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 云里 梦里... #8
明天就是村里丰收的日子 往年的这一天 尤其是即将入冬的这一次 大伙几乎都会相聚 为又一次的收成庆祝 而各家提供食材则是承袭下来的传统 李毅作为猎人 提供一点肉不足为奇
为了隔天所需要的猎物 李毅选择了夜晚进入森林狩猎
这一晚的收获还算不错 加上前段时间就已经准备好的猎物就已经绰绰有余 毕竟主要的肉的来源并不是他 而是其他户所养的鸡鸭猪什么的 李毅所需要准备的只有总量的一半不到 可以说是添个彩头而已
回到木屋外对今天所作收到的猎物稍作处理 留作明天带去村里的一点心意
坐在屋外 听着深夜的风声啜饮着杯中冰凉的清水 行走于深夜的山林之中格外需要专心致志 而回到了落脚处又需要放松身心才得以安然入眠 一来一往之间 这样的习惯也就渐渐养成 即便那已经是许久之前的过往 却也总能在这样的场合下被悄然勾起...
静静听着清风吹拂 枯叶纷飞的声响此时此刻也好似暴雨般轰鸣 随着不远处草丛的晃动 他的目光也投到了身旁的门上
摇曳的微光自门缝内散出 那是尚未熄灭的烛火依然为室内提供照明 往常这样的烛光并不会在深夜里亮起 但家里还有「客人」 这也是无奈之举
李毅眨了眨双眼 渐渐感到了干涩 每一次睁眼也都明显吃力不少 也得是这样游手好闲的状态才能明显感受到渐渐萌芽的睡意
起身推开木门 浑身的疲惫总算能够得到消解 想起棉被的温暖 想起隔天丰收时的的喜悦心情就变得格外轻松
然而才走进门内 眼前所见便使他愣在了原地 一个衣着简单 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孩正鬼鬼祟祟的待在自己家里 定睛一瞧 整个屋子裏最为显眼的的那团雪白俨然不见了蹤影
只见那男孩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李毅便已然拿起了悬挂在墙上的长剑直指着他的胸膛
“你是谁 那只白色的狐狸呢”
剑刃直指自己胸口那男孩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比起普通的畏惧 他的反应倒是有点特别 仿佛他的手脚在一瞬间全部都被打断神智也被抹灭了一样 浑身僵直的同时更是面露极端畏惧的神情 甚至需要搀扶着一旁的木桌才能免于倒下
”我就是那只狐狸 你...先把剑放下”
“痴人说梦 如实招来! 你把他藏去哪了”
“哎... 不是说了我就是他了吗... 你先别动 我证明给你看”
他的声音变得颤抖 勉强才举起手来朝向自己并说出了这句话来 眼见对方似乎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李毅也才同意了他的请求 放下了指着他的剑并且退了一步
即便如此 李毅还是站在门口 堵住了这唯一的逃脱路线同时对其喊话
“别想耍花招 刀剑可不长眼”
“好好...”
剑锋闪烁的寒光离开的一瞬 男孩顿时松了口气 仿佛窒息般手捂着胸口喘息着 如此说完后便开始了什么动作
只见他双手在空中看似毫无章法的随意比划 起初李毅还没能看出点端倪 只觉得是眼前这小鬼头拖延时间的把戏 然而没过多久 一缕白雾便凭空而生 仿佛丝带般在他的周遭不断环绕 一点一点地将他的身形掩盖
眼见那男孩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 为求稳妥李毅再次举起了剑 然而并不如他预期的是 这并不是那男孩为了逃走而施的把戏 而是真正的法术
在那云雾散去之后他依然站在原地 然而他原本乌黑的头发变得苍白 而头顶和身后则多出了一对狐耳及数条狐尾 他晃了晃头 伸手向后抓了一把 似乎他自己也很乐在其中一样的说着
“哦 出来了 你看这白乎乎的尾巴 熟不熟悉 还有这耳朵”
“雪中带红... 你....”
看着男孩头上灵动的狐耳和熟悉的色彩 李毅很难不去相信眼前的男孩就是那只狐狸 然而为求稳妥 他还是硬是用着原本的语气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是已经取了他的毛皮吗”
“不是! 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蠢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 生肉不说 一次调料都没给我加过!”
看着眼前气的直跺脚的男孩像极了那小狐狸的模样 李毅这就更确定了他就是那只小狐狸 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终于说出口
“你当真是那只狐狸...?”
“我可不喜欢一再复述”
“那你是如何变成这副样子的 还有你的伤...”
“几个简单的法术罢了 伤靠治疗术治好 不过我倒是还不明白这幻形怎么使用... 至少这个样子能说话了”
李毅的目光扫视着男孩的身体 依照着狐狸的身体结构 从脚踝都看到了短裤却也没能发现有一点伤口甚至是疤痕 然而看着那白呼呼的狐耳跟那标志性的鲜红色的耳尖李毅又无法否认他就是小狐狸的事实
在他的注视下男孩也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似乎也还不是很能适应这人类的躯体
法术 狐耳 尾巴 李毅脑海中所能想到的第一个东西 也就是只出现在传说中的狐妖了 他拉来一张椅子 先是放下了剑随后坐了下来
“你... 难不成是狐妖？”
即便先前口中所说多少有点刺耳但至少还愿意以语气和神情包装 但此话一出那男孩顿时脸色一沉 仿佛空气都停滞在了原地使得他半晌都无法回答
“... 我是 怎么了 难不成你也畏惧我的存在要将我驱逐?”
“这倒不是 曾有耳闻妖精的传说 亲眼见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妖精? 我就是狐族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只狐狸而已 不是什么妖精 比起那个 妖狐不过是个称谓罢了... 不怎么友善的称谓”
“那也许终归只是传说... 你...当真是那小狐狸?”
“我的耐心是有极限的”
“那你有名字吗”
“梦灵冉”
“梦灵冉... 灵冉...”
听着他如此对着自己的名字咬文嚼字的复述着 梦灵冉也不难猜出他完全会错了意
“不是灵冉 是单名冉字！ ...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仿佛每一句话都有着画外音一般 眼神不自觉的飘离了眼前的李毅
“梦灵是姓氏? 真是独特... 我还未有耳闻过”
“我还没看过你这种样子的生物呢 你是个什么啊你”
“人 一介凡人而已”
“「人」 ? 好像听过来着... 名字呢?”
“姓李 单名毅”
听完脑海里那个“怪物”的名号 梦灵冉也差点笑出了声 到也不是取笑他的名字 而是这奇怪的反差 眼前奇形怪状的生物居然有这般规规矩矩的名号
“可算不用那种代称称乎你了 虽然我觉得挺贴切的就是了”
梦灵冉略带笑意的嘲弄消失的一瞬 忽然间 一人一狐之间就这么没了话题 梦灵冉看着倒还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十多天没开口说话 闲置了许久的嘴上功夫不拿出来摆弄一下显然有点憋的慌
尤其是对眼前这个名为李毅的「人」 他更是有数不清的话想拿出来好好数落他一番
然而此时正值深夜 李毅早已是精疲力竭 不说继续追问 就连狐狸 法术这种常人难以理解的东西他都懒得再多做追究 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一样就这么放了过去 更何况是接梦灵冉的话
他自木椅上起身 朝着自己的床缓缓走去 除了那显而易见的浓浓睡意 不知为何还夹带着一点惆怅 在床上坐了下来
抬头一看 梦灵冉也已经坐到了自己先前的位置上 从背后拉来他其中一条尾巴好似没看过这长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一样 用那双小小的手掌轻轻抚摸着 不知不觉间有点看着入神...
“... 梦灵冉? 今后你怎么打算 我说过等你的伤好了我就会让你离开 你是怎么想的”
李毅说完梦灵冉也随之看向了他 一边玩着尾巴 一边说着
“留下来的话既不用再寻觅落脚处 更可以受你侍奉 何乐而不为呢”
明明话中不带嘲弄却胜似嘲讽 尤其是他那居高临下般的姿态更让人难以忍受 然而李毅倒是毫不反感 只是点了点头便躺了下去
李毅突然回过头来 梦灵冉依旧坐在那木椅上 即便早已过了应该入睡的时间他也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正好身边也还能空出一点位置 于是李毅如此说道
“你不过来躺着吗？”
“亏你敢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 我在这坐着就好 不用你操心”
“那你熄一下灯”
梦灵冉的目光自尾巴上移开了一会瞥了他一眼 随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生答应
“哼... 好吧”
然而 即便是灯火熄灭后彼此也并没有真正的入眠 黑暗之中 李毅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天我可要进村去帮忙收成 你怎么办?”
“你居然在烦恼这个?”
“若是狐狸的样貌我还可以带着进村去 但凭空冒出一个小男孩来... 或着说就这么让他们知晓你狐妖的身份”
“还是罢了...”
“你自己待在这里一天可以吧”
“嗯”
听上去非常敷衍了事的回答 似乎还夹带着一点疲倦 实际上在黑暗的另一端梦灵冉已经趴到了桌子上 一声不说便要悄然睡去
两只手自黑暗中伸出 悄无声息的为自己盖上了条毯子
“?!”
殊不知梦灵冉吓得随即起身 两只手臂外加肩膀更是猛然向后拱起将才盖上的毯子甩开
梦灵冉既错愕又恼怒的回过头去 隔着黑暗怒目圆睁的瞪着李毅
“你...!”
“盖着 这样不冷吗”
“呵... 冷倒是不冷...”
“那我放桌上 半夜你也好拿”
拾起地上的毛毯简单的卷成一团 放在这小狐狸头边上李毅便回去了床上
仅是那动动耳朵耳尖就会碰到的距离 梦灵冉也花了好久才终于伸手拿来 披到了身上
「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不是因为太阳升起而随之忙碌 而是有了阳光才便于行事 自古以来的规律延续至今也依然适用
李毅所住之木屋位在整个村庄的边缘 话虽如此 这个「边缘」还是挺耐人寻味的 因为常理来说 隔着这样的距离大概就不会将其算进村庄的范围内了
相隔甚远的住处也就导致进村一趟就需要不少时间 对需要在日出后不久就赶到村里帮忙采收的李毅来说早起变得格外重要 而走过山林的这段路又必须要有光芒相伴 毕竟茫茫黑幕可比凶猛的野兽要危险的多
缓缓睁开双眼 屋内依然一片昏暗 他揉了揉双眼坐起身来望向了大门 在飘摇的火光之下 门外已经亮起了些许晨光
李毅见状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思绪一下子清楚了不少 心头一紧便急急忙忙的下了床并一把将门推开 屋外已经不再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而是渐渐亮起微光 这正是即将日出的征兆
原本醒来的时间被昨晚的事给彻底搅乱 这下李毅更是乱了阵脚
若是现在立刻前去村里大概还来得及 不过就得真的完全留梦灵冉自己一个独立生活一整天而没办法为他先做点什么准备
至少李毅是这么想的甚至已经开始对梦灵冉感到歉意 然而当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循着诡异的火光而看向不远处的篝火时 他又一次愣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起就已经醒来的梦灵冉坐在早已升起的篝火前烤着肉串煮着粥 甚至在回头看见自己后就装了一碗白粥再放上一串烤肉 端着木碗便拿着走了过来
“喏 吃饱了好干活”
“你会生火的啊... 还会做吃的”
“那是当然 得要多么愚蠢才会连这种事都不会”
递出木碗说完话 梦灵冉便回过头去走回了篝火旁 他依然是昨晚那个长着狐耳和九条尾巴的男孩的模样 依然是那只狐狸 正朝着自己的九条尾巴不知不觉间自己摆动着 真真切切的体现着梦灵冉此刻心情的愉快
拿起碗里的肉串吃了一块 稍微过重的咸味加上辣味让李毅很是错愕 他拿远了肉串看了一眼 似乎是梦灵冉拿了什么调味料加了上去 乍一闻倒是烤的挺香 色泽看着更是诱人 然而越是咀嚼 李毅越感觉不对 本以为只是点到为之的辣愈加得寸进尺 仅是片刻之间李毅便流起汗来也开始呼起了气
如此浓墨重彩的一口 饮食一向清淡的李毅味蕾都差点失去作用 带着火辣的疼痛他尽快吞下了这一口肉并且喝了口白粥 期望着这次能够洗刷掉这样的苦痛 当然 几乎没有作用
“怎么这么辣...！”
梦灵冉抖了抖狐耳 听见李毅的话语后便回过了头 手里还拿着另一只肉串举在嘴前 嘴里甚至还咀嚼着就一边含糊的说话
“会吗？ 这样挺好吃的啊”
而吞下后他还接着说道
“这样才香~ 你那算什么东西”
“咸就算了 还这么辣”
“哪辣了呀到底... 你那嘴真够娇嫩”
梦灵冉喝了口粥抿了抿嘴 仿佛还在回味着烤肉的美味 而吞下肚后又接着说道
“总之你多少吃点 不行就给我 快去努力工作”
“等等 你用的是什么肉”
“嗯？ 就是你猎来的那些啊 难道不是给我用的吗”
“这是鸡肉吧... 用了多少”
“就半只而已 我还没太舍得吃”
李毅回想了一下这两天的猎物 好在去掉了一只野鸡后大概也还足够 尽管如此也还是无奈的看向眼前这狐狸
“你啊 那是我要拿去村里的 就这么给你吃了”
“大不了我帮你抓就是了！ 大惊小怪...”
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悔改的念头 梦灵冉如此唸唸有词的吃着还很是不满的瞥了一眼李毅
几乎就在房屋聚集处之外 一条并不怎么显眼的路旁 一名男孩正在四周闲晃着 看他动向却也不想是要进村的意思 手上拿着木棍肆意的挥舞着 就像一般的孩子那样淘气 进入他「长剑」所及范围之内的花草都免不了挨上一刀 从初生的顶头嫩芽开始 一刀一刀沿着枝干被砍下 切面倒也整没有随着愈加硬挺的枝干而变得破烂 依然干净俐落
渐渐的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 即便是杂草丛生之地也被清出了一条清晰可见的路来 手里干枯的枝条堪比钢铁打制的镰刀一般锋利
经过了一天的劳动 邻近黄昏时分李毅才终于背着这一天换来的收获离开了村里 踏上回家的路
然而 才刚刚走出村庄 周遭的杂草树木才渐渐开始变得繁茂起来 他便远远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山林中四处游荡 走上去一瞧 他还拿着随手捡的树枝游手好闲的挥舞着 没多走两步李毅便高声喊道
“梦灵冉”
他抬起头来看向自己 即便确定了不是别人后 他还是忐忑的看了看周遭 再次确定了没有其他人后才在原地站住了脚步等待李毅
而他才刚刚走近 梦灵冉随即向其说道
“我也真是佩服你 这种路都走 全是杂草就算了 什么猛兽扑出来你能打的过吗”
“我常常走这里 没事的 再说这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哈？ 那有什么是好害怕的”
“为了他人的一己私欲而征战沙场 像个棋子一样只是把武器 活在别人的控制之下”
李毅稍作停顿 整理了一下思绪后便接着说了下去 然而梦灵冉已然是目瞪口呆
“战鼓响彻云霄之后血流成河的战场 万千战士浴血奋战之后尸横遍野的模样 身受重伤站在茫茫林海中无人知晓 劫后余生 被所有的同袍追杀”
李毅看向身旁的梦灵冉 他仍乖巧的跟随着自己 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远方 一举一动之间都不自觉的流露着他对自己口中所述景象的畏惧
“怎么 害怕了？”
“好... 好吧 你是挺厉害的 我们狐族历史上从来就没有战争过 但你这么说我就觉得可怕 还好...”
“若是你好奇的话改天说给你听也行”
“嗯...”
看着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李毅轻笑了一下 看来即便是传说中的「九尾狐」也会有不那么狡诈阴险的例外 至少眼前这只就很是单纯 只是措辞略有些毒辣
回头向着村庄望去 此时此刻他们还没走出太远的距离 甚至静下心来还可以听见村中他们豪放的笑声 把身旁这个小家伙带去认识一下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于是他向梦灵冉问道
“小冉”
“你...！ 就这么擅自给我取小名了吗！”
“想不想去村里认识一下大家？”
“哼... 不要 我没兴趣”
“梦灵冉 你也已经是一员了”
说完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 随着那失落的神情 梦灵冉低声呢喃着
“我可是妖狐啊...”
“是又何仿 只要心存善念不论人或狐他们总会接受的”
“妖狐本身就是带有极端贬义的字词 心存善念.... 呵 那又如何 不如以这凡人的身份活下去”
“那就以人的姿态活下去便是 不论是为了什么而活 留有一条命在才是重中之重”
“为了什么而活... 你倒是说说 我该为了什么而活 我曾想着让狐狸们正视我的存在 但我被逐出了族群 想亲自报下被抛弃的仇 但我的父亲已然寿终正寝 我甚至没有亲眼看到过他一次 我的生命早就失去了意义...”
“活着本身就是目的”
语毕 梦灵冉更是沉默了许久 走到一半李毅甚至以为他没能跟上而止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然而回过头去看见的也只是梦灵冉那副愁容 于是他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了”
眼见梦灵冉成了这副模样 李毅也就近找了点话来接续 只不过选题实在有待加强 也不知道梦灵冉听到之后那斜眼一瞥之间内心究竟有多少句话奔腾而过
“梦灵冉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听你提起 「妖狐」跟我所说的狐妖应该有所不同吧”
“在狐族之间 仙为开山辟土 救助众生之狐 妖即罪孽深重 厌世恶念之魔 举凡习得禁术 生有九尾者皆属妖狐 最为恶毒的话语莫过如此称乎一只狐狸... 而我 除妖狐外还肩负一项骂名 妖狐之子”
“你到是与我颇为相似”
”你是狐狸?!”
“不 梦灵冉 不必太妄自菲薄 没人会在意你的曾经 仙狐也好 妖狐也罢 只要能和睦相处那又如何”
“我是狐狸 还是罪大恶极的妖狐...! ”
“是吗 要是真担心自己的身份不如今天就离开吧”
“之后呢？”
“当然是没离开了！ 不然我怎么在这里跟你讲故事的 蠢材！”
说书人摸摸脑袋 终于反应过来后也被尴尬的坐直了身子 动了动屁股
”之后嘛... 我跟着李毅学了点武器 主要还是剑术跟暗器 不过都不怎么重要 我没写进书里”
“暗器？”
梦灵冉轻笑一声 向后仰去的同时更摆着那副嚣张的嘴脸
“我不是早就演示给你看了吗 虽然我是用了法术 但就算不用也是可以把人打伤的 更何况是杀伤力更强的针 不过针不方便使用就是了 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需要我用到的货色”
说书人缓缓的点着头 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之下不知道还在思索着什么 自午后时分就一直待在此处的他已经听取了许许多多眼前这九尾妖狐的往事 也不知究竟记得了多少 但着实是个好的听众
这一天大概是梦灵冉说过最多话的一天 更是他回答最多问题的一天 不过据说书人所知 脾气不甚良好的他倒也不怎么烦躁 甚至能隐约看出他对此乐此不疲
基于这些 说书人便也很是踊跃的发问而不会有所忌惮 只见说书人稍作思考之后便接着提出了疑问
“那之后呢 从那天之后到现在？”
“那几年实际上正处战乱 在我到来的这一小段时间里没有被战火波及只能说是侥幸 当然 之后就不一定了 不出一个月的时间战火便再次復燃 而这次则延烧到了这个村庄 饥肠辘辘的士兵们闯入村里贪得无厌的搜刮村民们的财物和粮食 甚至烧杀掳掠 所幸人数不多 我跟李毅靠着对此地的熟识成功将他们击退 最后我以我的幻境为屏障围绕村落 此后便再无外人闯入”
说到这里梦灵冉突然双手抱胸 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飘摇的篝火
“你也知道这片迷雾的传说吧 实际上都是我做的 我可以任意控制环境中的一切 只要让闯入的人原路返回即可 而后来出现了耍小机灵的外人和村民 我才开始多了一道防线 就像今天那两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一样 把他们的灵魂拉入幻境 问清来历和目的之后清除这段记忆 接下来我就会接着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以免对这里的任何人造成威胁”
“哇...！ 说你是守护这里的神仙也不为过啊！”
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实在让梦灵冉有点猝不及防 尤其是那个对狐族来说堪称最高荣誉的词汇 梦灵冉一时半会都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就茫然的回答道
“瞎说什么...！ 我不想让那些杂种来打扰而已 再说 我终究还是只妖狐”
“不用太追究这种小事 就跟李毅曾经说过的一样 心存善念即可 更何况是这样保护了村民们百余年的你”
这么一通夸赞更是让梦灵冉无法应对 即便是在火光的映照下都能明显看出他脸庞的红润 他别过头去望着一片漆黑的山林 说什么就是不敢回头看向说书人的双目
就是这样慌乱的状态下 梦灵冉还是说了一句
“我得纠正你不知好歹的家伙一件事 我来到这里还不没到三十年 我也才成年没多久！那些传说什么的都是经过人为渲染的！”
“啊...？ 那你几岁了”
“一百二四岁”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 但对于凡人来说此等天文数字依然还是让说书人目瞪口呆
“哦...”
在他似懂非懂的呢喃中 梦灵冉悄然间瞥了他一眼 自己大半天的时间都花费在了这个人身上 一时半刻心里居然也没什么怨言 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 向他人诉说过去的酸甜苦辣 这种事理应很是让他感到牴触 嗯 只是「应该」
仔细一想 如此怀疑自己的行为倒也已经不是那么陌生 眼前说书人的反应也不再那么令他错愕 这不是第一次 更不缺这么一次
梦灵冉轻叹了口气 心里已然做下了决定 缓缓起身的同时说了一句
“也该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
“告诉你了这么多 也让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就算留你一条命在 那也不能让这段记忆留存”
说书人错愕的看着梦灵冉 片刻之后 却也恢复了镇静 他的手边渐渐飘散起暗红色的雾气 像是刻意为之一样缓慢的聚集在掌中 缓缓举起臂膀 张着手掌 掌心那团红雾在说书人的视角下清晰可见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梦灵冉”
“嗯？”
“这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做对吧”
“哈？”
“像这样告诉他们你就是梦灵冉或者亮出你的真身 之后再将他们的记忆消除 能把过去的一切都说得如此生动 除非天赋异稟 否则只有经验累积 对吧？”
梦灵冉冷笑了一下 倒也没有否认他的猜想
“呵 你会记得你说过几个字吗”
“我会 而且会珍惜它们之中的每一个 它们都承载了我一小部分的情感 你呢”
说到这里像是被触动了什么一样 梦灵冉将手忽然放下了一点 说书人被阻挡的面容也出现在他的手掌之后
”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不让他们知道你是狐狸 让他们知道保护这里的是谁 让他们知道其实大家所感谢的这片迷雾其实就是你一手造成”
梦灵冉顿时皱起眉头 咬牙切齿的说着那满载着厌恶之情的话语
“我可是妖狐”
“那是对你们狐狸来说 对于我 对村民来说没有所谓的褒贬之分 你应该很孤单吧 希望有人来聆听 聊天 谈---”
“够了 油嘴滑舌”
那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仅是弹指之间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 被剥夺了五感般不受控的坠下 陷入了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