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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BA同人】费利克斯

2022-01-29 23:03 作者:红烧肉酱233  | 我要投稿

*这是俄罗斯作者Kristabelle的同人作品,已向太太求得翻译和转载授权

*AO3原链接: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33785359?view_adult=true

*本篇是《西格纳斯之后》那篇中作者太太原创的药剂师角色费利西奥的自述,基本可以说是串联了hh8里面说到的诸多细节,从重生邪教(崇拜ba的教团)到海王星战役,从旧的饮食(?)传统到不朽之九伊什杜尔,然后在此基础上原创了一个故事(或者说猜测?),可以说是我最喜欢的一篇ba同人了;赞美才华横溢的太太!

*感谢@寒灯独夜人的校对!!


费利克斯

By Kristabelle

    提要:

    首先他们成为了不死军团,接着才是圣血天使……

    题献:

    献给所有第九军团药剂师的粉丝们

    备注:

    对吸血……血天使的采访。费利西奥兄弟谈到他早年在军团的服役生涯,还有没有记录与存储的独特传统。



    天使?你这么称呼我们?

    不久之前,你还称我们为怪物、野兽、还有其他许许多多映射着你们恐惧的名字。如今你却在颂扬我们的功绩、崇拜我们。但我敢说,我们之中只有一个真正的天使。

    其他人不过是换了个宣传方式。

    是的,我知道,你觉得圣吉列斯改变了军团;部分正确吧。他改变了军团——而非军团战士。我向你发誓,我依旧是老样子。依旧是那个在旧泰拉战场上明晰了自身路途的不朽者。

    但事儿该一个一个说。

    我们一直都与别人不同。他们——我还并未达到那个阶层——也与其他军团之人不同。其他军团万里挑一,拔乎其萃;第九军团却截然不同。他们在垃圾里头挑好的,矮子里边拔高个。

    其他一切地方,像我这样的男孩都不会有任何机会。我这样恶心的存在,连贫民窟的变种人都不吝讥嘲,甚至不够格提取生物质作为创造机仆的材料。但在这里情况截然不同。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身处茫茫同类之中如鱼得水,大家都同样渴求半神手中的救赎亦或死亡。在这里我被一视同仁地接受了,因为所有人都有着相同的目标。

    以及同样的信仰。

    是的,别笑,我们崇拜我们的神明,如此美丽、于怒火中又是如此骇人。我们并非崇拜人类帝皇,像某些懵懂傻瓜似的;我希望我这些话不会太冒犯十七军团,但不,帝皇是某种更遥远的东西,像是天空中闪烁的星光。而我们的神明彰明较著,触手可及。他们行走于我们之间,他们会出于不同目的将我们筛选,但无论哪种我们都乐于事奉。毁灭与擢升对我们而言是同等的福祉。

    从那天开始万事再不相同。

    我记得一切开端的那天,这些记忆本就理当属于我;虽然它们实际上并非我的。我不记得抬头看向半神巨人,不记得其中一人是如何命令我前往糟糕营地中心那满布尘土的广场中央。不,我有关那天的记忆湮灭在铸造我躯体的熔炉里。但我还是将它找了回来。

    无论如何,就和之前说的一样,我们按顺序来。

 

    “转身。”

    我顺从地扭身,以我扭曲脊椎所能做到的最大幅度弯着腰,做着一切金发神祇命令我做的事情。他看向我那令人绝望的滑稽姿态时,美丽的脸庞上流露出真诚的兴趣。我意识到即便这是我生命的最后一瞬间,我也会欣然赴死。不久之前,碰一碰我主上那铠甲重靴对我来说都是不敢想象的奢望,而现在他们中的一人正注视着我,对我说话,甚至应答了我的诉求。

    那并不容易,我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

    “年龄?”

    “十二个泰拉年零四个月,大人。”

    “过来。”

    撑着颤抖的双腿,我接近了吾主,他屈身笼罩于我之上,赐予记号笔碰触的降福。笔尖闻起来有一股强烈的酒精味。

    “你是A组十三号,”这位大人说道,“排好队,直到我说可以之前都别抬头露脸。”

    我尽可能弯着腰,疾步在那些同样幸运之人中间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此前我有目睹过筛选程序,即便这次与之前并不相同,但我很肯定“A组”是个好迹象。再一次,我有幸成了天选之人。

    另一位神祇从歪斜的排排帐篷后现出身形,朝我们走来。他的盔甲不像吾主那般洁白,他也未曾摘下头盔。他看了片刻我们的队伍,接着转向他的兄弟,以手指向我们:“你就不能好好给他们安上标记吗?”

    吾主转向他,以平静无波的语调回答,“以你的标准而言,什么叫正常?”

    “标签,格雷格。你手里多得是该死的编码标签。”

    “我给忘了,”吾主回答,“另外,那也太过繁琐。这种方式要快得多。”

    “所以他们的编号就直接写在脑门上头?”

    “我也试过写在屁股上,”格雷格承认,即便这词与他这样美丽的存在完全不搭,“不顺手。”

    “快点吧,你只有午夜之前的一点时间。”他的兄弟说,声音仿佛预言,仿佛黑暗预兆,“然后就该结束了。”

    吾主点点头。

    “是的,我记得。对材料多恶劣的浪费啊,所以我在尽快也尽可能地多收集一些。”他朝我们的队伍投来了近乎是温柔的一眼。

    “他们很美,不是吗?”

    “可真是稀罕的美人。”另一位神祇阴郁回答,在我看来头盔之下的他大概正拧着眉头,“你为何需要他们?”

    “当然是为了验证我的理论,”格雷格大大地咧嘴一笑,他偏长的白色獠牙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你的理论是垃圾,”他的兄弟说,“这些也不是候选者,只是废物。你不会成功的,你不是在干正事,你是在彻底白费功夫。”

    “很高兴看见你对我的成功如此有信心——”吾主轻笑,他突然转向我们,“——你们听到了吗?”

    我们以刺耳的声音齐声肯定,神祇再度轻笑。

    “当你们其中一人经得起转化并变得与他一样时,”他指向他的兄弟,“你将会获得我的个人许可,照着这自命不凡的家伙脸上来一拳。只要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我们面面相觑,惊叹不已,不敢置信这样的喜悦竟能落到我们头上。我们能获得擢升?我们?真的吗?我们带着惊诧试图窃窃私语,直到吾主从他巍然的高度吼着禁止我们交谈。

    在那天结束时,我们队伍中有两百零六个候选者。

    试炼在夜晚开始。次日清晨,剩下一百三十二个。

    格雷格似乎并不觉得这些数字有何重要。我们在他的命令下相互战斗,在他的指示下自相残杀,通过了其余肉体与精神的考验,即便从我们变异的身体上索求什么的尝试看起来再奇怪不过。但格雷格不仅仅将我们视为怪胎。至少,我们是想这么相信的。

    许久之后我才知道我们被带离营地的那夜,是其居民的最后一晚。不朽者们接到命令要终结这邪教,于是他们行使了阿斯塔特的本职工作。他们毁灭了所有人。

    无知野蛮人那由升华到不可企及高度的希望而诞生的蒙昧信仰被彻底抹去。不再有人将第九军团视为神明来崇拜。但帝皇并不知道——或是并不会注意到,多快便有新的营地从灰烬之中诞生,新一批的、人类社会的渣滓再次到来,对着他恐怖而又美丽的造物弯下脊梁。现在不过是有了个新的称呼。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些。我是我队伍中最后二十四人之一。吾主认为,对当前阶段的实验而言这个数量的试验品已经足够。

    “当然,样本数量要是更巨大那会更好——”他说,丝毫没有因为我们的存在而尴尬,“但这也不错。”

    我们跪在他面前,因长时间的训练、饥饿与干渴而疲惫不堪。他说这是必要的。多年以后,以我当时的丰富经验看来,我倾向于同意他的说法。这确实是很好的准备工作。

    此外,当时的程序并不完善。我们缺少植入的主要部件,但军团找到了替代之法。像格雷格这样足智多谋的药剂师们找出了替代它的东西。

    那一天他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他的眼睛。这双眼睛不可能属于凡人与其同类,只属于神祇——如同氧气结晶的清亮蓝色,也同样冰冷无比。

    “我的理论是,”他说,仿佛是对我一个人说的,“在某些层面上,原材料越糟糕,能呈现的结果就会越好。”

    他笑了,看到了我脸上看清现实的痛苦。在我心里,我希望是由于我表现得比其他人都好,因此才能得到这独一无二的机会。我们都希望自己在某方面是最好的。

    事实是,我们在成为最糟糕的这方面做得最好。

    “你很失望,”格雷格说,笑了,以掠食者的方式露出了他的獠牙,“但这会过去的。”

    一根粗大的针管刺入我的心脏,很疼,但我并未叫出声来。

    吾主抬起他的上臂,将其从盔甲中释放,缓缓将刀从肘部划到手腕。一股鲜血的涌泉从创口喷出,溅到了我脸上。

    “喝!”他命令道,我将嘴唇按到猩红的溪流上,咽下了滚烫、铁腥味强烈的鲜血。

    然后黑暗降临。

 

    我记得我的重生过程吗?

    不记得。

    你记得你出生时候的事吗?你在通过产道之前的想法?你记得你第一声啼哭的意义,记得产科医生在你生命中第一次拍打有多疼痛?

    我对我第二次分娩的印象并不比第一次多。

    我记得那道光。记得嘴唇上鲜血的咸味。我记得被抛在身后的黑暗与温暖。我记得无菌空气的冰冷之吻,还有照明灯条的无情光芒下,将我拉出静谧庇所的那双手的力度。

    我记得那个将我拉出梦境的声音。

    “好了,呼吸!”那个声音命令道,有人在我的肩甲骨之间猛击一拳,这话的说服力不免更强了。我反射性地深吸一口气,感到空气填满了我的肺。所有三个肺。

    “就是这样。”那个声音说,“做得好。现在睁开眼睛。”

    我服从命令。我的某一部分依旧记得我应当服从这个声音。明亮的光线让我失明片刻,接着我的双眼适应了它,我看到了我的主人。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他问我,我顺从地勉力回忆……

    回忆一片空白。

    我不记得我以前是谁。我前生的记忆被从脑中抹去,残存的那些看起来像是透过浑浊的玻璃。名字,日期,人——所有一切都化入朦胧睡意。

    “不记得,长官,”我说,我也不认得我自己的声音。现在它低沉、铿锵,有些嘶哑。我以前的声音绝对不是这样。

    这位长官笑了起来。

    “我不再是你的主人了,小伙子。我是你的兄弟。”

    当我接受这全新的事实时,他依旧在咧嘴而笑。

    “你的名字就叫费利克斯,”他最后说,“对你来说是个好名字。十三总是个快乐的数字。”

    我接受了这个信息,一如我接受了他告诉我的一切。

    因此我发现了我的主人——现在是我的兄弟了——叫做格雷格,他是一名第九军团的药剂师,为服务于人类帝皇的宏愿而创造了我。但他现下还不会将我交给军团使用,因为他还想再进一步观察。

    “你不记得你过往的一切事情,”他说,“不过这不是什么大损失。毕竟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会忘记什么了。”

    他说的是实话。我依旧记得那天,仿佛不过是昨日。

    一直站在边上的另一位军团战士始终保持着沉默。等到格雷格停下来的时候他才开口,对着格雷格,而非我:“二十个之中才有一个?”

    格雷格转向他,扬起一边眉毛。

    “二十分之一而非两百二十分之一,是的,我认为这是一次成功。考虑到原材料的质量,我认为这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你甚至不知道他能否战斗,或……”

    格雷格摊开手,皱起脸,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连同埃夫里安的血一起,你是也继承了他刺激我神经的方式吗?”

    “小声点,”军团战士劝他,“你在不知情者面前谈论这事。”

    药剂师挥手打发了他。

    “他不是不知情的外人,他是试验的结果。还是你也耻于提到试验管?埃夫里安是个混球,但他也是我的朋友,即便他做得相当糟糕。而你,是他极为差劲的接替者。”

    他的谈话者将双臂交叠于胸前。

    “你的控诉并不成立,”他回答,“我现在就是埃夫里安。”

    “你穿着他的铠甲,以他的名字称呼自己。”

    “我存有他的记忆,”军团战士反驳,“还有其本质。我知道他是何人,他的感受,以及他看待你的真正方式。又有谁能想到,无论他嘴上怎么谈论此事,他却从未当真认为你的观点是垃圾。”

    格雷格狡黠一笑。“要是这样,你大约也继承了他欠下的债吧?”

    “大概是吧。”

    “所以好好回想一下——”他的笑容拉得更大,“当我为这实验筛选候选人时我对他说了什么?我向那些人保证了什么,而他似乎并不介意。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那个自称为埃夫里安的人僵住了。

    “摘下你的头盔,”格雷格命令道,“费利克斯,我保证过我会允许此事。我可不会随意毁约,给这英俊男人那狂妄的脸来上一拳。”

    好像在等待药剂师改变主意似的,埃夫里安缓缓地摘下了头盔。他的脸庞上也保留着那在第九军团的战士脸上都能寻觅到的、惊人的美丽特质。如今我们已见识了这些共同特征的源头,但当初我们只能猜测。

    “真正的埃夫里安并未能够活到今日,但他的继承者会成为合格的替代品。”格雷格说,“来吧,伙计。别害羞,好好来一拳。”

    这是我重生后的第一天。我对自己是谁只有个模糊的概念,也绝无可能知道站在我面前的究竟是谁。但我知道我必须服从命令——我希望服从命令,这根植于我的本性。而我很高兴地遵从了它。

    我漫长的旅途始于一拳砸破了自己连长的嘴唇。

 

    你能叙述许多关于其他军团早年的美好传说,但当你回忆起第九军团之时,你只会彻底迷茫。通常你会将此归结于资料的缺失。当然了,那些谣言怎么可能是真的——高贵的天使又怎么会在战场上逡巡、寻觅杰出敌人的尸体?帝皇子嗣中最美丽者的后裔又怎么会为了第一个将獠牙刺入敌人指挥官的血肉而互相厮打?我向你保证,他们不仅会这么做,还精通此道。

    这是我们训练的一部分,但要说这样的任务不会为我们带来快感……那就是在撒谎。

    其他军团的新兵从战友身上学习,我们则从敌人身上。我们通过吞噬所杀之人的血肉来夺取知识。在我们日常的战斗环境中,补给线从头到尾每一次都被切断的情况下,各个单位被隔绝在辐射废土或有毒沼泽中心的情况下,这种战术难以置信地有效。

    我记得我第一次从某个野蛮生物胸膛中扯出那仍旧搏动的心脏,它试图扼死我的触须由金属构成,但在层层铠甲下依旧存着所剩无几的人类血肉。我撕开肋骨,一并剥下焊连在身体上的锈蚀金属,然后扯出了心脏。

    柔软而富有弹性,这颗心像是小动物一般在我掌中颤动。腐败的鲜血味道弄得我头晕转向、忘乎所以。我将其凑到唇边,咬进了那紧致的肌肉组织。它对我来说更甚精致佳肴。

    接着我脑后挨了格雷格一掌,这美好一刻无可救药地毁了个干净。

    “你是来这吃饭的吗?”他问,看着我急匆匆地咀嚼着战利品,“处理一下奴隶们。带走所有六至十六岁的男孩。”

    我点头,擦干净沾满血的嘴唇。“女孩呢?”

    格雷格耸耸肩,“放女孩走吧。”

    我遵从命令。我筛选那些即将与我们一道的人时,又脏又瘦的人群奇怪地注视着我。我走过时,一个女人勇敢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你们很奇怪,”她说,“你们的王是谁?你们服侍什么人?”

    “我们将人类帝皇之光播撒至泰拉最黑暗的角落。”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所以你和这个皇帝只上男孩?”

    这问题让我措手不及。我盯着这女人,她的双眼在那张憔悴的脸上闪烁着愤怒的火苗。

    “你们只带走男孩,”她说,“你们之中没有女人。这就是你们带来的启明?一个只有男人的国家?”

    我思索着这个问题,而后告诉了格雷格。他笑了很久——他惯于从许多事情中找到笑点。

    “流言就是这样产生的,”他最终说,“所以你今天偷走了多少无辜男孩来填充你堕落尊主的后宫?”

    “一百四十六个。”

    他摇摇头。“还不够。”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远离其余所有人,知道无人会前来帮助我们,我们维持军团战斗能力的方法只有一种。我们直接从战场上补充损失。有时我们会征召整个蛮人或是亚人部落,带走所有我们认为适于植入改造的人。

    他们并非全都同意此事。或者说,大多数都反对这样;但我们对此等琐事毫不关心,反对者只需要被捆得更紧一些。

    许多人在不同的转化阶段死去。格雷格勤学好问的思维始终在渴求进步。他积极地完善标准植入程序,并加入自己的想法。药剂师们遵从的规章并不完美,他知道这点,并且从不吝于实验。

    我就是他成功活生生的证据,至今仍是唯一一个。

    埃夫里安连长肯定没原谅我的那一拳头。我从未被征召到连队的骨干力量行伍之中。我的兄弟们冲锋,荡平他们前路上的一切,我与格雷格则待在侧翼,跟随第一波攻势的脚步,帮助伤员、带走死者的基因种子。我在有需要时掩护并协助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目睹鲜血时唤醒的渴求会越来越强。但它在我身上却逐渐消失了。我在战斗中泼洒鲜血,毁灭敌人——接着退至后方,再次泼开鲜血。它无时无刻无处都包围着我,已变为了常态。饥渴失去了烈度,如今我剖尸时对躯体的解剖结构更感兴趣,而非那搔着我鼻孔的味道。

    格雷格——我的创造者,如今也是我的导师——是刻意如此?我至今也不确定。也许这是他的计划,也许这不过是重重时势所造。

    统一战争横扫旧泰拉,冲破重力燃向太阳系。第九军团也并未落后。一万两千名军团战士前往海王星的人造卫星,却并非为了挣得荣耀、播撒光明或启迪。不,我们是去那里送死。

    我们几乎立刻就失去了联系,发现自己独处于太阳系的寒冷边缘。这并非多大打击,我们知道支援不会到来——支援几乎从不到来。若是我们注定于此毁灭,不会有人知晓。

    格雷格在那里倒下了,在覆满冰霜的机械大厅,倒在被我们搅了古老墙亘中巢穴异形的交叉火力之下。我们的许多兄弟倒在这场战斗中,他只是其中之一。对所有人来说是这样,对我则不同。

    我不能失去他。

    军团不能失去他。

    我跪在他的尸身边上,难以起身。眼泪冻结在我的脸旁,近乎没有氧气的冰冷空气灼烧着我的第三肺。我望进他无神的双眼,感到其中敞开了深渊的巨口。

    他死了,而我没能救下他。我在最后都无法偿还任何东西,因为他是方圆几公里冻结金属上唯一的药剂师。我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甚至不能为所爱之人做任何事。

    思路不可思议地清晰,我明白了格雷格在失去埃夫里安连长之后是何感受。那个我所不认识的埃夫里安。

    接着我明白了我该做什么,你也猜到了,对吧?也不必羞耻地避开目光,假装这是什么全新发现。

    我不能失去格雷格,军团不能在此时、在这最为需要之时失去他的知识与技能。我做了我该做的。

    如今他会永远与我同在,在我体内,成为我的一部分,直到死亡。

    我切开了主动脉,将嘴凑到急剧冷却的鲜血上。侦测神经往我的大脑中填满了无数我未曾经历过的画面、感受与渴望。与鲜血一并吸收的是格雷戈的知识与他的记忆。

    而在其中,在记忆碎片之中,我找到了自己;在重生之前的那个我自己。

    我以他的双眼看到了他视角中的自己——不成人形的生物,并不怎么像个人类。我看着这生物在手术桌上受苦,它被从头到脚剖开,接着在血棺之中被疯狂幻景淹没。

    接着我找回了那在重生的折磨下被抹去的记忆。我成为了完整的自己,但与此同时亦成为了某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血液之后,我拿来一把骨锯切开了我导师的颅骨。我需要作为信息最佳源头的脑组织神经细胞。我小心地对待尸身,但双手不过在挖开一具空洞躯壳的感觉挥之不散。格雷格曾经的一切如今已永远融入我身。

    现在他将始终伴我同行。

    一切被吸收却还未处理的信息沉甸甸压在我脑海。但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履行我的职责。

    我从格雷格身体上取下的工具落在手上,如臂指使。我轻易地解开了他装备上的基因锁,在这之前我从不被允许将其握在手中。我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如此熟练,像是已亲手操作过千百次似的。

    我取走了导师的基因种子,以此作为对他最后的尊重。接着我走向其他死者。

 

    今日你称我们为天使,但不久之前你还认为我们是怪物。食尸者。

    在海王星的轨道上,我们成为了不死军团。没人指望我们会从这场战役中存活下来,没人想过为我们提供支援,但我们也不期待援手。我们清楚知道不会有补给,我们就自己来做援兵——从手边的材料里。

    使用我倒下战友们的基因种子,我与其余药剂师们一起为我们制造新的兄弟,从与我曾经一样的扭曲者之中制造。我控制不住地想,要是换成格雷格会不会处理得更好,但他已不在了。至少我是这么大声公布的。

    内心深处,我知道他会一直与我共存。

    他的知识与经验引我前行,他的成就帮助我们从乍看去完全不适合的基因物质上创造新兵。在我们基地破破烂烂的寒冷真空中,我建立了一个停尸房,倒下兄弟的尸身在那里安静等待。随着我们新增的兵源离开药剂师实验室,停尸房内的尸体也越来越少。

    我们没有时间用另外什么更传统的方式来训练新兵。

    死者复苏,将其精华传递给生者。接着生者再度死去,回到冰冷房间重复下一个循环。于是军团永不屈服地前行。

    当第九军团最终被记起,我们的阵亡名单非常冗长,可我们的数量却与之前几乎相同。

    当然了,这是大远征黎明时的事情了。当然这是一段残酷的岁月,这是当时的必要措施。如今一切都有所不同。毕竟,最高贵原体的儿子们不能做这些可怕的事情。

    你就是这么想的,是吗?

    天使来到我们中间的时候我就在那里。

    圣吉列斯第一次与我们并肩作战的命运之日,我就在塔加.彭塔卢斯。但我并未亲眼看到他在军团面前屈膝下跪,我并未伴他身侧战斗在前线。我甚至不在那些给卡诺顿剥皮的人之列。

    顺便,一个有趣的事实是,要是你问问第九军团的老兵,你会发现那卡诺顿得有两头乳齿象坦克那么大,小不了多少。我不知道需要两百个阿斯塔特战士与原体一同剥皮的野兽还能是什么尺寸,这就是声称自己有幸得此荣耀的平均人数。

    我在那些血腥日子里的角色则更加黑暗。我被召唤去回收陨落者的基因种子。

    这选择落在我身上并非巧合。不仅因为我是来此星球的药剂师中最年长的,更是因为我已做过一次。在这一天的十年前,我已记录过伊什杜尔.奥苏罗斯的死亡。

    我知道这会是最后一次。第九军团的不朽指挥官将不会再次复生。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一位天使。他站在奥苏罗斯损毁的尸身边上,被资深军官们包围。他们组成了一个圆圈,不让任何人通过,但他们自己也保持着尊重的距离。无人胆敢靠近。

    所有人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所有人都在等待。

    药剂师白甲上的至高螺旋为我开出一条通路。在全然寂静中,我穿过了围绕着两位军团领袖——过去与现下——的空白区域。

    圣吉列斯长身立于我面前,但战场上伴他周身的炫目光辉隐去了。我看到了沾染鲜血与污泥的、完美的瑰丽脸庞,辨出了在我的兄弟们伪装上看见过千百次的熟悉特征。我看见黄金盔甲上的坑洞与凹槽。我看见洁白羽翼那涂抹上鲜血的猩红边缘。

    这是我首次离我的原体这么近。也许我应当跪下,我也这么做了。

    “起身,费利克斯。”天使命令我,“做你该做的。”

    接着我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在那双眼睛里透着痛心而又苦涩的洞察,他知道观众们在期盼他做什么。他知道,而且他极其不想如此行事。

    但没有其他办法。军团不可能违逆其原体——服从他命令的欲望流淌在我们血脉之中。但要真正接受他,接受一个替代不朽指挥官位置的外来者,需要更多东西。身先士卒的暴烈冲锋还不够,献上忠诚的真挚誓言还不够。

    我们已被厌恶地注视了太久。来自基因之父的同样态度将难以承受,天使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从最初的一刻起,他就能轻易看穿我们的灵魂。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他所看见的。

    “我将取出基因种子,”我接着说,“其余一切都留给您。”

    圣吉列斯缓缓倾头。

    “那就这样吧。”他说。

    我意识到他已下决定。也许早在我前来履行身为药剂师的职责之前,他就已经接受了它。

    据官方记录,伊什杜尔.奥苏罗斯的尸身从未被发现。药剂师提取他基因种子的日期记录远在他死亡日期之前——而这,无论如何,对老兵来说十分常见。

    我知道这项为我们博得恶名的传统很快将会是过去。在圣吉列斯跪在他所认识的奥苏罗斯尸体前的那一天,我就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这一点。

    但我依旧十分惊讶,因为在这场值得纪念的战役之后数天,原体便唤我前去。

    “你对他有多熟悉?”圣吉列斯问我道,但我只能耸耸肩。

    “不幸的是说不上熟悉,吾主。但当然了,我认识他很久了。”

    他思索着看向我,“你是军团资深老兵之一了,是吗?”

    “是的,但奥苏罗斯年龄更大。我们通常从……”我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最有经验的军官中挑选一个。”

    天使缓缓点头。

    “有几人?”

    “我确切知道的有五个。虽然我只和最后一个比较熟悉。”

    我还记得原体将他的手放在我肩膀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他轻声问,“他真正的名字?”

    但我只能摇摇头。

    “不,吾主。当我加入军团之时,他就已是埃夫里安连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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