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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韵造沃土,魂剑轻琼浆

2020-07-08 18:46 作者:雷风立方  | 我要投稿

20200703

万物皆备于村长[30],璇玑乐得闲着。本源能力“术式守护”给了璇玑充沛的体力,他站着傻看也不累。村长,时而梳花理叶,看人平地晒粮,时而修书讲史,哄人立些字据,时而笑脸逢迎,陪人叹短吁长。璇玑微微动容,想起长马尾,又看到村长,便锐气受挫,复越发看得专心。天光瓦蓝,上下万顷;几经更替,盼何客远迎?

不觉迎面走去,在千步外停住,懵懂着回过神。正逢此时,村长瞥到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左看右看,确认他真的是那个最近升级,今日要离村游历的年轻人,才放下心。

璇玑半惑,连跑带遁,说:“村长我来了!”村长也迷惑地应到:“哎!小家伙!你总是能给我出点新花样。[31]我今天太累了,竟被你欺得这么近,你为什么不出声?”“我太高兴了,就忘了打招呼了。您干这些真是折煞我,我来帮你。”

过了半小时,璇玑勉强没添乱,帮忙的事根本没有,直到有餐具级来了,璇玑把他们拉去聊,才算明显省了村长的功夫。

一位餐具级款款而谈:“嘻嘻,恭喜你了。我想你的升级真是咱这村子的头等大事,应该举办盛大的宴会呢。没必要急着走嘛,你要是想去远处转转的话,可以去我出生的村子看看——他们今天怎么样了。”他一边说话,一边释放出精神力,像同时绕好多铁丝一样拧着璇玑,收紧、震荡,欲要将一个表示遥远时空的坐标烙印在璇玑身上。其他餐具级也陆续围上来了,均是人形,所以不挤,今天璇玑的风头彻底盖过了村长。

“谢谢。”璇玑乖巧地说,硬吃下了这个精神禁制。他第一次感受这个强度的禁制,但觉得,它主要的力量在于精神力的大小,技巧上确实不及圣魂村杯具级的。璇玑侧身向另一位餐具级招招手,用目光示意着。

这第二位胸有成竹地一笑,伸出空空两手,上下反掌,掩到身后,忽而一扬,手里就拿着一个玉卮,再一晃,就有一排一个模样的玉卮列队,分到众人身前,他说:“来喝酒啊,喝酒庆祝,我先干一杯。”璇玑欢呼着凑过去分了一杯,并交换了杯底,又得到了一个坐标。他开心地说:“有时间一定去。”附近的人都笑起来。第一位见璇玑刚才不闪不躲,若无其事,又见众人兴致正浓,便也分了一杯酒,笑品着等待。

这些久居圣魂村的餐具级,昔日也曾闯荡,总之颇为贫嘴,根本不用璇玑引导,纷纷传谣,璇玑不多时就成摆设了。大家三三两两谈着,说:“

我那村前些天寄信来,见石头上开了花。石头上开花,真是异常的现象呢,是哪个凡人无意中使出新的术式了吗,你们谁可以去看看,告诉我。

“某某村附近发了洪水诶,这就让我想起三百年前洪水时那水可大了,乌鸦在天上下不来,这时有一头牛......

“什么,牛?老夫当年亦爱赏牛,又得《十牛图》[32]殊为一例艺术奇观......”

有一人趁机来谈品酒,言语间催动精神力,和第一位一样,但他想解开璇玑所受的禁制,就逼音成线,道:“你随我口令,就能得脱。”璇玑只是笑着喝酒,拒不配合,这人就由爱生恨走了。璇玑见他没找村长去,也不急着缠他。希望他能找得着长马尾吧!

终于。

村长,圣魂村唯一劳动力,提前干完了今天的工作,他大步向前,朗声道:“都来了吧,还有没来的吗?”

想来的基本都来了,三十几个杯具级,十几个餐具级,灵媒没来,此地凡人免入。璇玑黏着村长,坐在青草地上,附近还有两个杯具级是最近几年才升级成功的,但论年龄都已经五六十岁,璇玑就陪他们玩——主要是听他们夸自己。

村长转头:“你平时那几个朋友呢?”璇玑答:“我有些害羞,告诉他们不要来,提前约过了。”村长点点头,往人群中一站,拍拍手说:“都找地坐吧。

“不久前,圣魂村璇玑,升级了,从此成为一位餐具级[33]强者。在此之前,我想先澄清一些误会。十年前,众所周知,在祭祀的那几天,十万里外的钰村,发生了悲惨的事情,诶你搁这儿幸灾乐祸什么呢,我是说,他可能是那几天到处乱跑,或许挨了那事,脑子被震坏了一点儿,我已经查过,他平时只是专心修炼而已,一些传言都是没有依据的,十年来他的表现也中规中矩。总之大家多体谅一下他,他去游历的时候不要编排。”餐具级听了齐齐微笑,一些原本看璇玑颇不友好的杯具级则恍然大悟,隐约露出同情的神色。

“过来吧,”村长继续说,“你是我管辖期间第二个升级到餐具级的,不算我自己。我在此宣布你已经贯彻了祭祀的精神,你不必再参加祭祀仪式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祖先的祭祀。你现在谈谈你的体会吧。”

璇玑环视一圈,躬身道:“村长您来说吧,我心里的铃儿说,精彩的还在后面,我的存在就是祭祀,不知道是谁该理解谁?”声音很低,但足够人听见,他的灵力波动急速地消散,在场的杯具级失去了对他的感应,宛如面对一片虚空。正是灵能断念——餐具级强者的经典标志。

“好小子,胆敢在老子面前撒野!”村长满意地瞪着他,声如洪钟:“小子你想让以后的小屁孩讲你的故事吗,今天还不晚!那你们一个个都听好了,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34],那钰村出事,一村人突然昏迷,村长莫名其妙变为凡人,灵媒自封为下一个村长,然后村里的其他餐具级开始争夺灵媒之位,伤亡数千人,恐怕凡人的数量要等百年才能恢复,修炼者纷纷出走,当然我都让他们滚蛋了,你们知道为什么没人帮助他们吗?

“因为这是上天的旨意!懂吗,上天,上天老厉害了,老子告诉你们,这钰村人,从我上任起,就有三大不善,都快和你们这些幸灾乐祸的成一路货色了。第一,全村武装,荼毒未来的修炼者,第二,四处挑事,掣肘圣魂村的地盘发展,还敢来问我,要不要共同开发圣魂村的概念接口,用卑鄙的手段,妄图开采更多的修炼资源,第三,夺走路人手中的大量能量印记,使得其他人用原先的物品换到的能量印记变少。上天看到这些不善,就夺走了他们的村长,还让别人不理会他们。”他一指璇玑,“你,沾了边,肯定有问题,出游后要自省,”一指众人,“你们,要心怀敬畏,除了上天,还有谁能夺走神圣的灵能呢?你们看到上天的厉害了吧。”

一人举手:“原因不是所有人都忌惮钰村的澡盆级防御阵法吗,直到两年前我们也没确定那个阵法是不是彻底失效了,结果一伙人冲进去又把钰村洗劫了一遍,基本所有资源都没了,可不是没人再去了吗。”他说得磕磕巴巴,但似乎“澡盆级”这个词鼓励了他,让他能够异议。

土著们表现还好,只是略微沉默,他们对澡盆级强者的唯一印象就来源于那个阵法的名字,可是,不少餐具级的脸上,都闪过了恐惧的神色。钰村,万余年前有一人长期失业,升级到水桶级后不知所踪,千年前回村,自称已经是澡盆级强者,布下一阵后,“不再回来”——流言如是,阵法也很结实。

村长听着不是滋味,吹胡瞪眼,奋然作声:“都想哪儿去了?澡盆也好大澡盆也罢,都得在上天面前乖乖趴着!那个传说里,那个人留下阵法,结果钰村再也不用考虑怎么防御,才敢嚣张,最终有今天的祸害!嗯?哼,最终有十年前的祸害。如果那个人不留下阵法,而是教会人祭祀上天,哪还有这些破事。”

忽有迷雾,起于花微露末,当空一抹,落得尺许朦胧。有歌应和,婉转勾娆绝非人声,末了一肃,齿轮逆转卡住。

衣袂无风而起,挡在村长身前,璇玑一躬身,水滴尽数钻进领子、袖口,随着他回身,大家看到一滴水从眉角一闪而没,留下一道划痕在白纸上把淡粉色对半分,静极。

静极思动,璇玑便略微侧身,道:“上天幽玄,福祸连绵,心慕已喜,各有何愿?长久会刹那,一问知永恒。呜,你们不要再打啦![35]”众愕然,璇玑随便挑了一个看上去是新手的杯具级,步步逼近,笑言:“是我不敢埋怨村长,你在帮我,我今日又有一战,再帮帮我?”那人爬起来掉头就跑,旁边的餐具级截住他,护在身后,问村长:“怎么回事?”

村长长呼口气,坐下闷闷地说:“死不悔改,没别的事。让这小子先说,先打。”那餐具就并指微勾向璇玑道:“别怪你的村长坏了事,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打一场,你的名声在其次,别人自己的名声也很重要嘛。”璇玑想了想,单手托腮,窃笑道:“能量印记在不同的等级是不通用的呀!不管怎样,你明白就太好了。为什么不研究美食,却琢磨这些事情呢?可惜我已酒足饭饱,其实我输了,圣魂村能得到更高的名声呢,而且我还溜之大吉,这种斗争推衍下去,是谁的爱呢。”三十多杯具,有几位原本跃跃欲试,结果羞赧了一下,便知胆气已泄,绝了念想。

那餐具深深地看着璇玑,说:“是的,对你已经无所谓了...五岁杯具级,十六岁餐具级,我要是他,就直接令你输,加上钰村的事,圣魂村必定能引起大量水桶级强者的关注,或许能够左右逢源,一下子扩张十倍不止,完成钰村老村长理想的霸业,可是,算了吧,毕竟这里是我选择养老的平静的圣魂村呢,说得我都开始信奉上天了。”他从碎碎念里清醒过来,问:“我代表所有在此旅居的修炼者向你确认,你今天过后是要插手圣魂村的公共灵能,实质上以村长为职业呢,还是要激活一个新的概念接口,要当第二个灵媒呢,还是遵守当初村长介绍圣魂村的环境时的说法,旅居在别的村呢。我们并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但你的力量,加上圣魂村保有的灵能,已经是圣魂村的安全环境的重要部分了,请你理解一下。”

“我完全不懂这些事情的实际含义,这样的我也能成为村长或灵媒吗?”

那餐具看了看周围的杯具,发现他们都还比较严肃,只好硬着头皮道:“如果你的,嗯,你的个人健康出现了严重问题,那肯定是不能胜任的,所以按照当初的约定,你应该在一周内离开圣魂村,五年之内,每年不能回来超过1小时,一百年之内,也不能回来得太多,每年不超过1个月,你在参悟术式的时候,不能以混杂了我们灵力的圣魂村,或者以我们本身作为术式的内容,我们在这一周内,会持续地使用灵能断念,或者搬出去住,方便你参悟村子,并且,我们之间共享的资源,与圣魂村无关的,也会分你一份。最后,我们有权委托不超过普通水桶级的势力对你的行为进行调查,该调查仅仅用于确定圣魂村的声誉,与你个人没有关系,希望你对此予以额外的宽容。以上约定在一百年后全部作废。”

“好啊好啊。”

餐具退下,村长发话,他已经恢复了威严:“唔唔,你对祭祀的体会不错。下一项,来分享一些修炼的体会吧。”

“你们修炼到餐具级,就会遭到我今天的待遇!这就是体会,报告完毕。”

一杯具恼道:“这是某种诅咒术式吗?”

村长喝道:“无论什么术式,都是为人服务的,不可抱有偏见,因为唯有你我一般的人才有资格祭祀上天。好了最后一项,有人要挑战这位新晋的餐具级强者吗?刚刚升级的修炼者,空有等级,未经练习,又自恃高明,不愿频繁运用低等级的术式,你们未必没有取胜的可能。哼哼,我可是现在老了,不然我压在杯具级就亲自上了!”话音一落,众人精神一振:战斗是永恒的话题。

璇玑见一时没有反应,竟然叹息道:“是最后一次了。”

一餐具突然说:“是啊,升级到餐具级后,天地浩大,玉宇琼宫,随心所欲,无灾无劫。这位小兄弟今日和你们一别后,恐怕你们此生再无向餐具级强者出手的机会。”

璇玑目光一寒,抢白道:“不想住就滚出去!”

“各位,请看他的表现,他已经违反了刚刚做出的约定,要改变圣魂村的灵能分配。”餐具对其他餐具夸张地挥舞着手臂,说:“请各位在评估时三思吧,他不能忍受别人赞同他,我怎能与他同住?你们小心,我走了。”

“你不对劲。你最近有亲人出事了吗?”另一个餐具猜测着,可是那人已经飘然远去,场面一时尴尬。

璇玑只是叹息:“是最后一次了。”

村长闭上双目,像是睡着了。却有两人起身,要与璇玑一战。

一人走来,着毛绒大衣,敞开着透出素花格子,头戴发箍,略微一礼,说:“我相信你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我坚持着与你一战,因为我看不惯你。”

璇玑盯了好久,沮丧地说:“我忘了你的名字了,只记得你为我演示过术式。”

“是啊,”他点头,“那你也应该记得我的力量,是打不过你的吧。那时,我已经掌握了五阶能量印记,演示的是如何用术式激发五阶能量印记的力量,我的力量,除非升级,已经很难突破了。”

“学一些新术式不就可以了吗,比如我刚才使的术式,叫做水之歌,你也来用嘛。”

“不就可以,不就可以,”他咀嚼着,“你的存在,只是向我证明了世界上确实有天才,好一个不就可以啊!只要修炼一下不就可以升级了吗,为什么还要掌握能量印记呢?反正升级后要换嘛对吧!我是村中对杯具级的能量印记最了解的人,但根本帮不上你的忙真可惜呢。

“你...真的赶上了好时机呢。钰村遭到重创后,我们圣魂村的守卫压力突然间几乎没有了,我看过记录...我承认我用了一些龌龊的手段,但我知道了,你这十年间就是清理些精怪,在凡人那里卖卖萌,你根本没有遇到过一次敌对的修炼者,如果你遇到了,你想必会被打得很惨然后不得不开始花时间掌握能量印记吧。那样你肯定不能这么快升级了吧。”他的眼睛里渐渐冒出了代表嫉妒的绿光,真的发光了,这似乎是一个自创的术式。

他举起手,掌心发出光芒,像个印章。能量涌动着,五个印章先后环绕着他出现,再合为一。他深吸口气,逼音成线,声音就直接在璇玑面前炸响:“村子为我们提供三阶的能量印记,这不仅仅是对我们的支持,还是确保防卫力量的手段,你懈怠于掌握能量印记,村子就不得不为你留一份财力,还要额外派人看守那些资源,而你拖拖拉拉,只掌握了一阶能量印记,加上你出生时天生的星宿印记,就是二阶,你这都不一定打得过精怪中的修炼者,以及那些流窜的异类修炼者,你盼着谁救你吗。

“我对你的奇怪举动毫不在乎,因为五岁的杯具级这种天才明显和我没关系。但不管个人爱好,不等于不管你的坏影响。十年时间,足够你掌握二阶,加天生就是三阶,四阶更是指日可待还不要你钱,而你做了什么?你在赌尽快升到餐具级!我原先以为,你擅长灵力而弱于能量,掌握缓慢,还特意就着你演示,可是现在我仍然能感应到,你升到餐具级后,杯具级的能量印记仍然只是一阶,但凡你认真修炼过半年,升级后三阶也能转瞬即成!况且,已经有其他杯具级——和你我不一样,是对修炼不感兴趣的那种,开始幻想直升餐具,疏于掌握印记了,你以为如何呀?”声音像一圈圈大鞭炮围着璇玑连环爆炸一样大[36],要是凡人听了这段话,就头晕眼花,当一辈子聋子去了。

璇玑轻声细语:“会变成幻想着直升餐具的杯具,不也挺好吗...”他无法分辨,对手是否在故意进行声波攻击,毕竟五阶能量印记发动的威能,确实可能泄露出这样大的声音,他想分辨,就需要了解对手激发五阶能量印记的手段,但显然他不了解。

这种在力量的比赛上被知识击败的事情,令璇玑小脸一冷,淡淡地说:“...既然是对手,就休怪我无情了。”说罢,显出了两个印记,一个是星光璀璨的星宿印记,一个是拿墨水涂的简笔画,大概跟他画的凡人光炉差不多精美。他反手一撕,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墨水抓散,自身一个踉跄,有大量物事冲出,这时水之歌迅捷一闪把物事囚住,掷在村长身前的地上,对手定睛看去,正是那一阶能量印记,被完整斩出,变为了无主之物。

此言此行,直令对手咧嘴惨笑,呵呵作响,当下不顾其他,猛地冲上。


璇玑的衣服上,弥漫出了水雾,又压缩成纤维状的亮丽色泽,映照着淡淡蓝色,互相穿插,在面料的边缘累计。一转眼,他身上的衣服就像全开了线一样。

璇玑眯着眼。对手警惕地放缓脚步,一阵风荡漾着追上来吹过,散播着紧张的气氛。

“咦?”忽地,一个餐具级强者轻呼一声,随后只听破空声纷纷响起,十几股护体罡气猛然对撞,让战场上的空气都焦灼起来,随即一片蓝白色的大星辉光,充斥了五里方圆,幸亏现在还是白天,若在凌晨,千里之外都要鸡犬不宁。

一个敏捷的身影曲折闪动着,那是下一个对手,他不得不退,因为他今天还要战!

紧接着几个萌新水平的杯具级也慌张地往后跑,他们什么也探查不出来,又不敢激活能量印记扰乱战斗,他们的一些头发开始翘起,呜呜咽咽地枯黄了,刚刚他们先被闪瞎,又听见崩山裂石之声,似乎地下有恶龙穿行,就忙不迭地开溜。

“跟我来,呔!”一位餐具恍惚了瞬间,被点燃久违的战意,指挥起其他人齐齐发动罡气,只见这崇山峻岭之间,忽地像密布了上百个哈哈镜,涨大缩小薇为奇观,将光色往上空聚焦着挨去。可哪有人欣赏这滑稽景象?大家都探头探脑,从暗淡的扭曲缝隙中,抓紧看着战斗:

璇玑眼睛仍然半睁不睁,通体发光,星辰细线已经鼓胀起来,旋方成圆。周身十步,土石碎散成粉末,一道道气劲向外划出蜿蜒的痕迹。

对手踏着碎步前后摇摆,每当身势稳定,就伸手崩断一道细线,含着反震的力量绕圈。当他崩断数百根细线后,璇玑终于微微倾斜,身势失衡,对手就猛一推,自己趁机后撤,抬手抹了把泪。罩在他身上的五阶能量印记,已经塌陷了一角,但他手捏一诀,就恢复如初。

璇玑仍然用迷糊的语气说:“唉,我以为我们有属性克制呢。星星难道不克制幽灵吗?对了,我天生的能量印记是可以自动升级的,现在也是餐具级了,你估计得真准!”

对手咬牙,恨铁不成钢地吼道:“完全的浪费,啊——”他的身后,浮现出一个暗影头颅,代替他的五感,而他自己则施术疗伤。

大星璇玑慢慢往对手身上挤,周围的哈哈镜效果跟着他调整,对手连连退却,最终退到了一个分界线,一边是哈哈镜聚焦的高光领域,一边是散焦的观战通道,他看了看,一脚踏入高光领域之中,紧接着能量印记就开始缩小融化。

“游荡在天地的战魂啊,我曾经的战友啊,请听从我的召唤吧......”[37]对手开始吟唱了起来,一道灵力霎时包裹住他的身体,星光对他无效!

这是本源能力“术式守护”的效果,他选定的术式,必定会得到守护,修炼者的信念在此安住。

璇玑难得地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看到十多条透明的灵力锁链渐渐延伸,一部分向在场的杯具级锁去,一部分向圣魂村内部锁去。他知道面前的对手擅长保护自己的战友,至今他的战友还没有死亡的。但是在术式守护的效果下,“召唤死去的战友”这一术式必须进行,眼前的锁链正是灵能自行衍化的索命咒,要令他昔日的战友死去,以完成术式。

下一刻,对手拿出了几个小人贴纸,画得挺像战友的,他把他们揉成一团。

“真的死几个战友不就能更省事了吗?”璇玑做出了建议。

锁链一顿,转头向空旷处刺去,与此同时圣魂村保有的灵能也溅射出一蓬水花,二者相交,阴风发起,一个战魂就出现了。

战魂与对手异口同声,面容肃穆,说:“本末倒置!我见我们人类死后,竟然要成为‘祖先’才能在祭祀中得到指引,但是,祖先终究是一个村子的祖先,难道还要等村子建起来,才能知道指引吗?我不相信!只要我还能战斗,我就相信我的战友可能得到指引!我也不会去竞争村长的位置,说到做到。倒是你,就算升级成为餐具级强者,你有什么操守吗,我看不到你的信念,你是否还未找到它?”

说罢,他再度召唤!

战魂也召唤战魂,他再召唤,战魂再召唤——璇玑袖手旁观。不多时召唤出百余战魂,个个都是杯具级。

“我爱你,又被嘱咐教你,所以我刚刚说了件大事,”璇玑的目光,如同对手预料般地迷茫了起来,但是他嘴里吐出的话就像臭水沟里的老鼠突然过街,拿捏不得,“不过也仅仅对于餐具级是大事而已,更高的等级,不知道啊。啊啦啊啦,知微世界,知微知微...仔细看世界,仔细看哦,我的信念就在你眼前,就是至高!”

他收了变化,另起一式,众战魂正待扑上,璇玑已如狂风落叶般直直向上飘起!

见璇玑离得远了,一个餐具级问:“他刚才说什么大事?”

众餐具议论:“不知道啊,太奇怪了。另外,他果然用了这招不要脸的。诶,他的遁术不错!”

八百米高的空中,璇玑立定。这位即将背井离乡的修炼者,远远望着星星点点的村落,向前伸出一臂,用手心手背虚虚贴靠着故乡,像把它摸了一遍一样,随即他发现,几位萌新修炼者的精神力把他跟丢了,就胡乱往那几位身上丢了些精神禁制,他们反抗,顺势定位成功。他做完这一切,百余战魂才飞上来。

璇玑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些战魂,他们虽然在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有苍凉之感,但疾飞八百米后,不免容貌扭曲,身体不全,透露出幽灵的本质。众魂见璇玑看自己,就发出受辱般的长啸,并喊道:“谁要学你?”

“比你高八百米,岂不是至高么?”璇玑叹息,再遁,又是八百米。

众魂一滞,他们说到底是被术式与圣魂村的地利暂时借来的战力,平时未经操练,现在离施术者颇远,又有对手以高打低,齐冲未免不智。乱了一乱,众魂中有八个向上冲去,个个达到杯具级巅峰,这原是底牌,而今顾不得藏了。

璇玑在这八位仅仅冲了四百米时就又一遁,斜躺在两千四百米的空中,扯了层单薄的灰色云毯,倒了进去。

卧云天上,玉宇琼宫。

一缕劲气艰难地射上来,幻化成对手的样子,开口道:“下去。”

璇玑点头,说:“你的思维,不是已经触及了至高么。”

收了变化,身形下坠,将触地时,灵力扩张把战魂一网打尽,像锤锤子般咚地一敲,冲击力就爆炸开来,犁庭扫穴密密麻麻,末了他看到对手已跳出了打斗场地。

对手说:“我认输。只是,我没想到你的天生印记可以在餐具级接着用,我原以为是有尊严的战斗。”

璇玑笑道:“小心被幽灵影响了心智,我觉得你很棒!我不用能量印记,确实可以和你来回几招,我要是压级在杯具级,你足以一指抹杀我。”那人不言,只是运功疗伤,璇玑看到许多杯具级都精神振奋,微微点头,他这场战斗,只是略微费些心思,体力上因躺了一会儿还有恢复,灵力和能量则消耗得很均匀,均是百分之一二,他并未有意施展任何术式,只是用术式辅助着把餐具级的力量完全发挥而已。

有几人向他祝贺,谢过后,一转眼,另一个对手已经就位。此人一身劲装,披着乌黑的披风,神色凶厉。他拔剑出鞘,剑身每露出一个花纹,就有一阶能量印记激活,到了握剑一刻,木质的剑鞘直接破碎,所有人都感到兵刃加身的森寒。

一名餐具级,原本正闲适地斟酒,被激得手腕一抖,就有了酒污。他面露愠色,复又平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昔日时光。

对手报了自己的名字,又报了璇玑的名字,冷酷地说:“你可记得,五年前我们比试,我控制着与你相仿的力量,一剑将你斩落?”

璇玑报了自己名字,期待地说:“要说那差距,是一剑杀了更准确吧,快来再做一遍,实不相瞒,我是大坏人哟,当年我还没有神功大成——”

璇玑还待分说,对手的剑动了。

剑动了,伴随着晨光,晨光怀念着剑光!

璇玑的身影骤然破碎,留下一串儿水珠挨个在冲击波上打着旋儿,一时不知朝暮。

五百米外的三百米空中,璇玑跌落着出现,手捂着心口,不停闪烁着位置,他看看观众,只好委屈地落在地上。餐具级强者拥有的长期飞行的能力,和灵能断念、护体罡气一样,是餐具级的本源能力衍化出的应用。由于杯具级一般实在没法打,按照附近这一带的规矩,餐具级强者一次战斗只无限制地飞一次。实际上大部分餐具级都不屑靠制空取胜。

璇玑落地后直接灵能断念,山水间突然静悄悄的,对手轻轻咳嗽着,那声贼响。

对手单膝跪地,猛烈地战栗,他的腿、腰、胯、膝、踝[38],都剧烈地拉伤了,而他的手腕与剑,毫发无损,在出剑的一刻,他先发动术式守护,再撤去它,将余势逼入剑柄,他全部的信念,就在一剑中闪耀。

此刻,他以剑代拐,刺地半寸,剑身周围的土石已 经被他炼化,随他差遣。剑将出而不出,对手已经隐藏。他已经破去了对手的所有依仗,而对手人呢?

水之歌弥漫了过来,源头在他精神力探查极限之外,湿润了地面,冻结了剑身,僵硬了手腕,然后再也不能前进一寸。他的剑上忽然睁开了一只眼睛,望着他说:“好厉害。”

璇玑觉得自己在抽签,他不能看清对手的术式守护具体是如何分布的,只能感到对手守护的部位在频繁切换——起码,是在他全身和只专注剑上切换,这个人真的把一切给了剑,甚至于术式守护也可以只守护剑。按照村子里的话,神圣的灵能是在剑上彰显。

璇玑既不懂剑的语言,又不对剑的精神结构抱有希望。如果他在术式守护只守护剑的时候全力攻击对手,一不小心可能就把对手杀了,这位对手的力量略逊于未召唤战魂的上一位,但还没有弱小到任由璇玑摆布的地步。还有一个决定性的原因是,他不知道对方还剩多少血——他搞不明白那催动剑术的技能造成的伤害,对手是只剩一滴血了,还是只掉了一滴血?

“你还剩多少血?”眼睛问。

回答是一口血沫喷下。

“那我认输好了?”

“剑在人在。”若真杀了,璇玑就要面对一把术式守护、灵气贯体、舍命祭炼的剑。精怪尚能造成异常,这剑失去主人的镇压,又得大补,极可能通灵。

“呜,我要是认真学人体结构,医学什么的就好了。”璇玑半恼,“不对不对,想歪了,我要是水桶级就好了。”

他毁剑,但术式守护至少有一半时间在剑上,模式切换的速度高于水之歌的发动速度,侵蚀不成。

他夺剑,但对手剑意越发强盛,若是再斩几次,他的计划徒增笑耳。

他以幻术遮住这剑,但对手也是圣魂村出身,幻术与剑意已经熔炼为一。在术式守护下,剑载寒霜,说明对手能在寒霜中舞剑,剑生眼珠,说明即使他以眼为祭,发动咒术,对手仍能剖眼出剑,他若再试,将自身完全投入对方的术式之中,从内破外,就并非寻常切磋了。

璇玑仍然有办法:他探查到,对手的精神结构,极像人类。生而为人,又随人群生活,于是得到人类的精神结构,可他日夜练剑,精神结构中有一个半独立的部分,那是一柄剑——很快就不是了。

呜咽嘈杂的水之歌响起,微微振动,一点巧劲焊在了剑上,改变了一点点形状。

“什么!”对手警觉,精神力一扫,修复了精神结构。

从天空到地底,璇玑的精神力开始全面而同步地向对手的精神力施压,缩小对手的探查范围。对手不得不将更多精神力投入对抗,探查自身精神结构的就少了。璇玑一心二用,把精神结构的剑渐渐涂平,边涂边绘制着对手的跪姿。

渐渐地,渐渐地,对手的影子长了。冰冷的碎石不知怎地嵌入了膝盖,又被温暖。是热量在流逝啊,是早晨在流逝啊,夜降下后,剑怎么办呢?

“我不认为这是合理的。”一些经验老道的杯具级说,可村长的眼睛还是闭着。

“砰!”拳头锤到地上,对手的长发无风飞起,他抬头怒吼道:“剑心通明,破尽万法!”那剑震了震,仍然将发不发,保持着费力的斩击起手式。

擅长运用幽灵的杯具级惋惜地说:“他的手段太少了,这么长时间,他要是有一位战魂相佐,那战魂也足以打破被动的局势了。”这些杯具级并不知道精神结构具体如何,只是猜测,因为璇玑的精神力抗拒着外界的探查。

璇玑藏身树后耐心等着,忽然看了眼剑,注意到剑上的眼睛已经红了。他伸手抹把脸,手上沾了血。

是剑流下了血泪。

餐具级强者聚在一起,一餐具已经成功探查到了精神结构,打在一个屏幕上:最开始是人加剑,璇玑把剑改成跪姿,对手把跪姿破坏掉,璇玑把被破坏掉的碎片随便黏到别处,循环往复,现在这精神结构差不多是人加蜘蛛网了。

一餐具皱眉:“折断心剑,殊为鄙俗。”

另一个钦佩地说:“他还不愿意弃剑?”

另一个忌惮地说:“圣魂村连这都能治好?”

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第一位和璇玑说话的餐具级,他说:“这场战斗观赏性太差了,我要给差评!你们听听我的道理......”

璇玑的呼吸微微粗重,血粘在手上,粘稠发痒,他的心也在滴血。因为向往,所以会受伤,当璇玑的精神力探查到一柄璀璨的剑时,微微迷恋,就承担着亲手毁掉它的自责与痛苦。

这痛苦略微超过了少吃一顿炸鸡啤酒的痛苦。

地上突然翻起一个泥土做的牌子,上书“差评!”,附着着一位餐具级的精神禁制。接连又是五六块类似的牌子。

璇玑对峙了几秒,忽地一笑,抬手一拍,牌子们就全碎了。他的灵力剩80%,能量剩30%,大量能量供给了雕琢精神结构的术式,在那个术式上,灵力不怎么干活。

对手一直寻找斩击的机会,曾经带着胜利的希望,如今那希望却已消散,空气不觉间腻如牛油,他忽然回忆起圣魂村的祭祀。

他开始做出不明朗的克制,尽管不知道具体能克制什么,克制即是蓄势,克制是为了斩,纵然唯有克制,那斩也必定到来。

术式守护保证那斩必定到来,或者是什么类似的呢?

“我的剑术......更加完善。”他嘶吼道。他突然从一心二用的劳累中解脱,解脱的一刻连血液都在欢呼。他在精神结构的正上方睁开一双充满信任的眼睛,把心投入眼睛中,精神力自然而然地锋锐如剑,璇玑那边的负担增加了。璇玑感到对手的术式强绝地包含了“斩中”这个结果,因此精神力会自动探查所斩之物,那么......

璇玑等了一分钟,对手的精神结构还没有被大量修复,失笑道:“不敢么?”语毕,剑起,歪斜着落下,璇玑绕到对手背后,一记肘击打向后心,对手回身出剑,剑又歪了一分,但剑轻鸣一声,自行加速,堪堪挡住胳膊。剑只要一旋就能卸掉胳膊,但是对手一动不动。

璇玑的水之歌暂时被破,眼睛又流下一缕血泪,但这不是真实损血。他突然打了个冷颤,有三道细微的剑气刺入手臂中,他从剑意中感受到了危险,一重,两重,三重。

璇玑皱眉:“你准备了三种力量来击败我?对于你的功法来说太多了吧。”

对手不善言辞:“说!”

璇玑便说道:“耗费了一半力量就够了,不再陪你玩了。你的功法是好杀难抓高爆发的那种,力量种类多也没用。”他记性不好,隐约自觉忘了什么,又想起自己正运用能量印记,便不在意。

对手的上唇微微卷曲,又一点点地平复,他说:“克制...”璇玑见他的表情,悚然一惊,抽身疾退,对手持剑杀上,剑术紊乱砍哪都不中,最后只破开了半截衣角,他的精神结构剧烈震动起来。璇玑说:“何必呢,你熟悉的是怎么练剑练出那个结构,而不是怎么现改改出来,你的剑术,你!”璇玑的耳朵里轰地一响,一个精神禁制发出凄厉的警报,璇玑才明白,他领悟的“克制”与自己在祭祀中领悟的“注意力与精神力分离”是两条相似但有细微差别的道路。

璇玑已经被纳入一个新型的不稳定的术式中。他赤红着脸,从袖子里抽出一支香点了,香烟袅袅,灵光出现,他也发动了术式守护。

“...克制万物蠢动,斩邪扬正,长存克制,可斩无度之辈,”对手说着,他原本处于身势失衡的状态:除手腕外,骨骼肌肉,尽皆劳损,更有璇玑出品的神志不清debuff。他现在姿势未变,身势却极速地协调起来,要害减少了。

璇玑的身体突然模糊着抽动了两下,灵力瞬间减少了约10%,他支付了两笔灵力,才让自身在这个未知的晋升术式中大致存续。

以唯物主义的语言来讲,璇玑误认为对手准备了三种力量,这个错误的观点,是蠢动的万物,对手听到它,不直接反驳它,在心里克制着它,便必定能将此物质一剑斩杀。璇玑心念电转,分析着这个术式,只觉迷影重重。这个术式的极限已经超过了餐具级,难怪璇玑不得分寸。

以上是第一笔灵力,第二笔则关乎无度之辈。

“蜜蜂采集花粉,帮助果子出现,蜜蜂也可以直接吃果子,蜜蜂都能吃饱,区别是果子增加了,或者减少了。”对手感慨着,“既然我已经是一只蜜蜂,在精神的花丛间流连,我的果子我的剑,应该增加啊!”璇玑连忙接话:“真的何必呢,果子它不香吗?”对手不听,长啸一声,“为剑而死,为剑而生!”

山间响起一道惊雷。

餐具级强者们窃窃私语:“什么等级的术式?”

“餐具级稳了。”

第一位一伸手,拿出一道符,符上正泛起阵阵能量波动,他忧虑地问:“水桶级强者绘的符,开始了警戒,我是不是做得过分了?我没想到啊,退出来得及吗?”

一餐具建议说:“来不及了,按照约定,我们要回避这小兄弟一周时间,你不施展术式遮盖阻拦,能直接从他和村长眼皮底下溜走?”

“我觉得十有八九是澡盆级的术式,你别退出了,现在冲进去没准能直接升级。”有人苦等多年,现在抓住把柄,顿时开始讽刺。

“请冷静,等特殊情况过去后去捡垃圾,才能活得长久。”又有人劝慰。

喀嚓喀嚓!对手断开了一部分通常被认为是“人”的精神结构,璇玑头痛欲裂,急忙收回心灵感应,他隐约看到,对手最最开始有剑的部分现在成为了剑形的空洞,其他精神结构不停地被吞噬进去。

璇玑对自己施展幻术,模拟对手的精神结构,增强了与这个晋升术式的联系,探查到对手的灵力已经回满,还在稳定地增长。璇玑又向术式预付了10%的灵力,弱气地调停道:“不要啊,你这样让人感到很困惑,看到会感到很害怕,所以希望不要继续了,感到好伤心......”[39]

对手的周身气息徒然一清,再也没有频繁跳动,而是更充沛、更强大,他的灵力总量逼近了此时璇玑的,术式守护的效果稳稳环绕着剑,璇玑一眼看出,此人此剑,剑断则死,人断却不必死。

人类的肉体有多厚重呢?挺单薄的,完好的肌腱与酸麻的肌腱比起来只有微弱的差距——在剑这金铁面前。对手的灵力全部缩入剑中,能量则纷纷转化为剑气,改造着肌骨,瞬间将身体的强度提高到了摧金断玉不留痕的地步。

生理结构改变了,五阶能量印记无法适应新的身体,自行浮现。璇玑速退,甚至压级到杯具级,往空中来了个二段跳,再恢复餐具级,逼音成线道:“我原本以为你摆脱的是另一种桎梏,那样你就将理解我的爱,我的爱足以让你的剑更强大,但现在,只有餐具级的我不能信任一柄剑!”

对手裂开嘴,剑气从口鼻中溢出,专注的眼,盯住了璇玑的脸,一种危险真正在璇玑内心浮现,下一瞬,对手一剑劈开了五阶能量印记。

像薄脆饼的光,斑斓的光,让空气皱巴巴的光,发光物质遍布了千米上下,飘散开,漩涡样拉回。

“让我想起了水桶级强者出手。”一餐具迷恋道。

“我们为他众筹一个五阶能量印记吧。”

“加我一个。”

对手发动了精神禁制,以眼还眼,撕扯璇玑的精神结构,然而并无什么用。

璇玑全力一遁,对手与剑齐飞,璇玑把速度调整成差不多的样子,卸去遁术。

“无耻之徒!”有人骂。

对手将爆开的能量全数收归一剑,自己、璇玑、太阳成了一线,举起手中的黄金火焰,直刺人体精神结构最利害之处——脑。这一剑足以将站着不动的餐具级打成濒死,随后失去能量印记的他将度过一段低谷。

璇玑徒劳地退避着,他还在等待,眼看剑越来越近,自己是否要抵挡?

答案揭晓了。璇玑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一个更复杂的结构从第一位餐具级给他的坐标内部跳了出来,猛地扩张,无色无声无实感。

空空落落,剑已临身。

(待续)





30 抄《孟子 尽心上》 孟子 儒教经藏
31 抄电视剧《亮剑》 都梁、江奇涛 第20集开头
32 不是《廓庵禅师的《十牛图颂》》 https://www.douban.com/note/204410650/ 20120310
33 杯具级,餐具级,水桶级,澡盆级......抄《我被系统托管了》 木恒
34 抄《周易 坤 文言》 儒教经藏
35 抄电视剧《紫禁之巔》 赵志坚、聂冰 第6集 约24:46
36 即115分贝

37 抄《神墓》 辰东 第335章
38 这个顺口溜是抄的太极拳教学,口传,可有证曰 《九鬆十要一虛靈--祝大彤》 sbob 20071002 https://blog.xuite.net/sbob.tw/twblog/137382878--九鬆十要一虛靈--祝大彤
39 抄一模因,虚拟偶像、翻译、中文领域,详见“神乐七奈 害怕中文”

第5章 风韵造沃土,魂剑轻琼浆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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