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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弗·堕落勋爵》Cypher: Lord of the Fallen 第十三章

2023-07-27 10:16 作者:真红の月  | 我要投稿

十三

地下墓穴

 

我和余下的八个兄弟正在世界黑暗的深处。先前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现在将要发生的事情的背景。我们脱离了莫达奇的埋伏圈,逃到了深处,此刻正沿着一条埋在半坍塌石柱之间的道路行进。这条路原本用是白色大理石铺砌的,但现在已经开裂,布满了苔藓。柱子周围的雕刻展示了早已去世的国王和王后的事迹。上方的屋顶是由碎片组成的曲线,勉强靠运气结合在一起。

我们并不是唯一来地下世界寻求庇护的,人们纷纷从燃烧的宫殿逃到了此处。我不知道他们中是否有人知道下方的路,还是只是按照人类古老的本能逃向了深处。人群蜷缩在古老的石柱路的边缘,有抄写员的家庭,有抱着婴儿的父母,有老有少,有富有穷,弓着身子围在油灯火焰的周围。

当看到我们这些穿着黑盔甲和红眼睛的巨人时,他们开始尖叫并逃跑。某个勇敢的人拿着枪朝我们开枪。我们忽略了他。我们没理由再做别的了。巴卡瑞尔开始放慢速度,随后停了下来。

“靠近了……”他嘟囔着:“那个夜晚,那燃烧的月亮,那磨人的伤口……它们越来越近了。”

科莱尔放慢速度,转身催促他的兄弟。

“兄弟,我们需要继续前进。”

“不…不…他们来了。我能听到它们的歌声……”

巴卡瑞尔正面对着我们走过的那条被掩埋的路。在视线的边缘,我能看到人们注视着我的眼睛遍布着恐惧。

“你们听不见吗?”巴卡瑞尔嘶哑地说。

我看见火光从柱子间的断路上照下来。有什么跑在大火前面。人,或者曾经的人,他们正在燃烧,红色、黄色和粉红色的火焰从它们身上喷涌而出。他们的皮肤和肌肉在他们的骨头焦灼,他们的嘴张得很大,嘴唇从牙齿上燃烧起来。他们的呼喊在墙壁上回荡,并非是痛苦,而是在欢呼,在挣扎,在欢喜,在饥饿中呼喊。你看,即使在皇宫的地下世界也有人让亚空间的力量填补他们灵魂的裂缝,而今夜梦魇中所有的恶意都来回应他们的祈祷了。伴随着风暴而来的恶魔们涌入了他们的身体,现在饥饿的它们被释放。然而,它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它们是冲着即将开始尖叫的芸芸众生来的。我们只是碰巧在这里。

随着着潮水般出现的恶魔,火焰照亮了我的视线。那些躯体牙齿变长,血肉扭曲成新的形状,手指变成爪子。我该走了。我应该让这一切结束,继续朝着我等待已久的目标前进。我不该做那些我已经知道必须要做的事。

枪在我手中,爆弹穿透燃烧的躯体,等离子束从长着尖牙的嘴里爆炸。我走向被附身灵魂的燃烧之潮,呼唤着我的兄弟们。

“卡利班的天使们,随我来!”

闻言,那些背叛者和背誓者,那些被污者和破碎者,那些既陈旧又痛苦的骑士们全部随我而上。我有一种幻想,如果在那一刻回头,我可能会看到他们原本的样子:穿着光线盔甲的骄傲的战士,运用娴熟的剑术,意志和力量足以打破一个帝国。我幻想着能见到我的兄弟们,重新记起自我。

我们的冲锋直击要害。利爪与剑刃相交,枪火撕裂血肉。我向一个皮肤和牙齿都被拉伸了的东西开火,它的头骨消失了。一只骨爪抓向我的右肩,我头也不回的射击,恶魔倒下了,血肉烧成了黑色黏液。手枪在我移动的时候诉说着,在一大堆扭曲的面孔中编织着爆炸声和阳光般的火光。我向一个生物张开的嘴巴里注入了一股等离子束,能量燃烧着穿过它的后脑勺,洞穿了它后面的东西。手枪的泄压口喷出冷却液。

我将手枪举高,重新填装。另一个生物向我扑来,曾经的手指变成了爪子。我把它踹回去,它落在地上,头骨破碎,但仍伸出双臂,张开大嘴,再次向我扑来。

我把它的头炸成碎片。

然后我再次移动,在潮水中编织着我自己的歌。手枪在我的手中颤抖,整个世界都是断断续续的模糊的枪口闪光。一股股恶魔的浪潮在冲击着身穿黑甲的骑士。我看见他们的剑砍断利爪,狼牙棒折断四肢。

一条触手从视线的边缘划过,还没等我转身,它就缠住了我的等离子手枪,绕上了我的手臂。我被一个恶魔控制了。它那夺去的躯体早已行将就木,但它却给这枯萎的躯体注入了不自然的力量。呈紫色肌肉在半透明的皮肤下扭动着,它的下颚耷拉在脸上。小手从它的喉咙里伸出来。第二张嘴在前额上张开,微笑着。它的左臂是一根由皮肤和肉拉伸而成的软绳,正是这条肢体缠住了我的手臂。它的另一只手正在燃烧,煮熟的肉从正在变成爪子的手指上掉下来。

触手收紧。它挤压的时候会生出刺。我感觉这些尖刺穿了我的盔甲,刺进了我的肉里。毒液流进我的血液。它燃烧着……这并非凡物,它的毒性来自亚空间,来自失去的梦想和燃烧的希望。

毒液的感觉……

感觉就像蜜糖般香甜和睡眠般舒适。

“最后到我们这儿来吧,被分裂的孩子。”恶魔低语着:“坠落的最后一英寸是最甜蜜的……”

我在漂浮。我在坠落。我想放手。颜色在视线中交织。我感到我灵魂中光明的天使在黯淡。我感觉到一种召唤,想让我完全屈服,成为别人害怕的样子,变成一个混沌的生物,一个黑暗的奴隶,无可救药,被遗忘。然而,当光明褪去,内心的黑暗天使,那个被痛苦、复仇和愤怒束缚的东西,说话了。

“不!”我大声喊出这个词。即使不瞄准就射击,但我依旧命中了目标。触手松开。倒刺从我的肉上拔出,恶毒的低语也消失了。我的眼睛又恢复了视力。一个柔软的东西在我脚边扭动。它流着黑烟和血沫,用没有舌头的嘴对着我喘息。

我朝着他尖锐的微笑补了一枪。恶魔潮汐正在融化他们被偷走的肉体里的火焰。我转身看着黑暗中的凡人。大多数人已经逃离,但仍有少数人因敬畏和恐惧而凝滞了。我把枪交叉在胸前,向他们低头。我不知道他们中是否有人能活下来记住今晚,记住我。我希望如此。

“塞弗大人。”科莱尔喊道。“如果我们要到达那扇门,就必须迅速行动。”

“是的,我们必须。”我回答道,然后呼唤其他的追随者。“战斗结束了,兄弟们,快跟上。”我收起手枪,转身回到黑暗的路上。其他人也在做同样的事情,重新装弹,给剑套鞘,维护武器。

“这里……”巴卡瑞尔嘶哑地说。他没有跟上,而是转身离开了我们,回头看向恶魔之火最初燃起的地方。他的肩膀上下起伏,好像在挣扎着呼吸。“还在……它们……”

这不是巴卡瑞尔兄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时刻了。他破碎的灵魂一直在挣扎着保持自己的真实,而这一晚与其他任何夜晚都不同。黑暗之神的力量逐渐增强,巴哈里尔灵魂的裂痕也越来越大。

“无生者已经消失了,巴卡瑞尔。”科莱尔说:“我们也必须抓紧,来吧……”

科莱尔向前伸出手想拉住我们的兄弟。

巴卡瑞尔猛的挥出一拳,这一击使科莱尔在空中打转。那一瞬时间变慢,变为永恒。

一场猛烈的风暴正在空中肆虐。巴卡瑞尔转过身来,火花环绕周身,眼睛充斥着蓝焰,炽热从他的扬声器格栅中喷出。他头盔的盔甲因高温而开裂。

巴卡瑞尔……可怜的巴卡瑞尔。他的诅咒之杯终归会溢出。也许是亚空间风暴席卷了泰拉,也许是他因诸神的召唤而献出了灵魂,也许是他的时间到了。

我的错。是我任由他腐烂太久了。虽然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但你能原谅我想让我的兄弟在我身边多待一段时间吗?你能理解我不想因为他的软弱而评判他吗?

没差,已经太迟了。

“你将燃烧。”一个恶魔般的声音用巴卡瑞尔的嘴咆哮着。“你将化为灰烬。你将是我们的!”

巴卡瑞尔体内的恶魔把他扔向我们。他的盔甲开裂,血肉和火焰从裂缝中涌出。他的手指是魔爪的延伸,阴影和火光在他周围翻腾。

纳马尔(Namaer)是第一个死去的人。巴卡瑞尔的爪子瞬间洞穿了他兄弟的胸和头,整个躯体化为了血液蒸汽和烟雾。巴卡瑞尔把空盔甲扔在一边,颤抖着向前走来。他冒着火焰和银色烟雾的漩涡的眼睛注视着我,我能感觉到他们的饥饿和愤怒。长久以来,我一直抗拒着无生者的的拥抱。我只是一个一只脚站在黑夜里,另一只脚站在阳光里的战士。光明与黑暗都渴望他们无法拥有的东西。

“你是我们的,塞弗!不管愿意与否,你都是我们的!”我兄弟体内的恶魔咆哮着。“你不会得到你所寻求的救赎,你不会得到复仇的果实,你将坠落于此!”

巴卡瑞尔那膨胀的,燃烧的样子让我震惊。这并不是致命的一击,但足以击破我的胸甲,把我打倒在地。它想戏弄我。它们无生者就是这样,它们喜欢玩弄自己觊觎的东西。我?我为什么不开枪?我为什么要让自己被攻击?我不确定。为我所做和未做的事感到内疚?希望一切像我知道的那样结束?

“塞弗……塞弗……”

恶魔在我的上方若隐若现。巴卡瑞尔的盔甲像蜡一样流动,肌肉纤维是由装甲板形成的,全身散发出幽灵般的光芒。碎石颗粒和地板上的碎片正在上升,环绕着他的形体旋转。恶魔把一只脚——现在已经是蹄了,放在我胸前破碎的盔甲上,用熔化的钢铁制成的嘴唇朝我微笑。

“塞弗……无名战士……分裂之魂……你有什么快乐,什么杀戮?你的任务结束了,愚蠢的骑士。唯一的复仇属于我们,唯一的救赎是我们的拥抱。”



恶魔。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并不存在,曾经使用像“恶魔”这样的词会暴露出人们对宇宙本质的天真。那个时代没有神,没有恶魔,只有现实和我们不了解的现实,虽然这现在听来有些幼稚。可恶魔是真实的,黑暗之神是真实的,混沌也是真实的。我们可以争论这些名讳,我们大可以说,“神”和“恶魔”只是凡人用来表达亚空间力量的词汇。或者,我们在投射出的神和恶魔的概念来自我们古老的过去,只是把古老的小说缝合到当前的恐怖上。这些论点可能都有一定的道理。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是真实的。

亚空间是另一种维度。它并不遥远,它无处不在,距离我们所看到和感受到的物理现实只有一个愿望的宽度。当你的脚停留在地板上时,它就在那里。当空气飘过你的嘴唇时,它就在那里。当阳光变成阴影的时候,它就在那里。它不是物质的维度,而是思想和精神能量的维度。巨大而可怕的能量。它是灵魂、梦想和思维的王国。欢笑和希望生活在它的深处,愤怒发出的红色风暴贯穿其间。在它的范围内唯一存在的法则就是梦的法则。所有生物的思想都聚集在亚空间中。我们的恐惧、欲望和怨恨形成了它的潮汐,我们的怯懦和勇敢在它的深处撒盐。它既是感知的源泉,又是感知的污槽。

你想问黑暗之神是什么?恶魔又是什么?答案很简单。它们就是亚空间。就像你无法把风暴和大海分开一样,黑暗之神就是亚空间本身,它们是搅动着情感深渊的一切黑暗感知。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它们想象成灵魂海洋中巨大而稳定的漩涡。所有现存或曾经存在过的生物的思想、行为和情感滋养着它们。它们是永恒的,是生命创造的波形,永不中断,永不褪色,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为什么我们称他们为神?为什么有些人崇拜他们,并向他们呼求复仇和赏赐?因为人类总是想要安抚他们害怕和不理解的事物。在泰拉上,那些早已被遗忘的时代,水手们在风暴时会将鲜血洒进大海中,希望它能平息海洋的愤怒。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和把的血腥的贡品放在祭坛上的信徒也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古代的海洋并没有回应那些把血倒进水里的人。而黑暗之神会。

但你得明白,黑暗之神是没有情感的。它们是由感知构成的。他们渴望、他们追寻、他们饥渴、他们堕落,因为这就是我们所做的。它们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存在。他们毁灭、诱惑,只因这就是他们的本质——就像用来切割的利刃一样。你看,他们渴望孕育他们的现实,如同一个试图活在清醒的世界里的永恒噩梦。

那些恶魔?恶魔是黑暗之神的一部分,他们是大型风暴的碎片,是愤怒、变化或绝望能量的体现,因为他们生存在于亚空间中。它们是从我们皮肤下的思想和情感滋生的恐惧。当它们被召唤的时候,或当它们从现实的裂缝中溜出来的时候,或者当一种思想为它们提供生长巢穴的时候,它们就会出现。他们本身没有思想和情感,驱动它们的只是能量和本能。这些本能可能是微妙或粗糙的,如诱惑或杀戮。但它们追逐这些本能就像鲨鱼追逐血腥的气味一样。因为这是他们的天性。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一直是正确的。根本就没有神或恶魔这种东西。它们就是我们,是我们的灵魂和生活的黑暗的次要。但这并不能抹杀它们的真实性。



“巴卡瑞尔,不要!”科莱尔一边喊一边朝我们跑过来。血从他的胸甲上的一个缺口涌出,但他还是来了。尽管巴卡瑞尔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被扭曲能量缠绕着的轮廓,但科莱尔仍然想把他的兄弟从他即将陷入的深渊中拉回来。

“正午之暗……”附身巴哈瑞尔的精灵喊道。“午夜之火……”

但拯救的可能宛如即将断裂的丝线,巴卡瑞尔已经没有多少部分可以拉住了。如果巴卡瑞尔多年前能听科莱尔的话…如果我能够约束住他…也许会…也许……但覆水难收,即将发生的事远非我所能控制。

那个叫巴卡瑞尔的恶魔来到我身边。空气在它的爪子前燃烧。

“原谅我!”科莱尔喊道,他的剑刺进了巴卡瑞尔的后背。

当科莱尔抽出他的剑时,恶魔向后仰起,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它的身体因愤怒而膨胀时,巴卡瑞尔的脊椎折断了。他的盔甲的轮廓在内部燃烧的眩光中隐约可见。它隐约出现在科莱尔上方,从他给它造成的伤口中渗出灰烬。

“你将终结于此!”它怒吼。

我拿着手枪起身,其他的兄弟们的眼睛转向我,但都没有动。也许他们中的一些人希望我现在就倒下或者死去,也许他们只是单纯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

但我没有迟疑。巴卡瑞尔和他体内的恶魔痛苦地咆哮着。第一枪炸掉了恶魔的后肢,蒸发了它手臂上的肉,接着弹雨就像洪水一样吞噬了它。黑色的血液在空气中喷洒,燃烧着飘落。我一直开枪,知道清空弹匣。恶魔和星际战士都应该死了,可它还有足够的愤怒来维持存在。

“你!”它转向科莱尔,它的身体在移动中重新编织。

“对不起,兄弟。”科莱尔说,他的剑从后至前刺穿了它。

恶魔踉跄着,一臂长的钢铁从它的胸口伸出。随后科莱尔把剑从背上扯了出来。血肉、火焰和灰烬在空中形成一道弧线。我看着恶魔逃离巴卡瑞尔的躯壳,现在他的身体里流出了真正的血,在他残缺的头颅里,我看到了人类的目光。

“兄弟……”巴卡瑞尔喘着气看向我。这是我几十年来听到他说的最清楚的话,被神触碰并被束缚在噩梦之人的呓语已一去不复返。“兄弟……”

我给手枪装上子弹。

“拜托…”

我朝他的头骨开了一枪,随后两枪撞进了血肉和破碎的盔甲,他倒在了地板上。恶魔的残余物从巴卡瑞尔的碎肉躯壳里流出。我凝视着它,心神悲伤,我们都在毁灭吗?

“你受伤了,大人。”科莱尔说。我没有回答,而是把枪装进皮套,再次向黑暗中走去。事情总是这样的。我一边走一边呼唤身后的人。

“门在等我们。”我说。

余下的兄弟们默默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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