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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卜洵《灰色马》(鲍里斯.萨文科夫《苍白战马》) | 中卷(一)

2022-12-29 20:26 作者:消融の雪球  | 我要投稿

  七月四日
  六个星期过去了,我又回到N城去。这六个星期我是住在一所属于一家贵族的老屋里过的。在白色的门外,有一条路可以看见,在郊外,立着许多绿色的古树,树上生着许多新枝。在那条路的两旁,却是一片黄色。稻秆微微地作响,雀麦低垂着它们的沉重的头。中午时候,天气很热,我常常走出去,躺在柔泥地上;稻秆立着,似一阵军队,芥子显了一片红色。一阵阵的苜蓿和香甜的豌豆的气息充满在空中。天上的云片宁静地融散开去。一只秃鹰闲暇地在云端翱翔着。它严肃地伸开双翼,停在空中,不飞不动的。一切自然界的各物,似乎也都和它一同停着不动:只有热气和上面的黑点。
  我的视线凝注在这秃鹰身上。
  但是现在城里的空气又是沉郁,又是充满了腐败的灰尘。一长行的车马,在尘土飞扬的街上走着,车轮重浊地响着,苦马极力地挣扎走着。车都不停不息地往来不已。还有街上风琴的声音,车铃的高朗的响声。人的语声也极喧扰。
  我等候夜的来临。在夜里,这城便睡着了,人类的怨恨便可以消沉下去了。在深夜里,希望仍旧照耀着。
  “我要给你们以晨星。”

  七月六日
  我现在不是一个英国人了。我是一个商人的儿子,名孚罗尔·西门诺夫·狄托夫(Frol Senenov Titov),是从乌拉河(Ural)来的一位木材商人。我住在廉价的住宅里;礼拜六我还到礼拜堂里做祷告。即使最熟的人也不能辨认出我就是以前的佐治·奥白兰。我屋里的桌上盖着龌龊的白桌布,桌边放了一张跛椅子。一球已干枯的葵花摆在窗台上,皇帝的肖像挂在墙上。龌龊的酒精灯上的水壶,一到早上便嗡嗡地响起来,走廊旁的各家门也被打得砰砰作响。我只有一个人住在自己的笼中。
  我们的第一次失败使我增痛苦,我心中充满了怨毒。我的一切思想都集中在他,就是那个总督身上。我晚上不能熟睡。我时时微语他的名字;到了早晨,我的第一个思想便是想到他。我能够看见他在我面前,那个灰白色的老人,无血色的唇边,带着惨笑。他是十分侮蔑我们的。
  我憎恨他的白屋,他的车夫,他的卫兵。以至于他的马。我憎恨他的金边眼镜,他的尖锐的双眼,他的深陷的两颊,他的身材,他的懒惰的生活,以至于他的清洁而吃得好、着得好的儿女们,我憎恨他的自私的保护,及他的对于我们的憎恶。我憎恨他。
  爱尔娜和亨里契都已回来了。我正在等候着佛尼埃和费杜尔。城里很平静;他们已忘了我们了。在十五日,总督要到戏院里去。我们要在路上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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