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瘟犬
外面一定在下雪，听着门上莎莎声我忍不住这样想。地窖里一片寂静，可这时候就算安静又有什么用呢，它已经发现我们了，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通过木门的缝隙拼命的朝里瞅着。
我认得那眼睛，是那只形似野狗的怪物单是回忆起它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囊肿，以及腐烂一般仿佛随时都会掉在地上的烂肉就会一阵阵的头皮发麻。这些症状如果出现在一直到在路边死去多时的尸体身上到一点也不奇怪，可他出现在一只生命力旺盛的活物身上就太惊悚了。除了怪物以外想不到其它形容词。
火折子熄灭里面太黑了，这只地狱里走出来的畜生又开始用它那破破烂烂满是空洞的鼻子隔着木门嗅。呼哧呼哧的声音像破风箱一样，间又发出一两声哼哼唧唧想得又得不到的闷吼。
看来相比外面的尸体还是鲜活的血肉更对它的胃口。
此时地窖里面恐惧仿佛已经凝成固体像毒液一样蔓延，出现在每个人脸上，摧残着他们最后一丝理智。
那有武器的还好，手中冰冷的触感多少能带给她们些许安慰，她们紧握武器，眼睛瞪得如灯笼，目光里透着一股子决然，预备好了要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可没有武器的毕竟是多数，特别是那些年纪尚小的，她们空有一腔热血却没有那种舍生忘死的勇气，他们稚嫩的双眼尚存美好，远未曾见过真正的残酷，只能畏畏缩缩的蜷缩在各种角落里，或紧捏着有武器人的衣角瑟瑟发抖。如狂风暴雨中初盛开娇嫩的花朵。看得让人心碎。
随着那濡湿的喘息越来越暴躁，门口传来‘噗噗’声，我明白那恶毒的瘟犬一定是已经开始挖门周围的土了。
反观地窖里这些乌合之众，她们虽还是不做声，可动作却已经出卖了她们。
只见她们一个推一个的只顾一个劲的向最里挤。本就不大的地窖，人像沙丁鱼一样拥挤。她们在想什么？想外面的瘟犬挖累了就会放过她们吗？就算今天放过了，那明天呢？后天呢？难道当一只玻璃罐中的鱼，等着被章鱼吃掉吗。
一想到外面的那些尸体我就一阵反胃，如果门破了，瘟犬冲进来，以她们这种队形后面的人就算想拼命都无能为力，结果只能像屠宰场里面的动物一样任人鱼肉，下场只会比外面的那些人更惨。我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死。不然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特别是在她们救了我以后，那样的话我倒是情愿一死了之。
于是我站起身来，像一条逆流而行的鱼艰难的穿过人流的瀑布。
“嗨？”我跳到人群最后面大喊一声，人群终于有所停顿，所有人目光都移向我。
“武器，给我武器，刀或者剑。”怕她们听不清，我手舞足蹈得比划着武器的形状。
女人们愣住了谁也不想把自己的武器交给别人，特别是一个看起来只能当她们弟弟的人。
我急得抓耳挠腮，正想着要不要从谁手中抢一把出来，这时人群一阵骚动，一把小臂长的短剑传了出来。
我用余光撇到那是一个小男孩，他把自己的短剑给了我，我看到他身边两个眼熟的女孩同样憋红了脸紧紧护着他。正是一开始的那两个女孩，三人同样被裹挟到人群深处动弹不得。
接过短剑，我转身猫着腰悄咪咪移动到门后，躲在外面看不到的为止。
果然那血红的眼睛很快又从那被扩大了一些的缝隙里朝里窥视。
刚才那声喊它一定听到了，我不再犹豫举起短剑凑到那缝隙跟前深吸一口气，猛地送了进去。
能感觉到剑尖刺进入了一个柔软的东西里然后马上顿住了。我则立刻使出全身力气作用在右手。没想到居然轻松突破了阻挡。不但如此吗，这一刺，力量之大短剑居然直接撑开了那条窄窄的门缝，将门外瘟犬的脑袋刺穿。
就像扎破一只装满热水的气球，温热的血液瞬间喷溅整个手臂。那只怪物只来的及呜咽一声就一命呜呼。
“汪汪汪！”来不及惊喜，门外又传来新的犬吠声。‘糟了’没想到外面还有一只。
见同伴突然被扎穿脑袋，那只瘟犬受到惊吓顿时大声吠叫起来，并且随着它的叫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从镇子各处又传出数声犬吠。
‘糟了’犬吠声遥相呼应，恐怕用不了多久全村的瘟犬都得集中过来。
出去拼了还是端起来当个缩头乌龟。对于我来说甚至不是个选择题，反手打开门，正撞见门口仰头长吠的瘟犬，或许它还保留了部分生前的习惯，知道在危险时候呼唤同伴。或许它根本没有死，这都无所谓因为现在它必须死。
手提钢剑心狠劲自然而然地就顺手臂上了头。刚打算冲出去，没想到这畜生反应生快，见门开竟一下不嚎了瞬间变换姿势后脚一蹬地猛地扑了过来。那速度实在不是常人能比，如果换个一般人这一下恐怕便被扑个正着。饶是瘟犬
可我也算是今非昔比，它这动作我还是反应的过来，眼里看得真切，左手直接改开为关。饶是瘟犬速度惊人，一窜之力足可以把一个有准备的成年人扑到，可比反应我更快，及时关门，只放了个狗头进来。脖子以后被门牢牢卡住。
死死拉住门，任凭它狗头乱咬不止，也再难进分毫。
太阳穴狂跳大好机会放在眼前，我自是不会放过。
手起刀落对着激烈晃动的硕大狗头连挥数下，每一下都扭动腰身将全身力量集中到右臂。‘空咚’直接斩下狗头。
‘空咚’一声不急着高兴，打开门，确认外面其它怪物还没来。俯身拾起地上狗头朝远方猛地一掷出百米，狗头越过对面屋顶消失不见，又抬起残尸越过屋顶丢到另一边街上。
剩下一具如法炮制人道同一个方向尽量使气味集中，做完这一切才关上门。整个人虚脱般靠着门板跌坐。
地窖里面的人看不到门口惊人之举，只当是他虽杀两犬却也身受重伤。不免忧心忡忡。有人受不了直接大哭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