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体性孤独 为何我们彼此躲避?界面取代见面 自恋取代亲密 在一起也孤独 社...

“孤独者始终无法超出自身,寻找到一个和其他个体共同构成的扩大的自我,这个孤独者无法理解共同生活的必要性,也因此无法摆脱自己的恐惧。”——《群体性孤独》
古人的孤独——远离亲朋的寂寞情绪,但相聚时久违的孤寂得以宣泄、沉浸在深刻的交往中。
现代人的孤独——物理空间消失,心灵阻隔在建立。时常感到孤独,却又害怕被亲密关系所束缚。
物理空间消失——网络技术可以将距离遥远的个体链接在一起,扩展了实质性空间。
心灵阻隔在建立——无论是线上在同一个聊天框还是线下在一起,我们内心都渴望“在别处”。
孤独和束缚的矛盾——害怕亲密关系与外界对自我边界的侵犯,害怕主体性被他人束缚。
害怕的原因——把自我确立为了唯一的主体,而忘记了人与人之间是两个主体。自恋的人把自己与他人的关系看作是“主体-客体”的关系,要么依赖对方、要么利用对方,而不是平等的“主体-主体”的关系。
自恋——脆弱的个性。需要源源不断的外界支持来进行自我确认,不能容忍别人的复杂需求和异质性。试图扭转别人的身份,分离出自身所需要的和能用的东西,以此来与他们建立联系。把朋友当作自我认同的投射客体,不关心也不在意朋友们复杂的需求和其他个性、特质。我可以和你玩我喜欢的东西,但是,你和我相异的东西,我则毫不关心。把他人当成实用性的客体去接近,且只愿意接近对方那些实用、舒适和有趣的部分。与其说我需要你、依赖你,不如说我只是觉得你很实用罢了,因为经常可以用你这个外部客体来进行自我确认。
数字化社交关系制造的幻觉——我们觉得自己有人陪伴,却可以不用付出友谊,我们彼此连接,也可以互相隐身。
发信息替代电话、面对面交流——情感性的参与因素被弱化,变得直白、高效、情感疏离。
文字消息——控制我们交往的强度,随时可以开始和停止交流,而不是像聚会上只有对方走了才能停止对话,或是电话上需要想一些结束语和理由来结束对话,或担心沉默引起的尴尬等。
网我、拟态人——网络上有选择性地呈现的自我,这导致我们在与他人互动中失去了真实性,这是一种虚假失真的表演,强化出的一种自恋。
在网上,我们潜意识里没觉得自己是寂寞难忍的,只有手机断网,面对孤零零的墙壁和天花板时,我们才会觉得寂寞难忍。
在网上,我们觉得自己是有陪伴的,不需要付出什么、不需要付出深刻长时间的交情与友谊,也不需要担心自己被什么束缚。就算有,也可以轻松拉黑。而不是像面对现实中的朋友那般,不敢撕破脸,因为要考虑到各种复杂因素,需要维持着和和气气,需要小心处理着对方对自己边界的侵犯。这种又有陪伴、又有独立个体的世界让我们越来越沉溺其中。人际关系被弱化为了联系,网络亲密滑向了网络疏离。
我们花在技术上的时间更多了,花在彼此之间的时间更少了,我们将连接作为保持亲近的方式、实际上我们却在彼此躲避。哪怕在现实世界,我们也习惯用手机抽身而退,随时进入自恋的世界。我们没有走进对方心灵的需要,也不会专注聆听和敞开倾诉,而每天都深陷于“在一起”的独处。
就“群体性孤独”问题而言,我们不是讨论如何消除个体的孤独,而应该解决“在一起”的“独处”,即我们如何更好地在一起,达到“亲密-独立”的最佳平衡。个体的独立是好事,也不可能消除互联网技术,也不是说平时少玩手机、多聊天这么肤浅的解释就解决了,很多人就算少玩手机人际关系也一样冷淡。
如今独立性的一端在极端强化,另一端的亲密性正在弱化,即我们与朋友、恋人、家人之间冷淡的原因。
技术只是相关性原因,而真正因果性原因则是我们的主体性、我们这一能动的主体失职导致的。
自我主体的失控一方面导致我们过分沉溺于、上瘾般地陷入界面世界、这种幻觉般解决“孤独-束缚“的世界,另一方面,我们没有觉察到我们的自我中心不断在强化,导致亲密关系的躲避与冷漠,甚至亲密关系的破裂。他者直接消失在我的同一性和自主性中,使我的内心世界不再容纳他者。看似我的内心还有他人,但是已经没有异质性的他人了,只有自我投射出的客体罢了。我只关心我自己,我只爱我自己。
“主体-主体”的人际关系并不会否认掉独立自由的个体性,个体性是“主体-主体”的伴生物,我们都是在人际关系中培养起了更成熟的个体性与“自我”,好比“整合”。
我们生来都有边界感和防御机制,整合的成熟心理意味着我们需要扩大自己的边界感,我们与朋友、恋人等亲密关系的相处就是为了能扩展、能整合出一个更大的“自我”,使得双方都从对方身上拓展出新的自我,从而,我们之间的边界、异质性并不会因为自恋的防御而导致相互碰撞、侵犯或矛盾,而是相互交融、扩容、互相整合、也使得你既在保持自己独特个体特质的同时,也在整合对方身上的特质,从而自我边界得以扩大,双方也都具有了更广的个体性,更能应对复杂的生活,也就更加独立,就不会由于害怕孤独而陷于神经质的占有利用或是过于依赖顺从对方,从而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既亲密又独立的”亲密关系。网络上的人际关系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