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Colour Rush（下）
*Mono x Probe设定
*有微量双首领cp元素
疼痛与无聊是太宰治最讨厌的事，前者使他无限迫近死亡却不肯给他个痛快，后者只不过是在毫无意义的消磨更加无意义的生命。
但他现在又疼又无聊。
被拖进工厂后太宰治被扔进了地下室。尽管他装作正被同学欺凌，逃跑时误入此地的中学生，但依旧没逃过毫无理由的一顿毒打。
那些守卫把太宰治拖进后面的大仓库拷问了一番，发觉问不出什么之后就把他丢进主厂房的地下室自生自灭去了。
大腿中了一枪，肋骨大概也被踢断了两根，左臂完全动不了了，大概也骨折了吧……
太宰治痛苦地蜷缩了两下，然后扶着潮湿的墙壁慢慢坐了起来。
满是灰尘的空气中只有少年痛苦的喘息。
他抬眼看了一个自己腿上的枪伤，又闭上了眼。
他对色彩的分辨能力在离开中也大概七分钟左右就会消失，现在的他可没办法从一片深灰色的血肉中挑出那枚子弹。
话说，差不多了吧……接下来只要……
“啪嗒。”一把极为眼熟的银色小刀突然掉在他眼前。
……什……
太宰治愕然抬头，眼前瞬间晕开了涟漪般的色彩漩涡，一圈一圈荡向远方。
“真难看啊，太宰。”中原中也利用异能改变了自身的重力，双脚紧紧吸附在天花板上，周身泛着暗红色的光，像蝙蝠一样倒挂在上面。
红光消失，中也从天花板上稳稳落回地面。
“我还以为连没有脑子的小蛞蝓也能做到服从命令这种事呢，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么？”太宰治皱起了眉。
“少废话，你以为你现在的状况有资格说我吗？”中也捡起那把他来时从那名下属身上顺来的小刀，走到太宰治旁边蹲下，把左臂递到他嘴边。
“疼就咬住。”中原中也右手握着那把小刀，调整了一下角度，然后眼都不眨地刺进了太宰治腿上的枪伤。
“呜——”太宰治疼得全身都在抖，嘴唇几乎没了血色，一口咬上了中也的胳膊。
锋利的刀尖不可避免地割破了肌肉组织带来了新的伤口，牵动着每一条脆弱敏感的神经。太宰治一度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随着一声滑腻的轻响，那枚令太宰治痛不欲生的子弹被取了出来。
太宰治脱力地松开了中也的手臂倒在地上大口喘气，冷汗打透了衣服。
中原中也这才来得及看一眼自己被咬的血淋淋的胳膊：“啧，你是狗吗？”
“……中也……才是……”
“闭嘴绷带混蛋，把下一步计划告诉我。”中原中也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让他把重量压在了自己肩膀上。
“带我去……二楼办公室。”太宰治吐出嘴里的血，眼神认真了起来。
想绕开巡逻摸去二层并不容易，更不要说太宰治现在还身负重伤根本撑不了多久，所以中也直接无视了太宰治的意见直接打了过去。
“笨蛋，别拽我领子，你想勒死我吗！”太宰治被揪住领子一把扔进了二楼的办公室。
中也关上了门把整扇门连着墙壁的重力和密度提升到楼层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把房间变成了一座刀枪不入的堡垒。
太宰治则是用顺手从敌人那里摸来的枪一枪把房间里的唯一一个活人崩了，然后从办公桌下拖出了一个保险柜。
“东西在里面？拿来让我拆了它。”中也冲他扬了扬下巴。
真是个小鬼……
“不行，无法确认里面是否有防暴力拆毁的装置。”太宰治翻了个白眼，把耳朵贴在柜门上，认认真真地对着密码。
外面乱七八糟的枪声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离在外，太宰治丝毫不受其影响，随着轻不可闻的“咔嚓”一声，柜门弹开了一条缝。
太宰治打开柜门，愣住了。
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枚芯片，芯片上小字刻着“258”三个阿拉伯数字。
（注：取自原作中中也拥有意识前的编号“试制品·二五八号”）
“是这样吗……”
“什么？”中也不解。
太宰治轻松地笑笑，却没有好好解释，起身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了一个起爆器，轻轻按了下去。
主厂房后面的仓库发出了轰然的悲鸣，仿佛坚固钢板化身的怪兽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吼，然后在高压爆炸的冲击波下崩溃瓦解。
那些炸弹本是敌人事先准备在武器仓库的，原意是方便转移阵地时销毁非法活动证据，却被太宰治挨揍时偷了过来。
反击的狼烟就此点燃。
窗外已经能看见面无表情的“黑蜥蜴”包围了整个工厂。
太宰治站在办公桌后，那里曾经坐着整个造船厂的首脑。
他的眼睛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宛如黑夜的主宰一样看着中也，看着楼下的“黑蜥蜴”，甚至目光穿过了墙壁看着外面的敌人。
他轻轻笑了一声。
“这些试图挑战港口Mafia权威的虫子，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Mafia的黑夜了。”
“去吧，中也。”
中原中也从他的目光中回过神，哼笑一声：“少来命令我！”
他一脚踹飞了办公室的门，就那么迎着枪林弹雨走了出去。
亚音速的子弹破空而来，却在触碰到中也前戛然而止，在暗红色的重力作用下悬在空中。
中也开心地发出两声大笑，高高跳起踢出了一记后旋踢，空中的子弹便像是突然获得了新的动力原路飞回，射穿了敌人的喉咙。
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空中横冲直撞，他把空中的子弹当做落脚点，通过重力操控让自己也如同刚出膛的子弹一样夺取敌人的性命。他手中唯一的武器就是太宰治那把银色的小刀，而此时那把小刀仿佛化身为了死神之镰，一刻不停地挥舞着宣判死亡。
“……好，好厉害……”太宰治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拖着一条伤腿走到了门口，连子弹从脸旁擦过也浑然未觉。
尽管他对中也的战绩早有耳闻，但在亲眼目睹的那一刻依旧被那种离谱的战斗方式震撼到了。
死亡，死亡——
太宰治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他不能抑制地扶着门框大声喘气，心脏超频地朝全身输送着血液。
“哈，哈哈哈……”他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情况下笑出了声，近乎着魔一般看着场上喷薄而出的鲜血，那样纯粹又鲜艳的红色不遮不掩地溅到了中也的脸上，几乎要让太宰无法呼吸了。他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出泪来。
他像一个初chao的chu子，全身都在因为xing奋而颤抖。
太宰治头一次打心底里感谢起森先生来，感谢他不容拒绝地把中也送到了自己身边，所以太宰看见了颜色，看见了宛如死神降临的中也，看见了周身飞溅的鲜艳浓稠还带着体温的血红。
他的中也，他的Probe，他的死神，多奢侈啊！
他笑到站不住，于是他蹲下，后来蹲着也没力气，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他听见中也的声音，但是已经听不清那个小矮子在叫喊什么了。
死亡触手可及了，可他突然又有些留恋了。
他挣扎着想起身，最后终于还是一头栽了下去，人生第二次，但或许也并不是最后一次地，倒在了中也的怀里。
【尾声】
一尘不染的病房里，橘发的少年正一脸郁闷地啃着苹果。
自从太宰治在任务中晕倒之后左手就死死抓着中也的手不放，明明他左臂都骨折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中也总不能把他手砍下来，于是只好被迫参观了一场急救。
说实在的，他坐在急救室里看着医生一点一点拆下太宰治满身的绷带，露出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疤时，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手术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结束后中原中也心情复杂地盯着那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混蛋。
到现在为止，他和太宰治也只不过做了一天的搭档，可他的心情却好像坐了过山车似的，从最开始的好奇期待到被太宰治烂到家的人品惹毛，再到毫无理由的心疼，最后是现在。
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中原中也没想明白，有些生气地啃下一大块苹果，仿佛那苹果就是太宰治似的。
任务中拿到的芯片被广津老爷子交给森先生了，但森先生解析完压缩成文件包又发给了中也。
中也打开后认认真真看了一遍，里面事无巨细地罗列着他的身世，有些事情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中原中也的记忆是从八岁开始的，他一个人在贫民街流浪，野狗一样为了生存四处奔波觅食，后来被恰巧路过的红叶大姐看中捡了回去。
拥有强大异能的他不负众望开始在Mafia中展露手脚。
但是在那之前，在他八岁在那片废墟之上第一次睁开眼看世界之前，他是谁呢？
文件里写的清清楚楚。
他是——“荒霸吐”。
愤怒和灾难由他而生，恐惧和战争由他而生，他站在毁灭的中央，是无所不能的神，也是最先被毁灭的那个人。
文件中的记录显示，中原中也是“人造异能”计划的试验品。而该计划在七年前却因一场不明原因的爆炸被终止并销毁，中原中也是那场劫难中唯一活下来的生命体——“试制品·二五八号”。
如若那枚芯片中只有中也的身世倒不足为惧，但其中还有七年前那场爆炸的部分真相：“试制品·二五八号”被强行解封暴走，引发爆炸。
那个小型势力，姑且这么叫吧，如果那种规模也能够算做势力的话。那些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了这份当年的绝密文件，并想要利用这份情报来引出他体内的荒霸吐来针对Mafia吧。
只可惜，这个计划已经被Mafia提前截胡了。更何况，Mafia里不是还有一个行走的保险装置来防止他暴走么？
而现在，那个唯一一个能把中原中也从暴走边缘拉回来的人正抓着他的手睡得正香。
中原中也瞥了太宰治一眼。
那家伙想必是在看见芯片的时候就已经全都明白了吧。包括森先生执意要他们两人搭档的真实原因应该也是为了方便最大限度的控制自己这件事，太宰那家伙恐怕也早就猜到了。
毕竟那是太宰治啊，就算你说现在太宰治昏迷着脑子也一刻不停地在计划各种阴谋诡计，中也都不会怀疑。
这家伙的脑子已经完全脱离人类的认知范畴了吧？
中原中也叹了一口气丢掉苹果核，打算再拿一个来吃，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抓着的那只手手心被挠了一下。
他回过头，太宰治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虚弱。
“中也，你要把给病人的果篮都吃光吗？”太宰治笑道。
“是啊，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中原中也说得理直气壮。
太宰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眯起眼睛难能可贵地闭上了嘴。
“干什么？遗憾没死成？”
太宰治没说话。
“你要是想，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立马断气不会痛的那种，反正我也挺讨厌看见你的。”中原中也掂起桌上的水果刀，猛地钉在了太宰治耳侧的枕头上。
“嗯？中也也讨厌我啊，那可真是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了。不过现在我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太想寻死呢～能帮我把病床的上半部分摇起来吗？”
中也“啧”了一声还是照做了。
“中也，狗狗不可以离主人那么远，坐过来一点。”
“杀了你啊混蛋。”
“再过来一些，坐到床上来。”
中原中也满脸困惑地坐在了床上，后背斜靠在床板上。
太宰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靠了过来，好像很困倦似的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地在他清瘦的脸颊上投下阴影。
……喂喂不是吧？睡着了？
中原中也只好无奈地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仰面盯着天花板出神。
利用Mono对Probe天生的依赖强拉着太宰治活下去，他这算是犯规了吧？
不过……去他妈的，管他呢。
首领办公室里，森鸥外盯着文件上方的一张病历单欲哭无泪：“爱丽丝酱～为什么太宰君那孩子总能把自己搞成重伤送进医院，难道真的是我的教育方针出问题了吗？”
小爱丽丝趴在地上用油画棒在纸上写写画画，连头都不抬：“全都怪林太郎总派那么麻烦的任务给太宰哥哥啦！”
“那也没办法啊，都是那孩子才能完美完成的事。不过要是能不受伤就更好了，不然我这个监护人真的很苦恼啊……”
“不过林太郎，”爱丽丝终于停下了笔，有些不解地望向他，“是什么时候改主意的呢？”
“什么？”
“就是你想把太宰哥哥变成组织里没有感情的利刃的事，为什么改主意了？”
“那件事啊……”森鸥外起身站在港黑大楼的玻璃幕墙前，温柔地望着脚下的这块土地，黎明即将到来，“第一个原因是，对于太宰君来说，他确实需要一个足以让他活下去的理由才能继续为组织效力。”
“第二个原因是，太宰君毕竟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这样做有时候也会于心不忍呢。”
爱丽丝露出一副被他恶心到了的嫌恶表情“噫”了一声：“还有呢？”
“第三个原因……”森鸥外闭上了眼睛，神色仿佛在怀念什么一样温柔，卸下了所有理智与冷冽走入了过去的回忆里，“……就暂时保密好了～”
太阳冲破地平线，暖橘色的光将深蓝的夜洗去，黎明唤醒了如蚁的人群，也为黑夜的故事落幕。
无数人匆忙走上街头，无数人默默隐于暗巷，含笑的首领和爱猫的武士，还有两个在病房中互相依偎着困倦地睡去的少年。
横滨的故事远未结束，少年的路还很长很长。
“钻石只能用钻石来打磨……么？”
end
拖了很久，贡米……【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