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猫（三十四）

雪的确化得很快，没有两天，地面上一点儿雪的痕迹也看不到了。我拉开了窗帘，阳光正好，太阳正躲在远处。我看向东方没有看到太阳，只看到了被太阳染得金黄的天空。再近一点儿，是一个个直挺挺地站在那的电线杆，它们好像手牵手，拉起了一道屏障，但是，这又是在阻挡什么呢？阳光透了过来，空气也透了过来，所有的一切都轻轻松松映入我的眼帘。它们是本来就无能为力，还是在给我演戏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太阳出来之前，我应该是在上班的路上才对。

我都自行车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了，一句怨言也没有说过，仅仅有一次，我也不清楚因为什么突然间就滑链子了——就是无论如何你怎么用力蹬，自行车也不往前走了。我下来车仔细检查了一些，觉得自己有把握修好，不过我弄了有半个小时，满手都是油，脏兮兮的，车子照样还是蹬不动。我就放弃了，推到了修车店里面去修，修车的大叔我熟悉得很，他一眼就看出来我车出来什么毛病，她说修起来不是特别费劲，但是却零件，所以要等下一次送零件的人来的时候才能修好。我信得过大叔，大叔也是个实在人，车修好了，钱也没花多少。然后，就一直骑到了现在都没有坏。我使劲一蹬，自行车顺着路就跑了起来，跑得异常轻快。路两边什么都没有了，一点雪都看不到了，没想到那个清理积雪的老头儿说的这么对，我猜他有可能学过什么占星术，晚上偷偷窥测天机，所以才知道雪化得这么快的。

红绿灯，我突然停下来，把左脚支在地上让我和自行车平衡，我和上次一样，四下一看，汽车一直排到我看不到的那个拐弯处。话说回来，往市中心走，骑自行车和开汽车，速度是差不多的。有时候，我的自行车比汽车还要快，这就是现实。绿灯亮起，我收起左脚，身子往前一斜，继续前进。

骑自行车有骑自行车的好处，开车也有开车的乐趣。为什么这么说呢？开车当然有乐趣，多舒服，要我有车，才不苦穷骑自行车去上班，我可不是什么节能环保大使。其实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想想看，我不去开车就没有人开车了吗？我不开车世界就变得青山绿水了吗？不会的，我一个人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的。所以我有车一定会去开的——这样一定会有人说什么就是因为所有的人都像我这样想，所以才会有大气污染的什么什么样的话。我就想反问一句了，你做到了没有？如果我不开车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想呢？不会的，他们仍然会继续开车，我不开车只不过是给他们腾了个地方而已。不过……说了这么多，我还是在骑着自行车，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开车。所以，无论这么说我，我都和大气污染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个时候，我的身边突然开过一辆奥迪a6，我摇了摇头，想：开这么快干什么，前面有红灯，我早晚追的上你。在下一个红灯那里，我又看到了这辆车，一辆看上去崭新的奥迪a6——为什么说是看上去呢？因为轮胎已经磨损严重，显然不是一辆新车，不过从车的外观来看，应该是每天出门之前都要洗刷一遍的。

我把车停到老地方，然后走进市中心图书馆。在进门之前，我看到那辆看起来崭新的奥迪a6在我刚刚走过的红绿灯那里停着，等待着绿灯的亮起。

我走进办公室给顾先生报到。

“先生，我来了。”我一边走一边说。

“哦哦，那个……让你记得图书馆书籍分布，记得怎么样了？”他看着《光明日报》，这是他明天早上都要做的工作，不，与其说工作，倒不如说是乐趣。

“这……”我一听就慌了，“我还有点生疏，过两天，过两天我一定给你背下来。”

“好，两天之后，你来办公室找我背吧。”顾先生面不改色看着报纸。

我心里嘀咕：早知道我就说三天五天了。

“好，那我去工作了。”

“嗯，去忙吧。”他对着我挥了挥手，手背对着我，就像是古时的皇帝吩咐大臣。

我走出办公室然后把门闭上，转过身来看着图书馆。我看到哪里的书来着？应该是C10了，我直接上到了第三层去看，顺时针走了有半圈就找到了我上一次看的C10。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看的，就是随便看看，了解一下都有什么书。不过我相信，亲身经历过的，比在图纸上看的，要强一万倍。我对记忆的确不太敏感，不过我对图像非常感兴趣，我差不多清楚地记着每一本书的封面的样子。记得上一次在第二层看到了一本书，好像是叫《东邦简记》，书是从左往右翻的，就像是日本的漫画书一样，内容不出我所料也是有关日本的故事，不过和我以前知道的比起来，都偏得离谱。里面不光有日本，还有韩国什么的国家，反正模模糊糊没有说太清楚——说起来那像是一本小说之类的东西。不过对于我来说没有价值。

我正想着这些东西，我的身边走来一个人——确切地说不是我的身边，而是我的这一层。因为有地毯，所以脚步声听不太清楚，不过在这里过了这么几天，我的听力变得异常好。我听得出来，这个人不是一个大人，应该是一个小孩，是一个女孩，鞋子应该是硬鞋子，就像是白雪公主的水晶鞋一样的感觉，她拿书的动作很轻，应该是拿的书架的第三层的书，她的身高也和第三层差不多高，穿的是裙子，不过裙摆并不碰地。她从我附近的梯子上下去的，走路的时候很小心，而且每一步都落在台阶的同一个位置，很显然，这个小女孩是个老顾客了。我仔细地想了想她的脸，却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这个时候她咳嗽了一声，我仔细听，差不多推测出了她的样子。而且，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我拿着手里的书回过头，看到一个小女孩，正走向一个书桌。她的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应该是C06上的，名字叫——《月亮与六便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