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梦5

第五章
:三分钟梦境 “啊啊啊啊……”我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这时车上恰好放着一首轻柔的“The Sound Of Silence”。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还有大概二十分钟车程。”小姐抿嘴笑笑,一只手撸着我的头发。 我闭上眼睛,靠着小姐的肩膀。和着歌我进入了个黑色的境地,突然一只瘦小嶙峋发乌的手薅住了我的衣领,一根根像干枯树枝一样的手指与我的锁骨相贴,但它的力气大的异常,我一下子被拽了个趔趄,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又回到了那个叫“白屋”的地方。我低头看了看我的鞋一动不动,上面沾满了泥巴,我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的白屋和以往的不一样,一切都具象化了,钟表有了钟表的模样,书本有了书本该有的样子,连味道都具体了起来,仿佛一切的秩序在一秒钟被规整。我四处张望试图搞清楚状况,它的空间好像更大了,像一座监狱,若要容纳更多的犯罪,它需要更加广阔的土地。 一个个书架子排列在不远处,木柜子的香味扑鼻,我进来的那个有风铃草风铃的门消失不见,没有一扇门或窗。我所在的区域应该是个钟表区,架子上、墙上、地板上都是各式钟表,我仔细拿起一只仔细检查,它是个小小的银制怀表,上面刻着萱草花还有小天使的挂件,时间停留在五点九分,我又拿起另外一个,是个闹钟,里面画了凌霄花,时间一刻不差也停在了五点九分,这个柜子都是关于花卉作品的钟表,所有钟表都停在了同一时间,除了墙上一只巨大的机械挂钟,齿轮的声音在房间不停回荡,突然刺耳的声音从机械钟的齿轮间发处,两秒钟后又恢复了平静,这件事的迅速程度比我的反射弧还快。在机械表的旁边是一张海报,画的是域多利道的街景。 我继续往其他钟表柜走去,另外一个柜子是以动物为主题的,一只乌鸦形状的手表我很是喜欢,干脆把它带到了我的手上,这时刺耳声又再响起,巨大的响声震动了柜上的表,三秒过后停了下来,这种声音即使时间极短却也难以忍受。我看见的第三个柜子是以游戏为主题的,纸牌形状的指针,象棋表,千奇百怪,其中一个外形完全是英语拼字游戏模样的大方盒在我取下来之际开始了倒数,这是个倒数的表,我翻来覆去看,用来拼字用的木块没有被附带上,失去兴趣后放在了最低一格离开了。一路走来我像是个小孩子逛超市,走走停停看看。 第三次齿轮声响起,一秒、两秒、三秒……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连续不停的噪音使我呼吸急速,我不得不停下来站在原地。在第三次响声里我感觉到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后,不等我反应,突然一阵轻风在我头顶略过,强烈的刺入感在头顶蔓延,鲜血开始喷涌,粘稠的脑容物糊了一地——在轰鸣声中我倒在地板上。我听见凶手依旧踢着高跟鞋跑走了,但是这次只有一只高跟鞋的声音。 我猛地醒来,车载音乐在安静地唱着: And tenement halls,
和房屋的大厅里,
and whispered in the sounds of silence。
在寂静的声音里低语。
网图 “我睡了多久?” “三分钟左右。” 我四处张望,在梦里早就过完了这剩下的十七分钟,把头探出窗外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我相信风可以稀释一切。
在接近庄园还有一段距离,我和小姐下车徒步走过去,因为沿途的风景实在美得不像话,所以每次过来我们都会小走一段,收藏家的花园在远处就可以看见,假山流水,千种花卉,鹅卵石小道,凉亭小阁,不是大气恢宏的风格,像是流水人家的静谧,拥挤但是繁华,是极繁主义的模样。 小姐好像对这桩案子不怎么上心,无论多少次来,我都觉得她只是来享受艺术氛围,不像在办案。我与她都可以说是享乐主义者,只是享受的乐趣有所不同,但共同理念都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对名利权利钱利都不是最感兴趣的,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富足,这就是为什么小姐会同我做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甚至没有结果的事情,权当丰富生活经验,以便于日后可以予年轻人一些俏皮的故事。 当我们走到庄园门口,老年的女管家早就在那儿等候多时了,她的发髻高高盘起,穿着慵懒碎花裙,脚着的是一双木屐,那种舒心的微笑挂在嘴边,一说话就会斜着脑袋缓慢点头,下巴一昂一放,在全是木头搭建,青瓦日式房屋的搭配下,我的身心一下子泡入了温泉中让我忘记了梦中的闷闷不乐,美得就像一张照片,庄园以内就没有了勾心斗角、怪癖珍奇盒的存在,是一种细致的热爱生活的态度代替了前者。 “老爷夫人和少爷,都在餐厅等着两个客人呢。” “好!”小姐很高兴,这是第一次到庄园用餐,我们两人都充满了期待。 “饭食都准备了什么?”小姐直言不讳。 “客人,是烧鸟。” 我们在玄关换好鞋,看见走廊两边挂满了浮世绘风格的画作,听说很大一部分是这家夫人的陪嫁品,这家夫人的娘家在日本和老收藏家是同行,家族生意,俩人是一见钟情,老收藏家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日本度过,俩人恩爱无比。 到达吃饭的地方才知道为什么它叫餐厅,它至少可以容纳二十人以上一起用餐,餐厅整体呈圆弧形,白色和服的师傅站在靠近食客的一侧,正在热炉子。看见我们,一家三口纷纷起身与我们拥抱欢迎,这不是一个古板的中日家庭。 先上的是各种肉类,提灯、鸡横膈膜、大葱鸡肉……口味清淡但让我欲罢不能。 “冈田师傅的手艺可是祖传的,还不错吧。”老爷子满怀期待望着小姐。 “怎么能不感叹一声妙呢!”小姐也是个通情的人。由于师傅听不懂中文,夫人用日语翻译了一遍,冈田合掌点头表示感谢。 “我们家已经很少有漂亮的客人了,我们来喝点酒吧。”夫人提议道。 “不了夫人,饭后还有事情要谈。”小姐婉拒了。 后上的是各种蔬果类,番茄、秋葵、土豆沙拉……让人惊喜,异常解腻,真可惜不能配上一杯清酒。在餐桌上我和夫人讨论关于家庭管理的事情,偶又参加到他们关于古董行情的讨论中,不一会我们都又转为对浮世绘画作的欣赏,每个人都乐在其中,说到开心处,甚至会放声大笑一番,并不会端着架子。
作者拍 午餐结束后,我们转到书房与老爷子和他的儿子谈论案件,夫人便去参加其他约会去了。 “老先生您卖画给我的事情您认为谁会知道?” “我的儿子,是最了解清楚的。” “没有其他人了吗?” “嘶,应该没有其他人了,我们都是好朋友,私底下的交易都是保密的。” “我也是对此事守口如瓶。”年轻人说。 “那您看看这些照片,有您认识的人吗?”我把家里所有员工的证件照一字排开放在桌面。 老先生戴上眼镜逐个逐个仔细看:“没有。” 我把照片推到年轻人面前,他低下头像他父亲一样仔细回忆:“父亲的记忆力比我好,若他没有见过,我怕是也没有。”我和小姐有些许失望。 “还有其他什么人想买这幅画吗?”小姐继续发问。 “当然,不过还是价高者得。”年轻人望着父亲,不知道该不该说,老爷子点点头。 “还有个做海产生意的老板,另外一个是市长。”年轻人说道。 老爷子给了我们俩联系方式与地址:“也许用的上。” “那还有谁知道您买了这幅画?” “当时是我到拍卖场拍卖来的,苏富比的保密程度很可信。”年轻人回答。 “您有邀请其他鉴赏家来参观吗?” “这倒是有,几年前我邀请过我英国的鉴赏家朋友,他以前做仿画是业内第一,现在应该还在中国境内未出狱。第二个是您带来的鉴定公司的人员。” “我相信我的鉴定公司的专业程度,也相信老爷子您的朋友。”这是一句表面话,或者说是反话。
会面结束了,车里播放着午间新闻:《潘多拉》画作不久前被盗,警方正在侦破……车飞驰在路上,车里的人都已经疲惫,我们又一次路过石榴地,石榴地比以往更加美丽。
作者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