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雷基斯传(八)


还没有冲上前去的狼骑兵们开始谨慎起来,它们试图躲避精灵的枪尖,但纳加瑞斯人精湛的战斗技巧并没有给它们这样的机会,狼骑兵们不断地死在精灵的枪下,地精们总是在寻找着机会,一有空隙——或者它们是那样认为的,就猛冲过去,但绿皮们的攻击没有收到任何效果,只是徒增了它们自己的死伤。这时马雷基斯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兽人们开始从森林里走了出来,它们在人数上越来越大的优势很快就能弥补单兵能力的差距。
马雷基斯伸出一只手,开始聚集这里的魔法之风,强大、狂野的魔力开始在王子的体内增长,他念了一句塑能咒语,一只金色的,闪着火花的魔法长矛出现在他手上,王子一声低吼,他将这支长矛猛地掷向敌人们,有三只绿皮发出惨叫——它们被这一击捅穿了,长矛落地时发生了爆炸,金色的火焰随着爆炸声四散飞舞。
骑着狼的地精们和他们的坐骑都被这一击吓傻了,狼群们惊慌失措地开始逃跑,而它们更胆小的主人们则不停地催促再跑快一些。马雷基斯趁这个机会立即下令队伍重整——因为地精们的大部队就要冲过来了。
没过多久,一大群地精就包围了马雷基斯的小军队,它们见精灵人数不过几十,便将武器一指,纷纷嘲笑或辱骂起来。
精灵们并不为所动,将阵型变为了半圆形,将后背留给了矮人正在奋战的那个山口,兽人们发出嘶嘶的声音,但没有立即开始攻击,而是盯着死在地上的那些狼和地精——这些死狼多到在精灵周围围成了一个个小尸体堆。
“我想他们是在重新考虑自己的处境。”阿兰德里安笑道。
但马雷基斯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地精依旧继续从森林里冒了出来,很快数量就达到了上千个,它们一边叫嚷,一边嘲骂着精灵们,开始缩小包围圈。这时刚才还在向矮人投掷石头的巨人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它操起一根树干向精灵们冲了过来,地精们见状顿时士气大振,一下子都争先恐后地冲向了精灵,而马雷基斯和他们部下们沉着接战,双方打得十分激烈。
正战间,马雷基斯突然听到一阵破风之声,他转头一看,是矮人们正在小山坡上转动一个攻城弩,他大为欣喜——矮人们精准的一发弩炮,随着王子的目光直直地击中了巨人的胸膛,在那里打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坑。巨人发出一声惊讶的嚎叫声,蹒跚并艰难地走了两步,就轰然摔在了地上,压死了几十个没来得及跑的地精。剩下的地精们看见了这一幕,它们一下子慌了手脚,一边哀嚎起来,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地你看我我看你。
马雷基斯见绿皮们已经失了锐气,大吼一声:“杀光它们!”
精灵们大喊着向绿皮们冲杀了过去,而地精们就像见到老鹰的兔子一样被吓得呆立在原地,几秒之后它们终于回过神来,开始没命的向森林里逃跑,虽然它们走得很快,但精灵比它们快得多,马雷基斯轻轻松松就追上了跑得较慢的一些地精,他随手一剑就将它们连脊柱带脑袋劈成了两半,而其余的精灵也追上了这群已经成为砧上鱼肉的乌合之众,开始大肆屠杀。
马雷基斯感到心里涌现起一种嗜血的快感:“这种感觉...凯恩?”他不在乎身上溅到了多少血,也不在乎闻到的血味有多刺鼻,他和他的士兵们一样,都在矮人的地盘过了太久远离刀枪的日子,他们需要一个机会去发泄精灵的嗜血欲,在这场死亡的狂欢中,杀得兴起的精灵们将地精们杀了个尸横遍野,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精灵们停下了杀戮,不停地喘气——不是因为疲累,而是因为杀红眼的兴奋,马雷基斯这时才注意到脸上沾到的秽物,他抹了抹脸,回头看了看还在和野兽人战斗的矮人们,他们慢慢地退向了盆地,离精灵越来越远了。
马雷基斯虽然不知道森林里还有没有地精或者别的什么怪物,但他还是决定调转队伍方向,从野兽人的后方重新杀回去。
王子很快就看见了至高王的那四面旗帜,他选择了一个接战的前进方向,下令道:“跟着我,杀穿这群敌人,去帮至高王!”
精灵们已经在地精那里发泄完了自己的杀戮欲,现在又重新冷静下来,整齐有序地攻击位于战阵后方的野兽人,因为最强大和勇敢的野兽人都跑到矮人的前线去了,导致后面留下的不是懦夫就是弱小,很多野兽人看见旁边的同类被砍倒就吓得落荒而逃了,那些没来得及跑掉的野兽人则大多都成了精灵的枪下之鬼。
马雷基斯穿过野兽人群时,突然感到了一阵奇怪的魔法波动,那感觉又黑暗,又沉重,紧贴着地面,但又缓缓地上升。
王子顿时来了兴趣,他叫自己的士兵继续前进,开始集中注意力寻找这股力量的来源,他带有魔力的眼光盯看着野兽人的阵地,很快就有了斩获——一个打扮与众不同的野兽人萨满,有着浅绿色的皮肤,长满了斑点的皮毛里到处都是苔藓,披着一个像是斗篷的皮制物,它有角的脑袋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粗糙的、粘满粘液的布。它那粗糙的爪子抓着一根长木头,上面绑着闪闪发光的石头碎片。它们灼烧着马雷基斯的魔法感官,那个萨满将木头魔杖举了起来,朝向了精灵。
“混沌魔法!”马雷基斯立即集中精神将聚集在萨满周围的魔法之风全都拉了回来,但他无法阻止萨满已经完成的法术,一大团蜂状虫子从那根魔杖里飞了出来,嗡嗡的声音震耳欲聋,盖过了所有其他的声音。蜂群飞过野兽人,径直向纳加瑞斯军飞去,但让马雷基斯如此不安的并不是那嗡嗡作响的声音。他能感觉到黑暗的能量在有生命的浓雾中翻腾,就像腐坏变质的牛奶一样恶臭。
那片虫子以震耳欲聋的嗡嗡声降落在精灵们身上。每只虫子落在哪里,哪里就开始腐烂。盔甲开始锈迹斑斑,木矛杆也因霉变而发脆。马雷基斯看到一个精灵用他的盾牌拍打着蜂群,但不一会儿,盾牌就四分五裂,变成了橙色的尘土。铠甲开裂,皮革开裂磨损,甲胄连接处的金属环也开始生锈了。
突然,一阵巨大的隐形漩涡流带着强力的吸力,开始驱散这个法术,就像是被强风吹散的浓烟,一个新的力量打断了萨满的能量,令它开始消失在空中,只留下纳加瑞斯士兵们还在用破破烂烂的武器拍打着,那股吸力越来越大,最终将萨满的魔法完全吸干了。
马雷基斯立刻注意到了是怎么回事——至高王身边的一个矮人拿出了一个刻满了符文的金属球,无数的白光从那些符文中散出,周围的魔法之风也全部被吸引到了那个球里面。萨满立即挥起了法杖,打算对抗符文球,但魔法之风的流动突然产生了变化,它们变得狂暴、危险起来,就像是一只外表柔美的动物突然露出了一排排状如钢刀的牙齿一般,马雷基斯眼前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幻象,一个模模糊糊的巨大身影,好像是一个恶魔般的轮廓,它出现在萨满位置的上空,用一只模糊不清的手指向了它,然后就突然消失了,王子不知道那是什么,觉得只是一个幻觉,但随后萨满就因无法承受魔法之风的混乱波动而爆炸了,地面在它支离破碎的尸体下裂开,空气中到处都是隐形的魔法能量,马雷基斯感觉到魔力就像巨浪和狂风一样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精灵们——虽然不包括马雷基斯,他们现在的状态十分糟糕,刚才的腐坏法术不但给他们的武器造成了严重的伤害,这些由魔力化成的恶魔昆虫也咬伤了很多精灵,大多数人现在因为武器的腐烂变得赤手空拳,马雷基斯见状也只能下令撤退,虽然他非常不甘心,但就在这时,又出现了新的麻烦。
天空变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断有落雷击中树木或者地面,突然出现的狂风将植物吹得东倒西歪,将尘土和血肉卷上天空。随着这阵风雷,一个巨大的怪物从森林中冲了出来,从外形上来看很像是龙,但稍微小一些,它的四肢、身躯和尾巴长满了深红色的鳞片,像半人马一样长着一个人形的躯干,肩膀上包裹着镶钉的铠甲。两个锯齿状的角从它的头骨中盘绕出来,它的嘴巴就像是一个充满毒牙的裂缝,它挥舞着一对一模一样的剑,比马雷基斯见过的任何剑都要大得多,但却是真正意义上的,锻造而成的剑,并不是野兽人粗制滥造的破铜烂铁。这对可怕的武器上闪烁着魔法能量的光芒,剑柄和护刃是用动物的脊骨制成的,剑格则是用头盖骨制成的。巨兽的眼睛瞪如铜铃,充满了风暴的能量。
“是龙魔?”马雷基斯知道这种生物,精灵作为龙的盟友,从巨龙的传说中也早就知道这种怪物的存在,但马雷基斯还没有亲眼见过它们,以至于他一直觉得这只不过是故事罢了——虽然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原住民,但它们和龙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都远远早于精灵文明的建立,比精灵神和后来出现的古圣还要早得多,龙魔是龙的表亲,早在混沌大军降临之前,它们就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混沌,如果龙的传说都是可信的,那它们已经和龙魔展开过了一场宏大的战争,并且最终击败了龙魔们并将它们驱逐出了龙之国度。
“这怪物从它们的巢穴中被野兽人唤醒了吗...”马雷基斯想道,这个巨大的怪物正在用代表死亡的眼神盯着他,不断有大大小小的雷电劈在它身上,但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在它的鳞甲皮肤上闪耀着能量的光辉。
“别让精灵丢脸!矮人们正看着呢!”马雷基斯注意到有些精灵开始胆怯地后退,他喊道:“不要恐惧!也不要犹豫!以纳加瑞斯的名义,杀了这怪物!”
龙魔大吼一声,带着雷电的光辉冲向了精灵们,前爪一下子抓住了一个精灵,腐烂的铠甲无法承受巨大的握力,那个精灵被捏得骨头尽碎,龙魔又是一剑挥出,砍翻了三个精灵,他们的尸体在空中盘旋着,虽然马雷基斯的命令必须被执行,但只有被腐蚀的武器的精灵们无法对龙魔造成任何有效的攻击,又是一声怒喝,龙魔抓住一个精灵的尸体,向还活着的士兵们扔了过去,被撞到的士兵们纷纷倒地,龙魔操起闪着光芒的双剑开始猛劈狂砍起来,精灵们顿时死伤惨重。
马雷基斯聚集起还没有被矮人的符文球吸走的一点点魔力,拔剑冲向了龙魔,猛地一挥砍向了它的腹部,但还没有砍到时龙魔就一声怒吼,将爪子迅速地伸了过去,马雷基斯只能躲开,向龙魔的腿上砍了一剑,但即使是削铁如泥的魔法刀刃,也只是对龙魔的鳞甲造成了浅浅的轻伤。
龙魔顿时大怒,开始对马雷基斯穷追猛打,虽然王子的体能和感官都凌驾于一般精灵,但还是有一击没有躲开,龙魔一拳把他打到了半空中,马雷基斯摔在地上,他迅速爬起身来,但又被龙魔抓住了,龙魔正打算一剑劈过去时,马雷基斯奋力将剑捅进了龙魔的前腿里,龙魔疼的大叫,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爪子,马雷基斯立即向龙魔的下方窜了过去,用剑拼命砍它的肚子,龙魔疼得直往后退,马雷基斯砍出了一地的黑血,在龙魔的爪子之间闪转腾挪,终于他将龙魔的腹部捅出了一个窟窿,但龙魔好像一点也没受到影响一样,猛地向地上的马雷基斯挥出了一剑,马雷基斯的手经不住这股巨力,他的剑被打飞了。
虽然马雷基斯手无寸铁,但反而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挑衅的神情,剩下的精灵们还在龙魔背后试图引开它,但很快就被龙魔用尾巴扫到一边,王子将双手攥紧,魔法的火焰从他的两个拳头上爆裂开来。龙魔将两把剑一起挥向马雷基斯,剑势夹杂着狂风和闪电的力量,砍向了王子的身躯,马雷基斯虽然用拳头挡了这一下,但还是被打飞了,从几十米高的空中重重摔到了地面上,马雷基斯觉得自己的后背疼得快烧起来了,肋骨也断了好几根,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就这么疼得昏过去。
马雷基斯咬着牙站了起来,内脏和骨头的剧痛令他全身都痉挛起来,但他忍住了,向龙魔冷笑道:“我可是艾纳瑞昂的儿子。”王子轻蔑的吐出一口血:“混沌之神手下最强的四个大魔都被他打败,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混沌的军队倒在他的剑下,连世界都在他的脚下颤抖,就像所有人都知道他一样,我也要所有人都知道我!”
龙魔再一次将左手的剑劈向王子,马雷基斯一拳迎上,居然将那一击砸开了,魔法的火焰和光芒还闪耀在王子的拳头上,龙魔的轻视神情一下子没了,它无法理解马雷基斯刚才是怎么做到的,马雷基斯还在冷笑,但止不住地呕血——刚才那一下弄断了他一只胳膊。
“你的时代早就过去了,老古董。”王子继续嘲讽道:“滚回你的山洞里去,现在是我们的时代,你就向你那肮脏的神们祈祷吧,不要成为我们的猎物!”
龙魔大吼着冲向马雷基斯,但王子一下子跳了起来,越过了龙魔的头顶,带着下落的重力,王子那只剩下的拳头狠狠砸在了龙魔的脸上,龙魔被这一拳打得晕头转向,它在原地不停地摇头晃脑,马雷基斯正准备再给它一拳时,龙魔一下子发出了剧痛的大吼,马雷基斯看见它的尾巴断了,又是一道闪光,龙魔的一只后腿也被什么劈断了,顿时血流满地。
“斯诺里!”马雷基斯看见至高王正拿着他的符文巨斧,不停地劈砍着龙魔的下半身,龙魔被至高王的攻击砍得直躲,因为少了一条腿,它开始摇摇晃晃。
马雷基斯暗笑:“怎么能被你抢了风头!”立即忍住疼把他被打飞在地上的剑拔了出来,虽然有一只胳膊断了,全身骨头也断了好几根,但马雷基斯还是一下子跳上了龙魔的背部,王子大吼一声,将剑深深地捅进了龙魔的后颈,接下来他使尽了最后的力气,一下子将龙魔的脑袋从脖子上削断了。
无头的巨大怪物缓缓地倒在地上,它的脑袋就落在至高王旁边,至高王也是一身血污,马雷基斯瘫坐在龙魔的尸体边,看见矮人的眼睛里充满了赞许和敬重的神色,至高王向马雷基斯翘起了一根大拇指,王子笑了起来。
“我想,这一只就算是咱俩一起猎到的吧。”
剩下的野兽人们看见龙魔被杀,都吓得魂飞天外,屁滚尿流地跑回了森林的深处,再也没有出来,而矮人和精灵都不打算去追赶它们,因为矮人腿短追不上,而精灵已经死伤过半。
对于马雷基斯来说,回永恒峰的路程比来的时候要难走很多很多,因为他受的伤着实不轻,每走一步都痛得直冒冷汗,虽然矮人们提议要他坐在战争机械上,但王子拒绝了,他的傲气战胜了疼痛,他尽力隐藏自己的痛苦,依旧和矮人们一同行军。
令他感到很自豪的一点是,还活着的精灵士兵们也像他一样,忍住疼坚持自己走路,其中有七个人因为伤势实在太重,马雷基斯允许他们坐在矮人的马车上,阵亡的十九个精灵则和矮人的阵亡者们一同被庄严地运送。
也许是被精灵的坚强所打动,矮人们也纷纷开始证明自己的韧性——虽然很多人都骨折或者身受严重的刀伤,但他们都缠着绷带,昂着头,一瘸一拐地和精灵们走在一起。
至高王和马雷基斯走在一起,很显然精灵的英勇表现赢得了斯诺里的尊敬,至高王变得更加健谈和随和,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结盟谈判可以顺利进行。
在欢呼和巨大的喧闹声中,他们回到了永恒峰。在穿过大门时,矮人市民们高喊着至高王的名字,百姓们纷纷走上前来祝贺战士们的归来。精灵们也受到了同样热情的欢迎,并被一大群睁着大眼睛、蓄着胡须的年轻矮人和面带微笑,脸色绯红的矮人少女们赠送了各种小礼物和象征矮人感激之情的纪念品。
当天晚上,至高王为获胜的军队举行庆功宴,慷慨地款待他的士兵和精灵们。他请马雷基斯坐在他的右手边,并把自己的皇家酒杯递给了王子使用。许多人举杯祝酒,发表了照例的长篇大论讲话,不过这次马雷基斯没有开矮人的玩笑,对东道主的赞美也远远超过了他在屠夫堡的时候。他感谢矮人们的盛情款待,并谈到了他们的勇气和荣誉。他发誓对矮人的人民永远友好,并宣誓与至尊王结为异族兄弟。
在这个盛大的场合,标志着矮人们完全接受精灵们成为他们的伙伴和战友。不管接下来的政治谈判和贸易谈判会带来什么,马雷基斯现在只知道他将永远是斯诺里的盟友,他发现自己也很乐于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这肯定会为他带来权力和威望,更多的是因为马雷基斯真心敬重和钦佩矮人的这位至高王。
在庆功宴的第二天,马雷基斯叫来了阿兰德里安,王子给了他一个很机密的任务,副官闻言后就立即退了出去,依照马雷基斯的命令去找阿努依斯。
“有件重要的事,我们需要谈谈。”阿兰德里安在一个走廊里找到了伊泰恩的王子,面色诡秘地道:“我们去一个隐秘的地方说。”
阿努依斯跟着阿兰德里安走了,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堡垒,这里风很大,在他们所处的窗户外就是悬崖峭壁。
“你到底有什么事?”阿努依斯问道。
“马雷基斯有个礼物要给你。”阿兰德里安话音刚落,就从腰间查出了一把匕首,阿努依斯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时,他的脊柱就被捅穿了,伊泰恩的王子跪在了地上,阿兰德里安死死捂住了他的嘴,令他发不出声音来。
“你对他已经没用了。”阿兰德里安低声道:“至高王和马雷基斯之间现在不需要谁来牵线搭桥,别以为他会轻易原谅你对他的冒犯。”
阿努依斯拼命挣扎,但阿兰德里安快速地拔出匕首,又往他的喉咙捅了一刀:“马雷基斯不会让你活下去的。像你这种人,总是喜欢搞一些自私的小阴谋,而你的小野心会令他所希望建立的一切毁于一旦。”
阿兰德里安抱着阿努依斯的尸体,往窗户外一丢,尸首和血很快就消失在了深渊里,刺客将匕首也扔了下去,转身向楼梯走去找苏特莱了。
又经过了半个月,斯诺里的会客厅里已经挤满了矮人和精灵,两国的外交人员虽然表面上彬彬有礼,但实际上没有在各自的利益问题上有一点退让,至高王还是坐在他的宝座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两边的人唇枪舌剑,马雷基斯则站在他的右侧。
“真是遗憾,你的那两个朋友没有看见他们的努力开花结果的那一天。”斯诺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确实如此。”马雷基斯毫无表情地回答:“也不知道他们中了什么邪,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不辞而别。”
“谁知道呢。”至高王道。
马雷基斯没有从至高王的语气里察觉出什么指责的意味,但王子对矮人语尚浅的理解能力很可能掩盖了一些至高王想要表达的意思。
“但不管怎样,我很高兴他们的行踪不明没有给会谈带来什么麻烦。”马雷基斯道:“如果这件事在我们之间引起互相猜疑,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可就白费了。”
“猜疑?你觉得会吗?”斯诺里问道。
“其实我觉得不至于,但就算猜疑也是正常的。”马雷基斯道:“我想这只不过是意外吧,阿努依斯从以前开始就放荡不羁,也许是即将到来的会谈令他的胆子大起来了。”
“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现在很可能他已经被巨魔或者别的什么吃了吧。”至高王道:“或许更糟。”
“同为精灵,我也为他感到遗憾。”马雷基斯道。
精灵和矮人之间的谈判持续了有一年之久,双方之间签署了许多条约和互相发起的誓言。当统治者和外交官们讨价还价的时候,两个种族的普通民众开始进行实际的贸易往来,地方协议和个人交易再也没有停止过。马雷基斯在谈判的结束时段也养好了伤。他把时间平均分配到阿瑟尔·塔拉里恩和永恒峰的事务上,继续带领精灵们战胜了无数的黑暗生物,取得了无数光辉的胜利。贝尔夏纳也因为这些功绩而送给王子一份大礼以表彰他的成就——一条来自卡勒多王国的白色巨龙。就像他的父亲在抗击混沌的时代所做的那样,马雷基斯骑在这只强大的野兽的背上率领着精灵军队,他的敌人在他面前不断地倒下。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里,纳加瑞斯之王多次与矮人至高王并肩而行,他们的友谊是精灵和矮人种族团结的象征。
与矮人的联盟是精灵的黄金时代到来的标志,他们的殖民地遍布全世界,远方的财富不停地流入他们的金库。精灵们的舰队遍布于海洋之上,在世界的荒野中,出现了许多闪闪发光的由大理石和花岗岩建造的精灵城市。
精灵们从奥苏安迁居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有定居在露丝契亚的热带丛林的、也有去往大洋彼岸的原始森林和东部的火山岛上的。随着精灵帝国的发展,精灵的城市也在不断变得更加繁华,即使是最普通的精灵也住在极致豪华的大宅里。
从大海到山脉,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精灵的领地,除了在山峰之地,矮人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们自己的帝国也在联盟的基础上不断壮大。
只有一块土地还没有受到精灵的影响。那是在矮人们的大山之外更东面的地方,是一块黑暗的荒凉之地。也没有精灵愿意冒险到更远的东方去,因为已经有足够的东西供他们享用了。矮人也警告说,在东边那片贫瘠的沙漠里,除了死亡和痛苦,什么也没有。
因此精灵们将这些成为分界之地的高峰命名为世界之脊。他们也确实是他们所观察到的一切地方的主人。他们的军队在王子们的指挥下前进,邪恶的绿皮和半兽人部落、野兽、怪物和无名的混沌生物被赶到遥远的北方。只有在在世界之脊,精灵才不会冒险。但也正是在这里,混沌的力量触碰了这个世界,释放了它的亚空间能量,扭曲和腐蚀了这片土地。精灵们之前在和恶魔的战争中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他们不想在自己的另一个世界也与黑暗的力量作战,而是满足于把噩梦般的混沌变种人和怪物赶到北方的荒野上,阻止他们进入南方的城市。
马雷基斯发现,他的野心并没有被这些战斗所满足,因为他的敌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曾经以森林为家的庞大野兽人部落和军队只剩下残余散落在各处。他的龙也在和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个庞大的绿皮部落作战时被一个块头特别大的巨人杀死,王子不情愿地意识到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了。埃尔辛·阿尔万荒野已经被驯服,他获得更大声望的机会随之消失了。于是,马雷基斯终于将注意力重新转向了北方,那片名为混沌荒原的寒冷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