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唐婉儿之章（上） 第十节

（十）寂静和梦想的雨

下午的课终于都结束了，我按约定去了音乐教室。此时婉儿正把脸支在教室的桌子上，愣愣地望着窗外发呆。

“怎么了，婉儿？”

“没什么，我在等着黄昏。”

我往窗外看了看，现在距离婉儿口中的黄昏应该还有两个小时吧。

“你为什么一点精神都没有啊？”

“是这样吗？”

“你的预选赛应该就在下周了吧！紧张吗？”

“那倒是没有，我一点也不紧张。”

“那你前两天还把手指练伤了……你还总说我‘真指着假不在乎’，现在看来你我都是这样。”

“唉……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努力地练琴。”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啊！”

“总之……”婉儿站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我既不紧张，也不是没有精神。”

婉儿郑重地坐在钢琴前，行云流水一般地演奏起来。《爱之梦》对她来说并不困难，看婉儿的状态，的确是我多虑了。

转天，我拉开窗帘，看着天空中密布的乌云，我意识到大事不妙。早上九点半左右，暴雨倾盆而下。

雨声差点就盖过了敲门声。

“久等啦，小武！不过这雨可是真心大啊！”

婉儿的手里并没拿着雨伞，看来是成功地赶在下雨之前从外面回来了。

雨不知疲倦地下着，世界褪去了颜色，只有雨声回响在每个角落。轻薄的雾气从窗户漫了进来在房间里徘徊。房间里的湿气有些重了，感觉有些压抑。

“雨啊……”

突然，婉儿轻声地嘟囔道。她正坐在窗边，像昨天那样无精打采地看着外面。

“梦中的天空会是什么样呢？难道果真是‘虚’的颜色吗？梦什么的，一定是虚幻的吗？小武，你觉得有并非虚幻的爱吗？”

“嗯，肯定有的。”虽然不知道婉儿的思路是怎样的，但这个答案我很肯定，不然的话，我和婉儿的现在要怎么算呢？

“那么，会不会有永远永远延续不绝的恋情呢？”

“嗯，肯定有的。”

“那……如果，如果婉儿我……突然不在了……不能再见面了，小武你，还会一直喜欢婉儿吗？”

“婉儿，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你先回答我吧……”

“即使不问，你也应该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如果是以前，其他的事，或许我真的能知道。但现在，你好像离我很远似的。”

雨声依旧在耳边回响，掩埋着让人难耐的沉默。她凝望着雨中的世界，用手指盘弄自己的头发。她那纤细的手指，似乎在颤抖。

“婉儿……我……”

“抱歉！别当真……别当真……开玩笑的……”

就在我要表达决心之时，婉儿打断了我。她轻叹了一口气：“唉……我都在说什么啊，真像个傻子一样。”

“唉，雨什么时候会停呢……我还是去练琴吧。”婉儿站起身来就要走，“额……小武，你怎么把嘴唇咬得那么紧？哪里不舒服吗？”

“我……”

“难道说是因为下雨天，你触景生情了？毕竟人的内心会受到自然环境左右的呀。”

婉儿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出去，而我则有一种已经虚脱了的错觉。就像是木偶的线断了一样，我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有永远永远连续不绝的恋情吗？”

“嗯，一定有的。”

唉，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我不会是在对婉儿……不，对我自己说谎吧？

“我不是说谎言一定会被揭穿……而是因为被揭穿了，所以才是谎言。那么……不会被揭穿的谎言，一定就是真实吧？”

那天晚上，婉儿这么说过。不会被拆穿的谎言，会成为真实？或许的确如此。不过，撒谎的人一定知道，那其实是谎言。

不经意间，我横过头……婉儿刚刚还在那里，现在的我心里正在隐隐作痛。

……

一天多都过去了，我和婉儿没能再说上话，现在已经是黄昏了。我按下风扇的开关，坐在沙发上。扇叶反射着阳光，在墙壁上映出摇晃的影子。影子忽明忽暗，没有意义的图案浮现后又依次消失。我卧在这被染成红色的房间中，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想起婉儿那寂寞的背影，我决定还是打个电话吧。

但是，该说些什么好呢？我犹豫了很久，就在我决定把手机丢掉的那个瞬间，来了一条短信。

“明天晚上六点，翠屏桥不见不散。”

当然是婉儿发来的，虽然只有短短一行。

“好的。”

我立刻回信，然后攥着手机闭上了眼睛。耳边只剩下不是自己家的风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