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背后交给我:沙漠绿洲,海市蜃楼(中)
夏天天气多变,时晴时雨。这不,刚才太阳还毒辣着,转眼间阴云密布。
刑侦支队的人四散开来,各忙各的。梦青剪开石天钺的胃,调查出他死前的最后一餐,同时也从他的血液里发现γ—羟基丁酸——一种精神控制类药物,当然,已逝的胡随血液内也含有这种物质;陈毅驰走访死者家属;杜展跟着察觉到异样的枫重新来到海边。
陈毅驰接触到一位因自杀而死的死者父亲。
『你好,警察,请配合查案。』,陈毅驰亮出证件:『请问您儿子生前有没有什么奇怪表现?』
这位死者父亲是农民工,妻子早逝,他和他儿子相依为命。听到这里,他抹了一下眼泪,告诉陈毅驰他儿子生前经常用电脑。这电脑是他送儿子的生日礼物,毕竟只有这一个亲人了,他很惯他。
『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可以。反正这玩意儿咱也弄不懂。』
陈毅驰打开电脑,熟练地找到他儿子生前用的软件,他连接上自己的设备后开始破译进入名为“海市蜃楼”的聊天室的密码。密码毫无头绪,他询问了死者父亲,在第三次输入密码后突然没了动静。突然,屏幕上跳出一片纯白色的看似绿洲的东西,接着绿洲被红色填充。陈毅驰暗道不好,可惜来不及了,看着眼前的图案被红色填满,最后一秒化成“海市蜃楼” 的模样,最后炸裂,整个程序被完全锁死。
陈毅驰呆呆地坐在电脑前,不知所措,最后只好在死者父亲的同意下把死者的电脑带回局里。
回到作训室,陈毅驰将之前发生的一幕告诉陆博城。
『他是自杀的,这是很关键的信息。既然进入不了聊天室,那就我们钓鱼执法,在网上发布跟杀人有关的信息,等犯人上钩。』
陆博城一声令下,几十号刑警纷纷在网上发帖,陈毅驰就一旁等待并试图定位。
这天黑得不得了,眼瞅着马上就要下雨了,枫却突然跳出车子,杜展没拦住她。
我总觉得哪里很怪。杜展想,悄咪咪地把枫的行踪透露给嘉。
『很奇怪,既然石天钺是自杀,现场没发现他的手机,那他手机去哪了呢?』
枫想着,脱掉鞋子扯下领带朝水中走去。杜展发完消息朝海面望去,枫只剩下半个头了,他吓个半死,急忙下车去拉她。
他还是晚了一步,枫彻底消失在海平面上。杜展赶紧给嘉打电话透露枫的情况。海水可不是闹着玩,每年淹死多少人他们又不是不清楚。淹死人还是小事,万一飘到其他地方就给人添麻烦了。
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卷来。等嘉到达海边后,只见杜展一人跪在海滩上掩面而泣。
『枫呢?!』
杜展指着波涛汹涌的海面,颤颤巍巍地说:『枫姐她……自杀了,就这样,走到海里去了。我……对不起,嘉姐,我……我没来得及拉住她。』
就在两人担心之时,海面上冒出一个熟悉的人头。是枫!她在往岸上走。两人震惊,就这样看着她走回岸上。
到岸上后,枫咳地腰都弯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得意的笑,亮了亮手里的手机:『找到了!石天钺的手机。』
她把手机交给杜展,叫他带回局里让陈毅驰解析。
到车上,枫被嘉好好地数落一番,拉回家后又被人硬是拽着拽进浴室。
嘉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你吓死我们了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海边,海水可不是开玩笑。你大病初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浴室里没开灯,花洒却大开着,两人站在花洒下,任凭水沾湿她们的头发。枫的手腕被嘉拽着,抵在墙上动弹不得。
『我……』,枫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半晌,她抬眼望去,只看见对方眼里倒影着自己:『我没事的,在下去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你放心好了。』
话是这么说,嘉知道枫只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可惜啊,枫越是安抚,嘉就越是难受。两粒泪水无声滑落,砸在枫身上。枫惊,想去抱她,才发现自己被摁在墙上。嘉终于松开紧握的手,一把抱住枫,低头靠在她肩上。枫伸手抱紧她,泪水被洗澡水冲刷。
『宝宝,绿洲案,我不能不参加。我又不是刚受伤,况且,局里忙上忙下人手不够,我却在家里休息,成何体统?』
突然,嘉抬眼望枫,眼神有些迷离。
『抱歉,我有些冷静不下来,这样的话只能……』
她突然凑的很近。两人几乎是负距离接触,肌肤相互摩擦,双手抱紧对方的头,她们的眼里倒影着对方的眼睛。
两人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分钟左右才放手,枫无力地瘫在地上。
『害,实在是拗不过你,要去的话你就去吧。不过这会,我要看着你。』
作训室里,各人交换自己的发现。钓鱼执法没结果,倒是从其他方面得到线索。他们发现石天钺当晚不是在家吃的,而是和别人一起吃的。他们从交警支队那里调来监控,锁定犯人的车型、末尾车号和职业。人手不足,刑侦二队的人出勤排查。
雨是停了,天色也逐渐暗下,夜晚悄悄降临。陈毅驰解析了石天钺的手机,查到他最后一场通话记录。
有些时候不该查的确实不应该查。他们查到石天钺、胡随等人最后一场通话记录是打给一个叫于新伟的人,而这人早在15年前因故去世。
盯着网页上的黑白相片,相片上的人仿佛也在盯着他们。风呼啸着穿过微开的窗,发出鬼哭狼嚎,似人在喊叫。天色刚刚暗下,没人去开灯。整个作训室陷入一片恐怖中。没人敢说话。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就连吞口水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杜展率先开了口:『该不会……该不会是鬼在作祟吧?』
其他人被吓地一激灵,有的女生被突如其来的恐怖吓哭了。陆博城不愧是老手,他立刻安抚大家的情绪。
『各位冷静。别忘了,我们警务工作者是不相信有鬼的存在的。一切灵异事件背后,总有人在作祟。』
安定好大家情绪后,他站起来打开作训室的灯。
『姬紫枫大病初愈,局长不让她参与‘绿洲案’。根据苏梦青同志的解剖结果,我们已经排查到化工原料加工厂了。明天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化工厂蹲点、守株待兔,一路去于新伟的老家查清真相。记住,省里只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而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大家,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

『老大,我们最近害死的人是不是有些多了啊?要不……收手吧,条子已经开始全市范围内调查了。
有人说。
男人隐藏在黑袍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冷冷地说:『怕什么?任务不完成,我是不会收手的。对了,明天去验货,要小心些,别被条子抓住把柄。我明天呢,也要回我好兄弟的老家一趟——亲手毁掉一切。』
他的冷笑在黑暗中回荡,是如此渗人。那人被吓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离开那里了。

枫向来就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她明知局长不让她参加绿洲案,还偏偏要去,明里不行就在暗中行动。嘉不放心她,也跟着她去了。
她们悄悄跟在刑侦一队后,来到了于新伟的老家——舟坪县常延镇。在那里,枫偶遇那个穿黑袍的男人,在与对方交战时暴露行踪。
『陆队!』
『你怎么?算了,追犯人要紧。』
陆博城追着犯人从窗户跳下来,在草地里滚几滚后迅速拔出配枪,将子弹上膛后朝他肩膀开枪。只听“砰” 一声,子弹击中那人肩膀,那人应声倒地。谁愿意被警察抓住啊?他撑着受伤的肩膀逃跑,跑到一辆黑色海马牌车上。陆博城见形势不妙,也没多想,扒拉着人车门让人下来。他没想到的是,玻璃窗打开,从里面伸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就这样对着陆博城。紧接着,司机把油门踩到底,陆博城就这样被车子的惯性带着拖在地上,脚下早已血肉模糊。在经过山沟的时候,车子一加速,陆博城被拖了太久,终没了力气,被车子甩飞至天上,再摔到谷底,险些丧命。
二队在行动副指挥孙豪锋的带领下守株待兔,却没想到没能抓到交易对象,行动败北 。
车子开上公路,开进市区,在黑暗的街巷穿梭。车上,身着黑袍的男人接通了电话。
『老大,条子们太难对付了。我今天不是去验货吗,没想到打草惊蛇了。』
男人揉着肩,呡紧嘴唇。
任务,还能继续吗?不行,一定要完成任务才行,否则这十来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百菱下班回家,她祖母躺在床上。祖母因年高身患重病常年卧床,身形扭曲变形。
百菱守在祖母身边,替她煮药。
突然,床上传来剧烈的咳嗽声,百菱连忙起来关心。祖母到底还是老了,剧烈咳嗽下嘴角留下血。百菱慌了,连忙背起祖母出门求医。
她扣响邻居的门。
『求求,求求你了,我祖母快不行了,请你们带她去医院吧!』
一户人家拒绝了她,她又去下一家。直到敲响其中一家的门时……
『叔叔,你救救我祖母吧!我祖母快不行了。』
男人望着她焦急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眼里充满同情。半晌,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
『菱菱,叔叔很抱歉。叔叔知道你家境贫寒。你也知道,叔叔是司机,只可惜,万一送人送到一半她就去世了,这……传出去名声不好。这两百块钱是叔叔口袋里仅剩的了。你拿给祖母治病好不好?』
没等百菱回答,他关了家门。房里传来争吵声。
『你又把钱给那个臭小鬼了是吧?!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再给她,我就跟你离婚!』
百菱冲到小区门口拦车,雨下如此大,打湿她的衣裳,她祖母也吐到昏迷。没有车为她停留,水溅她一身,她跪在水中无助地颤抖,祈求天使的到来。
终于,一辆车停在她面前,把她和祖母送往医院。
一场手术落下帷幕,百菱跪在地上,她活着的唯一血亲——祖母,抢救无效,亡了。
女孩的哀嚎在空荡的走廊是无比清晰。她终于是绝望了,所有的梦想都化为幻影。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天使,实际上遇到的却是恶魔。而真正的天使,远在乡下,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