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返航6

他的爱不是垃圾，

是浪起时避风的港湾，

是繁华世界里万千个霓虹灯中的归处，

是你这一生中都不会停歇的日光和春雨。

——

分开后，孙颖莎过了一段看起来潇洒的日子。

她回了学校，回了上海。

那个纸醉金迷的魔都，到处洋溢着自由的气息。

当大片大片的黑幕肆意遮住天空时，当一排排霓虹灯亮起纸醉金迷的时候。

孙颖莎反而觉得，那繁华像是隐蔽的深渊，要把她一点一点的蚕食掉。

十月的上海，尚且有雨天。

那雨点细小而透明，密密麻麻的。

它们淅淅沥沥的从天空中直线垂下，又被微风吹到窗户上。

从窗向外看去，视线雾雾蒙蒙的，亦如孙颖莎的心绪一般。

本来想着分开认清自己的内心，现在反而越来越迷茫。

譬如，她在口渴时习惯性的去拿水杯，但直接递到嘴边。

譬如，下雨天总是习惯性的认为背包里有伞。

譬如，饿了总是习惯性的认为桌子上有饭。

身边没有王楚钦，可身边却处处有王楚钦。

“我这是怎么了？”

拿着空水杯的手停在半空，灯光打在杯底的白瓷上，折射出的光线映在孙颖莎的眼眸里。

伸手薅着头发，尴尬的笑笑。

“写论文写傻了。”

对，一定是这样。孙颖莎心想。

明明好好想想就知道的事情，孙颖莎不愿意去探究。

她逃避着，因为她觉得害怕。

如果真的去想，可能就认清自己的内心了。

可是如果选择了错误的选项，她又该怎么办？

……

“走吧，很好玩的。”

舍友推搡着孙颖莎出宿舍，一边说还一边不忘将她的手机钱包都拿上。

“我…我没去过啊。”

被推出门，孙颖莎摆摆手，无奈的说道。

“没去过才更要去啊。”

“很好玩的。”

喧嚷的人群，五彩的灯光，刺耳的音乐，即使坐在角落里也会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声和失控的笑声。

女孩子们都化着浓艳的妆容，反观孙颖莎，素面朝天。

觥筹交错间的疯狂，孙颖莎觉得好累。

一个人窝在角落的沙发上，推开男士们讨好般递过来的酒水。

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酒精味，熏得孙颖莎头疼。

“莎莎，你怎么不跟大家一起玩啊？”

孙颖莎微微侧头，避开女孩身上浓烈的脂粉味和呼吸间的酒味。

王楚钦从来不让孙颖莎去这种地方，可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王楚钦越不让孙颖莎去，孙颖莎就越想去。

可孙颖莎，当你真的去了，你觉得好玩吗？

是好奇，是那种不知深浅反而伸出跃跃欲试的手的好奇。

是叛逆，是那种越不让小孩子吃糖他反而越想吃的那种的叛逆。

……

还是喝了些酒，孙颖莎难受的倒在床上。

月亮温柔的光，和霓虹灯刺眼的光，是那般的违和。

很多时候，两者是不能并存的。

你选择了一，必定会失去二。

而你自己才是自己人生的主宰者，选择权在你，而失去权也在你。

身子不由得蜷缩起，抬手用力的按着太阳穴，那眩晕感，让孙颖莎好难受。

用力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可是即使咬破嘴皮都没有办法印制那种痛苦。

漫漫长夜是难熬的折磨，孙颖莎辗转反侧。末了，坐起来，无力的靠在床头。

舍友还没有回来，而孙颖莎没有开灯，窗帘半拉着。

一半是被各种各样的光照亮的伪白天，一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真正黑夜。

……

“莎莎，你最近怎么这么憔悴？”

沈明礼翻看着病例，看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孙颖莎，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

“分了个手而已。”

经过这么些日子，孙颖莎已经可以很平淡的说起来了。

翻动纸张的手顿住，沈明礼看着孙颖莎。

“怎么？被我说中了？”

孙颖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你现在觉得呢？”

“什么东西？”

孙颖莎抬头望着他，明亮的黑色瞳孔中满是不解。

“你现在觉得，你对他是哪种感情？”

孙颖莎又沉默了，她好像可以说很多，又好像无言以对。

“看看这个。”

一份病例递在孙颖莎眼前，孙颖莎看见，封面姓名那一栏，名字写的是王楚钦。

“这是什么？”

接过来，捏着病例一边的手微微颤抖，语气里没有平日里惯有的沉着冷静。

明明跟他有关的事情，你是那么上心。

“病例啊，上面不都写着嘛。”

停顿两秒，呼吸一口气，沈明礼又说。

“我最近有了一个新的病人，他叫王楚钦。”

“什么病？”

孙颖莎的语气又颤抖了两分。

“旧伤复发。”

“严重吗？”

望着沈明礼的眼神带了些恳求。

“搞不好就得退役了吧。”

很多时候，人一定要离开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

所以孙颖莎，你看清自己的内心了吗？

所以孙颖莎，你知道了吗？

王楚钦的爱不是垃圾，

是浪起时避风的港湾，

是繁华世界里万千个霓虹灯中的归处，

是你这一生中都不会停歇的日光和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