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第一帝国(第二期)
特拉法尔加海战
(一)1793年1月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将法王路易十六处死,英国以此为由驱逐法国驻英大使。2月法国对英宣战,英国则联合奥地利、普鲁士、那不勒斯和撒丁王国组成反法联盟,双方在陆地和海洋展开一系列的激战。1793年的土伦战役中初出茅庐的拿破仑第一次面对英国,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对手是什么样子的,就已经用大炮的火蛇扫荡对方。看上去英国人的确是不足为惧的,至少在陆地上是如此。1798年的埃及让督政府委派的全权指挥拿破仑几乎控制一切,马穆鲁克骑兵这样的古代遗老遗少是挡不住经历历次军事改革和大革命洗礼的法国大军,然而英国舰队的如影随形破坏一切。海军名将纳尔逊在尼罗河口的阿布基尔港消灭法国人精心拼凑的舰队,拿破仑遭遇他军事生涯的第一次大失败,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失误,仅仅是因为英国海军在海上不可被击败。拿破仑终于对英国人的实力有了一个最为直观的认识是海军封锁、间接战略,而他不懂海军不能指挥海战,正如亚历山大、汉尼拔、凯撒都会尽力逃避海战那样的他第一选择也是回避。1799年11月9日拿破仑发动军事政变,一手掌握法国的军政大权,于1800年6月战胜奥地利。而后俄国、土耳其等国家接连与法国缔结和约,反法联盟彻底解体。英法两国于1802年签订亚眠和约暂时休战,表面上达成妥协,但这绝不是英国人能真心接受的。不列颠岛上的海权之子们即便是输掉北美十三州的殖民地,也要用一场海战胜利去摧毁昔日仇敌之一的荷兰海军。拿破仑是他们之前从未遇到的对手,比太阳王路易十四时代的欧洲第一陆军还要难以对付。一次次反法同盟的迅速瓦解都好像预示着英国固有的称霸大洋,扶植陆地盟友的战略已经不管用了。随着拿破仑帝国在欧洲的无限膨胀,越来越多的国家成为拿破仑的领地,这些国家的市场因为英国海军的封锁与法兰西皇帝的锁国令同步生效,开始对英国商人关上大门。英国的产品因此堆积在不列颠的码头和仓库,英国的工人开始因此失业,英国的银行开始因金融衰退迹象而紧张,英国的士兵开始担心领不到军饷。不消灭法国人的海上力量,英国自己也难以为继。

(二)1804年的拿破仑以皇帝的身份打造他的大海军准备入侵英国,但他的天赋却无法在海上兑现。法国海军曾经在路易十四时代一度是世界第一的海军,法国陆军也曾经在千年里数次影响整个欧洲和世界其他地方的军事发展方向,但海陆双重国家性质注定战略的重心和资源的分配都必须在陆地和海洋之间来回倾斜。当这样的国家想要在陆地和水上同时称霸得到的结局就注定是不佳的,只要法国在欧洲大陆的争霸不停,庞大的常备陆军数量就不会削减,海军能得到的资源就不会增加,击败英国就只能是战略梦想。法国大革命与动荡让海军将领与技术人员大量流失,激动的暴民与宣布效忠的中下层军官是那个时代法国海军的人才储备,维尔纳夫便是因此而成为法国舰队的司令官。拿破仑嫌弃他无能、反应迟缓、犹豫不决,没有大将之风,但是维尔纳夫原本就不应该出现于这个位置上,换一个人也不会有更好的变化。拿破仑的目标是避开英国海军,用其精锐的陆军直接登陆进攻英国本土。为了把强大的英国海军从本土牵走的法国舰队在大海上和英国海军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但由于一系列战略和战术的失误导致海军中将维尔纳夫率领的法西联合舰队被封锁在加的斯港内,拿破仑对海军大为失望而放弃进攻英国本土的计划。英国派纳尔逊去彻底解决被封锁在加的斯港内的法西联合舰队,而港内的法西舰队司令维尔纳夫听到拿破仑将派人接替他的指挥时愤而决定在新司令官到来前率舰队溜出加的斯港,而港外的英国舰队正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
(三)法国海军受到皇家海军各舰队的封锁基本上只限于在港口行动,而四个陆军军团(9.3万人)的主力入侵部队则在布洛涅等待。由9艘战列舰组成的法国和荷兰联合中队驻扎在荷兰,被英军基思勋爵的11艘战列舰组成的唐斯中队封锁,两舰队均未参战。在威廉·康沃利斯上将和他的查尔斯·科顿中将的领导下英军海峡舰队在乌尚特和爱尔兰海岸之间巡逻,由15艘战列舰组成。托马斯·格雷夫斯海军少将用五条船封锁罗什福尔,罗伯特·考尔德海军少将用八条船封锁费罗尔。他们对法国大西洋舰队保持着严密的封锁,包括甘多梅海军少将领导下的布雷斯特线的21艘战舰、罗什福尔的三四艘舰艇、古尔登海军少将领导下的4艘法国舰艇和弗罗尔的格兰达拉纳海军少将领导下的8艘西班牙的舰艇。在海军少将约翰·奥德和他的五艘战舰的监视下六艘西班牙战舰和一艘法国战舰被困在加蒂斯港,奥德同时兼顾另六艘呆在卡塔赫纳的西班牙战舰,在海军中将霍雷肖·纳尔逊的领导下地中海舰队的12艘舰把维尔纳夫在土伦的11条船封锁起来。每个指挥官都有许多护卫舰、单桅帆船可供传信,在更远的地方米西塞在科克伦的追赶下在西印度群岛航行,但双方没有战斗接触。拿破仑在1804年7月至1805年3月期间提出四种不同的策略,每种策略的目的都是收集大量的船只并向海峡上游移动,共同的因素包括诱骗部分或全部被封锁的皇家海军舰队离开英吉利海峡。联合法国舰队解除对任何仍被困在港口的船只的封锁,并沿英吉利海峡向布隆推进,护送入侵部队通过。1805年1月欧洲的战略形势发生很大变化,西班牙人曾与法国结盟,但拿破仑担心奥地利和俄罗斯,他们似乎正在与英国谈判。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在海峡对岸部署大部分部队的危险,因为在那里他们不容易被召回,如果俄奥联军在东面开辟第二条战线的话拿破仑就很难应付了。他还制定一项新的战略使他大部分闲置的舰队可能给英国带来麻烦,维尔纳夫和米塞西奉命出兵并把他们的舰队带到海上,在那里他们将航行到西印度群岛攻击那里的英国属地,这将迫使英国重新分配资源来保卫自己。一旦英国上钩那他们的舰队即应返航驶往英吉利海峡,在爱尔兰让地面部队登陆以援助叛军并控制英吉利海峡,为渡海登陆作战扫清道路。法国北方面临英吉利海峡的布洛涅港已经部署15万法军,随时等着要登陆英国。

(四)1805年1月11日米西赛率领5艘战列舰和4艘巡洋舰从罗什福尔突围而出,向西印度群岛驶去,一个星期后维尔纳夫率领11艘战列舰和9艘巡洋舰开始驶出土伦港,负责封锁法国土伦港的是纳尔逊海军上将指挥的英地中海分舰队。纳尔逊不考虑其它的可能性,而认为维尔纳夫一定是驶往马尔它或埃及,于是立即向东赶去并于2月7日到达埃及亚历山大港。当他没发现敌踪时又赶往马尔他,在那里才知道由于遇到风暴让维尔纳夫已经被迫返回土伦。3月30日维尔纳夫再次从土伦出航向西班牙的加的斯港前进以同西班牙舰队会合,然后再驶向西印度群岛,纳尔逊仍以为维尔纳夫是驶向埃及,于是把舰队部署在地中海中部等待他。4月9日维尔纳夫穿过直布罗陀海峡,在加的斯港口投锚,用讯号通知港内西班牙舰队出来。但是他却非常害怕纳尔逊会尾随在他后面,到了下午1时他不再等西班牙舰队,而先起锚开船让西班牙人跟在他后面跚蹒地前进。纳尔逊直到5月6日才到达直布罗陀,在那里才知道维尔纳夫已在一个月前就到西印度群岛去了。纳尔逊一向是冲动性的和具有血气之勇,马上就立下决心于5月10日率领10艘战舰和3艘巡洋舰立即作横渡大西洋的航行。英国海军部得知维尔纳夫驶向西印度群岛,但却不知纳尔逊的行动,又派柯林伍德中将率11艘战舰出发追击。当柯林伍德在途中时偶然遇见一队英舰才知纳尔逊已在追击中,假使这个偶然事件不发生的话英国就会有21只战舰和3艘巡洋舰去参加这个“追逐野鹅”的工作,而拿破仑的调虎离山之计就可得逞。5月14日维尔纳夫到达西印度群岛的马提尼克,但此时米西赛却没在那里等他,其舰队由于受风暴影响已返回法国的罗什福尔港。拿破仑已经不想再延迟,已于4月29日派马格仑少将率领2艘战舰渡过大西洋,把一个命令送达维尔纳夫,命令中规定他在接获后应在西印度群岛停留35天。假使没有法国舰队来与他会合,即应返航接出被封锁在费罗尔和布勒斯特的舰队,最后集中兵力进人英吉利海峡开往布伦。维尔纳夫于6月4日接到命令,在6月7日又接获纳尔逊已到达西印度群岛的消息。这个消息使维尔纳夫的神经大为紧张,于是竟不顾拿破仑的命令于6月10日率舰队匆匆返回欧洲,纳尔逊又转身回赶,7月20日纳尔逊返回直布罗陀。
(五)英国海军部长巴尔汉勋爵接到维尔纳夫舰队向比斯开湾行驶的报告后,立即命令负责封锁英吉利海峡的康华里思上将解出对罗什福尔等港口的封锁,将舰队集中起来以来阻止维尔纳夫的企图。于是除布勒斯特和西班牙的加的斯港外其它法西两国港口的封锁都解除,拿破仑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一大半。7月22日维尔纳夫在西班牙西北的菲尼斯特雷角遇上英国海军上将考尔德爵士的一支较弱且只有15艘战舰的舰队,当时有雾的情况下双方进行一场非决定性的交战,有2艘法国军舰降旗投降,但考尔德满足于2条船的战利品并未进行追击。第二天考尔德向北进发以与康华里思会合,维尔纳夫也张着满帆驶向费罗尔并于8月1日到达。这一战的精神作用是具有决定性的,因为维尔纳夫对于自己的舰队缺乏信念,是已经不禁溢于言表。8月6日他在日记中写道:“在浓雾之中因为我方舰长对战斗和舰队战术完全缺乏经验,除了紧跟前面的船只以外更无其它良策,在这里我们已成为欧洲的笑料。”在费罗尔的维尔纳夫接到拿破仑在7月16发出的通信,命令他或是与罗什福尔和布勒斯特两个分舰队汇合在一起,或是只与两者之一会合在一起,然后兼速向爱尔兰和苏格兰行驶以便与荷兰舰队会合。假使因为会战或其它原因让维尔纳夫不能完成其任务,则无论如何都不许进入费罗尔港,而应驶向西班牙的加的斯湾。因为所托者是维尔纳夫这样一个人,所以命令中的最后这句指示对于拿破仑而言算是一个极严重的错误,维尔纳夫根本不想去有英舰重兵封锁的布勒斯特,加的斯才是他心中想要去的地方。8月2日拿破仑离开巴黎前往布伦,在这里拿破仑再一次向维尔纳夫发出命令:“开航!不要浪费一分钟,率领我集中的兵力进入海峡,英国就是我们的了。我们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你只要出现24小时则一切都可完结。”

(六)可就在第二天拿破仑接到两个至关重要的情报,一是维尔纳夫舰队并未抵达布勒斯特而是仍停留在费罗尔,二是俄军已经出发准备与奥军会师。拿破仑立即意识到情况的危险性,法国将面临着强大的大陆敌人的进攻。他决定抓紧时间在对付大陆敌人之前先给英国致命的打击,因为他实在不忍心这个经过长期酝酿、周密运筹的出征英国的伟大计划就此束之高阁,他又一次催促维尔纳夫率领舰队起航北上。维尔纳夫把3艘已损坏的军舰留在费罗尔港后提心吊胆地向罗什福尔和布勒斯特行驶,8月13日维尔纳夫发现远方有一支舰队逐认为那是英国人。他本来就不想去布勒斯特,于是立即改向南行驶。实际上这是阿里曼德少将率领的法国罗什福尔分舰队正在赶来与维尔纳夫汇合,假使维尔纳夫能与阿里曼德会合在一起则他的兵力可增到34艘战舰,足以击败康华里思的20艘战舰。若是再继续向北而不是向南航行,那么布勒斯特的封锁即可能被解出,拿破仑对此感慨万分:“维尔纳夫所丧失的机会实在太大了!”8月20日维尔纳夫的舰队进入西班牙的加的斯港,当时“封锁”该港者为柯林伍德,一共只有3艘战舰。不久比克尔顿和考尔德(于1805年10月初因在之前的战斗中放过法国舰队,被与其不和的纳尔逊遣返回国接受审判,错过了海战)的舰队先后赶来增援让英国军舰增加到25艘,把加的斯港严密地封锁起来让联合舰队再也无法出海,这样拿破仑入侵英国的一切机会也随之化为乌有。8月22日拿破仑写信给海军部长德克雷说:“我认为维尔纳夫连指挥一艘快速炮帆船的资格都没有,他是一个既无决断能力又无魄力胆量的人。”9月2日拿破仑离开布伦,于是“英格兰军团”变成“大军团”不渡海而开始准备渡过莱茵河了。9月2日拂晓纳尔逊正在伦敦一小溪边散步,巡洋舰“欧亚拉斯”号的舰长布莱克伍德给他带来一个消息说维尔纳夫已经进入加的斯,于是纳尔逊的短假遂告结束。9月15日他乘他的旗舰“胜利”号扬帆出海,9月28日他与柯林伍德的舰队会合,联合舰队被堵在加蒂斯港内。

(七)开战时双方的海军实力悬殊不大,法西联合舰队有战列舰33艘,其中一艘是当时最大的四层火炮甲板战列舰“至胜三一"号,其它的战列舰是3艘三层甲板战列舰、6艘80门炮船、22艘74门炮船、1艘64门炮船。此外法西舰队中还编有13艘各类巡洋舰,光战列舰就有侧舷火炮2626门,共载官兵21580名。英国舰队原来共有战列舰33艘,由于派路易少将组织马耳他护航队调走6艘让留在纳尔逊编内只有27艘战列舰,其中7艘是三层火炮甲板战舰,其余20艘为双层火炮甲板战舰。合计火炮2148门,官兵16,820人,外加4艘巡洋舰和几艘辅助船。纳尔逊的计划是将英国舰队分成二个支队和一支预备队,一支队由他率领负责突破敌舰队中央,切断其前后联系,另一支队由科林伍德率领攻敌后卫。预备队负责消灭旗舰,令对方陷入混乱,最后逐个歼灭被分割的法西舰队。为保证作战效果的纳尔逊在作战方式上给予下属极大的自主权,只要求他们充分发挥积极主动敢于近战的精神,纳尔逊的作战计划令各舰长们极受鼓舞,将此战术称为“纳尔逊秘诀”。与此同时由维尔纳夫率领的法西联合舰队的境况则颇为困窘,拿破仑给维尔纳夫的命令是从加的斯港出发,通过直布罗陀海峡前往地中海,配合拿破仑在意大利的军事行动,然而尚未动身便被英国海军封锁在加的斯港内。10月8日维尔纳夫召开作战会议,此时尽管他已经预见到纳尔逊会采取切断联合舰队前后联系,进而包围后方、各个击破,但却拿不出有效的应战对策。他只是向手下强调如果联合舰队占了上风则应迫近敌人,然后一对一地作战;如果落了下风应保持战线,每个舰长也要各自为战。

(八)1805年10月19日法西联合舰队的军舰开始驶出加的斯港,但由于风向的问题直到10月20日中午才全部驶入大海。而在这之前英国的侦察舰已经发现联合舰队,纳尔逊下令拦截,10月20日夜间双方舰队不断逼近。10月21日拂晓双方已接近至12英里,6时10分纳尔逊发出“成两路纵队前进”的命令,6时20分下令“备战”。联合舰队司令维尔纳夫知道战斗不可避免,为了便于舰队作战不利时撤入加的斯港,他下令舰队进行180度大转向以使加的斯港位于舰队的下风位置,这一变化不仅严重影响士气,而且造成联合舰队的队形陷入混乱。在联合舰队因调转方向陷入混乱时纳尔逊抓住战机下令进攻,英国军舰分成两个纵队,分别由纳尔逊乘坐的胜利号、科林伍德乘坐的王权号担任两个纵队的先导舰。“胜利”号上升起著名的“英格兰期盼人人都恪尽其责”信号,随后又升起“进一步接敌”,英国舰队在一片欢呼声中向联合舰队直插过去。上午11时45分联合舰队“激情”号向“王权”号开炮,特拉法尔加海战打响。

战斗打响15分钟后“王权”号率领的下风纵队突破联合舰队的后卫,两舷火炮开始一起射击,不久遭受重创。25分钟后纳尔逊率领的上风纵队也冲入联合舰队,上风纵队开始时向联合舰队的前卫进攻,但很快“胜利”号率领上风纵队突然转向联合舰队的中部发起进攻,这就是著名的“纳尔逊秘诀”。联合舰队的前卫丝毫没有关心要求其回援的信号而只顾前驶,12时30分“胜利”号穿过“布桑托尔”号时一阵左舷齐射造成成百法国人伤亡,当其他两艘英舰上来围攻“布桑托尔”后“胜利”号又向右与冲上来的法舰“敬畏”号交火,“敬畏”号是联合舰队中最小但是作战最勇敢的军舰。两舰进行古老而残酷的接舷战,在甲板上指挥作战的纳尔逊不幸被“敬畏”号上的狙击手击中负伤,而“敬畏”号随后也被俘虏,打死纳尔逊的法国狙击手被击毙。此后法西联合舰队虽进行竭力抵抗但败局已定,在血战2个多小时后下午2时5分联合舰队旗舰“布桑托尔”降下帅旗,舰队司令维尔纳夫被俘,上风纵队的战斗结束,下午3时科林伍德率领的下风纵队也取得胜利。作为海战尾声的下午3时30分在海战已经进行2个多小时后由迪马努瓦海军少将率领的联合舰队前卫返回战场,但在返回途中有两艘自己的战舰竟然发生相撞而退出战斗,面对严阵以待的英国舰队时仅仅20分钟这次反攻就告失败。“胜利”号对掉头逃跑的联合舰队进行一次齐射以示送行,纳尔逊就在这炮声中与世长辞。

(九)10月21日下午4时30分炮声终于停下来,但弥漫的硝烟、浓厚的火药味仍笼罩在战场上空,有的军舰还在燃烧。整个会战英军共死458人、伤1208人,法军共死2218人、伤1155人,西班牙军共死1025人、伤1383人。总计联合舰队被俘三四千人之间,伤、毙、俘加在一起共有1.3万人。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的41艘战列舰中,有17艘被俘,1艘被击沉,9艘逃往加的斯,4艘逃向直布罗陀,其他战舰则分别逃往别的地方。当夜幕将垂时风暴大作,一连就是四天,而在整个会战中和风暴之中英国都未损失一艘船。特拉法加海战中英国取得巨大胜利,法国海军则精锐尽丧。海战中英国皇家海军舰队阵亡458人,受伤1246人,军舰无一损失;法西联合舰队阵亡3243人(法国2218人,西班牙1025人),受伤2538人(法国1155人,西班牙1383人),被俘7000人,1艘战舰被击沉,7艘被俘。法军将领科斯茂在26日出港夺回2艘战舰,但自己又损失3艘,其中一艘被夺回的战舰触礁沉没,一艘法舰自行重夺战舰回到加的斯,后来前往直布罗陀的战舰全部被斯特罗恩爵士俘虏。1805年10月27日科林伍德派拉皮罗提尔中尉所指挥的小船“皮克尔”号回国报捷,1805年11月4日拉皮罗提尔在法尔茅斯上岸后在那里只停留半点钟,即出发前往伦敦。他一路调换19次马,于11月6日清晨1时赶到海军部。拉皮罗提尔见到英国第一海军大臣巴勒姆勋爵的第一句话是:“报告!我们获得一次伟大的胜利,但是却丧失纳尔逊勋爵!”

(十)拿破仑的偶像中普鲁士军事家腓特烈大帝对他影响巨大,七年战争中小小的普鲁士用一支顽强的军队与法国、奥地利、俄罗斯帝国三强来回周旋。1805年后的拿破仑也发现自己的欧洲大帝国也如同被包围的普鲁士一般,由英国人控制的海洋环绕,于是更为严格的大陆封锁政策开始实施,普鲁士人当年的内线优势他一样也有。特拉法尔加战役的影响在此后的几年并没有立即生效,英国人的货物继续积存本岛,法兰西帝国的军队继续在大陆的战场上创造神话。1805年的海上大决战失败使得拿破仑不再需要担忧自己的海军命运如何,他可以专心致志地打理欧陆霸权,敲掉每一个还敢起来对抗他的刺头,封锁孤悬海外的英国人,内线优势让拿破仑有了可以饿死英国人的幻觉。但在拿破仑无法触及的地方中英国人的权势依然在增加,从地中海的直布罗陀到马耳他岛,从亚洲的印度到马六甲海峡和整个南洋地区,各个欧洲国家的殖民地不再能得到母国的支援和保护被英国人占领,或者索性与英国人合作是惟一出路。还有远比欧洲广袤的美洲大陆同样成为英国人的市场,而不被法兰西皇帝的禁令所左右。当拿破仑不断用新征服领地上的资源来扩充和维持法国的庞大陆军时,英国人却在更为广阔的领域内继续自己的商品经济、维系金融优势和扩大资源配置。拿破仑最终发现他没法饿死英国人,相反欧洲大陆本身开始陷入饥馑。尤其是那些靠海的国家不得不继续走私英国的低价商品,拒绝法国人在高昂税率下出产的高售价。1808年为了教训破坏欧陆团结的葡萄牙的法国军队又为自己的内线优势而增添一片无底洞般的新战场,为了控制南方的法国人又不得不入侵西班牙来维持局面。这次英国陆军终于出手,并且在葡萄牙和西班牙两个国家的帮助下死死拖住更多法国军队,英国的商品则从两个国家的港口不断穿透拿破仑的大陆经济防线。

(十一)此时的拿破仑还不会感到大难临头,处于权利顶峰的他似乎忘记偶像腓特烈大帝的结局,那个把内线战略优势玩尽的普鲁士差点被三个强敌撕碎。而腓特烈之所以能依赖内线战略支撑多年靠的不仅仅是高昂的税率对被占领土地的洗劫,英国人不断给予的经济援助也是普鲁士战争机器的燃料之一,虽然只有17%但少了这些的话腓特烈早就崩盘投降。从1805年特拉法尔加海战的胜利到1812年拿破仑灾难性的俄国远征再到1813年的莱比锡大决战,英国人不仅撮取比过去多的多的资源,也给各个反对拿破仑的国家以远远多于过去给腓特烈一家的经济援助。当法国人的60万常备军军费从半岛战争前的4亿6千万法郎猛涨到莱比锡之战时的8亿2千万法郎时,对面的英国人却让自己的棉纺工业上升到世界总体份额的30%,生铁产量比1786年增长6倍之多。1793年到1815年英国通过直接和间接税收获得12亿1千万英镑的收入,同时通过债券市场额外获得4亿4千万英镑更大的经济效益,这些资源中的很大一部分都为法国在欧陆上不断培养一批更比一批强的对手,在全球霸权面前内线优势竟然是如此脆弱。1813年的莱比锡之战成为欧洲近二十年混战的最高潮,不可一世的拿破仑带着19万法国大军与他在欧洲大陆上33万宿敌们展开最惨烈的厮杀,纵然拿破仑依然是那个足以位列西方四大名将之一的时代将星,对手们的闪光点依然需要在他的光芒笼罩下才得以体现。但死伤更多的反法同盟军终究击破拿破仑不可战胜的神话,并在第二年占领巴黎。从这点来看特拉法尔加海战的意义如此非凡,拿破仑的军事天赋与法兰西帝国的盛极而衰其实都是被善于经营理财的英国人给活活拖死。

耶拿战役
(一)俄奥联军在奥斯特里茨战役战败后欧洲大陆暂时沉寂下来,进入一个不稳定的和平期。在上次战役中拿破仑之所以急于使普鲁士保持中立,是因为十五万普鲁士大军一旦加入奥俄联军的行列,势必使他面临十分严峻的局面。贝尔纳多特进军多瑙河期间未经允许穿越普鲁士的安斯巴赫公国,曾使普鲁士当局甚为愤慨,几乎导致普鲁士参战,仅由于拿破仑贿以汉诺威才勉强无事。当然假拿破仑之手将汉诺威割让给普鲁士是不合法的,但这一割让已为普法条约所确认,该条约是奥斯特里茨之战结束后十四天拿破仑与豪格维茨伯爵在肖恩布鲁恩宫签订的。不过该条约在两个月后又修改得对法国有利,懦弱无能的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在柏林受主战派的支配,而主战派的后台是路易莎王后。由于拿破仑要求把安斯巴赫交给巴伐利亚作为割让汉诺威的补偿,这就进一步加剧柏林的反法情绪。至于法英关系自皮特首相于1806年1月23日逝世和辉格党政府随即于二月份建立以来紧张关系略有缓和,但和平谈判仍毫无结果,因为荷兰、西西里和海外殖民地等问题证明是难以解决的,6月拿破仑之弟路易登上荷兰国王宝座使问题变得更为复杂。普莱斯堡条约在南德意志制造一连串的法国卫星国,巴伐利亚和符腾堡已经变成两个王国,其领土的扩大是以牺牲奥地利的利益为代价的。巴登和黑森-达门斯泰特总督也被拿破仑封为大公,拿破仑还要求巴伐利亚国王把一个女儿嫁给自己的继子欧仁·德·博阿尔内为妻。7月这些莱茵河及其西部地区的德意志小国未与普鲁士商议就组成一个依附于拿破仑的莱茵邦联,拿破仑的妹夫缪拉元帅也被封为贝格和克累弗大公,这样他就控制莱茵河在韦瑟尔的重要桥头堡,指向德意志的这些政治屏障不断得到依旧存在的压倒性的军事力量的支援。
(二)拿破仑的19.2万大军团非但没有复员,反而继续作为军事力量驻扎在整个德意志西南部靠当地供养,法军的存在当然只会引起反感。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占领安斯巴赫,达武的第三军和拉纳的第五军驻扎在苏阿比亚,苏尔特的第四军和内伊的第六军在巴伐利亚,而奥热罗的第七军则在法兰克福。马尔蒙的第二军已被派去征服达尔马提亚,而马塞纳在拿破仑之兄约瑟夫的麾下正在蹂躏那不勒斯王国。拿破仑要在巴黎集中精力从事其政治和王朝的设计,便把大军团的指挥权交给正在慕尼黑的贝尔蒂埃代管,不过他却要贝尔蒂埃完全明白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临时代理人而己。2月14日贝尔蒂埃接到拿破仑下的一道十分唐突的指示:“严格信守我下达给你的指示并不折不扣地予以执行,所有人员都要随时待命、严守岗位,只有我知道该如何行动。”奥斯特里茨大捷后这位皇帝更是深信自己一贯正确,1806年的整个夏季拿破仑所采取的军事预防措施和他按战时编制维持大军团的做法都只是为防止奥地利东山再起并对维也纳朝庭起威慑作用,当时他还正在与洛德代尔勋爵和亚尔默思勋爵率领的英国代表团讨论和平条款,所以无论如何他无意挑起普鲁士人的敌意。7月间缪拉亲王毫无策略头脑地把韦尔顿的普鲁士驻军赶出他新近获得的大公国,8月2日拿破仑写信严厉地斥责他的妹夫:“你所作的用武力把普鲁士人从他们所占领的地方赶走的决定真是愚不可及,你这样做就侮辱普鲁士,并且完全违背我的意图。我与该国的关系尚可,而且正打算停止与英国人谈判以便为普鲁士保住汉诺威。我不想用这类愚蠢的行为得罪它,我要和它保持良好的关系,你的任务是应尽量和普鲁士人亲善。
(三)当天他指示塔列朗与普鲁士政府接触以平息这一事件,但是在与伦敦的辉格党政府谈判时拿破仑又空前狡诈地提出将汉诺威归还给英国,尽管在此以前他已将该地割让给普鲁士。这种口是心非、两面三刀的做法在7月底传到普鲁士政府的耳朵里,于是双方就势在必战。奇怪的是拿破仑似乎并不知道他的扩张政策在普鲁士已日益引起敌意,这种敌意的产生有两个来源,一是普鲁士军官团浸透腓特烈大帝的军事传统一贯好战,二是自从以维也纳为基础的旧日耳曼帝国瓦解后突然高涨的爱国热情开始在柏林产生聚合作用。普鲁士军队一向以自己在七年战争中曾战胜过奥军和法军而自豪,对于法国革命军队所发展的那套灵活机动的战术他们一无所知。普鲁士军官死守腓特烈大帝的教条,拘泥于刻板的队形,缓慢的调动和有秩序的排枪射击,因为半世纪前这种战法证明是十分有效的。他们对法军那宽松的散兵线和比较松弛的射击纪律极为蔑视,普军各战斗部队的机动性还受其补给系统和辎重纵队的拖累,没有这套保障的话他们就寸步难行。双方军队都分成几个部分,普军分成三队:不伦瑞克公爵所率领的5.5万人,霍恩洛厄亲王率领的3.8万人,冯·布吕歇尔将军所率领的1.5万人人。拿破仑在耶拿的主力共9.6万人:苏尔特的第四军,拉纳的第五军,内伊的第六军 奥热罗的第七军,缪拉的骑兵部队。在北面远处邻近奥尔斯塔特的地区,亦有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和达武的第三军。

(四)1806年代普军最大的弱点是其疲弱的指挥系统,一个指挥的职务由多名军官负责,例如陆军参谋长分别由三名不同的军官担任,包括佩芬将军、陆军上校沙恩霍斯特和陆军上校鲁道夫·马森巴赫。这个混乱的系统导致简单的指令都变得迟缓和复杂,令最终预备作战的指令整整迟了一个月才实行,计划最终将国内的普军士兵编整成为三个军团。普军面临的另一个障碍就是设计统一的作战计划,在军官讨论时竟出现五个主要计划,但更糟糕的是长时间谨慎的计划亦令战役的主导权转到法军身上,因此普军的计划对于法军活动来说相对被动。虽然普军比法军早一个月开始动员士兵,但由于第三次反法同盟中的俄国仍拒绝接受和平条约,所以拿破仑亦有保持充足的作战准备,所以亦能应付普军。拿破仑构想出一个能迫使普军与其一决胜负,就像奥斯特里茨战役一样能够预先瓦解普军攻势的方法。由于拿破仑的大陆军有大部份驻扎在现今德国西南部的巴登-符腾堡地区,因此拿破仑决定向东北进攻萨克森和进占柏林。战斗起始于拿破仑的主力遭遇到霍恩洛厄亲王于耶拿附近的部队,起初拿破仑只有4.8万人人,但是他小心和灵活的部署令法军能够建立一个绝对性的优势。普军很迟才发现情况,但仍没有加快反应速度。在冯·布吕歇尔将军的1.5万人人由魏玛赶来之前霍恩洛厄亲王的部队已经开拔,然而这是一场激烈的战斗,拿破仑亦错误相信自己正面对普军的主力部队。在北面更远的奥尔斯塔特中达武和贝尔纳多特同时收到指令赶往支援拿破仑,达武尝试取道伊卡斯堡,贝尔纳多特则取道当恩堡。但是达武往南的去路被普军主力5.5万人人阻挡,包括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不伦瑞克公爵卡尔·威廉·斐迪南、陆军元帅冯·莫伦多夫和冯·卡尔克洛伊特等人,接着是一场残酷的战斗。虽然人数上处于二比一的劣势,但是达武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第三军抵住普军多次进攻,并且转守为攻,最后将普军击退。虽然贝尔纳多特看到达武被普军阻挡,但他却没有加以支援,令他后来被拿破仑斥责。
(五)1806年10月初不伦瑞克公爵指挥的普鲁士—萨克森联军(10万人)在耶拿和魏玛地域设防,拿破仑军队(15万人)由班贝克、拜罗伊特地域向前推进,企图前出至对方的翼侧和后方。除留在耶拿和魏玛的霍恩洛厄公爵的一个军(3.8万人)和布吕歇尔将军的一个军(1.5万人)之外普军主力(5.3万人)开始向奥厄施泰特撤退,拿破仑误认霍恩洛厄军为普军主力而将大部兵力投向耶拿和阿波尔达,只有达武一个军(2.7万人)进攻奥厄施泰特,拿破仑决定使用主力(9万人)突击耶拿。10月14日内伊元帅率先遣部队进展顺利,在缪拉骑兵支援下法军发起冲击,各纵队迅速击败普军迫其溃逃。沿魏玛大道进攻的奥热罗军正迂回普军右翼,这时普军吕谢尔将军的军成两列横队展开,骑步位于两翼向法军攻击。法军先以猛烈枪炮火力迎击,继之以优势兵力从正面和两翼对普军实施反冲击,吕谢尔军被击溃,法军追击其残部直至魏玛。普军各军共伤亡2.7万人,损失火炮200门,法军伤亡5000人。奥厄施泰特战役于10月14日开始,凌晨布吕歇尔将军率普军前卫部队抵达奥尔施泰特,萨勒河凯森渡口东岸的达武军开始渡河以便夺取普军阵地,进而向阿波尔达推进。布吕歇尔的骑兵穿过哈森豪森村时遭到法军炮连的霰弹射击,法军同普军前卫部队交战后占领哈森豪森村,布吕歇尔得到瓦滕斯莱本师的骑兵增援后向对方发起冲击。法军以营方阵顶住有霰弹炮火支援的普军骑兵的猛烈攻击,普军骑兵遭重创后开始撤退,后在法军猎骑兵的攻击下狼狈溃逃。同时在哈森豪森村前集结待命的凡施梅陶师在瓦滕斯莱本师步兵到达后奉不伦瑞克公爵之命向该村法军发起冲击,普军步兵遭枪炮射击后被迫停止前进,成展开队形的普军步兵遭到隐蔽在村里的法军步兵的重创。普军再次冲击仍未奏效,不伦瑞克公爵和兄施梅陶将军都受了致命伤,接替不伦瑞克公爵的梅伦多夫元帅也负伤。国王威廉三世亲自指挥但已指挥不灵,普军骑兵退却后达武军为实施两面夹击,向敌军发起进攻。普军无力阻止法军2个师的迂回运动,开始向奥尔施泰特溃逃,后又沿大道直奔魏玛,魏玛已为法军占领。在奥尔施泰特战役中尽管普军在兵力上2倍于法军,但仍遭毁灭性的失败。经耶拿和奥厄施泰特两次战役后普军濒于全军覆灭境地,整个战局的命运仅在一天之内即告解决,结果法军获胜。
(六)拿破仑起初并不相信单单只是达武的一个军团就以经打败普军的主力,因此如此回复达武的战报:“告诉你的元帅再看清楚。”这亦证明达武视力的差劣。但随着事件愈来愈明朗化让拿破仑亦难掩喜悦之情,贝尔纳多特被严厉斥责,后来更被免职。即使奥尔斯塔特在他听力所及的范围,而耶拿亦是行军范围之内,他却没有听从拿破仑的命令,他率领的第一军在两场战役中都未发一枪。而达武则被封为奥尔斯塔特公爵,耶拿战役中的英雄拉纳却未有授以太多的奖赏,可能是因为拿破仑将这次成功视为自己的荣耀。普鲁士方面不伦瑞克公爵于奥尔斯塔特战役中受到了致命伤,而在接着的数日剩余的普军都无法对缪拉的骑兵部队发动任何有效的反击,达武10月25日率领他精疲力竭的第三军进入柏林,霍恩洛厄亲王和冯·吕歇尔将军率领的普军分别于10月28日和11月7日投降。虽然普军偶然会有零星的抵抗,但是拿破仑现时首要的敌人是俄罗斯帝国,导致后来发生埃劳战役。战役最能反映的是对于政治军事上仍相当封建的普鲁士来说自由改革的必要性及迫切性,一些普鲁士主要的军事改革家例如沙恩霍斯特、格奈森瑙和克劳塞维茨都曾参与战役,他们的军事改革与之后持续多年的社会改革,开始普鲁士转变成为现代国家的过程。逐渐将法国的势力逐出德意志,成为欧洲大陆上的领导角色。德国著名哲学家黑格尔在那时是耶拿大学的教授,在战役激烈进行的时候他宣布完成著作《精神现象学》。黑格尔视这次战役为“历史的完结”,即是说人类社会将会趋向我们日后所称的“自由民主制”。

多瑙河谷战役
(一)穆尔所率英军自科鲁尼亚撤走后拿破仑便以为自己已排除英军再次干涉西班牙的一切可能性,诚然葡萄牙仍有待征服,但此事可以放在彻底打败奥地利以后再说。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竭尽全力攻占奥地利首都,通往维也纳的捷径是经由多瑙河谷,1805年乌尔姆大捷后他就是由此打到维也纳的。1月24日拿破仑从巴利阿多利德一回到巴黎便立即开始为新的多瑙河战役组编部队,他认为奥军在4月15日之前不会行动,所以觉得有充裕的时间作准备。2月15日他命令当时正在巴利阿多利德镇守西班牙北方各省的贝西埃尔把近卫军送回巴黎,其后一周情报部门向他呈交一份奥军最近兵力部署报告。当时奥军编为九个军,由查理大公指挥。右翼位于波希米亚计有贝利加德伯爵、柯罗华特伯爵、罗森贝格亲王,共计十二万人;列支敦士登的约翰亲王,四万五千人。左翼位于施蒂里亚和卡林西亚计有冯·席勒男爵、卡斯特勒将军、盖雷将军,共计九万五千人。另有两个军作预备队共计十万人,一支在加利西亚由费迪南大公指挥,另一支由路易大公指挥保卫维也纳。查理大公的打击力量显然大大超过法军在德意志境内可调集的兵力,因为把达武、乌迪诺和贝尔纳多特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九万人,所以根本不存在拿破仑象1805年那样立即采取主动进攻的问题。对此拿破仑明智地决定采用攻势防御战略,他聚集兵力、后发制人,待敌暴露意图后予敌以打击,所以在战争初期他只命令德意志境内的部队在多瑙河谷的雷根斯堡附近集结静观奥军行动。当务之急是增强德意志兵团的兵力,但由于西班牙的局势仍不太稳定,所以他难以从该战区抽调过多的部队。
(二)2月21日拿破仑令其陆军大臣克拉尔克派人召请马塞纳元帅,要他指挥一个新组建的“莱茵观测军”,因误伤失明的马塞纳此时已经康复。该军由四个步兵师和一个轻骑兵师组成,预定3月12日以前在斯特拉斯堡集中。拿破仑接着便向莱茵邦联的德意志诸国(巴伐利亚、符腾堡、萨克森、巴登和黑森-达姆施塔特)发出警告说他们的自由正受到奥地利侵略的威胁,因此他们必须进行动员并将他们的军队在3月20以前交他调遣,这样他就获得十万人的增援。其中仅巴伐利亚军颇有战斗力,其他德意志军队只适用于维护交通线,这些仆从国君主身不由己,只好俯首听命。巴伐利亚国王马克西米连·约瑟夫请求让其王储指挥巴伐利亚军,但拿破仑不予批准,而是把指挥权授予但泽公爵勒费弗尔元帅。此公由于缺乏能力,刚被拿破仑从西班牙军团撤换下来。贝尔纳多特则从汉堡调到德累斯顿,奉命接替指挥萨克森国王所提供的军队。有关奥军在因河右岸集结的报告不断送至拿破仑手中,3月24日他命令用马车把近卫军从西班牙运回巴黎,以便他们一天能完成三天的行程。贝西埃尔从西班牙北部地区调来指挥德意志军团的骑兵军,因为缪拉已被晋封为那不勒斯国王。贝西埃尔原来的职务则由克勒曼将军接替,后者在马伦哥战役时表现突出,调任前一直与朱诺一起在葡萄牙作战。
(三)3月28日和30日拿破仑就德意志军团的编成和部署,向贝尔蒂埃下达极为详尽的长篇指示,他预料奥军将在4月15日发起进攻。因为奥地利驻法大使梅特涅仍在巴黎,尚未申领归国护照。如果奥军在4月10日前进攻,那么法军就应在莱希河之后集结。右翼置于奥格斯堡,左翼置于因戈尔施塔特和多瑙沃尔特之间的多瑙河谷上,皇帝大本营设在多瑙沃尔特。斯特拉斯堡将作为主要的补给基地,奥格斯堡和因戈尔施塔特则为前进补给基地,此外要在多瑙河上组织船运输送弹药给养还要大量烘制面包干粮,总医院应设在乌尔姆、奥格斯堡和多瑙沃尔特。德意志军团编成应:第二军拉纳有三个步兵师4万人,一个半骑兵师6000人,火炮57门;第三军达武有四个步兵师4.5万人,二个骑兵师6,000人,火炮66门;第四军马塞纳有四个步兵师3万人,一个骑兵师5000人,火炮68门;第七军(巴伐利亚军)勒费弗尔有三个步兵师3万人,一个骑兵师4000人,火炮60门;骑兵军贝西埃尔有四个骑兵师6000人;火炮6门;合计十四个步兵师14.5万人,九个半骑兵师2.7万人,火炮257门。该军团在近期内还可望得到近卫军的增援,总计有一万八千步兵,四千骑兵和六十门大炮。为了保卫交通线还正在组建第八军并由奥热罗指挥;第九军萨克森军由贝尔纳多特指挥;第十军由热罗姆国王指挥。
(四)不过拿破仑现在被迫陷于两线作战的境地,这是他始料不及的。3月21日他曾写信给其兄约瑟夫,痛斥他把西班牙战事搞得不可收拾。拿破仑对下属将领一贯控制过度,集指挥大权于一身,他现在正开始自食其果。他的将军们如果仅仅具有领导者的独立工作能力并不能升任元帅,而必须在他的眼皮下执行他的命令表现出热情和主动精神,在其十八位元帅之中唯有马塞纳和达武有能力指挥一个军以上的兵力。马塞纳在1799年曾娴熟地指挥黑尔维谢军团而拯救过法国,达武也曾完全靠自己而赢得奥尔施泰特战役。但是内伊在埃尔欣根、苏尔特在奥斯特里茨却都是直接在拿破仑的亲自指挥下作战,他们的确是优秀的战术家,但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战略天才,因此当拿破仑无暇兼顾西班牙战场的军事行动时其指挥系统的弱点便暴露无遗。在西班牙的那些元帅们极为蔑视他们名义上的总司令,庸碌无为的约瑟夫国王以及他那无能的参谋长儒尔当元帅,后者甚至比不上拉纳、内伊、苏尔特、莫蒂埃和维克托,连公爵都不是。由于地理因素把该国分成若干相隔甚远的防区,因此这些防区里的元帅们对马德里来的命令往往置若罔闻,比这更糟的是他们还互相嫉妒倾轧从而妨碍了相互间的一切合作。此后由于拿破仑再也没有回到西班牙坐镇指挥,西班牙战场的这种不幸局面一直延续四年,而这也正是拿破仑未能征服伊比利亚半岛的一个主要原因。拿破仑在1月份离开西班牙之前曾指示苏尔特,一但英军撤走就应从加利西亚入侵葡萄牙并进占波尔图和里斯本,维克托军则应由巴达霍斯直下瓜迪亚纳河谷,然后转入塔古斯河谷进抵里斯本以支援苏尔特的进军。拉庇塞师由萨拉曼卡前出负责两军之间的衔接,然而苏尔特既未得到维克托的支援又未得到拉庇塞的呼应。最后他总算是克服了葡萄牙民兵的抵抗,于3月29日攻占波尔图。不过六周后他又被阿瑟·韦尔斯利爵士撵出葡萄牙,至于内伊军因在加利西亚为西班牙拉罗曼纳的军队所牵制根本无法动弹。
(五)但西班牙的事情并非拿破仑的唯一烦恼,一段时间以来他对教皇的态度也一直不满,因为他认为教皇一直在煽动奥地利人起来反对自己。但继续令这位皇帝恼怒的还是西班牙战场的那些将领们的作为,然而东线正在发生的事情更为重要,正当拿破仑为西班牙战场指挥失当而烦恼,同时又拟对罗马教皇发动进攻之际奥军实际上却暗中抢先一步。4月9日查理大公未经宣战即率四个军(共十四万人)在帕绍和布劳瑙之间越过因河边境线,康特·科鲁华特将军率第五个军为其右翼,自多瑙河北部向雷根斯堡推进。查理大公指挥的奥军主力向西推进至多瑙河和伊萨尔河谷,其左翼则直指慕尼黑。奥军的入侵使法军措手不及,拿破仑当时仍在巴黎,代理拿破仑指挥部队的贝尔蒂埃也在后方的斯特拉斯堡。达武的第三军依照拿破仑早先的命令正从纽伦堡往南向雷根斯堡运动,乌迪诺军原定由拉纳从西班牙赶来接管,此时远在西南七十五英里处的奥格斯堡。勒费弗尔率领的巴伐利亚军在慕尼黑以北,前哨设于兰茨胡特附近的伊萨尔河谷,马塞纳的第四军正从斯特拉斯堡经乌尔姆向奥格斯堡开进,贝西埃尔的骑兵军也在大后方,这样法军各个军就分布得很散。如果查理大公向兰茨胡特和慕尼黑快速推进(只不过三天的行程),他就满可以在拿破仑离开巴黎之前把法国的这个德意志军团各个击破,然而值得拿破仑庆幸的是奥军是一支结构臃肿、行动迟缓的军队。
(六)拿破仑曾指示贝尔蒂埃把军队集中于莱希河后方,并在多瑙沃尔特设立大本营。贝尔蒂埃直到4月11日才离开斯特拉斯堡,然后才移至奥格斯堡,当其元首不在场时他可不是那种在危急时刻胜任指挥的人才。4月6日他接到达武4月3日写的一个报告说波希米亚境内的奥军已移至多瑙河南岸并正向边界集结,贝尔蒂埃疏忽之中未将此报告转呈拿破仑,结果拿破仑直到奥军越过边界的第二天才惊悉奥军的进攻已经迫近。就此而论拿破仑本人也并非无咎可引,因为既知奥军正在策划战争,他就应该派出骑兵警戒部队守护边境,及时掌握敌军动向。拿破仑还曾指示贝尔蒂埃“无论情况如何”也要把达武军集中在雷根斯堡,这也是严重的失误,因为它置达武军于法军左翼的暴露地带,尤其是当他命令其余部队均撤到莱希河后面时更是如此。贝尔蒂埃在离开斯特拉斯堡行军途中曾给达武写了一封奇怪的信,这封信更增加让达武混乱。他在信中说:“根据实际情况皇上关于在雷根斯堡集结的计划似乎无法执行,因为圣海赖尔将军的骑兵师很可能已经从那里撤走,今晚(4月13日)我将到达多瑙沃尔特,因而可听到有关军队态势的消息。我将与乌迪诺将军的军一起进至诺伊堡(在多瑙河上,位于因戈尔施塔特以西十英里处),如果皇上不能及时赶到那我们现在就应考虑集中军队向敌人开战,如果我们采取行动的话它肯定是一场决战,难道我们不能在诺伊马克特和贝尔恩格利之间找一块有利的阵地吗?”贝尔蒂埃在写这封信时很可能一时精神失常,因为贝尔恩格利位于雷根斯堡以西三十英里,多瑙河以北二十英里。而诺伊马克特甚至更偏北,位于通往尼恩贝格的路上。如果这个计划付诸实施,那么法军沿多瑙河谷的交通线就会被完全切断。拿破仑后来在概述贝尔蒂埃的能力时说他缺乏决断力,根本不宜于当总司令,但却具有一个好参谋长的一切素质。
(七)拿破仑在此关键时刻任命贝尔蒂埃为副总司令,即便只有几天也已危害全军的安全。当时无论是达武还是马塞纳都能胜任掌握全局之责,但拿破仑一贯不愿让一个元帅去指挥另一个元帅,除非此人碰巧是其家族中的一个成员如缪拉。在这种优柔寡断、莫衷一是的混乱中拿破仑终于动身赶赴前线,他4月13日离开巴黎,两天后到达斯特拉斯堡,接着向路德维希堡推进。他与符腾堡国王在路德维希堡稍事停留,在此收到贝尔蒂埃于13日签发的军情报告,阅后勃然大怒。16日凌晨他写信给贝尔蒂埃说:“我刚刚收到你的来信,获悉你已将乌迪诺军调往雷根斯堡,你勿须向我解释是什么诱使你采取这一离奇的步骤,因为它已经削弱并分散我的兵力。至于命令巴伐利亚军占领兰茨胡特我认为毫无意义,勒费弗尔元帅将其部队集中于慕尼黑是十分正确的。我不明白你13日晚所写的那封信字里行间的意思,我倒是希望听到我的军队在因戈尔施塔特和奥格斯堡之间集结,并与部署就绪的但泽公爵(勒费弗尔元帅)的巴伐利亚军在防线内互为呼应,直至我们弄清敌人的意图为止的消息。你必须严格执行我的命令,集结兵力,引而不发。也就是说与你现在所做过的正好相反。”然后拿破仑迅速口述命令给马塞纳要他将所率领的那个军和乌迪诺军向奥格斯堡集中,他本人则赶赴多瑙沃尔特,抵达时间是4月17日凌晨4时。
(八)拿破仑到得一分钟也不算早,因为就在当天锡根堡和阿本斯贝格(位于诺伊施塔特东南)之间的巴伐利亚军的前哨已经遭到查理大公奥军主力的前卫部队的攻击,这部分奥军当时已渡过伊萨尔河并缓慢地朝西北方的雷根斯堡推进,而部署在那里的达武军本来就面临着多瑙河北岸奥军柯罗华特部右翼的威胁,这样一来处于这个钳形攻势的钳口之中的达武随时有被奥军粉碎的危险。拿破仑自十二年前的里沃利战役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如此严峻的军事形势,这主要是他自己的过失。为了应付西班牙的乱局他从这个重要战场抽走大军团的主力,其近卫军正用马车从比利牛斯山运往莱茵河且现尚在途中,而其骑兵军还尚未集结。在多瑙河战场中达武军和勒费弗尔的巴伐利亚军相距三十五英里,而且正受到两倍于他们的一支奥军的进攻,他唯一可动用的预备队是在因戈尔施塔特的南苏蒂的重骑兵师以及正在奥格斯堡集中的乌迪诺和马塞纳的两个军。这两个军共达六万四千人,但由于长途行军均疲惫不堪。凡是普通的指挥官都会命令全军退至莱希河后方,即拿破仑原定的集结地域,可是拿破仑积极的创造力却立即拟定一个转败为胜的计划。达武奉命从雷根斯堡慢慢退却并与勒费弗尔的巴伐利亚军在多瑙河以南地形复杂的丘陵地带会合,这两个军应并肩作战、坚守阵地,顶住查理大公的正面进攻。与此同时乌迪诺和马塞纳则从奥格斯堡东进,强行军抵达弗赖辛和兰茨胡特,以打击正在进攻雷根斯堡的查理大公主力部队的左翼并切断其交通线。这次“兰茨胡特行动”是拿破仑最卓越的战略构想之一,在拿破仑晚年时还被他视为他平生最伟大的杰作。与奥斯特里茨会战的计划不同,这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仓促采取的应急措施,它要求部队无论是在行军中还是在战斗中都要最大限度地付出体力。拿破仑在4月17日上午到达多瑙沃尔特时其可动用的兵力分布为:第三军达武有步兵48600,骑兵8600,总计57200,位于雷根斯堡;第二军乌迪诺有步兵16000,骑兵5300,总计21300,位于奥格斯堡;第四军马塞纳有步兵34800,骑兵2800,总计37600,位于接近奥格斯堡;第七军勒费弗尔有步兵22500,骑兵4500,总计27000,位于盖森费尔德与诺伊施塔特一带;重骑兵师南苏蒂有骑兵5100,位于诺伊堡;共计步兵121900,骑兵26300,总计148200;
(九)头一件要做的事是令第三军和第七军会合以避免他们被敌人各个击破,上午10时他派其高级副官萨瓦里将军在骑兵护送下到雷根斯堡,传令达武沿多瑙河右岸向诺伊施塔特(位于雷根斯堡西南28英里)撤退,并与勒费弗尔的巴伐利亚军取得联系。勒费弗尔则奉命将所部集中于锡根堡和阿本斯贝格之间以掩护达武撤退,马塞纳奉命会同乌迪诺军一道,于次日拂晓前从奥格斯堡向爱查赫和普法芬霍芬运动。马塞纳部每人应带四天的面包和四天的口粮,拿破仑还派几名副官去搜集敌军动向的情报并确定其左翼的位置,当晚他获悉四个军的奥军己在兰茨胡特和弗赖辛之间渡过了伊萨尔河。令人遗憾的是达武直到18日上午才接到拿破仑的命令,而其部队隔了二十四小时后才开始行动。在他穿越多瑙河南岸的山林行进时他又与奥军霍亨佐伦、罗森贝格和列支敦士登三个军的前卫发生激战,勒费弗尔虽遵命朝东北阿本斯贝格方向转移,但他派去与达武联络的军官却为奥军所俘。马塞纳以乌迪诺各师为前导,于18日中午到达爱查赫,这时他又接到拿破仑的指示。在全面综述形势后这份冗长的指示写道:“明天(19日)你们两个军中凡到达普法芬霍芬的部队部应出动,进攻查理亲王的后尾部队,或弗赖辛和莫斯堡之间的部队。一切迹象表明德意志战事在18、19和20日之间即可告终,我认为如果乌迪诺军和你的三个师于拂晓前出发,而且如果在此关键时刻你们能有力地指导我所有部队应该如何行动,那么敌人必败无疑。你们此次行动至关重要,因此我本人可能随同你们一道行进。”信末拿破仑又附记积极、主动、迅速!4月19日拿破仑将其大本营前移三十七英里至因戈尔施塔特,他原来预料那一天会发生主力会战,但形势发展比他预想的要慢,这部分是由于他下达给达武的命令被耽搁,部分是由于奥军结构臃肿行动迟缓。查理大公在达武和勒费弗尔防守正面(位于雷根斯堡和锡根堡之间)部署四个军,而且由席勒指挥的另一个军则在伊萨尔河谷构成其左翼,现在法军已与敌军全线接触,马塞纳的前卫在从普法芬霍芬向弗赖辛推进时已俘虏席勒军四百人。中午时分拿破仑给马塞纳又下达一道命令:“将乌迪诺军推进到奥和弗赖辛,我将根据今天获得的情报再指挥你们从奥和弗赖辛推进到兰茨胡特,这样查理大公就会发现其交通线被切断。由于他们有伊萨尔河作屏障,我们将攻击其左翼,所有这些都必须在今天之内予以解决。时间宝贵,分秒勿失!”
(十)4月20日拿破仑将其大本营又向前推进十二英里到达多瑙河上的沃堡,距前线不足十英里,战况正在发展。拉纳和贝西埃尔从西班牙赶到皇帝的大本营,拉纳奉命指挥由达武的两个师临时编成的一支部队,贝西埃尔则奉命指挥马塞纳的前卫骑兵。上午6时拿破仑给马塞纳又下达另一份指示:“今天上午收到的所有报告表明敌人正全线溃逃,战场上敌尸横陈,而法军到目前为止仅两个军和一个巴伐利亚师投入战斗。我正要骑马去侦察前哨阵地,如发现敌军仍在某处顽抗则予以攻击,如发现敌军正在撤退则予以穷追。我希望你争分夺秒,在伊萨尔河渡口,最好是在兰茨胡特,但至少要在莫斯堡将敌截住。这是对战局的一种过分乐观的估计,因为战斗还刚刚开始。”拿破仑一向过于自信,而且他也总是喜欢用这种盲目自信来激励部下。迄此法军遭遇的仅是奥军的前卫部队,但到20日黄昏时奥军右翼已拿下雷根斯堡,这是因为达武在那里只留一小支后卫部队。查理大公的主力现正从雷根斯堡起在正南方向宽20英里的正面上展开,但在其北面的四个军和席勒的那个军之间即兰茨胡特西北10英里处却出现一个缺口,马塞纳率领四个步兵师和两个骑兵师经过艰苦行军终于按拿破仑的命令在弗赖辛和莫斯堡之间完成集结。
(十一)4月21日一整天查理大公对在雷根斯堡和埃克缪尔(位于雷根斯堡以南16英里处的格罗斯-拉贝河谷)之间的达武和勒费弗尔发起强大的攻势,在丛林密布的河谷之中奥军的攻势失去内聚力,只能零星地逐次投入兵力。而法军和巴伐利亚军尽管在数量上远居劣势,却不仅守住阵地,而且还能适时反击逐退敌军。拿破仑仍以为伊萨尔河谷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以他将拉纳军和勒费弗尔军的一部分南调兰茨胡特以加强其右翼。到黄昏时分这支兵力会同马塞纳从莫斯堡开进的兵力终于将席勒军逐出兰茨胡特,贝西埃尔率两个骑兵师乘胜追击,把奥军一直追到东南的盖森豪森。拿破仑本人骑马行军二十五英里于4月21日下午7时抵达兰茨胡特,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把席勒军往南逐过因河恰恰放过在雷根斯堡地区歼灭查理大公的奥军主力这个主要目标。次日凌晨2时他收到达武的报告说他正受到奥军三个军的重压而且缺乏弹药,拿破仑当即决定驰援达武。凌晨三时他向贝尔蒂埃口授命令:“命令符雷德将军率所属师支援贝西埃尔元帅自盖森豪森出击,将敌一举逐过因河,巴代利亚师则于上午4时出发。命令利沃里公爵马塞纳将其三个师连同火炮和埃斯佩恩的骑兵师调集到兰茨胡特和埃尔哥丁(兰茨胡特东北四英里处)之间,其先头师应沿伊萨尔河左岸成纵队队形并准备在上午6时出动,利沃里公爵应率其三个师兵力向埃克缪尔开进并包围敌军,朕将与他一道前进。”同时他还命令乌迪诺率两师生力军北进以增援达武,随后他派其副官之一勒布伦将军给达武送去这样一封信:“现在是凌晨4时,我想立即出发并于中午时分赶到埃克缪尔,以便能在下午3时对敌发起猛烈攻击,我将随带四万人。我下决心在今天或最迟在明天消灭查理大公的奥军,此信同时致但泽公爵勒费弗尔,请传他一阅。”
(十二)埃克缪尔(这是法军的叫法)是一个小村,位于格罗斯-拉贝河的左岸,在雷根斯堡以南16英里,兰茨胡特以北按道路计25英里。拿破仑从达武的报告中得知查理大公的左翼就在该村,而且在他骑马与马塞纳和拉纳一同带领部队北进时他可以听到达武抵抗六万六千名奥军进攻的枪炮声。下午2时拿破仑的先头部队进入格罗斯-拉贝河谷,抵达埃克缪尔并向查理大公的左翼进攻,与此同时达武和勒费弗尔也向东发起反击。奥军全线均遭卷击,夜幕降临时奥军朝雷根斯堡的多瑙河大桥溃逃,拉纳率两个骑兵师在月光下乘胜追击,一直追到桥头堡。法军步兵由于长途行军早已疲惫不堪,因而未能勇猛追击。到次日时查理大公已将主力撤到多瑙河左岸(即北岸),席勒军三万人在兰茨胡特败北后也撤过因河并沿多瑙河南岸的维也纳大路退却。查理大公留下一支强大的后卫部队据守雷根斯堡的桥头阵地,然后便向东北朝波希米亚山区退去。4月23日拉纳率强击队用云梯攻上雷根斯堡城墙占领该城,拿破仑在观看拉纳的壮举时在一个观察哨被一颗乏弹击穿靴子,创伤疼痛难忍,这是他在土伦战役中被英国海军陆战队的一名士兵刺中大腿以来头一次在战斗中负伤。拿破仑没有达到其主要目标,即消灭奥军并切断其通往维也纳的退路。然而继4月20日、21日、22日和23日四天艰苦行军和作战后他还是取得实质性的成功,像“阿本斯贝格”、“兰茨胡特”、“埃克缪尔”和“雷根斯堡”这些胜利后来都分别记录在巴黎凯旋门上。他已将奥军劈为两半,奥军由多瑙河南岸通往维也纳的捷径现在只由席勒指挥的较少的那一半兵力掩护。拿破仑仅伤亡五千二百人,却使敌军遭到六千人和十六门火炮的损失。“埃克缪尔之战”不像奥斯特里茨之战那样是事先精心谋划的战略行动,而完全是危急关头临机应变的产物。他的部队当时已被敌人冲散且毫无准备,这是由于贝尔蒂埃未能实现集中造成的,当然他本人对此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在这种极为不利的情况下他反应迅速、行动坚定,不仅扭转形势而且转败为胜,而这正是其杰出的军事天才的一个鲜明例证。
(十三)拿破仑迅速地重新组织力量向维也纳进军,因为他急于抢在查理大公之前赶到那里。多瑙河南岸的主要道路在奥地利边境帕绍要塞处穿越因河,再往东去六十英里便在林茨以南较易防守的艾贝尔斯贝格大桥越过特劳恩河,从艾贝尔斯贝格过去时维也纳仅一百一十英里之遥,中途几乎没有天然障碍需要跨越。马塞纳奉命指挥前卫对席勒军穷追猛打,拉纳随后跟进,达武则奉命在帕绍守卫交通线直至贝尔纳多特率萨克森军从南面的德累斯顿前来接替。勒费弗尔奉命向南经库夫施泰因隘道至因斯布鲁克以充当右侧卫,并镇压在蒂罗尔出现的任何反抗,欧仁亲王在威尼西亚正与约翰大公指挥的一个奥地利军交战。马塞纳在4月27日于帕绍强渡因河时没有遇到任何困难,但5月2日他在艾贝尔斯贝格强渡特劳恩河时却遭到席勒后卫的顽强抵抗,该河在此流经一狭窄的峡谷,峡谷之上有一座长二百码的木桥,奥军密集的炮火可以纵射该桥。拿破仑曾命令马塞纳不惜一切代价向前推进,而这位元帅也几乎不折不扣地照命令行事,结果导致一场血战。在这场血战中法军伤亡五千人,奥军伤亡则在六千人以上,后者还被迫放弃阵地。拿破仑在战斗结束之前赶到战场,但他并没有试图用拉纳军迂回敌人侧翼,在匆忙之时他对于战斗导致的伤亡一向不屑一顾,更何况此刻他急于抢在查理大公之前到达维也纳。席勒在艾贝斯贝格阻滞马塞纳之后在茅特豪森渡过多瑙河,并在维也纳以北与查理大公的军队会合。马塞纳继续前进,沿途几乎没有遇到抵抗,他于5月7日抵达阿姆施特滕,5月11日占领维也纳西郊。奥军守卫部队在二十六岁的马克西米连大公的指挥下在内城进行一番象征性的抵抗,拿破仑在市中心西南三英里的肖恩布鲁恩宫建立大本营,5月12日下令炮轰内城。经过四小时的炮击后这个奥地利首都便投降了,法军遂于5月13日上午正式占领该城,正好是在奥军入侵巴伐利亚一月之后。这是拿破仑在四年之内第二次占领奥地利首都,他向三十万居民发布告示说:”对良民我将提供特别保护,但对于骚乱不法分子我将严惩不贷。”
(十四)拿破仑此时才发现自己对于敌军的行踪茫然无知,而且更使他恼火的是其参谋机构对他正与之作战的这个国家也未提供任何情报。他在写信给巴黎的陆军大臣克拉尔克将军的信中愤慨地说:“你竟然未曾向我提供丝毫关于尼科尔斯堡和奥斯特里茨地区以及维也纳附近的地图或地形报告,对此我极为不满,在我现有的地形资料中怎么也找不到我曾亲自命令你们搜集的那些情报。你只给我送来一些有关因河的侦察报告,可这些东西对我早已无用。你们按某些荒谬的规定只给我送正式抄本,而正式抄本费时费事,那些地图也未及时送达,不掌握关键性情报的我只能受人摆布。作战部门如果不能给指挥官们提供作战所必需的侦察报告,要它还有何用。马上传达我的命令在二十四小时内把有关摩拉维亚、波希米亚、匈牙利和奥地利的所有地图、计划、侦察报告和各种记录的原件都给我送来,我不要抄件。”拿破仑一向厌恶繁文缛节和办事拖拉。在奥皇逃往波希米亚以及查理大公的军队也在多瑙河北岸销声匿迹后拿破仑现在的问题是促成第二次奥斯特里茨会战,一劳永逸地粉碎奥地利的军事力量。其第一步便是要在黑森林和巴伐利亚阿尔卑斯山区冰雪消融,河水泛滥之际把全军送过多瑙河,然而此时奥军已破坏河上的一切桥梁。5月11日贝尔蒂埃给炮兵司令桑给斯发出下述指示:“将军,皇帝的意图是明天或后天在多瑙河上架桥,因此您务必通知舟桥部队尽一切可能搜集船只、绳缆和锚链。皇上希望将桥架在普雷斯堡(今捷克的布拉迪斯拉法)和维也纳之间,据信多瑙河在菲什恰门德处(维也纳下游十八英里)是无岛屿的单水道,因此您要派一名军官到该地去现场勘察或其它您认为适当的地方勘察。您派遣的军官应向利沃里公爵马塞纳报告,公爵的司令部设在通往普雷斯堡公路上的锡默林,所派军官可以请求派一支强大的骑兵护卫队掩护其侦察行动。”
(十五)拿破仑指派马塞纳负责整个架桥行动,但是在洪水泛滥期试图将全军都送过多瑙河以追歼十万行踪不明的敌军,拿破仑此举的确是人们可以想见的最危险的军事行动。他一向是个大胆的赌徒,迄今为止在孤注一掷的战争赌博中他还一直是个赢家。在与博利厄、柯里、维尔姆泽、阿尔文齐、梅拉斯和麦克等一连串奥军将领较量时他都大事讹诈,以求一逞,而现在他又只带十万人过河去追歼查理大公。多瑙河在维也纳和普雷斯堡之间这段长四十英里的河道,在洪水泛滥的春季特别容易成为一种十分可怕的军事障碍。上一个世纪时它还不断得到普遍的防护疏浚,但到1809年时这段河道却变得蜿蜒曲折并被大小岛屿分割成无数条航道,虽然航道多就要额外多架设些桥梁,但作为补偿每座桥的长度和河水的流速也相应减下来。拿破仑在接到侦察报告后决定将桥址选在凯泽埃伯斯多夫村对面,该村位于多瑙河右岸(即南岸),维也纳下游六英里处。多瑙河在此被一个地势低洼的江心岛洛鲍分成两大航道,主航道(即南边航道)宽720码,当中有一个沙质小岛可为架桥作业提供便利。洛鲍岛有三英里长:二英里宽,这就为大部队集结提供充裕的场地。此外还有一条宽140码的侧航道,其流速比主航道慢得多。马塞纳的炮兵和工兵开始争分夺秒地进行架桥作业,他们从维也纳弄来木料、绳缆和船只,很快就把一座浮桥从多瑙河右岸架到洛鲍岛。由于缺乏浮舟、锚链,他们便将炮弹箱系在缆索上沉入河中。主航道上的第一座浮桥于5月19日建成,拿破仑也于当天下午到达凯泽埃伯斯多夫。20日拂晓马塞纳四个师中的第一批一个师过桥抵达该岛,随后过桥的是四个轻骑兵师和马塞纳的另一个步兵师。在另一条侧航道上法军用虏获的奥军浮船也架起浮桥,马塞纳进而占领离多瑙河左岸(即北岸)两英里的两个内陆村庄阿斯佩恩和艾斯林,至此法军仅遭到奥军警戒部队的轻微抵抗。其实这正是查理大公设的圈套,查理大公已将军队集中在多瑙河北岸的平原上,而将右翼置于河边的阿斯佩恩村。他的企图是先让法军渡向北岸,然后乘其半渡之际将他们一举赶下水去。他的陷阱布置得很好,法军果然中计。
(十六)5月21日拂晓马塞纳的四个师和拉萨尔的两个骑兵师已在对岸艾斯林和阿斯佩恩之间展开,拿破仑本人也从洛鲍岛过河。下午2时查理大公发起进攻,把法军赶出阿斯佩恩,拉萨尔的骑兵进行反击,整个下午双方都为这两个村庄而展开激烈的争夺。随之拿破仑的军事行动遭到自然灾害的打击,由于洪水骤至导致河面陡涨四英尺,把主桥的一些锚链扯断,浮舟被洪水卷走。孤立在对岸的三万法军既得不到生力军增援又得不到弹药补充,而奥军在查理大公的亲自率领下仍在不停顿地进攻,法军经过拼死努力一直到午夜才将舟桥修复。拿破仑并未被这一灾难吓倒,他决定次日继续争夺。他命令贝西埃尔指挥全部骑兵,并以拉纳军和近卫军增援桥头阵地。拿破仑还差人去召唤达武军,该军当时正在监视维也纳上游的多瑙河渡口。但不等达武军到来灾难又接踵而至,奥军从上游放下满载着石头和熊熊燃烧的木材的火船,火船直冲主桥将主桥再次毁坏,左岸的部队此时已完全精疲力竭而且弹药也快耗尽。22日下午2时拿破仑命令左岸的部队全部撤到岛上,由马塞纳担任后卫部队的指挥,撤退一直到夜幕降临还在进行,就在这次撤退中拉纳受致命伤。下午7时拿破仑在岛上与元帅们举行一次军事会议,贝尔蒂埃主张放弃进攻,但拿破仑却决定在洛鲍岛上掘壕据守以待水势减退后用新增援的部队再作一次进攻尝试。至此交战双方都损失惨重,法军伤亡更大一些,它被迫丢弃大部分伤员,损失人数已逾四万四千人,奥军伤亡共二万三千人。这是拿破仑平生所曾遭受过的第一次真正的失败,此外他还失去一个最英勇善战的元帅。不过他仍占据着他称之为“拿破仑岛”的洛鲍岛,作为他第二次进攻的起跳板,他把马塞纳军留下据守该岛并积极准备进行更大规模的渡河作战。他将自己的大本营撤至埃伯斯多夫,而让人在岛上修建一座以树林作掩蔽的高高的瞭望塔,这样他就可以由此观察到河岸。在马塞纳的陪同下他对该段河川作了一次彻底的侦察,为了不致引起奥军前哨的注意的两人还特意扮成士官模样。经过这番侦察他决定在上次架设浮桥的地方从岛的北端向艾斯林和阿斯佩恩实施佯渡以迷惑敌人,而将实际渡河点选定在洛鲍以东的一个小岛上(他称之亚历山大岛)。该岛位于下游,离原渡河点约三英里,从该岛他将把在上游准备好的浮桥于渡河的前夜架至左航道对岸,同时在右航道对着埃伯斯多夫以粗大的木料架设一座有三排桥桩的木桥。由于主航道那一段深达25英尺,所以打桩颇费功夫,为了保护该桥特意在上游修建一座坚固的水栅。
(十七)在为渡河作这些周密的准备后拿破仑遂将大本营迁至肖恩布鲁恩宫,并着手整编军队。在战斗中遭受重创的各军由于获得来自法国本土的增援又都恢复元气,欧仁王子率意大利军团在把约翰大公的奥军逐入匈牙利后已奉召赶到维也纳,同时马尔蒙军也从达尔马提亚被召了回来。由于拉纳在5月31日因重伤身亡让乌迪诺奉命接任第二军军长,在获得这些部队的补充增援后拿破仑到7月4日的预定渡河日时已成功地集结一支拥有25个步兵师、10个骑兵师和544门大炮的打击力量。其编成为:近卫军瓦尔特的1.1万人;第四军马塞纳的3万人;第二军乌迪诺的2.4万人;第三军达武的3.5万人;第九军贝尔纳多特的1.8万人;欧仁王子的3.1万;马尔蒙军的1万人;骑兵军贝西埃尔的9000人;巴伐利亚师符雷德的7000;共计17.5万人。此外他还有勒费弗尔的第七军和旺达姆的第八军作侧卫,驻守维也纳和保卫交通线。整个六月份拿破仑都极为密切地关注着为其伟大的军事行动所作的一切准备工作,6月13日他给工兵主任贝特朗将军写信说:“在召见那位主持岛上工作的军官时我发现他是一个可怜的家伙,他既无这些岛屿的地图又无平面图,他之所以令人同情是因为每个步兵军官都有地图,看来工兵勤务执行得并不好。负责维也纳城郊防御工程的工兵上校应该备有所有这些岛屿的平面图,应该通过勘察不断修订。应该尾随敌人运动并每天报告,在拂晓时还要对每个要点抵近侦察,但是你的工兵军官却不是这样,他们什么都没看也什么都没做。”
(十八)他对马尔蒙军从达尔马提亚经卢布尔雅那和格拉茨慢吞吞地开往维也纳与他会合也十分生气,他于6月28日给马尔蒙写信说:“你直到27日还未到达格拉茨,你犯下一个将军可能犯的最大的军事错误,你本应于23日子夜抵达那里。你拥有我军最精锐的部队,我要你来此参战,而你却迟到数天之久,与你现有状况相比战争似乎要求具有更大的主动性和机动性。”6月30日傍晚拿破仑用马塞纳军的一个师在阿斯佩恩以南的旧桥址发动佯攻,令拿破仑惊诧的奥军实际上未作抵抗,结果马塞纳得以将奥军前哨逐回阿斯佩恩并架起一座架柱桥。事实上这正是在按查理大公的作战计划行事,查理大公已将其十三万人和四百门炮的兵力部署一个长12英里凹入的半圆形阵地。其右翼以多瑙河畔的阿斯佩恩为依托,由三个军组成,据守布雷滕利-聚森布仑-亚德克拉-多伊茨-瓦格拉姆一线;其左翼也由三个军构成,从多伊茨-瓦格拉姆沿鲁斯巴赫河左岸一直延伸到马尔格拉夫-新锡德尔。查理大公想把拿破仑全军都诱入这个圈套之内,为此他还命令其弟约翰大公在普雷斯堡的那个军(有1.4万人,相距有三天的行程)向西移动,封闭马尔格拉夫-新锡德尔以南的缺口,从而对法军完成合围之势。这的确是一个深思熟虑的作战方案,而且在阿斯佩恩-艾斯林业已证明是成功的。拿破仑对查理大公的作战计划和兵力部署一无所知,他自恃兵力强大,认为只要渡过多瑙河即可轻易取胜。7月2日他发布渡河作战令,7月4日黄昏两营轻步兵在炮火掩护下(左岸奥军炮火被压制)乘筏子从亚历山大岛出发渡过左航道,在米尔勒腾和格罗斯恩泽斯多夫之间一个名为汉斯格兰德的低洼浅滩建立桥头堡,尔后将浮桥架过对岸并予以紧固。全军渡河作战分为三波,第一波是(从右至左)达武,乌迪诺,马塞纳;第二波是(从右至左)欧仁王子,近卫军,贝尔纳多特,马尔蒙和符雷德(巴伐利亚军);第三波是贝西埃尔所率骑兵预备队。雷尼埃将军率一个师步兵和113门火炮留守洛鲍岛以便万一失利可掩护退却,全军从桥头阵地依照上述战斗列展开,并以马塞纳在阿斯佩恩的左翼侧为枢轴向北迂回。
(十九)这个精心拟定的计划取得完全成功,7月4日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暴风雨分散奥军的注意力,加上查理大公的主力在北边七英里远的地方守候他们,所以法军渡河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法军过河后即击退奥军前卫按预定计划向左实施大规模的迂回运动,这是参谋作业的一个巨大成就,因为它仅在一夜之间就把十五万大军连同其战马,火炮和弹药送过欧洲最大的一条河流。不过拿破仑还是责备贝尔蒂埃,因为他下达的行军表不准确,致使达武军本该由右边桥梁通过却走了中间一座桥梁,这就使部队的展开延误数小时。在维也纳和普雷斯堡之间的多瑙河北岸绵亘着一块东西长四十英里,南北长二十英里名为马尔赫费尔德的肥沃平原,其北部与摩拉维亚山地相连。马尔赫河和多瑙河左岸一些支流从平原流过给以灌溉之利,在这些较大的支流中有一条叫鲁斯巴赫,查理大公的左翼部队已沿该河左岸在多伊茨-瓦格拉姆和马尔格拉夫-新锡德尔之间长约四英里的地段掘壕据守,该翼包括罗森贝格、霍亨佐伦和贝尔加德三个军。查理大公的右翼在多伊茨-瓦格拉姆处与其左翼结合,该翼先向西,逐渐折往西南,经阿德克拉村、苏森布伦村、布雷滕利村至阿斯佩恩村,构成一条长八英里以多瑙河为依托的弧形防线。这一翼由克里劳军、柯罗华特军和列支敦士登亲王的部队据守,克里劳是一天前刚接替席勒任军长的。头天夜里雷电大作、骤雨倾盆,但到7月5日拂晓时天却开始放晴并转热。法军在下午3时完成扇形接敌运动并抵近奥军布防的四面弧形阵地,但查理大公此时却不急于交战,因为其参战各军尚未完全展开,其弟约翰也相距甚远,约翰如到达即可构成合围。本来查理大公如果在拂晓时乘法军半渡之际发起攻击,他可能已将法军彻底歼灭。马塞纳军的四个师在阿斯佩恩和阿德克拉之间构成整个法军的左翼,从一开始他就与克里劳军在阿斯佩恩附近展开激战,拿破仑直到下午6时才将其近卫军和重骑兵预备队集中到拉斯多夫附近其中心点的后方(位于多伊茨-瓦格拉姆以南4英里)。经过阵前侦察他决定攻击奥军在水深流浊的鲁斯巴赫河一线的左段,这次攻击是由达武和乌迪诺从正面发起的,但到处受挫而伤亡惨重。一些指挥官由于很晚才接到命令,因此他们的进攻都是零星发起的,而奥军则猛烈反击。结果不但没有攻下任何敌军阵地,位于中部的贝尔纳多特所指挥的萨克森军反而被逐出阿德克拉村,结果狼狈而回。由于夜幕降临迫使拿破仑命令停止战斗,打算次日继续进攻。
(二十)岂料7月6日清晨查理大公竟率先发动进攻,这不禁使拿破仑大吃一惊。马塞纳的四个师在阿德克拉和阿斯佩恩之间长达7英里的正面上,被迫抵御奥军主力克里劳军和柯罗华特军的冲击。其右边的萨克森军再次被击溃,而其左边的布尔代师则被逐出阿斯佩恩村,其火炮也损失殆尽。形势看起来十分危急,因为如果奥军沿多瑙河岸推进,法军就会被切断退路。面临着这种危险时拿破仑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将其预备队也调过河来支援其受威胁的左翼,要么对奥军的中路和左翼实施反击。前一种方案困难在于距离太长而调动复杂,拿破仑遂决定打击瓦格拉姆,因为这是奥军左右翼的接合部和中心要点,与此同时他还可以用右翼部队席卷鲁斯巴赫敌军全线。拿破仑要马塞纳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左翼,然后命令洛里斯托纳和德鲁奥把近卫军的六十门火炮投入战斗,集中炮轰瓦格拉姆和阿德克拉之间的奥军中心。经过长时间的大规模炮击后贝西埃尔率领重骑兵师向业已动摇的奥军步兵冲去,接着麦克唐纳所率欧仁的二十营步兵以及随后跟进的马尔蒙和符雷德的部队相继突破奥军中部,同时右翼的达武在马尔格拉夫-新锡德尔以南渡过鲁斯巴赫河,席卷整个奥军左翼之后也向瓦尔格拉姆合围。战斗异常激烈,奥军的抵抗十分英勇。但是当查理大公在下午4时获悉其弟约翰的部队离战场还有10英里远时他这才意识到其围歼法军的计划已告失败,同时感到即使把这场屠杀继续下去也于事无补,遂命令部队脱离战斗向北撤入摩拉维亚山区。奥军的撤退井然有序,仅丢下重伤员和一些被打坏的火炮。法军精疲力竭无力追击,拿破仑已经把所有预备队都用光了。在近程炮战中双方都投入四百门以上的大炮,因此伤亡惨重,法军伤亡高达三万余人,奥军也有二万六千人死亡。对于拿破仑而言瓦格拉姆之战虽不象弗里德兰之战和奥斯特里茨之战那样可称之为压倒性的胜利,但结果证明它同样是决定性的,查理大公的军队在夜间以数路纵队向北撤退。法军于次日才不紧不慢地追击,7月10日马塞纳在兹诺伊莫追上奥军后卫后两军交手,最后马塞纳取胜。此后奥皇感到自己的军队不能再承受更大损失,遂于11日派列支敦士登亲王向拿破仑请求休战,拿破仑欣然同意,因为他远离法国本土,况且从西班牙传来的消息也不容乐观。战争行动虽已告终,但经过三个月的艰苦谈判双方才于10月14日在肖恩布鲁恩宫最后签订和平条约。瓦格拉姆之战后拿破仑把失宠的贝尔纳多特遣送回国,他对这位元帅指挥萨克森军不力甚为不满。麦克唐纳、马尔蒙和乌迪诺则分别授予元帅衔,达武晋封为埃克缪尔亲王,马塞纳晋封为艾斯林亲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