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黑白之间 14
两天的节目很快就录完了，下山的时候节目组倒是没再难为他们，给两个人准备了一辆车。其他嘉宾送他们上车，余清倒是难得的热情，上车陪他们去山脚。
几个人都是好说话的，一行人在车里说说笑笑，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我年纪大了，不太会关注网上的信息了，你给我发信息我不一定看得到，看到也可能是很多天后了。”
立风很好奇：“那您每天在家里做什么呢？”
余清这个岁数了都没有结婚，家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有很多事做。看书、喝茶、做饭、养花，和隔壁老太太聊天。”
立风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卷儿倒是问了下去：“余老师不会觉得有落差吗？以前呼风唤雨的人气，如今守着一方小天地。”
“不会啊。”余清爽朗地笑笑，“我听说很多年轻艺人，都是趁着年轻、人气高，不停的接工作赚钱。但是立风，我们在做偶像的时候，必须先做好一个普通人。”
前辈这是在传授指点，立风收了方才轻松的神色，坐姿端正了些，认真地看着他。
“普通人，有生活，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这些东西如果丢了，人也就走不长远了。”
立风想到了什么，神色复杂着喃喃自语：“我可以有七情六欲吗？”
余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年纪，活得倒是寡淡。既然是人，为什么不能有七情六欲？”
卷儿知道立风想问什么，在一旁替立风问了下去：“现在很多年轻艺人一谈恋爱，就跟犯了罪似的，哪敢有什么七情六欲？”
余清：“那是因为他们吸引粉丝的东西有限，拿不出作品，什么都要靠粉丝养，自然事事受控于粉丝，要听粉丝的话。”
很多艺人的私生多，也是这个原因。
余清继续说：“立风不一样，他是一个歌手，是一个创作者，他如果不经历人与人之间感情的细腻，他的作品也就突破不了自己的局限。他给观众的不是自己的私生活，而是作品，他为什么不能有七情六欲？”
“昨天镜头在，我没有说，现在没有镜头了，我就厚着脸皮，给你提点我的一些愚见。”
“你的改编确实非常出色，但是《敲钟人》本意唱的是默默奉献，如微光照亮别人。而你唱的是孤独与绝望，给人石沉深海的窒息感。这是艺术家的表达，但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人味。换句话说，你太痛苦了，终有一天，你会被自己所有隐藏起来的情绪吞没的。那之后，你的作品会越来越偏激，你收不回来。”
余清戳中了立风的心事，他低着头，摩挲自己的手指。良久，立风才抬起头看他：“能认识您真的太好了。谢谢您愿意和我说这些话，我会记在心里的。”
这孩子一点就透，真是聪明。余清对立风的喜爱更甚，扭过头对卷儿说：“这孩子，你可要好好带他，他能走上最高的位置。”
卷儿点头，笑着回应：“那是自然。”
立风接下来的一周工作安排是要回北京录歌，两个人在山脚和余清分别，就匆匆去了机场。录歌不需要经纪人陪着，卷儿飞到上海办点事，立风直接飞回了北京。
一路上他都在想余清的话。余清其实是让他正视自己的心，对自己坦荡一些，要自己敢爱敢恨一些，要自己懂得示弱一些。
没有人能天生背负这么多，他也一样，他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
不知不觉就打开了和丸的聊天对话框。
丸每天都会和他发一句【晚安】。拇指摩挲着那句晚安，立风突然就很想他。
闭上眼，他深呼了一口气。他想要试一次。
一下飞机，立风就给卷儿打电话。
“卷儿，丸总在公司吗？”
“不在，他应该回北京了，我听说收购案顺利结束了。”卷儿说着说着就有点不耐烦，“你老问我干什么，他又不是我男朋友，你自己去问他得了。”
立风：“......先挂了。”
有人按门铃的时候，丸还在睡觉。被人吵醒了心情固然不好，他黑着脸去开门，一开门，却是摘了口罩的立风。
没有化妆，一双眼睛像小鹿。
“你，你怎么来了？”若不是心控制不住地狂跳，丸都要怀疑自己在梦里。
立风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你了就来了？这也太不符合他的高冷形象了。
灵机一动，他眨了眨眼睛：“我说节目录完了来告诉你，所以我来了。”
丸失笑，伸手将立风拉进家门，咣当一声关上，隔绝世界。刚把人拉进来还没站稳，丸低头就吻在那张日思夜想的唇上。
立风也回应着他。
再亲下去这火怕是又要烧起来了，丸放开他的唇，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一只手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立风，我很想你。”
立风的下巴倚着丸的颈窝，鼻息间都是丸身上干净好闻的烟草气味。
立风似呢喃又不似的含糊一声：“嗯。”
过了会又补充了一句：“是好久没见了。”
丸觉得立风和平时不一样，好像更生动了些。这样的他让丸更加难以自持。他松开立风看他：“吃饭了没有？”
立风点点头：“午饭上飞机前卷儿看着我吃了，飞机上吃了盘水果。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好不好。”
当然好。怎么会不好。
“吃什么？”
立风拿出手机开始看外卖，看了一圈后有些苦恼：“都想吃。”
丸收了他的手机丢回他的口袋：“吃什么外卖，多不健康。”
“可是现在出去吃，人会很多。”
丸想了想：“立风，会做饭吗？”
立风认真地看着他：“我能煮泡面。”见丸一脸无奈，立风有点生气：“真的！”
丸笑他：“你别祸害我的厨房了。我记得某个笨蛋在采访里说过，小时候做饭差点烧了厨房。”
“你别说了！”
这他怎么知道的！立风恍惚想起刚出道没多久，他确实在采访里说过这件蠢事。但是那些采访都太古早了，自己的骨灰级歌迷都不一定知道，丸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丸对自己的喜好的了解，怕是比他父母都深。
可反观立风，对丸的了解却少得可怜。他本想着两个人不过各取所需，走着走着就会好聚好散，何必花时间去了解他。
可两年了。
这两年他的事业早就回了正轨，他不再需要丸总的帮助，可为什么反而越来越离不开他。
立风想不明白，他只能顺着自己的心走。
丸亲了亲立风的额头：“不会做饭又不丢人。你乖乖的在家里，我去买点菜回来。很快的。”
“嗯。”立风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鼓捣着电视，丸走过去帮他投屏到立风喜欢看的动漫，这才出了门。
丸的家里四处都拉着窗帘，一片漆黑。他没怎么来过丸的家，即使来了，两个人也都是滚到床上，哪里还顾得了看家里的陈设。现下立风控制不住地好奇，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朝丸的房间张望。
被子还没叠，刚才他来的时候，丸应该还在睡觉。
立风下了沙发，从客厅到卧室，每个房间都逛了逛。
卧室里有个玻璃柜子，立风好奇地多看了一眼，才发现里面都是自己的专辑和杂志。
从头到尾看下去，没有别人的，只有自己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立风心里莫名的感到开心。这是不是证明，其实丸身边一直只有自己一个呢？
不过他为什么要收藏自己的专辑和杂志，还专门整了个柜子，放在最隐私的卧室里。立风没有明白，打算等他回来了再问问。
超市就在楼下，丸很快就回来了。明明带了钥匙，却不自己开门，非要敲门让立风来开。
因为这样有一种两口子过日子的感觉。
谁能想到，在谈判桌上杀得片甲不留的商业精英，竟在感情上这么幼稚。
丸买的都是立风喜欢吃的，又因为立风是个艺人，需要维持身材，尽可能挑油脂和碳水少的食材。
立风好奇地跟着丸进厨房，看丸熟练地切菜，开火，下锅。
立风想帮忙，丸不敢让他碰刀，就只拿了一把菜给他，让他洗。
立风：……
确定要他堂堂华立风，掰扯半个小时的菜叶子吗？
但确实别的他都不会，所以他只能接过菜，站在洗菜池边上洗。
“我今天才知道你会做菜。”
丸一边低头处理着牛肉，一边轻笑着说：“小时候妈妈走了，没有人管我，我只能自己学做饭，自然而然就会了。”
闻此，立风的手一顿，转过身子看他。这些事情，立风从来都不知道。他一直以为丸是个豪门娇养出来的少爷，却不曾知道丸的母亲很早就不在他身边了。
其实丸这种大家族的事情，稍加留意，稍加打听，立风都能知道。
是自己不好。立风垂下目光。
“你教我，我就能做给你吃。”
丸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去看他，却不留心地一刀切到了自己。立风眼看着丸的指尖多了一道伤口，血从伤口涌出来，赶紧跑去拿了纸巾给他止血。
伤口是不深的，自己就能痊愈。立风低着头给他包创口贴，小声责怪他：“堂堂老总，肉都切不好。”
立风低着头处理伤口，从丸的角度看过去，就是一节白皙纤细的脖颈，弯着的曲线很好看。
他哪里还管得了伤口，自己都要管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