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途·明朝》沉沦的默侯曲(6)——深夜浑浊的河流啊,我真的会谢……
“本恩大商对幽都的贡献实在是太多了,他在幽都担任督察官的那段时间就一直尽心尽责,幽都目前三大法案之一就是他提出且通过的。辞官之后,他依旧不辞劳苦地致力于对幽都教育行业的支持,举办过多次捐款。我们执法局也多次承过他的恩情。”
这是灰熊警务的原话。
……
得到想要的讯息后,奥卡婉拒了灰熊兴致勃勃的畅谈。手指卡住手中的木质锁头 ,专心致志在脑海中分析目前发生的一切。
目前掌握的情报是:送他入城的富豪叫做本恩,那执法者队长的名字叫子弹。
富豪本恩养了一个人类,且最近半个月内在幽都遭遇多起刺杀事件。刺杀原因暂且不明,可能是仇杀,或者是核心的利益冲突。
作为幽都执法局中的一个队长,子弹应该就是调查这起案件的主要负责兽。
而奥卡运气不错。刚来幽都的第一晚,就遇到本恩大商遭遇刺客。
要不说奥卡简直是一枚护身符。
在他的加持下,那久未得手的刺客居然就在今晚成功完成刺杀。
而因为负责这起案件,早就潜伏在庄园之中的子弹因为晚了一步,只能把当时庄园内已知的唯一陌生因素——奥卡给逮捕归案。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群执法者能如此迅速就出现在奥卡面前。
因为对上司夸下海口,因为本恩大商对于执法局有恩情。
所以本恩出事前后,多次调查无果的子弹自我挫败且烦躁不安,甚至可能已经受到来自上级施加的以及自我怀疑的双重压力,而这些压力在今晚本恩大商的死亡之时彻底爆发出来。
导致他错过第一时间去追捕刺杀本恩的刺客,因而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奥卡身上。
因此,他在第一现场几乎不听从奥卡狡辩,哦不,辩解,就强硬把奥卡押送回来。并殷切希望奥卡就是那个藏头露尾的凶手。
这样,他或许能给自己这些天来的无功而返一个交代,他或许就能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无能——在他励志成为一名惩恶扬善的执法者的理想之下。
他用态度冷硬来试图让奥卡露出马脚,可这份掩饰被奥卡试探性的长矛戳中之后,那股喷涌而出的挫败感与对救不了本恩大商的自责感让他不敢再面对奥卡,只能灰溜溜离开这里。
这些信息和奥卡推测的出入不太大。
奥卡把玩着手中的木质锁头,它的构造和鲁班锁很像,是一种运用拓扑学原理设计而出的益智小玩意儿。
奥卡有一个毛病,就是在专心致志思考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很容易把内心的想法在不知不觉间讲出来。
除非手中有某件物品分散他一部分心神,让他始终吊着一丝理智。
过了大概半刻钟左右,子弹带着一小队执法者重新回到关押房。
“你可以走了。”他说,他语气烦躁地抓着脑袋上的毛发,眼睛并没有看向奥卡,“有兽人保释你离开。”
他让一名执法者打开牢门。
奥卡把东西放回背包,离开牢房前亲切地对子弹队长告了个别。
“后会有期。”奥卡经过垂头丧气的子弹,大摇大摆地离开执法局。
果不其然,威尔大叔就在外面候着他。
“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五分钟。”奥卡开门见山地问,“大叔,你是怎么保释我出来的?”
“嘿,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你大叔我一醒来,发现你小子不见之后,简直着急上火,马不停蹄地到处找你,就差没把幽都给掀了。”大叔口若悬河,夸夸其谈地回答,“直到打听到你被执法局带走了。嘿,反了他们了!我家的小子他们居然敢抓?大叔我直接就霸气地揪住他们的领导,命令他们把你给放了。”他自吹自擂的时候不忘观察奥卡的反应。
这小子对他的说辞好像不太感冒啊。
奥卡挑起眉毛:“我觉得这套说辞换一个版本更好。”
“行吧。”威尔大叔耸了耸肩,“其实是那名叫本恩的富商压根没死,那刺客并没刺中要害,你也理所当然洗脱了嫌疑。”
“这理由靠谱点。”奥卡满意点头。忽然,他脸色一变。
“怎么了?”大叔搂住奥卡肩膀,关切询问,“哪里受伤了吗?”
“不是,就是……”奥卡欲言又止,神态难得扭捏。
“肚子饿了?”
“也不是,就是……大叔,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公共厕所?”。
“公共厕所?”大叔愣了一秒。他揉搓着下巴茂密的胡子,左思右想了一下后,一挥狮掌,“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走过古朴的石板桥,威尔大叔把奥卡带到一座桥墩下面。
那面桥壁斑驳古旧,表面坑坑洼洼,很多砖块已然脱落。也不知道这位满脸老年斑的老者还能苟延残喘多长时间。
“认真的?”奥卡眼角抽搐。这里儿哪里有公共厕所!
不行了,他快憋不住了!
史上第一头由尿憋死的狮子将在今晚诞生!
“这个地方专门供给流浪汉小便,算是一个露天厕所。隔天会有专门的兽人来清洁卫生,勉为其难也算是这个城市的一个特色文化站点。”威尔大叔解释道。他神情惆怅怀念,“很多年以前,我和我父亲就曾在这里比赛过尿尿。”
桥墩不远处,还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醉醺醺的流浪汉。这种受艺术熏陶的城邦也有这样与众不同的风景线吗?
见奥卡拘着脸放不开,威尔大叔干脆以身作则。
他就着奥卡的面,宽大的狮掌豪迈一挥,解开裤子,对准桥墩下那面斑驳的桥壁。
见奥卡目不转睛地端详着他那里,喉咙咕噜动着,犹如丝毫不湍急的河流上时而冒出的水泡,大叔得意洋洋地笔挺了几下。
桥墩下犀利的夜风还在呼啸地划动着激昂的夜曲,这头由五线谱划出的野山猪发疯一般接连不断地拱着奥卡的大脑,让他的急意在刹那间到达顶点。
“怎么了?被大叔的尺之寸给震惊到了?”
被戳穿的奥卡脸不红心不跳地瞥开目光,把眼神转向桥墩那模糊的图案,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佯装自若地嘴硬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奇你这个老家伙放闸的时候会不会尿分叉。”
“哟你这臭小子是在瞧不起谁呢?你大叔我可是雄风不减当年,比一比谁尿得更高?”
“来就来,谁怕谁!”奥卡也被这奇怪的胜负欲点燃了。
他解开裤子,蓄势待发。
这一大一小两只狮子挺着腰对准桥墩下的墙壁。
憋了几乎一整个晚上的奥卡终于得以释放。
舞动的水流仿佛是那杆吸满墨水的钢笔,在青灰色的砖头上笔走龙蛇,绘下一片又一片千奇百怪的阴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边闸门特别大的原因,大叔那边倾泻而下的瀑布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豪迈感,四处飞溅的水滴几乎快要溅到奥卡身上。
“喂喂喂,小心点,都快溅到我脸上了!信不信我把你的闸口给捏住!”
被奥卡这么一说,大叔挺得更起劲儿了。他的即兴创作才刚刚起步。
“臭小子,那恐怕你两只手可能都捏不住!”大叔激动地磨着牙。身为雄狮的尊严,他可不想输给这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这点儿无可厚非,雄兽之间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很幼稚,但同样也很欢乐。
笔挺的粗壮墨笔挥洒墨水,在见证过不计其数河川流动的壁垒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绘出那龙飞凤舞,写出那入木三分。
姿势很帅,赢的代价就是他挺得太用力,导致差点儿闪到腰了。
奥卡翻了个白眼,匆匆提起裤子后连忙赶到大叔身边。
“老东西,你说你好端端的,撒泡尿还要逞什么强……”
“你大叔我可是用尿写了你的名字。”
“那我谢谢你啊……”
……
(包子祝各位新年快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