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私设同人：起始（07）道路
起始（07）道路
清晨的寒风裹挟着枯叶脱离它们的坟地，在空中打着旋儿，仿佛有什么魔力向它们的残躯内再一次注入了生命，翩翩起舞。道路两边没有积雪，因为一般的移动城市不会停留在温度过低的地方，一旦发生天灾，冻住的履带、路面的雪堆都会严重影响城市的逃离速度。迎着朝阳升起的方向，一辆越野车破风前行，好似要驶入远方金红的天幕。
坐在后座的我在逼仄的空间中尽量地舒展着身体，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呼呼大睡，怀里抱着那个像云朵一般轻、又像一栋房子那样重的白色小菲林。
欧文早就醒了，依偎在我的怀里似乎让他十分安心，两只抓住我衣服的小手始终没有松开，头却扭向了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窗外飞驰向后的新鲜景象。他知道此行的目的，对于我们做出的把他送回洛肯水箱的这个决定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这个聪明的孩子也知道只有在那里他才能获得他最想要的东西——活下去的机会。
“我建议你动一下脑袋，不然再过一会儿你的脖子该疼起来了。”塞雷娅突如其来的发声惊得他打了一哆嗦，白色的小尾巴正巧甩在了我的脸上，于是我也醒了过来。
啊~脖子好痛。
但我顾不上这些，我需要确认欧文现在的状态。一低头，我就发现这孩子也正抬起了头来看着我，漂亮的翡色眼睛闪烁着紧张与局促，一只耳朵不规则地颤动，我能感觉到衣服上的力道更大了。从心底涌现的保护欲让我略微失神，暂时忘记了要说什么，四目相对一会儿，反应过来的我终于开口：“你……你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先生……我只是，有点晕、有点想吐……”
城市的每次移动都会对路面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由于早期设计的缺陷，这在特里蒙城的老城区和城郊附近的公路上尤为明显，所以大多数住在这里的居民都会选择购买高底盘的越野车。尽管塞雷娅已经开的很稳了，但这条坑洼在众多、七扭八拐的老路还是对前庭神经系统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孩子不甚友好。没有晕车药（事实上就算有我也未必敢给他用），我只能尝试通过喝水和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缓解欧文的晕动症状。
我正想开口，塞雷娅就默契地将一瓶矿泉水塞在呕吐袋里递了过来。轻声道谢后，我拧开了瓶盖：“欧文，如果感到头晕的话，可以闭眼睡觉或者喝一口水。如果实在忍不住想吐出来就吐到这个袋子里。”
欧文接过瓶子啜吸了一小口，然后还给了我。等我把瓶盖关上后，他突然开口道：“以前我没吃药的时候也会头晕……还会头痛……我已经一晚上都没有吃……”
“欧文。”我打断了他，“记得昨天我给你打了一针吗？别担心，你头晕不是因为以前的那些原因。所以，不要害怕，接下来你不会头痛的。”
“好的，先生……”他不再说话，又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将水和呕吐袋放在一边，我一边用空出的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脑袋，一边有意无意地挑起话题：“外面的这些景象，你看过多少？”
“很少……房间里的窗户很小、很高，我够不着。有个大一点的哥哥抱着我勉强能够到，但是除了天空我什么都看不见。”他呼出一口热气，在内外温差的作用下车窗内面立即起了一层模糊不清的水雾。他伸出手指，漫无目的地在上面画着圈圈。“后来，哥哥被带走了，我也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里面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大镜子……”
“……”我暂时没有回应，只是又把脑袋抵在了窗户上，也呼出了一口热气，用另一只手写写画画，勾勒出一只小云兽的形状。欧文看了看，笨拙地模仿着也画了一只。
我们就这样你一笔我一笔地画了半路，直到口干舌燥，水瓶都喝空了。而当再也哈不出气的我们想要坐正休息会儿时，竟都不约而同地因脖颈酸痛“惨叫”出声。
“（两声）哎哟！”
“我早说过了，建议动一下脑袋。”
呆愣片刻，我和欧文一边扶着脖子一边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塞雷娅那个钻石脑袋，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道好看的弧线……
“天空为什么是蓝的啊？”
“因为天空是海洋的镜子，海是蓝的，天就是蓝的。”
“你见过大海吗？”
“很久之前见过。”
“据我所知，伊比利亚审判庭在大概三十年前就颁布了海岸线禁令。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看的？”
“我的哥伦比亚官方登记种族是阿戈尔啊，你说我怎么看的？”
“……真的吗……”
“你猜。”
…………
虽然我家在老城区，但是距离城郊的洛肯水箱实验室还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加上这三天接连不断的12场会议，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给我车上的源石能发动机补充能量。于是在正午的时候，不出意外的，我的车响起了低能警告。
晕车的小菲林最终还是又在我怀里睡着了，身体和尾巴缩成一团，像一只新出生的小云兽一样。
“前面有个服务区，如果我们不在那里给车充能的话，最后的一百公里我们就只能抱着他徒步过去了。”塞雷娅瞥了一眼预警的能量表，暗暗计算出了我们最多还能坚持的距离。
“嗯，正好是在中午，我们也可以下车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什么的。”我捏着欧文的手腕，低头观察着他现在的脉搏和呼吸。
“博士……”塞雷娅的语气严肃了起来，“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
“尽量避开人员聚集区是吧。我知道的。”抬起头来，我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塞雷娅的眼睛：“现在并非旅行旺季，这条老路也基本没什么人走了。而且据我昨天的观察，前面的那个应该是自助充能区，不会有太多人员的。”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这么大摇大摆地坐在餐厅里吃东西。我们无法保证非实验室提供的食物是否会……”
“有我在呢！从专业医生和源石研究者的角度，没问题的，塞雷娅……我只是想带他去看看……只是看看……何况……也有你在……拜托了。”
“……”
最终，我们各退了一步，不在餐厅吃饭。但在车充能时，我们可以带着欧文去打包一份食物回来。
久坐加晕车，欧文的脚步有些虚浮。我和塞雷娅领着他向餐厅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都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被大风刮走一般。逐渐缓过劲来的小菲林兴奋地东张西望，尾巴也不停地上下摆动着。冬装和帽子遮掩住了他的矿石病灶和手术痕迹，在我的刻意引导下，也尽量避免了监控可以拍到他的正脸。这时，从我们来的方向，驶来了一辆灰色的车，但未作停留，直接开过了服务区继续前行。
“一份儿童套餐，和两份大热狗套餐，全部打包。”我将信用卡和作为小费的零钱递给了前台的店长，并抬手示意我们不需要餐盘。欧文睁大了双眼，看着特价优惠的广告牌出神，也不知他认不认识上面的字。
“哎呀先生，您家孩子似乎对我们的招牌套餐很感兴趣嘛！要不要留下来尝一尝？店内消费的话有八折优惠哦！”鲁珀店长深谙拉客之道，小孩子是很容易被诱导的，所以这句话表面上是在劝我买餐，实际上是在试图勾起欧文的兴趣。只要孩子开口，他就有八成把握从我的钱包里再掏出一笔来。欧文似乎真的有些意动，但他没有开口，只是可怜巴巴地看向了我。还没等我说话，那位钻石直女开口了：“抱歉，我们赶时间，没有多余的空闲在店内进食。请快些准备刚才的餐点，拿到后我们就会立刻离开。”
“哎呀这位夫人~不要这么严厉嘛。一家人出来玩不是开开心心地最重要？偶尔顺从一下孩子也没什么坏处吧~”店长脸上堆满了职业笑容，似乎还想挣扎一下。但当他看到塞雷娅那明显不悦的眼神时，打好的腹稿也就只能永远地留在肚子里了。
“从生物学上来讲，两个非菲林种族的人是不会生出菲林孩子的。何况我们也并非夫妻关系，还请不要误会。”
“那你们……”
“Please！”
这次店长终于彻底闭了嘴，以最快的速度备好餐点。但在将打包袋交给我时，他伏在我耳边轻声说到：“兄弟，带着孩子追这么漂亮又强势的姑娘不容易啊。”
“哼哼……”我轻笑了一声，并未多做解释。一手抱着打包好的食物，另一手拉起欧文，与塞雷娅离开了餐厅。
……
风还是很大，但在正午日光的照耀下倒也没有那种刺骨的感觉。我们本想在自助充能站附近找一块平地，铺几层报纸就当野餐了。奈何在这种风力下，别说报纸了，就是轻一点的木板也能被吹飞，最后只好又回到车上。
“挑食是不对的哦~虽然我也不喜欢西兰花，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还是要吃的。”我看着盒中遗留的蔬菜，微笑着提醒小猫。
“嗯~好惹，先楞。”听了我的话，欧文用了我见到过的最快速度把剩下的食物塞进嘴里，都没嚼几下就和着矿泉水咽了下去。作为一种逃避不喜欢的食物的做法还算聪明，就是可能对狭窄的咽喉不太友好。
“不要吃的这么急，噎住了或呛到气管里附近可没有医院。”塞雷娅抽出纸巾，擦了擦小菲林的嘴，随后将残余的垃圾一同带出了车。
“别怕，有我在呢。我是专业的。”等欧文又喝了一口水，我将他搂在了怀里。“吃饱后可能更容易晕车，接下来的路上就再睡一觉吧，睡醒后就到了……”
引擎点火，发动机启动。不断延伸的黑色道路会将我们引向……何方？
“还是没有找到吗……”洛肯·威廉姆斯感觉自己此时全身都在颤抖。今天就是那个库兰塔约定好的“下次会晤”的时间，而且听说此时会有一位军方的高层人物前来视察。
可偏偏这个时候！偏偏这个时候！所有样品中最完善的、最稳定的6号！不见了！
这没有道理啊？虽然在昨天下午检查时6号确实因脑部癫痫导致了源石技艺失控，整个实验室内部变成了一团乱麻，但实验室外的保护层没有一点损伤啊？由于撤离及时甚至连一个受伤的研究员都没有。可当他们进去时，他就这么……蒸发了？他自己混出去的？不可能啊，根据记录和在场研究员的口述最后确实给他使用了安定类药物，他根本不会有能力跑出去的。这到底是……那孩子的情况尚不稳定，他的免疫系统几乎被自己摧毁，肮脏的外界随时都可能会诱导他产生过激反应，如果被带到了市区里……
洛肯·威廉姆斯已经逐渐感觉不到自己快到极致的心跳了，极度的惊恐让他对身边助手请求指示的话也置若罔闻，直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下达指令：“继续……去找，特别关注一下最近特里蒙城里有关自然灾害的新闻……还有，去把3号准备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