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同人】毒刃(三)
武田的葬礼在一个开阔的广场上举行,严微一早便到了远处,在掩体的遮挡下,用瞄准镜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如果有地下党人员出手刺杀,她会尽全力掩护对方。
出席现场的有很多经常抛头露面的人,都是给日本人当走狗的汉奸。但是许幼怡提醒过她,不能主动出手,只可以救人。另外,这些人也许有多重身份,也许是地下党在日军身边的卧底,所以决不能肆意妄为。整个葬礼流程十分繁琐,一个一个的人上台发表讲话,让严微觉得有些发困。不过这些人演技倒是不错,真的流露出了主子死了那种悲伤劲。直到马金城上台,严微才打起精神。
“诸君,关于武田长官的死,马某深感悲痛。愿帝国的共荣之路少些困难,也愿诸位与我马某人,与帝国合作,早日结束这乱世,毕竟,什么能比和平更重要?”台下的人有的鼓掌,有的面无表情,还有的在心里骂了他祖宗十八代。当汉奸当到这份上,脸皮是真够厚的。
“我知道,有的小弟不懂规矩,在这里给诸位赔不是了。但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诸位不再生活在战乱与恐惧中,不知道有几人能理解马某的用心?不过不理解也无所谓了,待时机成熟,一切便都明白了。”这一句话似乎点燃了大众的情绪,随着有人开头叫骂,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声讨这个混蛋。直到日军鸣枪示警,人们才安静下来,似乎失去了仅存的一点抗争精神。
严微攥紧了拳头。自从马金城势力崛起,她时刻想亲手杀了这个杂种。但是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他便倒了下去。严微赶紧看向子弹射击的方向,又看到了那个神秘的白衣男子。虽然他戴着假发,粘着胡子,但是严微确定就是他。
广场瞬间响起一阵惊呼,紧接着就是反应过来的人们四散逃命。军队想拦住所有人检查谁是杀手,但是有个军官模样的人说子弹是从上方飞来的,那杀手一定在附近的楼中。于是日军开始对周围的楼进行搜索。
日军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男子收起枪,迅速离开了现场。广场上的人们纷纷四散逃命。日军包围白衣男的藏身地点时,他已经离开了。严微觉得在这待着已经没用了,也从小路离开。
马金城死了,这条消息迅速占领了报纸头条。人们都在暗自高兴,可算是少了个祸害。但是他手下那群混混并没有离开马公馆,很快日军便将公馆接手了。日方有意收编这些人,同时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新的领头人。这个人是个瘦高个,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众人都不服气,这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凭什么当他们的老大。但这是日方的意思,他们也不敢反驳。有些人偷偷溜走了,还有些不愿意离开,想继续在这当混混的,都被收入麾下。马金城的仓库里各种货币堆了一大堆,但是都被日军没收了。新帮主表示,今后不可以胡作非为,行事得有规矩,这都是上边的意思。
“你是怎么做的安保工作!”武田大怒。毒蛇无话可说,只能为自己的失职负责到底。从公馆里没收的钱就不要想了,肯定都被武田私吞了。毒蛇只能敢怒不敢言。本来他还想着,马金城一死,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收他的财产,没想到武田还是快了一步。不过有一点,新帮主是毒蛇选的人,他还有机会。离开密室后,他给新帮主打了个电话:“何君,请你找找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我不相信马金城的私有财产只有这么点。”
“是,长官。”这个人叫何远山,是毒蛇的部下。其实毒蛇刚到中国不久,他信不过任何人。如果何远山敢像马金城那样中饱私囊,他也会毫不犹豫把这个手下干掉,再换一名手下。
几天内都风平浪静。直到一天早上,严微接到老陈的消息,立刻去夜总会集合。两人到达密室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三四十人。“各位,我托北方的朋友弄来一批炸药,如今就在出城十公里以外的地方,但是如今鬼子把各个道路都把控得很严,所以咱们需要化整为零,多开一些车错位出城,把东西分成小部分偷偷带回来。林平,中午就从北门出发,四海从西门出发绕路到北边,其他人稍后等我安排。”
“叔,我也去!”吴勇举起手,自告奋勇。
“你现在有伤,去了只能添乱!”老陈拒绝了他的请求。
“先生,就让他跟着我们吧,也许能帮得上忙。”严微说。
“严小姐,我其实是不想让你去的,那群鬼子的德行我太清楚了,我怕他们找你的麻烦。”老陈有些担心。
“不怕,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们太警惕。”许幼怡说。
“那好吧,稍迟一些你们也一起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下午,几辆车分别出发了。“微微,我突然有点担心,害怕会有不顺。”许幼怡突然说了这句话。“不用怕,大不了咱们少带回一点。”严微安慰道。
“师父,咱们这一次拿到炸药,是不是就能直接炸了鬼子的老巢了?”
“你做什么美梦呢,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知道陈先生要把这批火药用来干什么。”
“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用枪啊?”吴勇接着问。
“等你的伤好了的吧。”严微一脸冷漠地开着车。到了郊外,顺利拿到货物,分成小份以后藏在车子的各个夹缝里。回到城里的时候,守军说要检查车子。“长官,我就是接我弟弟回上海,真没什么好查的。”许幼怡抛了个媚眼,给士兵递了一根烟。
“别废话,赶紧查完让你们进去,别在这浪费时间。”守军有点不耐烦,打开车盖,没发现什么,还要检查后备箱。“哎,长官,我问一下啊,上海这边有没有北方的菜啊,南方菜真的是吃不惯。”严微试着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这招还算有点用,守军和她简单聊了几句,就没太细查,放她们进城了。这次行动顺利的有些意外。
午夜,所有人都平安归来。老陈说,过几天会有一个重要的宴会,武田的副官清水文正会代表日方出席,这个人心狠手辣但是没什么脑子,我们的目的之一就是智取,出其不意干掉他。另外,这场宴会基本可以确定地下党人员是会参与的,我们也要试着联络他们。严微对刺杀行动倒是不在乎,但是地下党的信息对她和许幼怡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老陈给她弄到了服务员的假身份,还给许幼怡伪造了假的入场证。吴勇也想去干点什么,他知道老陈是绝对不会让他去冒险的,他只能来偷偷找严微了。
“师父,这几天时间你就教我用枪吧,我一定不给你拖后腿。”
“你伤还没好,开枪的话伤口会震开的。”严微拒绝。
“没事的师父,我可以用另一只手。”吴勇看样子很着急。严微没办法,给手枪装上消音器,就在夜总会的地下室里教他。这孩子悟性很高,连严微都惊叹,再过几年,说不定他会超越自己。而这些人里枪法最好的林平也说,说不定过几年他就打不过这孩子了。严微答应吴勇,等他的伤好了,就教他使用狙击枪,到时候他一定是一名出色的战士。
宴会那天一大早,大家就假扮工作人员混了进去。他们在棚顶、没人用的柜子和卫生间的墙角都放了炸药。日军来回巡逻,所以大家只能藏得少一点。炸药并不是刺杀用的,而是制造混乱,帮助战友逃走。
当晚,严微警觉地巡视在场的人,每个人的身份都是未知的,决不能贸然动手。同时,她在会场里再次看到了那个白衣男子,这次他打扮得非常普通,属于混进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严微想靠近他试探一下虚实,被许幼怡拦下。许幼怡说,别主动暴露自己。
另一边,老陈手下的人已经把起爆器都安装在了不起眼的地方。并且人不会离炸弹太远,防止被日军发现。宴会开始了,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走上了演讲台:“诸位都是我帝国的友人,在下清水文正,暂代上海司令部负责人一职。这些时间,总有些顽固的反日分子在城中策划刺杀与爆破事件,给帝国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我在此呼吁诸位,检举揭发身边的危险分子,一旦查实,每个人奖励一百块大洋!”严微看到他那副嘴脸,恨不得直接拔出枪打爆他的脑袋。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只能忍着。她看向许幼怡,她也是一副假笑的表情。
“小姐,我看你有点眼熟,我好像在报纸上见过你。”一个陌生人过来搭讪。
“嗯,我叫许幼怡,以前是一名作家。”许幼怡微笑回应。
“许小姐的书十分精彩,只可惜如今您已退出文艺界,实在是遗憾。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的想再听听您的故事。”陌生男人的这副样子,让严微看得生理性恶心。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台上演讲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而严微根本没发现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有行动的意思。直到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宴会现场乱成一片。严微知道,肯定是有人暴露了身份,不得已引爆了炸弹。他想趁乱开枪,却看见那个坐在许幼怡身边的猥琐男突然拔枪,可是还没等他开枪,就被不知道哪来的枪打中了手臂。“拿下!”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的清水一声令下,一群日本兵围了过来,许幼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蒙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严微十分害怕,万一鬼子搜身的话,许幼怡身上的枪就暴露了。如果那样,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拼死一搏,救许幼怡出去。
“啪!”又是一枪,将这个男人击毙了。严微看向子弹的方向,只看到慌乱的人群,根本找不到开枪的人。她又看向周围,巡视一圈,在原来方向看到了一个趁日军不注意匆忙跑出去的人,正是那个白衣男子。“追!”日军冲了出去,许幼怡和严微趁机扔掉了枪。过了很久,日军说那个人已经不见踪影了。清水下令搜查所有在场人员的衣服,这时黑暗中再次响起了枪声。日军再次被迫迎战,严微趁他们不注意摸上二楼,引爆了剩余的炸弹。这下人们再也待不下去了,争先恐后地逃离。
“二楼有人!”清水让士兵去二楼查看,而此时吴勇在外面往楼上扔了一根绳子,严微把绳子系在桌子上,从窗户离开。
“师父,快撤吧!”吴勇催她赶紧走。但是她担心许幼怡的安危,让吴勇自己先走,她趁黑绕到门口附近,看到里面的人都离开了,没看到许幼怡,于是她才放心离开。
“哎,有成员暴露,不得已引爆了炸弹。而我们发现的地下党人员也牺牲了,这次的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老陈只能叹气。
“先生,四海受伤了!”几个人把李四海背了进来。老陈吓了一跳,赶紧给他查看伤势,发现他被弹片击中了胸口。老陈迅速给他安排手术,让其他人都散了。
两人回到家后,许幼怡仔细想了想全过程,却觉得,一切都太巧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幼怡,我又看见那个白衣人了。”严微和许幼怡说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个人很神秘,但是他现在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哪一边的。如果在非紧急的时候再遇到他,可以试探一下。”许幼怡说。
“微微,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天咱们做的一切,都好像是提前写好的剧本。”许幼怡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疑虑。
“你说什么?”
“说不好,就是有种预感,这些事的背后,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可是我想了很久,还是想不明白,具体哪里不对劲。”
“行了,睡吧,困了。”严微翻了个身,轻轻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