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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战锤中篇小说】——大使(第三章)

2022-08-17 21:33 作者:江河如烟  | 我要投稿

  他看着波雅尔靠在巷子的一边,让晚上喝得上佳的威士忌在身体里流成一股滚烫的尿液。他看着他醉醺醺地晃来晃去,等他弄完,他又看着他好不容易地扣上裤上的扣子。波雅尔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当他再次记起她的面庞时,他的思绪变得苦涩起来。他像幽灵消失在巷子里,不着片缕,像是黑暗森林里的野兽一样赤裸,跟着踩着混乱的步伐的波雅尔,穿过迷雾笼罩的城市,朝他的住所走去。

  

  当他看着波雅尔摇摇晃晃地,他感觉到熟悉的痛苦在他胸中膨胀。他的父亲并不满足于用拨火棍把母亲打得半死,还用那根长长的黑铁打在孩子身上,把他的顺从和忠诚打得粉碎。

  

  当痛苦和屈辱在记忆中回响时,他呜咽着。那种无力感一直笼罩着他,直到他完成了真实自我的擢升时。这个城市的人们出于无知,喊他屠夫,他嘲笑这个名字的不恰当。

  

  听到身后的笑声,波雅尔转过身来,踉踉跄跄地撞在一堵墙上。他在狩猎的过程中呆住了,融入砖墙中,屏住呼吸,生怕那个喝醉的傻瓜会看到他。

  

  他知道这不太可能。月光洒下的微光让雾气泛着一层白光,宫殿里的火把也成了遥远的回忆。波雅尔蹒跚的脚步声现在更响了,他很容易就能辨认出那个穿着皮衣的笨重身影在浓雾中摇摇晃晃地移动。一个熟悉的字眼跃入脑海。

  

  猎物。

  

  他又想起了她的脸,伤痕累累,满是血腥,一只眼睛因抽泣而肿的合不拢。他因愤怒和爱而咬牙切齿,但这种愤怒和爱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他握紧拳头,想要结束这个在他面前蹒跚而行,打着嗝的可怜人类的生命。他向自己保证,这一次他会喜欢上他必须做的事情。他自己虽然也会嚎啕大哭,但他不正是自己的秘密面孔吗?那个弱点藏在他思想的深处,只有在任务完成后才会释放出来。

  

  他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再次看到那片绿色的田野,那是他在通往这里的道路上迈开的第一步,步履蹒跚,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自我。鲜血,斧头和从活人骨头上撕下的热肉的味道。

  

  那波雅尔甚至戴着同样形式的尖顶头盔,同样颜色的多尔曼(一种军事制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一想到又能让她开心起来,那种打猎时候的熟悉兴奋感就在他的心头积蓄起来。他滑动那把母亲送给他的又长又细的刀,从皮肉上取下,悄无声息地向前走去。

  

  好了。他看见那个男孩稳稳地站在一栋低矮的红砖建筑的墙角上,月光照亮了他那可恨的面容。阿列克谢.科沃维奇的脸因酒精和自以为是的愤怒而涨红了。他完全可以想象波雅尔在侮辱帝国的新大使时得到的满足感。他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尖叫起来,因为他的愤怒几乎难以遏制。他一跃而起,一把抓住波雅尔的胳膊,强迫他转身,用刀猛击着他那张丑陋的脸。

  

  那人疼得大叫一声,跪倒在地,头耸拉在松弛的肌肉上。月光在落下的刀刃上闪烁,他刺了一刀又一刀,波雅尔的喉咙血流如注,他扑了上去,徒手撕破血肉,忘了拿刀。在寒冷的夜晚,唾沫飞溅,鲜血蒸腾,他一口吞下那人脸上的大块肉。

  

  他用拇指刺穿了那波雅尔的眼睛,在他的胸口上吐了口唾沫。

  

  他流着血,他自己也在哭泣,因为他又夺走了一条生命。

  

  他无法享受这一切。

  

  他恨这一切,就像是恨自己一样。

  

  卡斯帕在一张期票上签了名,不满地咆哮着把它交给了斯蒂芬。在一群北佬聚集起来要把大使馆夷为平地的时候,花自己的钱重新装修大使馆,让他恢复往日的辉煌,这听起来就让人觉得蠢得可笑。但标准必须维持,让阿尔道夫寄来更多的钱需要时间。

  

  在外面,他可以听到商人在清洗着基斯里夫人在大使馆上的涂鸦的墙壁,而玻璃工人则撕下覆盖在窗户上的木板,换上新吹制的玻璃。

  

  “我们正在接近目标,虽然很慢,但确凿无误。”斯蒂芬说,“很快,这座大使馆就会成为让皇帝骄傲的前哨。”

  

  “但这需要时间,斯蒂芬。我不确定我们还有没有时间了。”

  

  “也许吧。”斯蒂芬说,严厉地看了帕维尔一样。帕维尔懒洋洋地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抽着一根长长的,散发着恶臭的烟斗。“但我们不能让这些基斯里夫人认为他们比我们更强,对吗?”

  

  帕维尔眨了眨眼,说.“我懂,我懂。”然后吐出了一个烟圈。

  

  “不是这玩意,”卡斯帕说。“知道我没浪费钱,我会更开心。”

  

  “帝国还有什么新消息吗?”斯蒂芬问。这个问题的语气轻柔,但卡斯帕能感觉到背后的焦躁。

  

  沃尔芬堡陷落的消息对于士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由于缺乏进一步可靠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骑士和信使不时地到达,每个人都带着来自帝国的互相矛盾的谣言。

  

  “没有可靠的信息,没有。”卡斯帕摇着头说。

  

  “昨天我跟几个从威森领来的火枪手聊了聊,”斯蒂芬说。:他们的团在哲德夫卡被击溃,从那时起他们就只能勉强糊口。他们说听说库尔干人向南挺进,在塔拉贝姆城外扎营。”

  

  “是啊。”卡斯帕皱起眉毛说。“我还听说库尔干人在帝国的西部,在米登海姆附近。”

  

  “你不相信吗?”

  

  “当然不。”卡斯帕摇了摇头,“没有一只军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完这么远的路程。你应该知道的,不管怎样,我认为随着冬天的到来,库尔干人会向北进军,回到基斯里夫。”

  

  “有传言说,有一群匪徒聚集在州的边缘地带。很多士兵。”帕维尔说。

  

  “这是真的吗?”卡斯帕问道。

  

  “我真不知道。女沙皇不怎么跟我分享信息。”

  

  “哦,谢谢你的见解。”

  

  卡斯帕没有理会他们的争吵,他翻着桌上的一叠文件,把手指竖在面前。他累了,前几天的压力开始产生影响。尽管普约特.洛索夫向卡斯帕保证,冰女皇一有空就会接见他,但他却被一度石墙挡住了与沙皇会面讨论军事合作的请求。

  

  “跟你说话的那些威森领火枪手?”他问。“他们住在哪里?”

  

  “他们不远。就在城墙外扎营。跟其他几百个从北方战场回来的人。”

  

  “你说他们只能勉强糊口?”

  

  “是的。”

  

  “你们要查清楚是谁分发补给给他们的,就打发他来见我。查查送到基斯里夫给这些人的事物都去哪儿了。我想知道为什么供应不到位。”

  

  斯蒂芬点点头,离开了,帕维尔站在那里,走到窗前。

  

  他睿智地说。“坏日子要来了吗?”

  

  “是啊。”卡斯帕说,揉了揉眼睛。

  

  “帕维尔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城市。”

  

  “就像什么?”

  

  “你认为基斯里夫一直都这么繁忙吗?”帕维尔问道。“不,大多数人都住在大草原的史坦尼萨上。你知道的,小村庄?他们大多只在冬天来城里卖皮草,肉之类的东西。”

  

  “可现在他们因为北方部落而南下了?”

  

  “啊,以前也发生过,但不是这样的。卡扎克,掠夺者,主要是库尔干人和塔马克人,骑着马在草原上横行肆虐,但人们在木墙后面很安全。只有比掠夺者更多的敌人的时候他们才会来城市。基斯里夫是住在土地上的人,不是住在石头上的人。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们不会离开草原。”

  

  卡斯帕听到帕维尔的话点了点头。这座城市感觉很繁忙,但并不他去过的大多数其他城市更繁忙。他没有想到这不是正常的情况。

  

  “如果北方又有军队集结,情况只会在好转前变得更糟,帕维尔。”

  

  “没关系。基斯里夫以前也经历过困难时期。熬过了他们,也就熬过了这次。”

  

  “你似乎很有把握。”

  

  “”你认识我多久了?帕维尔突然问道。

  

  “我不太清楚,也许二十五年了吧?”

  

  “在那期间,你知道我放弃过战斗吗?”

  

  “从来没有。”卡斯帕立刻回答。

  

  “在基斯里夫,土地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也许会死,但基斯里夫仍然持续。只要土地还在,我们就还在。北方人可能会把我们都杀了,但他们最终会死,或者被别人杀了。谁占据着土地都无关紧要。基斯里夫是土地,土地即是基斯里夫。”

  

  帕维尔话说得太抽象了,卡斯帕听不明白,只是点点头,不知道他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帕维尔问道:“你在等客人吗?”

  

  “不,”卡斯帕回答说,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时远处的街上传来了愤怒的声音。

  

  他醒了,张不开嘴。

  

  他抓着自己的嘴唇,从脸上撕下死皮面具,满怀厌恶地摔在地上。他坐直身子,惊恐地睁大眼睛。低垂的太阳透过肮脏的天窗照射进来,模糊地照亮了木制的阁楼,尘埃从散乱的光束中飘过。苍蝇在他周围嗡鸣飞舞,落在他的嘴唇和手臂上,粘在他身上的一块块黏糊的血迹。

  

  有什么东西挂在他身后的钩子上,但他还不想看它。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种可怕的病灶在他胃里滋生,阁楼的朽坏气味和从契卡据点偷来的防腐液的恶臭一起向他袭来。

  

  在这里醒来的时候,他知道他体内那自称真实自我的东西又杀了人,尽管他不记得它吃了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另一个生命尖叫着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它——他——应该对此负责。他跪倒在地,嘴里生肉的味道,让他干呕不已。他像是新生儿一样哭泣了一个多小时,像个胎儿一样摇晃着,直到他想起了那个挂坠盒,打开它,盯着里面的照片。一绺卷曲的赤褐色头发依偎在里面,他把它贴在脸上,吸入了她浓郁的香气。

  

  他深深地了吸了几口气,颤抖的感觉渐渐消失,他终于可以让膝盖站起来了。当他拿起一条红色饰带(就像是基斯里夫波雅尔戴的那种),擦了擦脸,当他清洗自己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力量和身份又确实的回来了,真实自我挥之不去的回声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

  

  他悄悄地走到阁楼的窗口,仔细听下面有没有动静。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别人隐瞒真实自我的活动,他们不会理解他在交战的两个人中被撕裂的痛苦。

  

  他很满意地看到下面的马具店空无一人,于是打开窗口,爬下冰冷的木地板。他能感觉到,除了马厩里面的马以外,那栋大楼空无一人,于是他迅速地向他在邻近大楼里的宿营地走去。在这里,他找到了干净的衣服,一块亚麻布毛巾和一块有香味的肥皂,然后回到了操练场。

  

  他用手摇泵把马厩前的马食槽灌满冰水,然后用肥皂清洗全身。随着每一块血垢从他的皮肤上洗干净,他反复念着平静咒,每一次都感到更平静,更坚强,更有目的。当然,真实自我仍然存在,但随着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觉到它在向他的心灵深处退去。他不知道它杀了谁,但他知道,不管那是谁,他都将遭受一场真正痛苦的死亡。但不能怪他,不是吗?当梦境到来时,真实自我占据了他,他没有力量控制她。就在他想到真实自我的时候,真实自我的最后一个碎片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真实的自我想到了挂坠盒,感觉到另一个自己在想到她的时候被慢慢唤醒。她的触摸,她的皮肤,她的气味和她挥之不去的吻。

  

  只因她,它才能做这些事情。

  

  它想到了挂在阁楼钩子上的那个没有眼睛的脑袋,笑了。

  

  真实自我确信她会赞赏的。

  

  “看在西格玛的份上,下面到达发生了什么事?”卡斯帕说,他看到使馆前的院子里挤满了几十个大喊大叫的人。近百人挤在铁栅栏上,对着大楼和黑豹骑士团怒吼,黑豹骑士团已经明智地退到大门后面,迅速关上了大门。

  

  人群聚集在一名从头到脚裹着黑色披肩的恸哭妇女周围,她的哭声令人同情而发自内心。

  

  卡斯帕从窗口转过身来,抓起他的黑斗篷,裹住自己,然后把双燧发枪扣在右臀上。

  

  “你确定这样做明智吗?”帕维尔问道。

  

  “好吧,如果我要不带武器面对一群暴徒,那我就完蛋了。”

  

  帕维尔耸了耸肩,跟着大使来到了走廊,库尔特.不莱梅和瓦尔德哈斯正走下楼梯来到前厅。不莱梅停了下来,当大使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时,他转身向他讲话。

  

  “大使,你应该待在里面。我们会处理这个问题。”

  

  “不,库尔特。我不会让别人来为我而战。”

  

  “费尔藤先生,”不莱梅耐心地解释道,“这是我们的工作。”

  

  卡斯帕开始反驳,然后意识到不莱梅是对的。“好吧,跟我来。但是请留在我后面。”

  

  不莱梅点点头,注意到卡斯帕斗篷下的手枪套。

  

  “帕维尔。”卡斯帕一边说,一边一步两级地走上楼梯。“那个黑衣女人,她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她穿着丧服,但我认不出她来了。”

  

  “好吧,那我们知道有人死了,出于某种原因,他们对我很生气。没人杀过人却没告诉我,对吧?”

  

  “不,大使,”帕维尔和不莱梅同时说道。

  

  “那就好,让我们看看发生了什么。”卡斯帕说着推开了门。

  

  空气中满是谩骂的尖叫声和惨叫声,那个哭泣的女人顺着铁门的栏杆滑了下去,她绝望地张开双臂。她尖叫着,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三个年轻人脸上带着正义的愤怒,他们摇晃着大门,向卡斯帕咆哮。

  

  “他们在说什么?卡斯帕说,他突然意识到人群有多么愤怒。”

  

  帕维尔指着哭泣的女人。“他们说她丈夫死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说你杀了他。”

  

  “什么?为什么?”

  

  “不确定。很难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帕维尔说,小心翼翼地走近大门。六名黑豹骑士用枪顶住人群,他向人群大喊,挥舞手臂,指着那个女人和卡斯帕。他困惑地喊了几分钟后,回到卡斯帕身边,脸色阴沉。

  

  “不好,”他说。

  

  “是的”卡斯帕说。“我知道,但是发生了什么?”

  

  “这个女人叫娜塔莉亚.科沃维奇,她丈夫死了,他们说他被谋杀了。”

  

  “我甚至从没听说她丈夫,”卡斯帕说,虽然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更不用说谋杀他了。”

  

  “那个醉汉,”不莱梅突然说。“在宴会上,你把酒撒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该死,”卡斯帕听到这个名字就骂道。他现在还能想象出那个醉醺醺的波雅尔的脸,还记得他说过,帝国应该在地狱里燃烧。他记得自己有多么愤怒,如果不是洛索夫的干预,他早就用拳头打穿科沃维奇的脸了。

  

  这些人肯定不会认为是他杀了那个人吧?

  

  这简直是疯了,随着每一声从他身边传来的喊叫,他感到局势正在失控。他抽出一支手枪,把打火石往后退。

  

  “大使,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不莱梅警告说。

  

  但已经太迟了。

  

  卡斯帕大步走向大门。他把手枪举过头顶,在不莱梅或其他人阻止他之前,朝空中开了一枪。

  

  随着手枪的轰隆声,一团硝烟从枪口飘出,人群尖叫起来。

  

  “帕维尔!”卡斯帕喊道。为我翻译。

  

  “厄孙拯救我们,”帕维尔喃喃自语,但他还是站在大使身边。

  

  “告诉他们,我对科沃维奇夫人的损失深感遗憾,但我与她丈夫的死毫无关系。”

  

  帕维尔向人群大喊,但他们丝毫没有和解之心,复仇的怒吼淹没了他的话。剩下的黑豹骑士从大使馆里跑了出来,他们拔出了剑,后面跟着惊恐的使馆卫兵,戟在他们面前松松地举着。

  

  卡斯帕收起用过的手枪,抽出第二支,但还没等他开枪,库尔特.不来诶就抓住他的胳膊说:“拜托,冯.费尔藤大使,别。这只会让局势更加恶化。”

  

  “我不会被暴徒吓倒的,库尔特。”卡斯帕说。

  

  “我知道,但你真的想进一步激怒这些人吗?不需要太多时间,局势就会演变成谋杀。”

  

  卡斯帕清醒地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的反应是他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而不是一个领导者该做出的。一百多个愤怒的人喊着要他的血,而他只有一道急需修理的栅栏挡住了他们。

  

  不莱梅说得对,现在是缓和局势的时候了,而不是继续火上浇油。

  

  他点了点头。“很好,库尔特,让我们看看能做些什么让这些人冷静下来。”

  

  不莱梅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随着更多手枪声和墙壁上回荡的尖叫声,他猛地转过身来。二十多名骑兵身着黑色的漆皮胸甲,手持青铜柄长棍。他们用燧发枪朝着人群头顶射击,然后骑马冲进人群,棍棒所过之处,头破血流,皮裂骨断。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卡斯帕说,然后帕维尔把他赶回了大使馆。:他们是谁?

  

  帕维尔没有停下来,而是说;“契卡!就跟城市守卫一样,但要糟糕得多。”

  

  骑兵们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尖叫和哭泣随之而来,他们用棍棒击打离他们最近的人,毫不留情地驱散人群。几秒钟之内,暴徒们就逃走了,留下几十名在大使馆前的鹅卵石上流血哀嚎的伤员。卡斯帕和黑豹骑士团都惊呆了,他们看着骑兵围着庭院中央的喷泉团团转,确保没有进一步的抵抗。

  

  几名骑兵朝着暴徒逃跑的方向跑去,其他人则在使馆门前勒住缰绳。领头的人戴着一顶密封的羽饰黑铁盔,下了马,向门口走去。

  

  黑豹骑士朝卡斯帕和不莱梅瞥了一眼。

  

  卡斯帕点点头,骑士们打开门,让契卡领袖走了进去。他朝大楼走去,从腰带上取下棍棒,然后摘下头盔。

  

  他留着一头长发,在脑后梳成一绺长长的头发,上唇的胡子剪得很短。他的眼睛乌黑无光,毫无表情,他的举止像个战士。

  

  “冯.费尔藤大使吗?”他用流利的瑞克话问道,完全没有口音。

  

  “是的。”

  

  “我叫帕申科。契诃夫·帕申科,恐怕我得问您几个问题。”

  

  帕申科的提问引起一片震惊的沉默。

  

  “你不明白这个问题吗?大使?”

  

  “我很明白,帕申科先生,我只是不知道你怎么能指望我把它当真。”

  

  “因为谋杀是件严肃的事情,大使先生。”

  

  “我完全同意,但我很难相信你会认为我与科沃维奇的死有关。”

  

  “为什么呢?”帕申科问道。

  

  “因为我只见过他一面,时间还不到一分钟。”

  

  “你对波雅尔了解多少?”帕申科问道。

  

  “我刚刚告诉过你了。”卡斯帕说。

  

  “你在冬宫袭击他之前听说过他吗?”

  

  “我没有攻击他,他——”

  

  “我掌握的信息并非如此,大使,我的证人告诉我,在沙皇的顾问把你们分开前,你抓住了那个贵族并威胁了他。”

  

  “他侮辱了我。”卡斯帕厉声说。

  

  “这把你激怒了。”

  

  “不。是,这让我很生气,但不足以让我杀了他。”

  

  “所以你承认你生气了?”

  

  “我从没说过我没有。他告诉我,他希望我的国家下地狱。”

  

  “我明白了。”帕申科在笔记本上写着。“你什么时候离开冬宫的。”

  

  “我不确定确切的时间,就在我们听说沃尔芬堡陷落后不久。”

  

  “我还有目击者告诉我,科沃维奇也在差不多同一时间离开了,这给了你足够的机会跟踪他,屠杀他。”

  

  “屠杀?你在说什么?”

  

  “波雅尔的尸体是在第二天早上在宫殿的接待会后被发现的,但由于他的头不见了,而且他的大部分衣服和肉都被燃伤了,好像是被某种酸烧灼了,所以过了几天才确定他的身份。”

  

  “你想吓我吗?”

  

  “我有吗?”

  

  “你有,但也不必你认为这是我干的好。西格玛之锤啊,基斯里夫不已经有凶手干过这种事情了吗?那个屠夫?”

  

  “我们确实知道。”帕申科点点头。“虽然也有其他不法分子以类似的方式犯罪,企图让他为自己的暴力行为承担责任。我们不会忘记那些试图模仿他们认为值得模仿的疯子和精神病的。”

  

  卡斯帕说不出来。这个白痴不会真的相信他和波雅尔的死有关吧?

  

  但是,尽管指控很荒谬,帕申科所表现出的一种轻松的自信,却让卡斯帕很不安。

  

  “你什么时候辨认出波雅尔的尸体的?”库尔特.不莱梅问道。

  

  “这有什么关系吗?”帕申科说。

  

  “或许什么都没有,但是在什么时候?”骑士逼问。

  

  “就在今天早上。他的头被丢在我们位于乌斯科大街的大楼外面。”

  

  “可是没过多久,一群愤怒的暴民就来了?看来基斯里夫人是真正伟大的侦探了,他们跟你声称拥有的所有目击者都谈过了,推断出大使跟这件事情有关,并在你和你的人之前赶到这里。”

  

  “你在暗示什么?”帕申科说。

  

  “来吧,帕申科先生。”卡斯帕说。“别在跟我们玩游戏了。有人给了你消息告诉你那个悲伤的寡妇该去哪里,对吗?”

  

  “你错了,”帕申科回答。

  

  “不,先生,如果你认为我是一个无知的老农,你可以用你那可怜的恐吓手段来恐吓我,那你就错了。”卡斯帕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门。“现在,请原谅吧,我有紧急的大使事务需要我处理。我相信你可以自己出去的。”

  

  帕申科从座位上站起来,简短地向大使鞠了一躬。

  

  “大使先生,你的态度我们已经注意到了,愿你度过美好的一天。”帕申科说。

  

  契卡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房间,当门在他身后关上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卡斯帕用手摸了摸头皮说:“你敢信吗?如果这件事没那么蠢的话,那还真是挺有趣的。”

  

  “契卡一点也不有趣。”帕维尔阴郁地说。

  

  “哦,得了吧,帕维尔。”卡斯帕笑着说。“他手上没有丝毫证据。”

  

  “你不明白,契卡不需要证据。”帕维尔厉声说道,站起来用手指戳了戳卡斯帕。“你现在不在帝国了,卡斯帕,在基斯里夫,契卡所说的就是法律,就是法律。他们能让人消失,你明白吗?把人扔进监狱,就再也没人见过,再也没人听过了。消失了....”

  

  “即使是外国的大使?”卡斯帕嘲笑说。

  

  “即使你是。”帕维尔点点头。

  

  卡斯帕看到了帕维尔严肃的表情,终于理解了帕申科那从容的自信,意识到了也许契卡的威胁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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