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二次新士瓦本战役（中）

弗里曼紧随在连长的身后，装作一副巡逻返回后悠闲的模样。大部分突击队员已经分散开来，接着建筑阴影的掩护前往基地的各个角落安置定时炸药。只有他们这支假冒的巡逻队依旧在基地里瞎转悠，悄悄地观察着基地的布置情况。

他们在地下洞穴那密集的金属楼宇间穿行，身体在灯光和建筑的阴影下时隐时现。为了避免一眼就被看穿，他们都换上了纳粹的服装，不过为了不产生误伤，突击小队的成员们还是都在手臂上绑上了条丝带以作为标记。

根据从远处的初步观察表明，这座纳粹地底基地除了生活的营区、发电生产的工业区、警戒的防御设施外，甚至还配有一座小型的船坞。

弗里曼注意到在地下洞穴的中心有一座不知深浅的地下湖泊，根据连长霍尔丹的分析和猜测，纳粹肯定不会在孤立的湖泊中建造一座船坞，那下面也许隐藏着一条通向其他地方——他认为很可能是南冰洋，但再不济也应该是通向其他地下湖泊——的暗河。南极的喀斯特地貌这或许是地理的一大发现，但士兵们显然没有研究这个的兴趣。

进一步的侦察表明，忽略了无武装的平民劳工之后，整个基地里的纳粹士兵可能有一个营之多，而且装备精良，且多配备自动武器。除了军官和换岗休息的士兵，这些士兵基本上都像隧道入口的看守那样全副武装。弗里曼真的很难想象，他们是拿来的这么好的好体力得以坚持下去的。

除了矿车模样的设备，突击队员们也没有发现纳粹在基地里有什么像样的载具，这里没有太多的雪地车或是雪地摩托，就好像纳粹已经有一种更好的交通方式。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纳粹的装甲单位，除了一种奇怪的需要人操纵的人形机器。

根据纳粹的说法——由克里斯托弗转译——他们管穿着这玩意的士兵叫做超重装步兵。最有价值的地区——例如军械库和船坞，可能是出于方便警戒和搬运的目的，军械库就建在湖边，两者几乎紧紧相连——正是被这些可怕又笨重的看守者守护着。

当然在场之人，无论是美军士兵还是纳粹都不会想到十几年后会有一个名为罗伯特·海因莱因的家伙将类似的东西命名为动力装甲，只有弗里曼隐约地感觉到某种像是破碎记忆般的东西，在悄然地向自己暗示着这些可怕装甲之物将会获得的真正名谓。

总之，那些可怕的超重装步兵装备着一种沉重而笨拙的原始动力装甲，它看起来由背后的柴油机和液压系统驱动，工作起来黑烟直冒，但背包上那些冒着怪异的蓝绿色电火花的磁电线圈，可能也暗示着它并不只有一种供能方式。

他们的肩甲上标记着白色的双重闪电标志，说明他们隶属于纳粹党卫军，而且似乎与那些血十字标记的纳粹士兵隶属完全不同。

这些超重装步兵的力量可怕之极，弗里曼看到他们提拉着武器甚至完全可以归类为载具级的武器。他看到一个提着手持式的小口径反坦克炮，而另一个则拿着类似多管加特林的大型机枪，但口径却比普通加特林大得多，可能接近12.7mm。

然而最可怕的还是属一个纳粹军官装备的那套动力装甲，后者装备一对类似极地人头目那般的重型金属拳套，但这一拳套上闪耀着不祥电火花，可能意味着其威力恐怕比极地人的纯金属拳套要更胜一筹。纳粹军官的武器远不止这些，他几乎武装到了牙齿。他的右小臂上安装着双联机枪——像是根据MG42改装的，左小臂上则是榴弹发射器。

唯一令弗里曼感到宽慰的是，这些原始动力装甲的行动十分缓慢，反应也远不如纯粹的步兵。如果攻击得当，它们并不比装甲车辆更难对付。

至于这些装甲是如何操作的，弗里曼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他知道汽车靠的是方向盘、刹车、油门以及变速杆控制的，然而这种人形的装甲，他根本看不出操纵器的所在，但纳粹士兵轻松操纵的表现，就好像装甲本身能感应人的意图那样。

冒然地介入显然不够明智，霍尔丹上尉不得不挥手示意，让队员们先暂时隐藏在建筑的阴影之下，商议接下来的具体行动。

然而就在这时，弗里曼发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那位英国女学者不见了。由于担心莱丝丽·帕克可能给他们添乱，弗里曼自愿负责看守住女学者，绝对不能让后者因为科学研究的兴致升起而到处乱跑引得敌人注意。

当然人们越是担心什么，什么就越有可能发生。只是在弗里曼一个不注意之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而接下来，弗里曼发现了更糟糕的情况，除了帕克博士外，好像他们自己也有人掉队了。

弗里曼不得不向连长报告了这一情况，因此小队也被迫分成了两队人，一路继续完成侦察任务，另一队则去搜寻失踪的同伴，后者由英国人克里斯托弗负责。

出于自责，弗里曼坚决要求跟随英国人克里斯托弗一起行动，他猜想可能是因为她那种试图根深蒂固的找到父亲的想法，让女学者失去了理智。但既然她是想寻找自己的父亲，那么她最有可能的去处便是监牢和集中营。

在这一路上，弗里曼曾注意到一处疑似是监牢的地方，只是那时道路上来往巡逻的纳粹守卫太多，他也不好向队员讲述自己的发现。那个疑似监牢的建筑被一小队的纳粹士兵看守和巡逻。那是一处微型集中营般的建筑，被高高的铁丝网和顶端镶嵌着尖刺的混凝土墙环绕着。

“也许那里可能会有线索……”弗里曼对同伴说。

“什么监牢？”克里斯托弗思索了一下，“嗯，如果我的同伴活着被俘，他们是可能被关在那儿！去检查一下无妨！要跟紧了，弗里曼！”

潜入这里对SAS士兵来说并不太过困难。纳粹士兵对此地的看守外紧内松，除了在前方装模作样站岗的士兵外，负责巡逻的士兵几乎与聊天散布无异，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想到有人敢深入至此。

铁丝网没有通电，而厚厚的冬季装束使弗里曼和克里斯托弗并不畏惧尖利的铁丝，两人小心地侧后方翻墙潜入了建筑。

他们此时才发现监狱内稀少的囚犯可能也是纳粹松懈的其中一个原因，防卫这么一个无多大价值的建筑，即使是刻板僵硬的德国人也不免懈怠起来。

在监牢里，他们很不幸地，只发现了一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英军俘虏。纳粹的凶残折磨似乎让俘虏的精神也失了常，在牢门之后后者伏在地上，抱头喃喃低语着诸如“僵尸”、“修格斯”或是“变形虫的体液”之类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克里斯托弗虽然知道那些雪人，或者说极地人在被杀死后有可能变为僵尸，但他从未听说过修格斯这种东西，尽管这一名词本身就带有一种可怕的恶寒，立刻让他和弗里曼产生了一种隐约的不祥之感。

然而更直接的不祥之兆是他弗里曼根本没有发现女学者的痕迹，而接下来，警报却突兀地得响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坏了！意识到事有不祥的两人索性一做二不休，掏出手枪打坏了门锁，救出了俘虏。弗里曼搀扶着俘虏，在笨拙地向外行走的同时，努力尝试着用他新近掌握的预知能力帮助SAS特种兵克里斯托弗提前预警。他们俩可谓配合得相当默契，那些听闻枪声而匆忙赶来的纳粹看守一个接一个地成为了枪下的亡魂。

只是那个可怜俘虏一路发出的怪叫让他们的心情特别烦躁。“不……不！不要给我注射那个……不，我不要……杀了我吧！别这样……”他就是这么胡言乱语的。

当他们杀出监狱时，一团乱的纳粹守卫们显然已经没空搭理这座没有多少价值的建筑。到处都在起火，到处都是爆炸，整座地底基地宛如身陷火狱。突击队员们因为突然响起的警报声不得不提前举事，爆破了地热电厂，用爆炸和火焰来搅浑局面。

为了安全起见，克里斯托弗用布条堵住了获救士兵的嘴，然后胡乱地给后者换上了纳粹的衣服。两人……不，三人混作抢救伤员的纳粹士兵在一片混乱中向外走去。

在这一途中，他们差点被纳粹军官撞破，后者看出了破绽，因为他们离去的方向并不是医疗室所在的方位。那个军官没能高兴多久，就被身后插进的匕首捅到在地。霍尔丹上尉带人来接应他们了。

在一座燃烧的建筑之下，他们快速的地合计了一番。霍尔丹上尉告诉两人，警报声是某个精虫上脑的掉队鬼引起的，这个可恨的蠢货竟然被一个火辣的纳粹女人吸引走了注意力，不过他虽然惊醒了纳粹，但上尉及时止损，为了消灭更多的情报泄露的风险，他只能让这个色中饿鬼真的见鬼去了。

而对弗里曼来说，女学者仍未被找到。但眼下时间紧迫，他们必须速战速决。连长最终做出决定，将他们的重心转到攻击纳粹的重要设施——军械库和船坞——之上。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试一试，尽管现在就撤走是最为稳妥的选择，但至此乱局，机会转瞬即逝。

于是除了照看伤员留下的，这支突击小队剩下的人混在前往支援的纳粹士兵之中，在混乱中悄然地接近者军械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