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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仙鹤入怀【羡忘】

2021-08-21 22:19 作者:萤火染尘埃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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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好处,一家人在爆竹声中欢欢喜喜地闹新春。许是日子久了不再拘谨,许是没了心事一身轻松,蓝湛只觉这个除夕夜过得飞快,捧着吃撑了的小肚皮,揣着沉甸甸的压祟钱,一路听着魏婴的嬉笑回到房中,美美一觉便至天明。

不夜天一战,魏氏在整个修真界更是极负盛名、备受推崇,正月初一前来登门拜访的各宗主、世家子弟就已络绎不绝。魏婴却叫他别急,该睡睡,该吃吃,待按部就班地都收拾好了,才慢条斯理地去前厅露个脸,与宗主们寒暄一二,同年纪相仿的子弟们说笑几句,然后唠着唠着就牵起他的手,瞅准了时机逃之夭夭。

 

打着官腔的拜会索然无味,还不如去街市转转来得有趣。溜出正厅的魏婴搂着蓝湛的肩,左闪右躲,正要跨出府门,目光不偏不倚,落在门前的轿子上。

厚重的轿帘拉开,那对老夫妇他已全没了印象,可被左右侍从小心搀扶着下轿的那位,即便像是包了里三层外三层,一身貂毛裹得只露出张小脸,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谢小公子。

谢宗主和他夫人自然是记得魏婴的,搀着劫后余生的幼子见礼、道谢。老妇人一张口就已热泪盈眶,自觉失态地背过脸去抹了泪。至于他们到底说了什么,魏婴只觉得耳边嗡嗡了几声,什么也没听清,脑海里一遍遍比对着谢小公子那张脸,明明没有了先前的憔悴,明明已养出了几分气色,可眉目间,还是化不开的愁云,藏不住的畏怯。

回过神来才惊觉不见新雪的夷陵北风依旧凛冽,再瞅瞅蓝湛身上的狐白裘,便是怎么看怎么单薄,将那领口拢紧了些,搓了搓蓝湛的指尖:“湛儿,外头冷的很,咱们还是先回屋吧…等过了晌午日头暖些了再出门,如何?”

 

魏婴不上心的拜谢蓝湛却是听得仔细,“药蛊”二字一出,他已然猜到了大概,视线跟着魏婴的眼神也在谢小公子身上徘徊了一阵,也就…明白了魏婴突然的忐忑和担忧。

收回瞟往观音庙方向的眼神,虽然有些不舍,倒也并不失落,指尖溜进魏婴的指缝里十指相扣,轻快地应了一声“好”,偏过头眉眼带笑。

 

 

次日隅中,云深山门处结界异动,匆忙带着一众内门弟子赶至的蓝曦臣见到来人忽然就红了眼眶。

算起来,他与蓝湛…已是逾两年未见。

先前蓝启仁在世,他很清楚,不叨扰才算是对这弟弟的一点补偿和爱护。蓝启仁死后,他却是更没了叙旧的勇气。重新修葺祠堂,是他好不容易寻得的契机。也曾发信于蓝湛邀他回来祭拜,只是那封家书才落到魏婴手里就已被一口回绝。如今他们却在这约定俗成的归宁之日突然造访……尽管他知道,他这弟弟惦记的只是爹娘,也不敢自作多情,可一想到蓝湛还会把这里当成自家,总是忍不住欢喜。

 

祠堂中,青蘅夫妇的灵牌还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一尘不染,有意无意地一排排略过,蓝湛才看见斜对角上蓝启仁的牌位。

兄长到底还是会偏心他那位父亲,生怕他爹娘九泉之下去找蓝启仁的麻烦吗:蓝湛心里揣度着,手不自觉得捏上了衣角,鼻尖酸涩——他好像…连他爹娘的样貌都记不清了。

 

“父亲和…和伯父伯母……”沉稳的声线偷偷缓了两口气才强忍了颤抖,蓝涣到底是十余年看着蓝湛长大的,又是一宗之主最会察言观色,见他三叩九拜之后,目光徘徊,神色悲戚,大概也知他心中感怀,“向来所求不同意见不合,他们九泉之下若是相见可会又争论不休……这回,阿爹…伯父该是不会拉着伯母再退让了,也不知先祖们会觉得谁有理。”

“岳父岳母霁月清风,蓝氏列祖列宗都看在眼里。”

望着蓝湛听了魏婴一句话后微微扬起的嘴角,蓝涣也淡淡一笑,供上三炷香,未再言语。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一年岁首时,云深飘雪。

 

留蓝湛和魏婴一道用了午膳,蓝涣跟在他二人后头走走停停。家训石上小篆字体规整深刻,“诛妖邪,立正法,大道永存”十字统领全篇;后山水声潺潺,岸边兔子水中鱼,冷泉处薄雾轻曼灵气缭绕;藏书阁的书案锃亮,蒲垫整洁,笔墨纸砚井然有序……

“忘机…此番…是要在云深小住吗?”试探的问话生硬异常,倒有些逐客之意,蓝涣赶忙又接上,“静室…静室我早让人修缮过,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每日都会有人打扫……”

“有劳…兄长了。”

还是免不了踟蹰扭捏,只是此刻感受着魏婴掌心的温热,闻着他淡淡的信香,蓝湛自昨日魏婴问他可想念姑苏的小菜,可想回云深看看时起便心神不宁的情绪不知何时已然平静了。

“好,好好,那忘机晚间想吃些什么?我这叫人去准备。”

“都好,不必麻烦。”蓝湛顿了顿,又轻声加了一句,“若是方便,劳请备上一两样辣菜吧。”

“好,不麻烦,一点儿不麻烦……”一时激动便忘了分寸,话说出口才发觉似有些过了,蓝涣的手不自然地握拳又松开,看看蓝湛再看看魏婴,悻悻地转了身,“那…那你们随意,我让人先送些炭火去静室暖着。”

 

不待蓝曦臣走远,魏婴一把将蓝湛揽进怀中,埋首相拥。

忆起藏书阁一幕,他痛己所痛,更痛蓝湛之痛。和和气气的生活一朝被打破,在羞愧无措的少年心事里压抑、挣扎的煎熬被共情时切身体会到的蓝湛的孤苦无依、惊惧交叠、自责窘迫模糊了轮廓。

他的湛儿为了求生,为了从这牢笼闯出去竟被逼得除了玉石俱焚别无他法,他浑身浴血,遍体鳞伤。

他的湛儿那么傻,知道自己受了诓骗在被苛待被利用,还为施虐的人开脱。淤泥之中摸爬滚打,善良的心性始终赤忱,才会将这份让自己深深刺痛的愧疚深藏许久不敢言说。

他的湛儿有多爱他,才会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即便他盛怒之下差点让他丢了苦苦谋来的性命,尝尽丧子之痛,还只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

……

 

“湛儿,还痛吗?”掌心覆上蓝湛心脏的位置,魏婴闭眼感受着那里鲜活的跳动,“这里,还会痛吗?”

“不痛了……”一手握紧了魏婴的手,一手也同样覆在魏婴的胸膛,【拉灯】,“对不起……夫君也…也不痛了好不好?”

“对不起什么,还是个傻的!”牵着蓝湛的手跨进屋,魏婴捏了捏蓝湛泛红的鼻尖,【拉灯】,“不管过程如何,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们会在一起。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带你走,会爱上你,要娶你。”

“过去了,不痛了…都别再痛了……”

“嗯,过去了,都过去了夫君……”

偌大的藏书阁,浅浅回荡着呢喃细语,涅槃重生的凤与凰,谁在慰藉谁。

 

等到慢慢转回静室,屋内已然有炭火熏出的暖意。

蓝湛从乾坤袋中一一取出行囊安放,魏婴单手撑头,一边慢悠悠晃着茶盏,一边看屏风上印出的倩影婀娜,不由心头一热,三两步蹿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的小坤泽。

“怎么,吓着你了?”感觉到蓝湛身子一僵,魏婴松了松手,偏头看见蓝湛耳垂上的绯红,【拉灯】,挠着鼻尖调侃道,“哦……湛儿是在藏什么宝贝呐?”

 

【拉灯】,想推着他转出屏风去:“我…我还没收拾好,你…你先坐着吃茶……”

“害,还有什么好收拾的,床铺软和就行~”【拉灯】,摸到一张符签,“求子符?”

“唰”得彻底红了脸,【拉灯】,蓝湛一把夺了那张签,藏到背后去,眼睛四下乱瞟着:“你…你……说了我还没收拾好……你先出去!”

“夫人好狠的心,外头还落着雪就要把我赶出屋去……唉,到了自己地盘就是不一样了昂,可怜我只有遵命的份咯……”故意往蓝湛身上蹭了蹭,魏婴撅着嘴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作势落寞地要转身往外走。

“哎…你……我…我是说,你坐那里……不是赶你出去……”

“得嘞,那辛苦夫人好好‘收拾’啦,为夫今晚就奖励湛儿求仁得仁,好不好?”

 

被羞得像只煮熟的虾,蓝湛白了魏婴一眼没再接话,却悄悄又将那签文叠整齐了压在枕下,默默叹了口气。

哪是那么容易求仁得仁的?自他苏醒已过去了大半年,晓星尘每每来诊脉,也都说他的身子在药蛊的滋养下恢复得极好,甚至比原先调养得更好了些,他还以为那个失去的孩儿很快就会再来找他,一直期盼着,小心翼翼地想要抓住一点点有孕的迹象,生怕再错过了,可五六回泽期已过,就算前两次是魏婴怕他重伤初愈受不住有意拘着,可后几次他也是被折腾得够呛,却还是无果。昨日他原本也是想去观音庙拜拜的,奈何魏婴失了兴致便作罢了。没想到蓝涣竟也知他心中遗憾,明明不知他可会回来,却又像早知他会回来一般,求了签压在他旧时床榻的枕下。

 

【拉灯】。【拉灯】,蓝湛趁机将心头的酸涩一并哭了出来,抽泣着依偎在魏婴怀里,定要他拍哄着才安稳睡去。

 

 

蓝湛生辰前夕,蓝涣见到二人前来道别。挽留的话还是没有立场说出口,那稚嫩的小娃娃长成玉树临风的俊公子,好像只在眨眼间,山门处望着那道身影再次远去,蓝涣终是赶上前去。

“忘机,我…我想,我还…欠你一句道歉。小时候,把你推下寒潭……是我的不是。对不起……害你缠绵病榻这么多年,我…一直很自责……”

“都过去了,兄长。都过去了……我也,还欠你一声,谢谢。”

因为如今的幸福太过明媚耀眼,过去的所有苦难便都已,不值一提。

 

 

还同初次被魏婴带回时那般,蓝湛缩在狐裘和魏婴的胸膛之间。上剑的动作已不再生疏,环着魏婴的手也不再僵硬,取代了那种惴惴不安,他定定心心地靠在魏婴怀里闭眼小憩。

再落地时,却不是夷陵?

“我们这是……在哪儿?”

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抬眼望,红霞漫天,青鸟盘旋,都倒映在不远处的一汪泉水中,随着咕嘟咕嘟的水泡和蒸腾的热气明明灭灭。

“岐山。”魏婴揽着蓝湛的腰,带他一步步走向那一处天然的汤池边,“先前剿灭温若寒时无意中发现的,便想着等你醒了,定要和你一道来看看。”

“烈火岐山,想不到也会有这一派祥和之色。”蓝湛又上前两步,向着青鸟伸出手,仿佛能摸到它们翅膀下扇出的自由的风。

魏婴情意拳拳地凝视着蓝湛的侧脸,蹲下身捧了一掬绚烂的云霞到他眼前。

“湛儿你看,这水很暖和!”

溢出掌心的泉水顺着魏婴的手腕淌进袖口,打湿了一片,蓝湛慌忙将魏婴的双手拉出些,从指缝间渗出的泉水又浸湿了他的襟口。

“你看你,袖口都湿透了,再吹了风,当心受寒。”皱着眉嗔怪,蓝湛瞅瞅四下无人,急忙从乾坤袋里掏出干净的衣物来,“喏,趁着这儿无人,赶紧换上吧~”

瞧着蓝湛一脸的关切,魏婴心里又淌过一阵暖意。抿了抿嘴憋回窃笑,指着蓝湛胸前也被打湿的一片:“光说我,你不也湿了?反正没人在,一起换?”

“我…我……”

“这会害羞了?【拉灯】~”食指中指夹住蓝湛的鼻头拧了拧,魏婴一并接过蓝湛手里的衣衫和乾坤袋,放置一旁干净的岩石上,拉着他的手往温泉边靠近,“湛儿,听说冬日汤浴最为舒爽,还能祛寒除湿。你摸摸,这泉水是真暖和,一点儿不凉……你陪我一起泡上一会儿,可好?”

“我……”

眼神怯怯地飘向一旁涌动的白雾,汩汩的流水声好似深不见底一般,蓝湛吞了吞口水,手心有些出汗。

因着那回被推下寒潭,他总是很怕靠近水边,浅浅的溪涧倒是无妨,但若是他都看不到底的江河湖潭,光是走在岸边四肢百骸仿佛就已感受到了刺骨寒凉,胸腔一阵阵难以承受的窒息感,更遑论涉足其中。

他知道魏婴的意思,他心疼他。

“好……那你…你要拉紧我啊。”

 

宽衣解带,一白一红的中衣一点点被沾湿,被浸透,在一片雾气中浮沉。

魏婴牵着蓝湛的手往深处走,温热的汤浴让二人在寒风中也蒸出了薄汗。泉水没过胸腔直到脖颈的那一刻,蓝湛空着的一只手忙不迭地抓牢了魏婴的胳膊,【拉灯】。

“不怕,没事的,没事的湛儿。你看,一点儿不冷是不是?不怕,我在呢。”

【拉灯】,魏婴一边释放着信香一边将蓝湛托起些,等他缓缓平复了呼吸再一点点往下沉去。

“夫君…夫君夫君……能不能…能不能别再往前了,我…我害怕……”双臂不知何时已紧紧圈住了魏婴的脖颈,蓝湛僵硬地昂着头,看着那水面一点点拔高,再一次没过他的手臂,擦着他的下巴。

“好,就在这里,湛儿不怕。”

其实离岸边也才不过两丈余,但对蓝湛来说,已然是极大的挑战。日头西沉,魏婴一下下轻抚着蓝湛的脊背,哄着他抬头看天,看云,看飞鸟,看远处余晖,看波光粼粼。

战栗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些,藏在水下的玉足也开始踢水作乐,双手却还像抱着浮木一般圈着魏婴不放。

“好些了吗?”

“嗯……”

“手放下来?暖和。”

“不要……我…我这样抱着也能泡到水,不冷。”

【拉灯】。

“好,抱着。”魏婴一声轻笑,【拉灯】。

【拉灯】

【拉灯】

“夫…夫君……”

【拉灯】

“夫君你……唔……”

【拉灯】

【拉灯】

【拉灯】

【拉灯】

【拉灯】

【拉灯】

【拉灯】

 

最后连求饶都没有力气,那里还顾得上恐惧。深深的餍足感袭来,蓝湛伏在魏婴肩头昏昏欲睡,【拉灯】,如一条绝美的人鱼在水中浮浮沉沉。

半梦半醒之际,他好像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真挚的“湛儿生辰快乐”,轻轻“嗯”了一声,他咂了咂舌:“有夫君在,湛儿每一日都快乐。”

低低的呓语之后,只余绵长的呼吸。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他梦见水塘边立着一只漂亮的仙鹤,看见他走来也不畏惧闪躲,高亢地啼叫了两声,乖巧地垂下头由着他抚摸。见他笑得开心,便轻啄他的掌心,弯下双足让他骑到背上,载着他在九天翱翔。

 

醒来时嘴角竟还带着笑,瞧着帐顶居然已回到了茗渺轩,蓝湛忽闪忽闪地眨着眼还回不过神,就见魏婴正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笑盈盈地问他梦见了什么这般开心。

 

 

直到桃月初,晓星尘号出他已有一月余的身孕,蓝湛便总回想着,是否就是在他生辰那日,这孩子寻了来,要做他父亲送给他爹爹的生辰礼。

——一定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啊…这一回,父亲和爹爹,再不会把你弄丢了。


嗯……紧赶慢赶也没卡上点……

小可爱们点的共情回忆梗、沐浴梗、有孕梗应该都有了哦~那我们的小寒灯就到这里完结啦~

再一次感谢小可爱们的喜欢和支持吖,我们《碧牡丹》见啦~爱你们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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