【肖战水仙】《参商不须别》36|三染|疯批病娇三&高岭之花染
小七还是顾虑着墨染心中所想,特地绕了个远路,找了一家位置并不那么显眼的医馆。
墨染一进去就有个小药童过来帮着小七扶住了墨染,扬声喊着,“师父!来病人了!”
“公子您快坐。”
墨染浑身虚软,坐在了竹椅上,小药童倒了一杯温热的茶,“公子,您先润润嗓子。”
墨染接过茶杯,一个两鬓发白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擦了擦手道,“怎么了这是?”
他说着便走了过来,“公子,先让老夫为您诊个脉吧。”
墨染大抵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初落水后,身体就不大好,气血很虚,如今精神高度紧绷了一晚上,又劳累,头晕也是应该的,至于心疾,大抵就是当初服用那药的后患。
老者诊着脉,眉头却越皱越紧,“公子的脉象虚浮不定,敢问公子幼时可曾中过毒?”
小七着急道,“大夫,我家公子幼时中过醉朦胧,后被一位幽居的神医所救。”
大夫皱着眉,摇了摇头道,“老朽学艺不精,公子这病成因复杂,还是去找那位神医瞧瞧吧。”
墨染缓过神来,当年他还只有三岁,误食了父亲房里的糕点,等他再次清醒后,娘亲的身体却愈发不好,父亲只道,是因为他生病,母亲太过劳累所致。
此后不到一年,娘亲便因病去世,去世前将小墨染唤至榻前,“染染,切记……日后莫……要习武…”
小七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墨染坐在窗前吹风,连忙上来把窗户关上。
“……”
看着那碗汤墨染动也没动,小七小心问道,“公子,不合您的胃口吗?”
“公子你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买。这家客栈就是条件不好,公子您先忍一忍。”
墨染心里烦躁,但他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烦躁,各种复杂的情绪的交织着,让人越发难受。
这里离上京城很近,墨染与小七买了一辆马车,又雇了个瘸脚的车夫,才重新启程。
春天好像很短,这几日的气候越发让人觉得闷热起来,葱绿的树叶在轻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一切好像还是从前的模样。
而不曾想,他已经快一年没有回来过了。
现在的镇安侯府里有没有人还不确定,如今的局势不同以往,李炬尧上位之后则越发的敏感。
当初杨小娥被人接走,现在情况也不明朗,不过这都不重要。墨染回来的事不能瞒着,只有这样,朝中与他父亲同一派藏在暗处的人才会知道他没有死。
到时,整个上京城都在看着他,就算是唐三过来了,也不可能再轻易将他带走。
墨染掀开帷裳往外看,上京城的繁华还一如往常,熟悉的红墙绿瓦,再看来竟恍若隔世。
马车走的缓慢,走到镇安侯府所在的那条街道上时,墨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条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
偶尔有人从墨染旁边路过时,会多看几眼他的脸,为这般美貌震惊的同时,却也不会想起他就是当初名动京城的染公子。
直到墨染带着小七,堂而皇之的走进了镇安侯府的大门。
才一进去,坐在门边与人说闲话的青年只瞥了一下进来人的衣角,不耐烦道,“站住,府里没人你就能随便进了?”
说罢便继续跟一旁的小门童道,“我就说,就像杨小姐最后嫁给太子殿下一样,你说这谁能想到?”
小门童不说话,瞪大眼睛愣愣的盯着墨染。
青年见人还不走,便不耐烦的抬起头,“非得人赶你走……”
墨染站在青年面前,殊绝的脸庞上尽是冷淡,一双夺人心魄的眸子静静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不能随便进?”
“……”
青年整个愣住,空气就像是凝滞了一般,盯着墨染的脸盯了好一会,青年才猛然跳了起来,跪在了墨染的面前。
“小…小公子。”
青年一跪,原本跟着发愣的两个小门童也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跟墨染请安。
他们几个动静太大,又是在镇安侯府大门口,这样一来,不止是府内的人,就连外头路过的行人也驻足看了过来。
“公子…公子你回来了…”
“是小公子!”
青年眼睛通红,哭着道,“小公子……小公子是你,你回来了。”
眼看旁边跪着的人越来越多,墨染抬了抬手道,“行了,别跪了。”
小七扶着墨染,看着外面人越聚越多,“把大门关上。”
“奴才这就去!”
大门一关,墨染扫过面前的人,“起来吧。”
一众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时不时偷偷抬眼看看墨染,似乎是在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已经失踪了将近一年的小公子。
“小公子,您这段时间…都…”
墨染打断他,“如今府里还有谁?”
一旁的管家道,“回公子,自从三个月前夫人被接走以后,其他人陆续也都搬出去了。”
“那就是说府里也没什么人了?”
管家应了一声,“不过听说大少爷要回朝了。”
“大哥怎么要回来了?”
管家脸色变的讳莫如深起来,压低声音道,“老奴猜测,兴许是因为天家那位…”
墨染懂了,老皇帝能扛到现在也属实是不容易,现在估摸是真的没几天活头了,到时帝王驾崩,别说是他大哥,就算是他父亲也得回来。
但这样比墨染想象中要好得多,这京城里他父亲的人再多,总归是不可能比他大哥靠谱的。估计用不了一会,他回来的消息就会传遍上京城,这大半年里墨染对政事几乎从未了解过,对眼下情景可谓是半点不知。
他其实搞不明白,为什么李炬尧迟迟没有让老皇帝死,竟然拖了这么久。
说起李炬尧,墨染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来。
他皱着眉,指着刚才那个青年,“你刚才你没想到什么?谁嫁给太子殿下了?”
墨染和杨菲儿不合,府里的人大多了解,青年偷偷看了墨染一眼,支支吾吾道,“……是表小姐,不过不是正室,只是一个良妾罢了。”
就算是个良妾,日后李炬尧登临大宝,杨菲儿少说也是个嫔妃。
“那她现在住东宫?”
“…是。”
“按着日子,应当明日就是…”
墨染对他们俩怎么样其实并不感兴趣,只是他想起杨菲儿对李炬尧迷恋的样子,就是不想让她得偿所愿。
墨染原本想问一句李炬尧跟杨菲儿怎么会有所交集,可转念又想起杨菲儿对李炬尧那副痴迷的样子,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
“此事说来话长,其实表小姐原本应该是随夫人一起离开的,但后来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说太子殿下想要留下她。小公子您离开的这段时间,表小姐她……”管家顿了顿,然后想了个折中的词“其实是并不怎么安分的。”
原本寂静的镇安侯府因为墨染的回来一下子忙碌起来,而这个消息也风一样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皇宫内李炬尧把持朝政已久,这段日子以来,李炬尧的雷霆手段满朝皆知,众人都明白,此时的李炬尧同从前那个温润的太子殿下已不可同日而语。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李炬尧正在书房同人议事。
鎏金的三足铜炉内徐徐飘着青烟,清瘦的手指缓缓合上折子,如玉的脸庞挂着浅淡的笑意,“该怎么做,想必大人自己是明白的。”
坐在李炬尧面前的,是当今的内阁次辅陈之临,年近七十,却被一个年岁不足三十的人逼出了冷汗。
“可殿下,太后那边若是知道您要停许将军的职,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李炬尧不以为意,声音清冽,“知道也没关系,祖母这些年为了政事操心太多,早该歇歇了。”
恰逢这时,外头有人敲了门,很轻缓的三声。
“进。”
进来的是个一身素衣的美人,妆容很淡却精致无比,看向李炬尧时目光里尽是爱意,卷翘的睫毛一敛,垂眸时显出几分冷淡来。
美人款步走进来,手里端了个托盘,盈盈服下身子,道,“殿下,这是膳房刚熬好的雪梨汤。”
李炬尧脸上的笑敛了敛,淡声道,“放着吧。”
杨菲儿早已习惯李炬尧的态度,眼底也不见多少受伤,温声提醒道,“殿下,你要注意休息。”
陈之临目光从杨菲儿身上淡淡扫过,继而又道,“那…殿下您先忙,老臣就先退了。”
李炬尧站起身来,“孤送送您。”
杨菲儿站在李炬尧旁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跟着李炬尧一起送陈之临。
“不必劳烦殿下了,殿下还是……”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进门的是个蓝衣的小太监,额上带着细汗,“殿下!”
“殿下!殿下!奴才……”
李炬尧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慢些。”
小太监站在李炬尧面前,喘着气道,“殿下,镇安侯府的那位…回来了!”
此言一出,房间陡然间陷入了死一般寂静。
隔了好一会,李炬尧才问,“…墨染回来了?”
“是!是的殿下,刚刚才传过来的消息,是小公子自己走进侯府的,好些人都看见了!”
陈之临亦是一脸震惊,“回来的只有他自己吗?”
李炬尧的表情一时有些空白,反应过来后,他快步走了出去,甚至没有理会陈之临的话,而是沉声吩咐道,“去镇安侯府。”
转眼间,只余杨菲儿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整个人都是愣的,就这般站着显得有些无助,也有些傻,她掐了自己一下,这才开始明白。
啊,是墨染回来了。
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在她嫁给李炬尧的前一天,回来了。
简单的沐浴更衣过后,墨染坐在正堂里,刘管家站在墨染旁边,简要的同墨染说了些他离开的这几个月里的事 。
墨染的失踪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之子失踪那么简单。
他是墨家留在京城的唯一嫡系,是朝廷制约远在边陲的墨侯的一大利器。他在,墨家与皇室的那种微妙的平衡还能勉强保持,可他一失踪,局势就全然变了样子。从墨凡宁愿违旨也要从边陲回来便看出墨家人对墨染的重视。
其实墨凡回来时,墨染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但凡是该找过的地方全都找过了,墨凡归程时带了一万重骑,找了数十天,硬是没有墨染半点消息。
这还只是明面上,暗地里他几乎把与墨染相关的人扒了遍,却仍旧一无所获。
但墨家目前仍旧未曾表露出什么,边患未绝,战事紧绷,此时弃国家于不顾也难免叫人失望。朝廷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轻易的去削权,否则难保不会适得其反。
墨染失踪一事不管怎么看朝廷都没有立场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李炬尧是个聪明人,在墨凡还没回来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的在找。所以事态未明时,还是仅以边患为重,双方都默契的没有提及此事。
但墨家如今还立场不明,不管怎么都是个隐患。
更有甚者,居然还有传言称当今的皇帝并非是真正的皇帝,这种传言在前段时间如雨后春笋一般快速四散,到这段时间才有所平息。
管家谈了口气,嗓子有点干,继续道,“不过,依老奴看,皇后娘娘的病实在是太过蹊跷。”
墨染皱眉,“什么?”
“公子您有所不知,在您失踪几天后,宫里边忽然传来皇后娘娘突染重疾的消息,没过几天就薨了。”
墨染不确定皇后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但既然他的父兄都不知他为何失踪,那做下这些的便只有……
墨染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他下意识想要逃避与唐三有关的话题,转而问道,“那李…太子殿下同杨菲儿又是怎么回事?”
墨染一问起这个,管家便哽住了。
管家一不说话,墨染便蹙起了眉,冷冷的看着他,“说。”
“……”
管家清了清嗓子,声音很低,“…不是奴才不说,主要是奴才也不知这事是不是真的,将军也没有亲口承认过,谁知这上京城怎么就突然有这个传言了。”
墨染不想跟他说这些废话,静静地看着他。
管家知道躲不过去,这才低着脑袋继续道,“奴才听说…表姑娘可能是侯爷的女儿。”
最后一句细若蚊吟,管家仔细的观察着墨染的神色,生怕墨染听了生气。
可墨染看着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道,“继续。”
管家看墨染神色还算正常,便胆大了些继续道,“表姑娘曾有一次差点被失控的马撞到,是殿下身边的人救了他,从此表公子便对殿下…而奴才猜想,殿下之所以愿意纳她为良妾,恐怕还是是因为那个传言。”
墨染在当时的人们心中已同死人无异,皇家若是想缓和与墨家的关系,那结亲便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杨菲儿一个表姑娘,便轻易就得了这门好亲事。
从表面看来,李炬尧既然答应了纳杨菲儿为妾,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坐实了这种传言。
“我哥哥知道吗?”
“知道的,但当初大少爷回来的时候,并未就此事多说什么。”
墨染还没做反应,外头忽而传来一声急促的通报。
“公子,太子殿下过来了!”
“……”
墨染这才刚回来,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李炬尧,如今李炬尧在朝中一手遮天,被他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事出紧急,也容不得他想太多。
等墨染走出中堂要去正门迎接时,李炬尧却已经站在了院中的石子路上。
墨染顿住脚步,俯下身子,“墨染拜见太子殿下。”
李炬尧站在墨染面前。
他们之间离得并不近,墨染大概是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明明还不到一年,可却恍若隔世。
他轻声道,“平身吧。”
墨染站起身子,“殿下突然造访,墨染招待不周,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墨染,你太见外了。”
“礼不可废。”
李炬尧静静地看着墨染,忽而道,“墨染,欢迎回来。”
墨染抿了抿唇,下意识抵触李炬尧的这种态度。
李炬尧朝墨染走近了几步,目光一直停在他身上,温柔的像一潭春日的水。
从前的李炬尧也是这般喜欢他,可是他看向他时从来都是克制的。
但今日这般,但凡是见到这样目光的,都会察觉到几分不对来。
小七与管家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小七对李炬尧的心思倒能猜出几分,可管家却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心里激动万分,可又全然不敢表现出来。
墨染没有往后退,眨眼间,李炬尧便走到了他的面前。
墨染垂着头,“殿下此行可有什么事吗?”
“墨染不请我进去说说吗?”
墨染无法推拒,同李炬尧一起重新走进了正堂。
进去之后,李炬尧只同墨染寒暄了几句便挥退了身边的人,小七待在墨染的身后,得到墨染的授意后退了出去。
房中便只剩墨染与李炬尧两个人。
自从李炬尧上次对他做出那样的事后,墨染便不得不重新审视李炬尧此人。
不过此刻,他笃定李炬尧不可能对他做出什么来。
“墨染,你失踪以后,孤找了你很久。”
“…劳殿下费心了。”
距离感比之前更甚,墨染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会隐藏情绪的人,例如此刻,他的不耐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李炬尧的目光一寸一寸的从他的脸上移过,最终释然一般的低头莞尔,“墨染,你还是老样子。”
墨染这才抬眼看了下李炬尧,他与李炬尧也算是年少相识,他也并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否则之前也不会处处为他着想,只是李炬尧做的事,的确是太让人失望了。
他忍不住道,“可殿下却变了很多。”
李炬尧闻言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些,“时势如此,谁能不变呢。”
墨染直白道,“那你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李炬尧没有出声,隔了半天,他才开口道,“墨染,对不起。”
墨染抬头看了一眼李炬尧,心中颇为意外,“殿下是什么意思?”
李炬尧为墨染斟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墨染看了一眼,没有动。
“墨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墨染止不住想要冷笑,动了动唇角,“臣不敢。”
李炬尧收回手,清凌凌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墨染,“墨染,你这段时间过的好吗?”
墨染没有出声,只觉得这问的毫无意义。
李炬尧也没有指望墨染能回答他,他注视着墨染道,“其实你失踪以后,我每天夜里都会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同你说清楚就好了,或者是换一种方式也可以。总不至于让你最后都还在恨着我。”
“我不恨任何人。”
没人一个人值得他去恨。
“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我自作多情了,但今日我还是想跟你说,当初的事,并非你所看到的那般。”
“父皇知道我喜欢你,他说只要我答应把你送给他一晚,他就立马给你我赐婚。”
“你知道的,当着他的面,我无法拒绝。”
墨染实在不想听他的辩解,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李炬尧继续道,“所以当时你吸入的药,还有候着的那些人,都是一早安排好的。”
“你还……”
“就像当初你来东宫,彼时那间寝殿里随侍的人全都是父王安插在东宫内的。”
“但那天晚上,就算没有那场刺杀,就算你没有被那个人救走,你也不会有事的。”
“……”
“你信我吗?”李炬尧自嘲道,“你定然是不信的。”
“但我还是想跟你说,那天晚上他是不可能过去的,因为马上就会有人过来禀报,说廊州任务失败。那件事是他的逆鳞,是他决不允许出一点差错的存在,所以他不会过去的。”
“可是……”
可是禀报的人还没有过来,唐三就先一步带走了墨染,以至于时至今日,所有的解释都像是一场苍白的伪装。
大抵命运如此。
“那件事是哪件事?”
李炬尧好像并不避讳他,答非所问道,“墨染,皇后的死应当同你有关吧。”
“我想你应该是明白的。”
墨染惊诧于李炬尧的坦然,毕竟若是老皇帝是假的,那他这个太子,也不会真到哪里去。
墨染笑了起来,“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
“墨染,你太小看自己了。除却这件事,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让皇后对你赶尽杀绝的。”
墨染没有回答,李炬尧大抵也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是过于敏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隔了一会,他才开口道,“你能回来,我很开心。”
墨染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他并不喜欢这样暧昧不清的氛围,尤其对方还是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看见墨染面色不虞,李炬尧弯了一下唇角,轻声道,“我就知道,你还是不信我的。”
墨染忍不住道,“可你我之间,信与不信并不重要。”
这俨然是要与李炬尧划清界限的意思了,李炬尧今日过来的时候,设想了许多墨染见他的场景。
墨染不待见他不过是意料之中,可李炬尧还在想,他好想知道墨染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如果他愿意跟他讲一讲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他可有受什么委屈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他跟墨染,的确没到这份上。
自作多情这几个字,他认得很清楚。
墨染不想再跟李炬尧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率先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李炬尧,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主动道,“听说你要娶杨菲儿?”
李炬尧自然听说过墨染与杨菲儿的关系,他如实提醒道,“墨染,娶为妻,纳为妾。”
他扫了一眼李炬尧的脸,“看来在你眼里,婚姻,情爱都是不太重要的东西,所以可以随意利用。”
墨染说的是实话,他身为太子,婚姻大事本就身不由己,但这却不止在告诉李炬尧他在杨菲儿这件事的随意,更在嘲讽他,明明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当初却又把他送给老皇帝。
只不过墨染还顾及着他是太子,说话还留了三分。
李炬尧一哽,面色变的有些难看起来,他的解释实在是太过苍白,明明知道墨染是不会信的,可是当那种讽刺赤裸裸的劈头盖脸而来时,他还是会有一种羞辱感。
他跟着站起身,清瘦的手指搭在桌角,淡声道,“可我觉得重要的,并不属于我。”
“墨染,你又怎么知道,我只会随意的利用而不会去保护呢?倘若我说我愿意为了所谓的情爱奋不顾身,你相信吗?”
“……”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两人也没必要再隔着那层心知肚明的窗户纸说话,“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直言道,“你跟我本就没有可能,说实话,你的解释于我而言没有丁点意义。你不懂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我跟你算起来…”他看着李炬尧白皙如玉的脸,似乎在斟酌一个合适的措辞,然后继续道,“其实并不相熟吧。”
墨染这人,总是能一下击中别人的痛点,当他想要伤害某个人的时候,总是能把最真实最丑陋的那一点拿出来。
李炬尧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低下头,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不过一个侍妾罢了。”
墨染思及那些传言,原本想要提醒一下李炬尧不要做无用功,杨菲儿对墨家而言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企图用她来维系什么作用基本微乎其微,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
这一场对话进行的并不愉快。
房门敞开着,院子里的绿植开的茂盛,仔细的看过去,能看见花盆里有黑色的,不知名的小虫子正惬意的趴在树叶上。
送李炬尧出门时,墨染随便的扫了一眼,他其实并不怕虫子,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一种说不清的眩晕感再次倾袭而至。
他慌忙扶住门框,捂着胸口眉头紧皱,脸色苍白。
这次墨染反应很大,额间甚至能看见淡淡的青筋。
李炬尧显然也被墨染吓到了,他忙伸手拥着墨染的背,冷着声音道,“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