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大道寺知行、五十岚星空之章 灵言 第二节
（二）能干的孩子
气温的下降让我的灵魂成功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回到办公室后，怜诗也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前辈！你跑哪去了！面试要赶不上了！面试！”
我赶紧看了一眼手表：四点二十九分了。
“我这就去洗把脸……而且我买的吃的……”
“现在没有吃饭的时间了！准备完了就赶紧出发！”
“怜诗，你别在我耳边这么喊成不成……”
看着我的窘迫样，观笑及时地来寻开心了：“没想到你是个怕老婆的类型。”
“你说什么傻话呢！”
……
“就是这里了！”
我们踩着小雨，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工作地点。她指路的时候，还不忘了用另一只手挽着我的胳膊。
“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前辈努力工作的时候，也要把我的一份算上哦！”我被她拉着走进了店门，这只是一家路边的快餐店，但是招牌很大，店面也很大，看来平日里的客人是很多的。
“五十岚小姐！我把人带来了！”
五十岚……啊，这也算是个常见的姓氏吧。“火鸟先生”——五十岚星宫——当初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还和武君探讨了一番，是“五十岚”这个姓氏更少见，还是“江田岛”这个名字更少见。如果要我来说的话，我会给“成步堂”这个姓氏投一票。
“诶？我来太早了吗？”怜诗在店的后身，也就是后厨、准备室、办公室等地方来回张望，却没有找到要找的人：“也罢，让人等待就是让人期待的意思！”
“你这国语是怎么学的啊！”
“我这可不是乱讲的！我是从恋爱老师五十岚小姐那里学的！”
好家伙，我说怜诗的少女心怎么越来越爆棚了，原来是和打工的老板学的！
我在老板的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我很羡慕武君，他无论在面对谁的时候都不会紧张……她女朋友除外。我就不行了，我完全应付不来面试这种事情……
“前辈，你的表情已经僵硬了哦！”她坏笑着。
“我不紧张，我不紧张。”我开始“自欺欺人”。
“我教你！只要你闭上眼睛轻轻默念‘我是能干的孩子’，就不会紧张了！”
“我早晚要被你笑死，你这又是跟谁学的？”
“是同班的同学教我的哦！”
“你不要什么都学呀！”
不过说实话，如果她的方法真的有效的话……我索性两眼一闭，眼不见为净，然后尽量不出声地默念：
“我是个能干的孩子。
我是个能干的孩子。
我是个能干的孩子。
我是个……”
“能干的孩子？”一个陌生的女性的声音接了我的话，吓得我赶紧睁开了眼睛。眼前这位橙色头发，胸前有着不可抗拒的“视线黑洞”，穿着浅紫色的职业装的女性是？
是一个超级漂亮、超级有气质、超级有成熟感的女性……25-30岁左右？不对，这只是从她的着装和身材来判断的，如果是看脸的话，应该也就是观笑的年纪……
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啊哈哈哈哈！前辈！你是木头人吗！”旁边的怜诗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我刚才的神态和体态，一定是让我脸面丢尽了。
“啊……能干的孩子，我先记下了。”
这位成熟而冷静的女性说话的语速很快，声音也很收敛，不像怜诗那样，声音特别有穿透力。
“五十岚小姐你一直不来，他紧张地要死！”怜诗似乎还在看我笑话。谁知这位小姐出口就是金句：
“让男人等待正是做女孩子的关键。”
“哦，我学到了。”怜诗立刻就认真起来。
这真是让我摊上了一个不好对付的上司，这种连说话的意思都要思考半天的感觉似曾相识……是谁来着？对！那个哲学家，江田岛武！
“所以，五十岚小姐，这个‘能干的孩子’就是我之前为您推荐的，大道寺知行！”
“知行合一，经世致用，好名字。”这位五十岚小姐脱口而出的竟是一句古文，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您好，我是大道寺知行。”
“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她的脸上挂上了让我有些意外的笑容。
“怜诗，你没有把我的事情乱讲吧！”
“别介意，我只知道你在上课的时候打盹，却顺口说出了喜欢的女孩子的名字。”
“NO！”千算万算，我还是没算到，这个谣言真的不是怜诗编的，而是武君那家伙……
“那么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五十岚星空，让你久等了，很抱歉。”
额……她刚刚还说什么是什么的关键来着？
“没，我还挺喜欢等人的。”
没想到我这一句“临场发挥”让五十岚小姐大为吃惊，她的眼睛睁得好大！
“二位是怎么认识的？看起来年龄差了不少。”
“我是前辈的命中注定之人，突然间……”
“您别听她胡说，”我赶快打断了怜诗：“只是因为她总在我的社团里出入而已。”
“社团啊……你是左翼吧？”五十岚小姐平静的问道。
“您为什么这么猜？”我不想堂而皇之地承认，万一她是个右翼……
“你身上有工人阶级的本色。TK大学的话，行知社？”
“您怎么连名字都知道？”
“它太有名了。怜诗，你不是对社会运动很反感吗，怎么总往‘左翼总部’跑呀？”
“我是很讨厌那群搞社会运动的，但是我很喜欢知行前辈！”
“哦哦，原来如此！”五十岚小姐瞬间就摆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停停停！你不要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啊！”
“嗯……好，你被录用了。”五十岚小姐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
“诶？面试呢？”
“刚刚的不就是吗？”
“哦……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哦哦！前辈想说的那种是，两个人躲在一间屋子里说悄悄话的那种？”
“你这描述又是跟谁学的，怜诗？不过好像气氛也确实是那样的。”
“你想试试？”
我看着五十岚小姐的表情，她的表情虽然和刚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却又感觉像是在暗示我说“是”。
“嗯……”我不由自主地应允了一声，我应该完全没有思考好才对……
“那下次就这么办。”她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是我又感受到了她的喜悦。
“啊！知行前辈！那可不行！”
于是，我被轻而易举地录用了，工作的时间和怜诗是一致的，但是比她晚一小时下班。而且五十岚小姐……这个人好像知道的东西有点太多了，但是很难说她“是敌是友”，应该去调查一下。
开玩笑，如果武君还在的话，说不定真能查到什么，现在的行知社……已经什么都干不了了。
……
为了防止二阶堂寻月再度突袭我们的社团办公室，我只要是没课的时候都在那里坐着。现在是新学期伊始之时，陆陆续续地有新入学的学生向我们提交了加入社团的申请。这不，今天就有一个大一的学妹亲自跑来这里，还是跟着观笑一起。
“哟？这谁？”
“是新社员！”观笑面对新来的人的时候，一直都是最开心的。
行啊，来的是谁都行，只要别是二阶堂寻月就行。我还特意买了一把新锁，确保下一次的锁门不会出任何纰漏。我每天都亲自锁门，确保在我们的这个小圈子里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了。唉……那个女人，现在用“鬼见愁”来形容，都不过分。
……
新的工作上班的第一天，我就被一位工友给吓到了，他毕恭毕敬地摘了自己的工作帽，鞠躬向五十岚小姐问好。她到底何许人也？
“晚上好，大道寺君。”她倒是主动和我打了招呼，应该是看在怜诗的面子上？
“晚上好，五十岚小姐。”我自己都能感觉我自己很是拘谨的模样。
“她很了不起的。”怜诗小声和我说，但是却又没有细说怎么个“了不起”法：“而且，前辈，麻烦你控制一下表情，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哦，五十岚小姐会看穿一切的！”
“第一次上班，我带你参观一下店里。怜诗，你回去工作吧。”
“好！”怜诗倒是很听五十岚小姐的话，说走就走了。
“首先是厨房，厨房里的设备温度都比较高，厨师师傅不让摸的东西，你千万不可去摸。有些东西需要特殊的操作方法，一会儿再教你。然后这边是很多冰箱、制冰机，那个小冷库非常凉快，夏天的时候他们都喜欢在这面前晃。如果你穿着制服和店里的客人相遇，你应该说‘欢迎光临’之类的话。另外，出入后厨的时候，务必洗手，这是工业用的洗涤剂，一定要洗干净了。”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语速很快，但我完全可以跟得上。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会伤害手吧？”
“对的，而且进入你的嘴里的话，你就完了。你可以练习一下，它威力很大，即便快速冲洗掉，也可以把手洗干净的。”
“好的。”于是我按照五十岚小姐教授的方法，规规矩矩地把手洗干净了。
“呼……”
“呜！”没想到五十岚小姐会在这种时候考验我，她故意往我的耳边吹气，但好在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手上的泡沫被顺利地冲洗干净了：“五十岚小姐，咱们能不能换一种考验的方法？”
她一脸“计谋得逞”的坏笑：“看来你的耳朵很敏感，但是注意力的集中能力却是还不错。接下来教你如何烤肉，不是注意力集中的员工，我不会让他摸烤肉架的哦。”
“啊……谢谢您。”一来一回之间，我稍微能感受到她严谨的工作态度了。
“厨房的地板很滑，烤肉架的温度很高，所以首要目标是脚底不能打滑，不然你会被烫伤。然后记得左边是烤猪肉的地方，右边是烤牛肉的地方，因为它是自动设备，你放好肉之后，只需按下这个按钮，盖上盖子，看着它把秒数读完即可。”
“还挺简单的。”我用脚磨了磨地面：“只要注意不打滑就行。”
“还要注意肉饼之间的距离，不能太近，不然会粘到一起；也不能太远，不然一次出锅的数量不够。咱们店的客人还是很多的哦！”
我按照五十岚小姐的指导，自己操作了一次烤肉架，尽管我已经注意了所有应该注意的点，但是秒数读完之后，我掀开盖子，肉饼的卖相却十分惨淡。
“这……”
五十岚小姐看了看肉饼，又看了看我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了我要问什么了：“这里是快餐店，能吃就行。只要你操作不出错误就行，能不能吃的事情我来保证”
我的脸上果然写满了我的各种想法吗？
“好的，我知道了。五十岚小姐，你是会读心术吗？”
“读心术？我从没想过那种事情。”五十岚小姐笑着指着出餐口外的点单台：“你看看那里，你有什么感觉？”
从小小的出餐口里，我看到了外面络绎不绝的客人，排起的长队，就像是学校食堂一样！以前我是站在队伍里的人，总想着“快一点”，现在我站在了后厨里……
“哦，我懂了。首先要关注的是，如何快速把食物交给客人。”
“嗯，嗯！”她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边是保温机，可以把烤好的肉饼保温30分钟。”
于是，五十岚小姐就这么盯着我烤肉，一直盯了四十分钟之久。晚上的用餐高峰似乎远没有结束，烤肉架的温度几乎让我全身都湿透了，可她就是一直在我身后盯着我，我也不敢回头看……
“知行！别走神！”
我只是愣神愣了几秒而已，但是就这走神的功夫，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烧烤架，发出了“呲……”的声音。
“唉……”五十岚小姐露出了苦涩的笑容：“看来每个新员工都要被这架子烫一次才行。”
五十岚小姐对烫伤的处理似乎也是轻车熟路，她熟练地在休息室找到了烫伤药给我用上，还特意拿了一瓶饮料来……可惜不是给我喝的，她自己喝了起来。
“烫伤过一次之后，身体就会自然记住技能了哦。”说话间，她又喝了一口。
站在烧烤架前这么久，我感觉我的身体里的水分已经蒸发得七七八八了，我也想喝一口……
“你喝吗？”她就这样直接地把自己手里的罐装的饮料递了过来，我是喝还是不喝呢……可是我真的好渴……最后我扛不住我喉咙的抗议，还是喝了。
“还好，我们没有浪费粮食。我还以为你今天至少会弄掉那么几块肉饼。你在这里歇着吧。”她似乎不打算要回饮料，而是独自一人回厨房里去了。
……
“前辈！工作的感觉如何！”
我就知道，怜诗一定要问个不停。
“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很累啊。”
“嘿嘿！”她的步伐轻盈，显然是开心到了极点：“前辈，你打算把我送到哪里？”
从打工的地方回家，无论如何是要绕路的，那不如就往怜诗家的方向绕一下吧？
“难道这也是你早已计划好的？”
“谁知道呢！”看来我想的是对的。
“你为什么不和其他的打工的女孩子一起回去呢？特意还要等我一整个小时。和她们聊聊天不好吗？”
“我和她们完全聊不来啊！我完全跟不上现在流行的话题。”
“那可不行！我有个朋友有教训在先！”
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个，开口时我还以为是穿越回来的人的武君。
“没关系，我的朋友很少，但全都是精锐！不用过分担心！”
“如此甚好，嗯。啊不对！我可没担心你！”
“哈哈哈！”她笑得是前仰后合：“你刚刚明明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在担心我！”
她说的是“大哥哥”，不是称呼弈诗时的“哥哥”。我虽然感觉很违和，但还算可以接受这样的称呼。
我心里很清楚，我不能代替他的位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