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剧】《火树银花》
*架空背景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过去一瞬间。没有人知道此时为何时,也许这里根本不存在时间。
这是一个被高墙围着的城堡,墙很高,平视是石墙,抬起头也只能望到深蓝色的天,和那白色的月亮。月散发的白光可以照亮黑夜,能将黑色的天映成深蓝色,也慈悲一般能让人见到一些云。是的,这里没有书本上写着的白天,和禁忌的太阳。
绒从记事以来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城堡里,生活在这个又大又深的城堡里。这里的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青苔铺满了高墙,藤蔓爬满了城堡,只能隐约看到城堡的墙是银白色,这里的时间好像只是过去了一瞬间,快到来不及知道自己是谁。
绒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绒,是城堡主人赐予他的名字,这个名字也一直烫在他的左锁骨下面,和其他人一样。
绒记得那天,那是绒很小的时候,那天中午他们突然得到了一桌不同于平时的,十分丰盛的食物,饱餐一顿之后就被称为老师的人们拉去了一个房间,被绑在椅子上脱去了上衣,面前是燃烧的火和烧红的烙铁,绒被一个老师捂住了嘴按住了肩膀,另一名老师拿起烙铁,深深按在了绒的左胸口,皮肉烧灼之间,绒得到了自己的名字:绒。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房间很宽敞,也很舒适。城堡的人每天都要去上课,上课的内容千奇百怪,包括但不限于:数学,语言,美术,音乐,烹饪,园艺,医疗,射箭,打猎,屠宰等。
每个人可以随意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课程并学习,除了年终大考外,平时都是很轻松的。这里的很多人都重视年终大考,因为只有考核通过,才可以达到终极目标:死亡。
死亡,听上去很可怕是吗。
可是这里通过考核的人,都是快乐的,甘之如饴的,幸福的。
绒偷偷看见过一次,他躲在墙后,露出头偷看,那些通过考核的人们,人人面露幸福,很自然的进了一个黑屋子,就再也没从里面出来。
此时从城堡最高的钟塔中传出钟声,敲响了7次。
绒的肩膀一痛,他惊恐的回头,是一位老师温柔的看着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绒?
绒因为偷看到死亡,被老师关在地下室教训了一顿,打到绒亲口说出再也不敢才放他出去,浑身是伤的绒硬是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有劲下地行动。
城堡的花园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树,枝叶通向城堡四处,这棵树被大家称为火树,它通体漆黑,连叶子都是黑色的,断掉的树枝和叶子,只要离开树就会慢慢燃烧,烧出金红色的火,就像烟火一般,直至燃尽留下一地灰烬。
今天的风很大,呼啸着而过,卷飞了火树很多树叶和树枝,金红色的火光在空中燃烧,在地上燃烧,在一切所见之处燃烧。
绒独自坐在花园旁边的石阶上,抬头看着白色的月亮发呆,火树的叶子都被映出一层白边,绒望着满天的火光,黑色的眼睛被映的红红的,又映着白色的月光,闪闪亮亮。风太大了,仿佛所有的氧气都要被吸干,绒扶着墙起来准备回房间。
穿过长廊,绒看见一个在风中舞蹈的人,他一头短短的羊毛卷,穿的单薄,身上的衬衫被风吹的紧贴皮肤,甚至可以看到他身体的轮廓和骨骼的曲线,他很瘦,仿佛下一秒一个不注意就会被狂风带走。他在风中伴着火树的火光舞蹈,跳着疯狂却不知名的舞蹈,他的指尖触摸空中的火花,又将它托走,他的脚尖轻点火光,又将它踩碎,他闭着双眼,沉醉的仿佛世界上只有他和他的呼吸。
他舞着,绒驻足观看,他舞到最后重重的跪下,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沉重而清脆,他跪着看着天,喃喃自语。他突然回头,就像是动物在野外发现了捕食者一般警觉的回头,一双冰冷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绒。
:你不应该在这里。
绒:可是我要从这里过去,又不想打扰你。
:这是我的风,你不应该在这里享受他,这是我应得的,不是你的。
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人已经迅速起身朝他走来,他比绒高,居高临下看着绒,眼神冰冷,与方才的优雅判若两人。
:滚开,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任何一个人。
绒道了声对不起就侧身离开,绒走出长廊又回头看,那人依旧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他,绒一身鸡皮疙瘩,迅速离开了。
第二天绒正常去上课了,在等待上课的时候,绒无所事事的发呆,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绒回头,是卷,他的“同学”。
卷“哟,终于能来上课了啊,伤好了?”
绒点点头,他拉着卷坐下,然后他看到卷的胳膊上和脖子上出现了很多新伤和淤青,绒问他这些伤又是怎么出现的,卷的身上常常出现伤口,大大小小就没断过,其实早已见怪不怪,但是还是询问一番。
卷“哈,快乐的代价罢了,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是听过无数次的回答。
绒不知道卷所说的快乐的代价是什么,卷也从来不和他说清楚,只是看着卷纯良又漂亮的笑,绒也不好说什么,他觉得开心就好。
今天中午的饭菜特别好吃,和老师打听看看,果然,今天负责做饭的是须哥哥,他学烹饪,早就展现出不凡的烹饪天赋,做的菜也十分受大家欢迎,每次排到须做饭,好饭好菜总会供不应求。
可今天卷好像没有什么胃口,没吃任何饭菜只是喝了一些汤,就坐在绒旁边陪他吃。
绒边吃边和卷说话“怎么了?一点都不吃吗,下午会饿的。”
卷摇摇头“不饿,等饿了再说吧。”
绒笑笑“那真是可惜了,今天是须哥哥做饭。”
卷拍拍绒的头“快吃吧。”
下午卷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好像有人说他又被几个老师叫走了。绒摇摇头,卷哥哥不知道在做什么,隔几天就要被老师叫走,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一去就是好久。
绒停下脚步。诶,仔细想想,卷每次被老师叫走,身上就会出现新的伤口。
可是绒也不敢去找卷,他怕他再偷看到什么,而再被教训一次。
害怕是对的。此时的一个房间里,卷正被绑着,被狠狠地鞭打。
很晚很晚的时候,卷才从房间里出来,拖着疼痛的身体回房间,在长廊被一个人撞了一下就重心不稳摔倒了,卷生气的抬头“你走路不看前面吗?看到人不知道躲开吗?”
那人低头看着卷,淡淡的说“懒得躲。”
卷撑着身体起来,生气的说“哈?这是什么sb借口,你连找一个好借口都不想找吗?”
那人点头“对啊,懒得找借口,就说实话了。”
“你……”卷揪起那人的衣领就想打他,无意中扯掉了那人衣服的扣子,衣服扯开,露出了锁骨下的名字。
卷歪头看皱皱眉“加号?好奇怪的名字。”
“……”
第二天卷没去上课,好像是在房间里休息,绒看看空空的座位,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考试合格,上不上课也无所谓。绒百无聊赖的待了几个小时,就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就这样平淡的过去。
呼呼,卷捧起双手,吹吹冰冷的手。
下雪了,绒抬起双手想要接一些雪,冰凉的雪落在他手上,被绒温暖的手融化。绒在空地上站了很久,久到头顶和身上堆满了雪,才被卷叫了回房间。
果不其然,绒发烧了,烫的像是火,被卷和老师发现后才拉去医务室,打针输液才慢慢退烧。
退烧的第二天就到了年终考核,甚至有人背后窃窃私语,绒在雪地里站几个小时而发烧,是为了逃避考核。
绒抱着双腿,静静的坐在大堂里等待考核,一个一个被叫名字进房间考核,一个身穿白衣的短发少年被叫到了房间里,他叫“唱”。
唱,考核通过的牌子被挂了出来,唱刚从房间里出来,人们就一拥而上把唱团团围住,询问考核内容以及他的答案。
“哈哈,你们这些垃圾就别想通过考核了,怎么努力也是过不了的,死亡这种事,你们就别想了,也省的浪费时间。”
绒坐着看着他,这种话从他单纯和干净的脸上说出来,可真是不敢相信。
一个角落,一个短发少年把唱骂了个遍,什么不知好歹、瞧不起人,简直是**,眼看那人已经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撸起袖子就要打人,要不是有人拦着,恐怕就要发生打斗事件了。
在这个少年被叫到名字之前,他一副要杀了唱的表情和动作,引起大厅里一阵喧嚣。
他叫“壳”,是第二个通过考核的人。
卷不屑的笑笑。
绒歪头问他“怎么这么笑?”
卷“觉得好笑,他们看起来挺年轻的,就这么过了考核,怎么你我考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过呢。”
绒把头埋进怀抱的膝盖里,喃喃道“好羡慕他们……”
卷靠着后面的椅背,沉默的点了根烟,狠狠一吸就是半根,吐出漫天的烟雾迷了眼。
“考核结束以后,他们就要迎接死亡了吧,真好啊。”
一如既往,绒和卷都没有通过考核,两人考核后就直接走了,也没有留下看最后的考核结果。
今晚的大宴,是为了庆祝五位考核成功的人。
长桌摆满了丰盛的晚餐,美酒佳肴应有尽有,大家欢笑着吃着。
火树掉落了很多叶子,天空星星点点的金红色,就像燃烧的星星一般。
老师念着这五人的名字:唱,壳,十,飒,须。
绒看到那晚在风中舞蹈的那个人。
卷看到那晚在长廊撞到的那个人。
“他也通过了考核?”
绒和卷相视一看,异口同声“你认识?”
“一个奇怪的人罢了。”
今晚,城堡的钟塔响了五声。
当,当,当,当,当。
下一个夏天格外炎热,绒和卷成天待在湖边的大树下乘凉,一待就是一整天。
绒躺在草地上问卷“你说,死亡是什么感觉啊?”
卷摇摇头“不清楚,可能是幸福的吧,不然为什么考核通过的那些人都那么幸福,而我们也一直要参加考核通过考核。”
绒看着被围成一圈的黑天“真是羡慕啊,我也好想通过考核,为什么通过考核的人不能是我,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他们,凭什么是他们,凭什么不是我?我比他们做的好的多,我哪里有他们差!”绒越说越激动,他坐起来,手紧紧抓着地上的草,将他们扭断丢掉。
卷笑笑“绒绒这么优秀,今年一定能通过考核的。”卷伸手抱住了绒,埋在他背后说到。
今年的雪又落了下来,卷吹吹手,绒没有伸手接雪,也没有站那几个小时。
绒被叫去考核了。在绒还没有出房间的时候,考核成功的牌子就被挂了出来。
嘘。
老师说,不能透露考核内容,也不能透露自己的答案,一切都不允许说,否则。
绒捂住了嘴摇了摇头。
卷没有通过考核。
这个夜晚,两人都没有参加大宴。两人坐在花园里,火树的下面。绒握着卷的手微微颤抖。
“卷……”
“不用担心我,这应该感到高兴啊,你考核通过了!”卷笑笑。
卷把绒搂在怀里紧紧抱住,埋在绒肩头,卷突然哭了。
“我不想你离开我啊……”
绒被老师带走,卷哭着求老师将绒留下,老师摸摸卷的头发,手指卷着他的长发笑笑“乖,明年,你就可以去陪他了。”
卷愣在原地,除了他的哭声以外,只有风声。
绒被带到那个黑黑的房间门口,是他那年偷看的地方,站在这个房间面前的时候,绒那年受伤的位置在隐隐作痛,连着他胸口的名字,都像是火烧一般疼痛。
然后一股莫名其妙的幸福感传来,绒激动的流泪,大口喘气,他笑着哭着走了进去。
黑暗吞噬了他,黑暗带走了他的身体,带走了他的一切。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是否真的得到了幸福,也没有人知道死亡真正的意义。
也不会有人知道。
可能在他踏入黑暗的那一瞬间,他是幸福的。
这里的时间很短吧,也许只有一瞬间。
又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今夜的钟声响了一声。
火树被风卷走了很多叶子,它们在风中凌乱的飞舞,燃烧着。却没有任何一片可以飞出这高高的城墙,它们在空中就燃成了灰烬。
但是,这个过程是很美的啊。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