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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朋克—酒吧之夜

2020-01-24 23:50 作者:滚呀滚呀的海洋球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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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克洛斯贝尔市,全世界最大也最繁华的城市,超过10亿人生活在这座三层结构的巴伦塔式垂直都市中,作为赛博格仿生义肢技术的发源地也作为欧亚大陆上的交通枢纽,现在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人类文明的代表。

但同样的,霓虹越明亮,星空也就越暗淡,这是一座理应不存在的城市,控制城市的不是政府或者政党,而是庞大到即使十几位高管同时去世也能马上有人顶替其位置的商业帝国,腐败、黑帮、毒品交易和非法的强化义肢贩卖充斥着下层肮脏的贫民窟,而上层的富人却享受着网络与高科技带来的极致糜烂的生活。这座城市已然成为了藏污纳垢的魔都。

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毕竟,我只是个快要倒闭的小酒馆里的小老板兼酒保。复古的涂漆木门被推开碰响了黄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欢迎光临‘银翼杀手’有什么想点的么?”我看着走入的顾客,那穿着警服的年轻人是我老顾客。

 “罗伊德警官,近来好久不见。”我看着年轻的警官伸出手拉开了古朴的宛如美国西进运动时期破旧乡下酒馆里才会放着的那种木头椅子。

“你也是老板,一杯桃色蔷薇,多糖少冰,谢谢。”罗伊德坐在木质的椅子上发出木制家具特有的“吱嘎”声,随后他打开了桌面上藏在复古木质桌板下的数据口,牵出一根数据线连接在自己后颈的接口上好让信息时刻都能传送到他的大脑,现在身体和头脑的强化已经是成为警察的必要要求,费用完全由警局提供,这样才能让警察在面对装满了仿生义肢的罪犯时还有还手之力。

我则开始将酒精饮料和果汁倒入酒盅,放入冰块开始慢慢的摇起来,虽然现在的机器可以轻松的调出美味的鸡尾酒但是我的纯手工鸡尾酒依然是店里的招牌。 

“公安九课的工作怎么样?”公安九课,那是警局里新成立的部门是一支独立于一般警察部门外的独立部门,创立的目的是应付这座庞大的仿佛太空要塞一样的城市中发生的重大案件。

“啊,真是糟透了。”他骚着头发,一脸愁容:“说是应付重大案件,可是呢,重大案件每天都在发生。”

“莫名其妙的组织研究出了莫名其妙的新型毒品要干莫名其妙的事。”

“莫名其妙的天才科学家在莫名其妙的贫民窟发明了莫名其妙的麻烦东西。”

“莫名其妙的武器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地丢失。” 

“莫名其妙的警察在莫名其妙的酒吧点了莫名其妙的饮料。”我接过他的话茬将调好的鸡尾酒递给他:“加油啊警官,这城市的治安还要靠你们呢。 ”

“去靠别人吧。”他说着将高脚杯放在桌面上:“查出了大案子又能怎么样,财阀与财阀相互勾结,官官相护,资本与官僚合二为一,司法部门的高层成了提线木偶,我们根本就无从下手,总有麻烦需要我们去解决,解决麻烦又会产生新的麻烦产生,总有罪犯需要我们去逮捕,但这些人很快会被保释出狱。” 

“要不要试着雇佣赛博格牛仔?”我提议:“他们都是以私人身份行动的没有政治上的顾虑。”

 “你说那些外行?不,想都别想,我可不能相信一群走在违法边缘的暴徒。”

“别说的那么绝对警官。”我们二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带着牛仔帽脖子上缠着破碎的披风,右臂的赛博格义肢按在腰间的左轮手枪上的牛仔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麦克?”我看着这熟悉的身影。 

“呦,老伙计。”牛仔帽下漏出一张满是胡茬不修边幅的脸,他猛吸了一口口中的雪茄:“大杯黑啤,泡沫多一点。”他说着坐在了罗伊德警官身边我,完全不顾年轻警官嫌弃的样子。 

“牛仔?”罗伊德看着麦克。 

“幸会,警官。”麦克微笑着轻轻掀起牛仔帽的帽檐向小警察致敬。

“最近在忙什么,上一次看见你还是半年前。”我将黑啤放到麦克面前,我非常喜欢听麦克将他的各种冒险故事,或是一个人大战整个黑帮,或是潜入地下拍卖会搜集证据,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喝醉后说的天花乱坠的故事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哦,我去了布拉格,还有底特律。”麦克说着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那可太刺激了。”

麦克刚想像往常一样开始讲述他的传奇冒险就被罗伊德警官打断了:“好吧老牛仔,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有你们这种危险分子存在,但是在这里有我们警察,你们最好老实点。” 

“哦?”历经沧桑的牛仔扭过头看着年轻气盛的警官:“那么,现在你解决几件大案子了呢?警官?” 

“这........”

“之所以会有牛仔,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当警察的一点用都派不上。” 

“你说什么!”罗伊德一下站起身,但是下一秒一把左轮手枪就顶在了他头上。

“别激动年轻人。”麦克的机械义肢闪耀着电磁脉冲发出的微微蓝光:“你后颈的数据线都要掉了。” 

罗伊德只能忍下一口气再度坐下,我知道赛博格牛仔与警察之间的矛盾,警察隶属于政府部门,而在这里正如罗伊德所说,整个政府成为了犯罪滋生的温床,警察真正能出手解决的问题少之又少,而牛仔们则是完全自由的,可以接受从小到帮助小女孩找宠物猫大道解决国家级别危机的各种委托,正因如此许多人遇到困难都回去寻找牛仔的帮助而不是在他们眼中无能的警察。 

“去过贫民窟么?”麦克吸了口雪茄:“那里的人你都清楚吗?他们都是些特困户,瘾君子,失足女,流浪汉,杀人犯,他们被世界所抛弃,被他人所厌恶,于是他们聚集在一起,互相依靠,互相利用聚集在一块被文明世界遗弃的飞地。”

“黑帮的势力遍布各地,控制着好几个迷宫般的区域让任何执法力量望而生畏,小巷里半地下室的房间中隐藏着数不胜数的赌场和妓院,进货渠道不明的小卖部,锅里炖着不知什么肉的餐馆,烤着带着骚气烧烤的小吃摊,无证经营的外科医生在用不合格的赛博格义肢替换人体组织,残破生锈发霉建筑,令人作呕的泥泞街道,网络天线和晾衣架纵横交错的天台,和无限向上生长的居民楼,全靠偷接的水电,还有形形色色的人们。”

“高兴点,小子,你的工作环境已经够好了,放在那里你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 

“你们呢?”罗伊德盯着麦克他并不服输:“靠你们来履行正义么?” 

“正义?”麦克放下刚举到嘴边的酒杯笑出了声:“哦,让我告诉你孩子,正义什么都不是。” 

“这话什么意思?” 

“想想我说的贫民窟,想想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罪大恶极的混蛋逍遥法外而无法出手。”麦克举起了刚刚放下的杯子:“小子,现在这个社会钱就是最大的正义,资本会利用自己的一切让‘正义’站在自己这边,而这座城市里还有无数享受着他们提供的环境而全然不知自己在他们眼中只是牲畜的人在维护资本家的权威。”

“可是!”

“得了吧,我的孩子。”麦克将杯中最后一点泡沫喝下肚:“如果世界上没有黄金,我们早就成了英雄。”那一刻,我看到麦克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惆怅,这个老牛仔年轻的时候应该也做过英雄梦,出现在政府警察无法涉足的灰色禁区拯救民众于水火,可是现实让他仿佛抡圆了拳头打在了钢板上。

“结账,我还要下个委托要做呢。”说着那个老牛仔拿起帽子,伴随着皮鞋与地板发出的清脆脚步声离开了酒馆,而我则看着低头沉思的罗伊德,这个老家伙的一番丧气话对年轻人的打击应该不小吧。 

“他说的不对。”谁知罗伊德的表情没有我想象中的消沉反而看起来豁然开朗:“正义是存在的。”罗伊德看着面前酒杯里还剩下小半杯酒:“所谓正义,在许多人眼中,只不过是一句漂亮话罢了。而且在每个人眼中,正义的标准也各有不同。所以,可能也有人偏激地叫嚣着,正义并不存在。然而,无论以何种形式,归根结底,人类终究是一种会去追逐正义的生物。” 

“人是会追逐正义的动物?”

“没错,只不过我们是在追求各自的正义罢了。”罗伊德说着扭过头看向了桌子上那杯还挂着泡沫的酒杯:“他既不浪漫也不抱有幻想只是在脚踏实地的坐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他能帮助的人。” 

就在我刚要感叹年轻人真好的时候,罗伊德突然接到了什么报告。 

“什么?目标的踪迹?”罗伊德说着伸手调整了一下后颈的线路:“时间呢?好,我知道了。”说着那数据线自动弹开伴随着小型马达的声音缩回了桌子里:“我要走了。”他站起身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 

“要去忙了?” 

“恩,回见。”罗伊德付了账急忙出门,就在他推开门急匆匆地往外跑的同时,我的另一位熟人走入了酒吧。

那瘦弱的身躯包裹在一件破旧单依然整洁的僧袍里,白色的胡须经过认真的打理,安静地垂在老人的胸前,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虔诚的老修士。老人从袖子里伸出布满老人斑的胳膊摘下了僧袍的兜帽。“近来可好,我的朋友。”

“詹姆斯!”我惊讶于这个老头子居然还能有空来我的酒吧来。

詹姆斯是这条街区的名人,因为他是虔诚的教徒,因为他稀奇古怪的脾气,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纯净人类主义者。 

“这里我感受不到机械侮辱人类的灵魂。”老头子慢慢地走来,坐在了椅子上,我甚至不清楚他坐下时发出声音的究竟是椅子还是他。 

“来点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去做礼拜了,回来的时候太累想找的地方歇歇。”他喘了喘气:“这附近唯一能尽量少的看到那些异端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你,我虔诚的朋友。”  

我只能苦笑。可怜的老詹姆斯拒绝一切赛博格技术,他跟其他的纯净人类主义者一样,认为在人的身体上安装机械是对神的亵渎,这种想法一直存在,只不过之前一直是小众,直到前几年一个普通工人自愿截去双手换成机械义肢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切下和替换自己的身体,人类纯净运动也愈演愈烈。 

“您知道您为什么不安装那些恶魔的机械么?”老詹姆斯兴致勃勃地看着我,在他眼里没有安装义肢的我跟他志同道合。 

“因为我穷,我用它来对抗消费主义。”我自嘲。 

“哦,不,因为您有信仰我的朋友......”老詹姆斯说着停顿了一下,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哦,上帝,卫生间在哪儿?我恨我不争气的肠胃。”我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看着老詹姆斯弯着腰一步一步地挪向厕所,其实只要换一套人造的消化系统,生物反应炉可以轻松地消化任何食物,坏了还可以更换,一些人已经依靠着更换身体的零件活了一百多年。但是老詹姆斯不会那么做,这有悖于他的信仰。 

“这破店还没倒闭啊?”伴随着玩笑声们被推开。门口那客人矮小的身体被包裹在一件明明是最新款但脏乱宽大的卫衣里,兜帽盖住面孔只能看到他鼻子以下的脸,大一号的裤子和的鞋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马戏团里的机械小丑。 

“小皮特?”我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认出他。

 “呦,好久不见。”两只机械义肢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摘下了兜帽,让我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脸。看到这张年轻但没有朝气还邋遢的脸让我去确定了,他就是小皮特。

“怎么有雅兴来我这儿?” 

“更新我的神经装置。”小皮特说着坐在了椅子上:“哦,拜托。”他刚一坐下就开始抱怨:“现在高档的酒吧谁还用木头椅子。”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我笑着问道:“喝点什么?” 

“来杯水。” 

“免费的那种?” 

“对,免费的那种。” 

我拿过一杯冰水递给了他,小皮特轻轻喝了一口水,然后漏出了满足的表情,看到我疑惑的表情,这熊孩子得意地解释。 

“看见了没。最新的人造神经装置可以让我只喝水就感觉到味道,第一口是葡萄汁,第二口是苹果汁。”他说着又喝了一口。而我倒是惊叹科技的发展居然已经威胁到我和整个饮料加工业了。“跟我在赛博空间里喝到的一模一样。” 

赛博空间就是虚拟的网络空间,自从完全潜入式神经VR装置问世后,人类便开始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构筑城市,开始生活,开始赛博空间还不过是另一种游戏,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生活在赛博空间内,不愿回到现实世界,人们可以在赛博空间里体验到真正人生的一切而且活的远比现实中舒服,一台维生机,一台VR可以让许多人在虚拟空间连续呆上几个星期,甚至是几个月,几年,我还记得小皮特跟我炫耀过他的记录十八个月又二十四天。

“谢谢,我的朋友。”年迈的老詹姆斯蹒跚地走了回来:“嗨,这个身上装着铁块的小子是谁?”显然他看着满身都是义肢的小皮特不太高兴。 

“啊,你不是那个顽固老头么”小皮特对这个阴里怪气的老人也完全没有好感。

我虽然已经闻到了火药味但是根本没法劝阻,这两个人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没礼貌。一定是你们在脑子里塞了太多铁块。” 

“比你那已经萎缩成葡萄干的大脑强。” 

“随你怎么说,反正像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死了后是不会上天堂的。” 

“哈,得了吧老头,胳膊坏了就换胳膊,心脏坏了就换心脏,只要赛博格技术还在,我就可以接近永生!” 

“住口,只有神才能永生,你们这么做是对神的亵渎。”老皮特的样子,则仿佛是童话里吓唬小孩的坏巫师:“你不怕天罚么?” 

“神?别在扯那老套的宗教故事了,你说的神能做到的现状我们那样做不到? ” 

紧接着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穿着僧袍的瘦小老头疯巫师一样张牙舞爪,旁边穿着宽松卫衣的男孩仿佛拳击手一样冲着老头的方向挥出拳头。

一老一少两个人从座位上吵到站起来,从吧台吵到大厅,从站着不动吵到开始转圈。从宗教吵到政治,从历史吵到未来,从人伦吵到科学,而我则在一边欣赏着这场我看过最有趣的脱口秀。

“一天到晚沉迷在虚拟中的小混球!”

 “我每天靠着赛博空间里的工作都能赚到钱,不像你这个靠着政府救济的老头!”

 “你让一个身体不好的老人工作么?”

“那你去换上义肢啊,我楼上住着的工人都快一百岁了还靠着义肢活的好好的,每天还在上班那。”

 “依靠铁胳膊铁腿的算什么好汉!”

“你知不知道去年强化人奥运会的冠军跑了多快!百米4秒!”

“难道你们换上铁腿就是为了跑得快么!” 

“现在企业更愿意要强化人员工了!” 

“抛弃人类与生俱来的身体是种亵渎!” 

“人是有极限的,我从人生中学到一件事,越是努力就越发现人类是有极限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做人了!臭老头!” 

我就这么一直看到他们吵得口干舌燥,再度回到吧台前坐下,这显然不是停战,只是中场休息。 

“累了吧老头。”皮特看着气喘吁吁的詹姆斯。 

“再来啊!”老詹姆斯不服输的大叫着,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始下半场的比赛,我马上制止了了他们。

“好了,好了,你们都消消气。”我说着递给了詹姆斯一杯姜汁汽水:“我请你的。” 

“说真的,老头,换上义肢哪里不好了?”小皮特一脸疑惑地看着詹姆斯。 

“亵渎!异端!”老头吵哑的嗓子阴阳怪气地叫着:“人类的身体是神圣的!” 

“哦,天哪!”在皮特眼中这个老头不可理喻,当然在老头眼中的他应该也一样。

“神圣的?你真的以为人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么?我们不过是进化了的动物。”他说着指着詹姆斯的身体:“身体,不过是肉块。”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思想,或者说你们口中的灵魂不过只是一堆电信号。”

“现在我们的技术能帮助我们再次进化,你们居然要拒绝它。” 

“这才不是进化!”老头把桌子敲得“碰碰”响。 

“我可以在赛博空间里体验人类的历史,从早期文明的摇篮到浩瀚星宇,仿佛我置身其中。”

 “你,只能在沙发上读着枯燥无味的书,看着电视。”   

“我能靠着义肢毫不费力地登上山峰,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旅行。”

“而你,只能等待着自己的身躯慢慢衰老腐烂。”

“我能依靠着我的电子眼穿针引线。”

“而你老眼昏花。” 

“我的脑辅助装置能让我过目不忘。”

“而你连午餐吃的是什么都记不清!” 

“我们,强化人才是人类未来发展的方向!”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或者说。”小皮特站起身慢慢逼近詹姆斯:“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现在所处的不是虚拟世界呢?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另一个缸中之脑呢?也许你早就死了,你的家人将你的脑子取了出来放进了虚拟装置让你以为你自己还活着!” 

“不!这不是真的!我没死!”那老头对死亡的恐惧也许一下子被点燃了:“不!这不是真的!那这个恶魔!我!我!”那老头一时语塞便风一样地跑出了酒馆:“我要回去向上帝控告你的恶行!”

“这么吓唬一个老头合适么?”我看着得意的皮特,我当然知道他口中的缸中之脑只是个故事。 

“至少我赶跑那个老头了。”皮特依旧很开心。 

“你真的认为义肢技术没有缺点么?”完全处于好奇,我这么问了一句。 

“没有。”小皮特毫不犹豫。 

“那为什么会有纯净人类运动?”我问道:“你应该知道,底特律现在已经将社区分成强化人社区和非强化人社区了。” 

“你是说人类会分裂?”小皮特看着我:“电影看多了吧。”

他说着指了指我的口袋:“你不是强化人,但是你有手机吧,你每天的社交,信息来源和娱乐大部分都是通过手机和网络吧。”

我点点头,然后看见小皮特冲我一咧嘴。

“那就对了,每个人都有手机,区别不过是有人选择把它装在脑子里。”

说着他起身离开:“回见,GGO还有活动呢,要赶快升级才行。”

这次在小皮特推门的同时,门口走入一位可爱的少女,十四五的样子,可爱的打扮宛如童话中的妖精,当然我这么说最主要的不是她的衣服,而是她头上的一对猫耳。

她可爱的样子让小皮特驻足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老板!打扰了。”

“奇娜?”我看着女孩蹦跳着走过来:“你不是昨天才刚来过么?”

 “啊!”谁知女孩一脸不乐意:“你又把人家跟其他的我搞混了!”

我看着女孩漏出脖子上的一行代码:“哦,你是千红玫瑰的奇娜!” 

“正确!”女孩子开心地拍拍手。奇娜是量产型的仿生人,所谓仿生人就是完全按照人类仿制的机器,它们的行为与正常人没有区别,但会在身体明显的位置打上条形码来确定身份,而量产型的奇娜每一个都有一样的外表,一样的性格,担任一样的工作。即使生活环境和经历的事情差异再大个体之间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奇娜的寿命只有十年,她们这种型号的机器人普遍作用是在酒馆和夜店充当服务员或陪客人喝酒招揽生意。

“来有什么事?”我问。 

“电影。”奇娜说着交出了一个小U盘里面是我借给她的电影,都是些几百年前的老电影,大部分是关于未来的科幻片,反映了第二个千年初期人类对未来的想象和担忧:“我都看完了,蛮有意思的。”

 “看的怎么样?”

“有趣,但是感觉好傻。”奇娜从我这里拿的都是些老电影:“机器人毁灭人类和人工智能叛乱什么的,以前的人也太傻了。” 

“毕竟奇娜怎么可爱,怎么会去伤人呢。”我顺势说。

“哎呀,大叔嘴真甜,可惜还是单身。”奇娜坏笑着。 

“多嘴。”我宠溺地拍了一下奇娜的小脑袋。

“不过啊。”奇娜将头托在手上:“现在想想我们跟人类的区别不是越来越小了么?” 

“什么意思?”我问道。 

“现在人类开始往身上装机械,而我们则开始追求皮肉了。”奇娜说着捏了捏自己柔软的仿生皮肤:“老板,你说如果奇娜没有猫耳朵,没有脖子上的代码你会认出奇娜是仿生人么?” 

“不会。”

“你说如果奇娜的记忆芯片换成另一个奇娜的,我还是不是我?”

“我不知道。”我换位思考了一下,就好比把我从童年到昨天的记忆全换成另一个人的,这样我还是不是我我不太清楚,但早起肯定会吓一跳。

“哎哎,老板,你说一个人的本源的是记忆还是经历?”

“我不了解。”

“老板,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跟奇娜一样是个仿生人,你之前的记忆都是被植入的他人的记忆,你会怎么看你自己?”

“大概......先是尖叫?”

我记得这些内容,是那些老电影里出现的情节。

“还有,当任何需求都可以在虚拟中得到满足,现实是否还重要?”

这问题应该问问小皮特,他俩应该能说上好一会儿。

“还有,现在大家都在脑袋里装芯片,如果黑客也变得越来越厉害,他们会不会黑入人的思维?”

啊,这个问题如果告诉罗伊德应该很有意思。

“当科学与信仰相违背,科学否认神的存在该怎么办?”

刚才我已经听到了类似的争吵。

“当社会贫富差距加大,人与人生来的不平等是否是理所当然?”

麦克应该对这方面深有感触

“还有,如果一个人全身都被替换成机械,就像奇娜一样,他还是不是人。”

“还有......”

 “奇娜。”我打断了她。

“什么?” 

“你不是学者类型的仿生人,对吧。” 

“呜,好吧,来杯圣代。”奇娜失落地坐下连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看着安静地吃着圣代不再询问的奇娜,我脑中反而充满了问题,我平时根本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反而这个寿命只有10年的孩子思考了这么多。

我开始思考,奇娜这样的仿生人IA是否该拥有人权,她们是否真的只是在根据程序思考还是她们已经有自己的灵魂。

她们到底能自我更新到什么程度。

如果不限制他们的寿命,拥有几乎无限寿命和学习能力的仿生人是否会变成........

神?

“哎哎。老板。”奇娜用小手戳了戳发呆的我:“老板,人家还有个事要给你说。”

“什么?”

“昨晚,我做梦了。”

 “做梦!”我一惊,仿生人的睡眠不过是模拟人类的日常生活而已,他们也根本不需要睡眠,睡眠对他们来说相当于休眠状态,一切的系统都应该停止工作才对,可是,奇娜居然说她做梦了。

“梦见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想不起来了。”奇娜摸了摸自己的头:“是不是奇娜要坏掉了?”

“不。”我微笑着抚摸了一下奇娜的头,走出了吧台:“奇娜长大了。”

“什么意思?”奇娜扭过头好奇地看着我。

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城市,这个网络和科技构成的幻想乡,想着进发生的事情,转过头看着奇娜。

“奇娜,你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

她歪着头,好像不清楚我想表达什么,我想了想还是把后面解释的话咽了回去。

老电影里的东西,蕴含着古人的想象与对未来的担忧,但正如俄狄浦斯的故事一样,为了避免悲剧发生而做出行动,往往会导致悲剧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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