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A “Perfect” Murder?⌋

O.E. 528.9.21

    “……死者所使用身份姓名为‘张嘉涵’，真名未知，目前已确认身份为上一任‘黑桃A’，碎城红名人物编号AD01，警方曾多次抓捕无果……”

    “预计死亡时间为6小时，死因为头部中弹，随后尸体自天台边缘跌落坠地，有多处骨折骨裂……”

    “弹孔位于死者眉心，直径约8mm，未发现弹头残余，无贯穿痕迹，估计所使用子弹口径为7.62mm……”

    楠夜谂听着蹲在一旁抱着个全息板写写画画的林千影的碎碎念，忍不住抬手按揉自己一侧的太阳穴。

    现在是9月21日的上午9点20分，如果林千影的估计时间没有出错的话，那个所谓的6小时前，好死不死正是自己凌晨从那个窒息梦境中醒来的时候。

    “副队，我觉得这像远距留下来的痕迹，你玩狙击玩的多，你怎么看？”林千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对着依然站在警戒线外的独孤恒夕招了招手。

    独孤恒夕只淡淡瞥了眼警戒线内的尸体，凉凉回道：“不是远距，是超远距。狙击手距离此地至少1.5km，在昨晚起雾的情况下，能精准命中眉心不是艺高就是侥幸。换了我在这种情况可能都没有把握。”

    “嘶，我觉得副队你的狙击水平就已经很恐怖了，如果是艺高人胆大，那这人是高到什么程度了啊？”林千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啊还有，据附近居民所说，昨晚上是杨氏千金20岁生日宴‘不眠之夜’，这下在这出了事，真就不眠了……不过最近这些发达了的怎么这么喜欢出风头……不知道源远流长的道理吗……”

    听着林千影吐槽方向逐渐跑偏的独孤恒夕与好像被林千影遗忘了一直没说话的楠夜谂：“……”

    “啊，不管了，所以队长你怎么看？”林千影收起全息板甩了甩胳膊，一转头对上楠夜谂的死亡视线，心里莫名一阵发毛，“队长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原来你还记得你队长还活着啊，还以为我出门了一趟人已经变成尸体了只剩个灵魂还在这坐着呢。”楠夜谂双手抱胸对着林千影一阵死亡凝视，随即无视了原地冒冷汗的林千影将视线移回了尸体上，“从已知线索来看，狙击手应该是个很有经验的杀手，非常谨慎，除了弹孔与尸体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不认为这是侥幸。警方那边询问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那些所谓‘养尊处优’的小姐少爷全被吓破了胆，尤其是杨珊自己，耍公主脾气哭着闹着要打电话给她爹，人就当着她的面死的，但凡她控制一点情绪稍微配合两句都行，死活不配合调查。”独孤恒夕未被围巾遮掩的半张脸显出几分不耐，“越来越没有点所谓‘家族’的教养了。”

    “欸，毕竟是些在这种时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少爷，家里人都宠的要命，没见过血腥什么的很正常，又不像我们这种早就习惯了的。”林千影幽幽长叹一声，“尤其是你们两个H国五大家——”

    “打住，我排第二，上有大哥下有小弟，轮不到我，阡陌他才是。”楠夜谂一脸“你又来了”的表情截断了林千影的话题，一旁的独孤恒夕则因为被cue狠狠给两人分别甩了个眼刀。

    “呃……打断一下……请问你们关于这起案件有什么看法吗？”一个身穿制服的年轻警员不知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看到三人的视线齐齐转向自己，略显局促的搓了搓手。

    “看法？看法就是警方忙活了六个小时一无所获，紧急求援发到我们这里信息交接工作又没落实，我们用了十分钟不到把现场的情况推成这样已经效率很高了。”楠夜谂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注视着那位警员，“我们‘幻暝’也是人，不是神，哪有一看到尸体就能说出案发过程的？你们最顶级的刑侦人员都不行吧。”

    “……”警员默默咽了口唾沫以缓解被“质问”的紧张，递上了自己手中的那块全息屏幕。

    “报案时间为凌晨3点20分，报案人使用了变声器，目前尚未解析出原始人声；方式为匿名电话，通话时长过短无法追踪IP定位……”楠夜谂迅速扫完这几行字，神色不觉变得严肃了几分，“这个报警估计是枪手自己打的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方反侦察意识很强，但是……我弄不清楚对方这么做的意义何在，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们知道对方光明正大的暗杀掉了一个‘红名人物’？如果真是如此，那此人未免过于特立独行了……”

    “欸，队长，照你这么说的话……怎么感觉这种做法我们曾经见过啊？”林千影挠了挠头，一双黑瞳此刻满满的都是不解。

    “……”楠夜谂瞳孔微缩，毫无来由的，那破碎的噩梦再次于他的脑海之中闪现而过。

    “什么见过没见过，先把眼前这玩意解决了吧。”楠夜谂敛去眼底暗芒，视线转向了一旁的警员，“兄弟，借个耳机，我听听那个通话录音。”

    “……杨氏大厦有人坠楼身亡，现在大厦天台状况可能十分混乱，深夜打扰，还请劳烦各位值夜班的警员们跑一趟了……”

    “当然，如果你们最终一无所获，就将本次事件定为‘黑吃黑’性质吧。”

    “我很有兴趣与你们玩一场游戏。”

    “期待我们，‘合作’愉快，see ya~”

    报案的时间与死者死亡时间几乎没有太大间隔，但对方所述的……却仅是坠楼，并未提及枪击。

    声音充满了金属质感，似乎是经过了二次变声或是先前录制好的音频，仅能勉强辨认属于女声，但就连这是真是假，也无法得出定论。

    “合作愉快”这四个字似乎被对方刻意拉长，显出几分轻佻，似是挑衅，似是无意，无从判断对方的意图。

    不过……那所谓的“游戏”，倒是有几分令人感兴趣。

    至于录音最后的那个“see ya”……

    楠夜谂微微皱了皱眉，鬼使神差的倒回去又听了一遍。

    “那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夜魇队长，see ya~”

    脑海中无端响起另一道声音，仿佛与录音尾声无形中相融，却又互相排斥，仿佛都要将另一方吞噬，取而代之。

    “轰——”

    楠夜谂感到自己的大脑一阵嗡鸣，眼前似有火光绽放一霎又破碎，怔愣几秒才将这幻觉统统驱散。

    “鹅，队长？”林千影看楠夜谂好像不太对劲，试探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墨殇，调一下以杨氏大厦为中心，半径1.5km至2.5km以内所有高度超过四十层楼建筑的监控，时间区间为凌晨两点半只三点半，重点注意东南方向。”

    “……刑，得令！”林千影收起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刻抱着自己手中的全息平板单手敲起了键盘，没过多久便黑进……哦不调用了碎城的监控系统，比了个“ok”的手势便继续筛选录像了。

    警戒线处已经愣住的某警员：“……？”

    “那个，什么，刚刚，呃，我同事说，他们去询问了这一片的居民，都没人听到过枪声……”

    “这不是必然么？”独孤恒夕忽然出声打断了这位警员的话，“换我去狙杀一个人，消音器本来就必不可少，凌晨两三点的区间大部分人也都睡得正熟，能听到枪声的概率几乎很小很小……专业的狙击手，或者说杀手，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是……为什么ta要选在场上有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下手呢？这不是更容易引起恐慌吗？”警员还觉得不太服气，没忍住反问了回去。

    “警员先生，您应该清楚，这位前‘黑桃A’行踪有多不定，要跟踪调查几乎是不可能。如果凶手的目的只是为了击杀，当她在某些场合现身的时候动手的确是把握最大的。”独孤恒夕眉梢微挑，慢条斯理地反击道。

    “……”警员非常干脆的闭上了嘴。

    楠夜谂听着两人的对话，眯了眯双眼，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了那具尸体。

    不留弹头的方式，总共也只有那几种。第一是人工取出弹头，但显然，如果仅是狙击手一人所为，对方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来到此地无痕取弹并且不被发现；如果有同伙协助，那么同伙也理应会在监控出现，除非能够篡改监控录像。第二是使用了聚能枪，但是这种枪械不可能只留下伤口，而应该还伴随着高温所带来的大范围灼烧痕迹，并不成立……

    不过，假如说……

    一个想法逐渐在楠夜谂脑中成型，他问一个警员要了双一次性手套，借来工具从死者眉心处取了些血样，凝血的形态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

    “伤口血液存在稀释痕迹，尽管昨夜起雾，但大气湿度可不至于能够检测到血液稀释痕迹，所以只可能是有至少雨滴大小的水落到了死者枪伤处……很明显昨晚并没有下雨。”

    “我的猜测是，杀手拥有冰原灵或者有其它办法能保证冰不融化，因为对方所使用的子弹……看来应该是冰子弹了。”

    “尽管秋季夜间气温较低，但杀手仍需以十分熟练迅速的动作完成装弹、瞄准、射击三个步骤，否则冰子弹要么会在枪膛内留下水渍影响精度，要么在与大气高速摩擦的时候融化过早，无法击杀目标……由此推出，对方是个远距狙杀老手，并且可能是冰属性原能者，如果无法锁定对方行踪的话，能抓住对方的可能极小。”

    “呃……队长？”林千影忽然神色古怪地抬起了头，“你……要不过来看看？这的确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所有监控了……已经过滤掉了未改变画面……”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忽然涌上楠夜谂的心头，他看向了林千影转过来的全息平板，几秒后他忽然瞪大了双眼，抢过平板放慢了监控的倍速，仔细扫过那些监控录像，脸色愈发难看。

    空无一人。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没有什么异动。

    这怎么可能……

    凌晨3点18分，杨氏大厦天台，在众人狂欢的背景之下，一点微光没入黑桃A的眉心，绽放一朵血花，随即狂欢的笑声很快就被惊恐的喊叫淹没。

    楠夜谂不死心的重新检查了一遍监控，兴许是自己有哪里的细节遗漏了呢……？

    “队长，的确没有。在给你检查之前我已经找了三遍了。”林千影叹了口气，“要么杀手有信息技术高手的搭档，要么枪手本人拥有隐匿或者幻术改变环境的能力，要么就是对方拥有空间能力。如果是后两种可能，那么除非我们能够预测对方下一次动手是什么时候，是要杀谁，然后把对方逮个正着，否则要抓到对方……很难很难。”

    楠夜谂没有回答。

    “那……那这起案件怎么处理？”先前的警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听完了幻暝成员的对话之后明显有些忐忑不安。

    “就按对方说的做吧。尽量配合ta所说的‘游戏’。”楠夜谂长长叹出一口气，“目前我们手上的资料太少了，也许还需要想办法跟对方有进一步接触才能获取到更多信息，直到一切水落石出。”

    “呃……打断一下，我刚刚在她身上找到了这个。”很久没有冒泡的独孤恒夕默默举起了手里的一个小纸包，“捏了两下感觉里面很空，至少空了三分之二的体积……如果我猜的不错，建议现在取下昨晚宴会的饮料样本……”

    “……”警员默默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刑侦部。

    “这边建议安抚一下那边的无辜人士，最好能做个抽血检测……”楠夜谂一看到那个纸包就觉得心里一阵发毛……

    林千影扶额：“忽然很感谢那位杀手一枪毙了黑桃A是怎么回事……”

    楠夜谂：“虽然我也很想感谢，但是理智告诉我该查的还是得查，万一那杀手乱杀人呢？那我们碎城岂不是得多个都市传说之暗夜杀人魔？”

    林千影：“好像也是哦……”

    警察：“几位……你们是来帮我们查案子的还是来庆祝杀手干掉一个碎城红名人物的……”

    “咳咳。”楠夜谂一阵战术性咳嗽，“你有没有想过，假设对方所说的黑吃黑模式会一直沿用，ta帮我们拔掉我们轻易不能碰的钉子，而我们给ta一定的自由，这种不完全双向信任的合作如果符合我们双方的意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然很可能会是我想太多了。”

    “确实，如果对方有这个能力能够躲过我们的搜查，从某种意义来说ta也是个自身实力强大的对手，根本没必要达成这个所谓的合作。ta自己就足够保证自己当个所谓的‘自由人’了。”独孤恒夕凉凉接话道。

    林千影：(＠_＠;)……

    楠夜谂一阵苦笑。如果神秘杀手这次杀的不是什么红名危险人物，那么今天他所看到的这起单纯的狙杀案就是一场“完美犯罪”的演出。

    若是对方每一次行动都保持在如此程度，那么……

    思绪至此，楠夜谂不觉一阵毛骨悚然。

    ……

    “收工，我们可以走了。”楠夜谂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没准现在还可以找机会补个觉……”

    直到这时那个开场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年轻警员才注意到某队长略显病态的脸色与眼底那片不甚明显的青黑，再一联想今早接求助电话的是那个冷冰冰的阡陌，不觉恍然大悟——当然，他悟得也许大概可能有亿点偏……

    “哎，慢走啊楠队，注意休息，别伤了身啊！”

    楠夜谂：(¬_¬”)……

    谢谢，我认为你很需要补习一下语文里的“用语得体”。

    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独孤恒夕瞥了眼楠大队长的脸色，非常自觉地上了幻暝公车的驾驶座，“早些回去吧，上面不是说那个来面试的新人今天就到么？我倒有点好奇此人什么来头。”

    楠夜谂拉开副驾驶的门，另一只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嗯。”

    林千影：QAQ等等我鸭！

本原创小说世界观纯属虚构，请勿带入现实场景，不喜勿喷

Aloes：许久未见，首先奉上碎城第一章5000字更新！《Shatter City》的故事会更加诡谲扑朔，真相往往隐藏于最微末的细节之中

敬请期待！

⌈即使现实依然支离破碎,这里依然是你的归宿.

即便世界也将支离破碎,这里依然有人爱你.⌋

⌈千面之下,是你遗忘的幻梦.⌋

⌈迷局之中,是我遗忘的使命.⌋

——Orinegy Era 525

——Common Era 2605

注：单词“Orinegy”为本人为符合世界观所杜撰，意为“原能”，即“original energy”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