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风云中的风云国王——征服者威廉(后篇)

在征服者的前篇中我们已经提到,威廉对英格兰的入侵十分成功。他不仅击败了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军队,还阵斩了对方的国王哈罗德和他的兄弟戈斯等人。而哈罗德的儿子们,则逃往了爱尔兰避难,于是英格兰南方尽落入征服者手中。不过威廉的加冕礼并不太愉快,他20年的统治生涯,也将在诺曼人与盎格鲁-撒克逊人间的矛盾中拉卡大幕。那么接下来的征服者后篇,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威廉登基后的故事。

一、拉拢旧臣洗地难,抚控遗族虎归山
威廉在成功进入伦敦后,于1066年底正式加冕为英格兰国王。接下来他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英格兰的土地和土地上的旧贵族了。就像我以前常常在贴吧里跟人说的,玩威廉占领英格兰后,如何洗地是之后统治是否平稳的关键之一。历史上的征服者,同样面对着这个问题。北方的盎格鲁-撒克逊贵族在被哈拉尔德打趴下后,并没有及时跟上哈罗德的脚步出现在黑斯廷斯。他们在伦敦拥护小王子埃德加,稍作抵抗之后最终还是在威廉兵临城下之后投降。对于这些北部的旧贵族,威廉宽大处理,墨西亚伯爵埃德温、诺森布里亚伯爵摩卡、北安普顿伯爵瓦尔塞奥夫仍然保留爵位。为了拉拢这些大贵族,威廉还把自己的一个女儿许给了埃德温,把自己的侄女许给了瓦尔塞奥夫。
而对于没有正式加冕的埃德加,威廉自然不可能还把他留在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土地上。为了把小王子和其他支持他的旧贵族分开,威廉在加冕后把他带到诺曼底当安乐公去了。除了这些世俗贵族,教会也保留了战前相同的领地。而在哈罗德和他的兄弟死后,英格兰南方大量土地空了出来,正好拿来分封给手下诺曼贵族。其中最重要的两人,一个是威廉同母异父的兄弟贝叶主教奥多,威廉授予他肯特伯爵头衔;另一个是他前监护人的儿子、布里德耶领主威廉 菲茨奥斯本(“菲茨”这个前缀和“森”的后缀一样表示某人之子,这里也可以称为“奥斯本的儿子威廉”,不过本文保留音译),他被授予赫里福德伯爵头衔。到了1067年三月,威廉觉得英格兰基本已经平定。于是新加冕的英王选择衣锦还乡,把英格兰的日常事务交给了新进封的奥多和菲茨奥斯本,同时保留了许多原有的郡治安官稳定统治,随后便带着投降的盎格鲁-撒克逊大贵族返回鲁昂炫耀了一番。
然而威廉的这个安排,并没有使英格兰稳定下来走上发展的康庄大道,毕竟内外从来都不缺少野心家。首先是黑斯廷斯的战友、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不满自己的封赏,协助肯特郡人攻击多佛,但却被击败。国内本土反对势力在休整了一个冬天后也开始抬头,“狂野者”埃德里克在埃克塞特拥护哈罗德的母亲反叛并攻击赫里福德,搞得菲茨奥斯本和奥多应接不暇,只能狂修城堡维持对王国的控制。面对正在失控的英格兰,威廉在诺曼底终于坐不住了,在1067年底返回英格兰,率军围攻埃克塞特。18天后威廉攻破了这座城镇,但他对于控制局势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继续修城堡。同时哈罗德的儿子们也没有闲着,他们从爱尔兰不断袭扰英格兰西南部。尽管杀掉了当地的领主,但他们随后还是在布里斯托被击败。到了1068年复活节后不久,威廉的王后玛蒂尔达也来到英格兰,她带来的军马进一步补充了威廉的军事力量。
不过威廉的麻烦事还没有结束,他始终防范的盎格鲁-撒克逊旧贵族还是反叛了。埃德温和摩卡回到英格兰北方后,在本地贵族的支持下发起反叛。他们起事的借口是之前许诺的婚事并没有履行,而更根本的原因当然还是权利的纷争。威廉亲自率军北上墨西亚,逼得两人不得不再次投降。但是威廉并没有停止进军,他一直到达约克,在两人的眼皮底下修了几座城堡,并派亲信驻守监视后,才南下返回了诺曼底。
然而威廉这次警告并没有起到足够的威慑效果,到了1069年小王子埃德加也跑到北部加入反叛者的阵营,并一同率军进攻威廉于约克新修的那几座城堡。不得已威廉再次返回了约克,并又新修了一座城堡互相支援,但是关键的叛军首领、小王子埃德加却没有抓到。而且更糟的是,埃德加给自己找了个外援,丹麦国王斯温二世。哈拉尔德死后,丹麦少了一个心头大患,斯温对丹麦的统治也越来越稳定。作为一个维京人血统的国王,斯温同样有着统治北海的野心。而且斯温作为卡努特大帝的外甥,显然觉得自己也有理由继承英格兰的王位。到了同年9月,趁着威廉在曼恩平定诺曼底南方的叛乱,埃德加和斯温的联军攻破了约克,并继续攻打埃克塞特和什鲁斯伯里。
威廉闻讯立刻扔下手头的叛军返回约克,然而迎接他的只有一片废墟和死气沉沉的圣诞节。面对已经在约克摆开阵势的丹麦人,威廉的军队并不占优势,他也不想跟斯温玉石俱焚。即使威廉能够赢得这场战争,也将导致他无力再应对其他威胁,哈罗德就是他最好的前车之鉴。于是威廉想方设法收买了丹麦人,和斯温私下达成了和平协议,将丹麦人送出了英格兰。接下来威廉要面对的只剩下埃德加及其支持者,这些人对他就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了。毫无意外,威廉的军队取得了碾压式的胜利,埃德加不得不逃到苏格兰,投奔自己的姐夫国王马尔科姆。其他参与叛乱的大贵族,例如北安普顿伯爵瓦尔塞奥夫,不得不再次向威廉投降。对于这些反反复复的贵族,威廉展现了他宽大仁慈的一面,再次赦免了他们,并允许他们保留头衔封地。尽管最大的威胁暂时解除了,但威廉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整个冬天他都率军在什鲁斯伯里清理之前残留的叛军,并修建了切斯特和斯塔福德两座城堡控制当地局势。直到1070年4月的复活节,这个基督教的大日子,威廉才终于戴着王冠回到了温切斯特出席庆典。
二、北法势力对峙起,南线出击首败还
威廉回到温切斯特不仅是回来过节的,还有别的事在等着他。教宗亚历山大二世的使节来到英格兰,并代表教宗在复活节典礼上为威廉加冕。虽然之前英格兰的大主教已经为他加冕过一次,不过那代表的是在英格兰的土地上认可了威廉的王权。教宗使者为他加冕,则代表罗马教庭认可了威廉的军事行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上帝的旨意。典礼上除了加冕仪式,众人还对战争导致的生灵涂炭进行忏悔,并宣布在黑斯廷斯建立一座新的修道院,以纪念为神的旨意献身的人。当然教庭不可能只是来热闹热闹的,除了给予威廉的这些好处,当然也有要求。就像战前达成的协议那样,罗马教廷要求掌控英格兰新的教会。威廉答应了罗马教庭的要求,任命了罗马教会指派的人担任坎特伯雷和约克的大主教。在此番人事调整之后,英格兰本土出身的主教仅剩下两位,而威廉自己的兄弟奥多也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权利,倒也算是威廉避免奥多权力扩张进行了一波平衡。
但是欢快的节日以及名义上的正义,并不能解决威廉面对的一些更实际的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丹麦国王斯温回家过了个冬后又回来了。不过这次威廉在平叛之后,已经有更多的精力对付丹麦海盗。所以斯温也算是知趣,抢了抢修道院就自行撤退了。而另一个麻烦事是威廉的大舅哥、弗兰德斯伯爵鲍德温六世去世,留下了孤儿寡母统治领地。结果威廉的小舅子,王叔罗贝尔就坐不住了,他在法王的支持下公开抢夺弗兰德斯的继承权。而且在卡塞尔之战中,罗贝尔击败了亲威廉派的军队,还杀死了征服者的得力干将菲茨奥斯本。在这件事中,威廉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强大的支持者邻居这么简单。弗兰德斯和法王的联合,直接改变了法兰西北部的势力平衡。
此时威廉还在英格兰,他无力同时顾及两边的战场,只能先平定北方的乱子。北部盎格鲁-撒克逊人叛乱的核心,还是埃德温和摩卡兄弟。这俩兄弟虽然已经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但一直在负隅顽抗。不过很快埃德温就在向苏格兰撤退的途中,死在了自己侍卫手中。而在威廉攻破伊利岛后,又抓到了摩卡。征服者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显示自己的仁慈,他剥夺了摩卡的头衔并将其扔进了监狱。到了1072年,威廉进一步北上苏格兰,击败了支持埃德加的苏格兰国王马尔科姆,并逼迫他签署和约驱逐埃德加。解除北部的威胁后,威廉的目光也得以重新转回欧洲大陆。
到了1073年,威廉在曼恩击败了来犯的安茹伯爵福尔克,确保了诺曼底南部边境的安全。而在诺曼底东边,东北方向的新任弗兰德斯伯爵罗贝尔收留了流亡的埃德加王子,还和东南方向的法王小卡佩联姻,共同反对诺曼人。法王腓力一世还把靠近威廉的一座城堡交给埃德加,就近骚扰威廉。结果没想到的是,在威廉的压力下,埃德加居然直接向威廉投降了,简直上演了一场无间道。双方就这么一直对峙着,始终没能打起来,最后各自处理自家后院的麻烦事去了。
对于威廉来说,麻烦事还是在英格兰。趁着威廉不在英格兰的时候,诺福克伯爵拉尔夫和赫里福德伯爵罗杰企图推翻威廉的统治。与以往盎格鲁-撒克逊人叛乱不同的是,这次的主谋都是来自法兰西北部的贵族。拉尔夫在布列塔尼长大,罗杰则是菲茨奥斯本的儿子。这次权利斗争牵涉的范围也不小,包括北安普顿伯爵瓦尔塞奥夫等人都卷入其中,拉尔夫还向丹麦请求了援军。不过诺福克伯爵太过高估自己的实力,很快他就被威廉的支持者围困在诺维奇。拉尔夫不得不将城堡交给妻子,自己则跑回布列塔尼寻求更多力量的支持。失去了领袖之后,诺维奇并没有坚持很长时间,甚至没能撑到丹麦军队到来,就不得不向威廉的支持者投降。罗杰和瓦尔塞奥夫等领主被抓获等候威廉处理,其他一般骑士则被允许返回布列塔尼。而丹麦国王斯温二世的次子卡努特,率领军队赶到英格兰时发现已经没了内应,于是只能在海岸劫掠,却不敢轻易进入内陆。
威廉也明白自己作为英格兰国王,长期不在英格兰势必生出事端。好在随着法王将目光移向布列塔尼,弗兰德斯伯爵罗贝尔忙着对付自己嫂子和侄子,诺曼底暂时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于是威廉留下王后玛蒂尔达管理诺曼底老家,自己则来到英格兰处理叛乱和丹麦人。对于投降的赫里福德伯爵罗杰等人,威廉没有手软直接把他们送进了监狱。随后征服者又将丹麦人赶下海,解除了海岸的威胁。然而这场叛乱的另一主角、诺福克伯爵拉尔夫还在布列塔尼兴风作浪,企图击败威廉。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威廉决定直接进入布列塔尼,端了拉尔夫的老家。在返回欧洲大陆之前,为了不留后患,威廉这次直接处决了多次反叛的北安普顿伯爵瓦尔塞奥夫。但对于罗杰,威廉看在他先父的份上,仅仅剥夺了他的头衔继续关在监狱里,留了他一命。
威廉回到诺曼底之后,很快率军围攻了拉尔夫的道尔城堡。不过法王腓力的介入改变了局势,威廉生平第一次在战场上被击败,不得不率军退回了诺曼底。随后安茹伯爵福尔克,趁着威廉失利再次攻入曼恩。不过他还是没能在征服者处讨到任何便宜,自己还身受重伤,狼狈逃回了安茹。而真正对威廉产生影响的是,他的支持者之一、亚眠伯爵西蒙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去了。他看破红尘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在去侍奉上帝之前还把维克桑的领地交给了法王,这块地一直是诺曼底和巴黎间重要的缓冲地带。由于不断失去重要盟友,以及刚刚遭遇的那场失利,威廉只能继续维持与法王和安茹伯爵的休战协议。
三、父子对阵再受挫,僧俗较量更势单
但是脆弱的和平从来不会坚持很久,威廉很快再次陷入内外交困的境地。而这次反叛的发起者,正是是他的长子罗贝尔。兄弟间的不和是众所周知的矛盾爆发点,然而根源上更可能的原因,还是在于罗贝尔对诺曼底公爵头衔的要求上。就像CK里一样,自己留在宫廷里的儿子会向你要求头衔。如果你选择不给,他就会感到失望甚至是怨恨你。威廉长子罗贝尔曾经在威廉征服英格兰时做过名义上的伯爵,显然认为已经加冕国王头衔的老爸给自己个公爵头衔是理所当然的,迟迟得不到头衔让罗贝尔最终决定自己动手为自己弄来一个。于是罗贝尔在一群小伙伴的拥簇下离开了诺曼底的王庭,这些小伙伴很多都是征服者威廉支持者的子嗣,这样一群官二代组成的小团体自然也有着不俗的实力。而且这伙官二代们还得到了威廉在大陆的敌人的许多支持,直接起兵攻打诺曼底。
对此威廉当然不会放纵这个小狼崽儿,起兵反过来攻克了反叛者的据点雷马拉尔城堡。不过法王腓力又给了他们一座新的城堡,并带来了更多的援兵,于是威廉只好继续围攻这个新的据点。但是也许这时已经年过50的威廉真的老了,围城3周后他被城里的守军突然冲出打了个措手不及,曾经叱咤战场的征服者也被击落马下,险些丢了性命。威廉的军队不得不护送国王返回鲁昂养伤,双方暂时罢战。
威廉在诺曼底接连战败的消息传出后,英格兰北边边境又不消停了。苏格兰国王马尔科姆卷土重来,洗劫了英格兰北部边境。由于国王重伤初愈,诺曼人在北方缺乏领袖,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导致混乱逐渐扩散到整个诺森布里亚。当地人反抗领主和主教的统治,局势逐渐失去控制。随后在王后玛蒂尔达的调停下,威廉和自己儿子罗贝尔达成停战协议,并承诺在自己死后将诺曼底交给罗贝尔。但是就在威廉采取措施稳定南部的同时,北部边境的暴民也终于更进一步,杀死了达勒姆主教瓦尔歇。威廉急忙令半兄弟奥多先行前往稳定局势,自己随后也率军离开诺曼底前往英格兰。父子暂时和好后,罗贝尔这次倒是做了回父亲的急先锋,一路打到了洛锡安,逼迫马尔科姆签署和平协议,并在纽卡斯尔一线重修了防御工事。
转年年初,教宗格里高利七世的使者来到英格兰。格里高利七世一向主张世俗君主应当服从神权,也就是服从自己这个上帝的代言人,这一点在他和德皇海因里希四世的斗争中已有体现。格里高利七世也要求征服者威廉领导英格兰宣誓效忠教宗,结果威廉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格里高利因此大怒,诅咒威廉死后进不了天堂只能下地狱。对此威廉丝毫不理会教宗的指责,还将英格兰主教的任命改回了自由授职。格里高利对远离大陆的英格兰毫无办法,最后也只能选择无视。不过要说威廉对罗马教廷倒也不是一点贡献都没有,在格里高利七世和海因里希四世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奥多作为贝叶主教也表现出成为教宗的野心,并拉拢威廉的部分支持者帮助自己入主罗马。但是在威廉看来,奥多拉拢他的支持者无疑侵犯了自己的王权,甚至可能以此对付自己。于是英王****并软禁了奥多,也算是无意中帮了罗马教廷一把。
四、陈规旧俗迎末日,后事虽定何为安
到了1083年底,威廉遭受了家庭重大变故的打击,王后玛蒂尔达重病半年后不治身亡。玛蒂尔达不仅和威廉感情一直不错,还是征服者成功背后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因此王后的离世,也使得威廉十分悲痛。而且在玛蒂尔达死后,维系征服者和长子罗贝尔的纽带也没有了。很快罗贝尔再次离开了诺曼底的王庭,游历欧陆做游侠去了。
还没等威廉从家庭变故的悲痛中走出,南方又传来了曼恩伯爵休叛乱的消息。威廉的军队包围了休的城堡,这一围就围了2年,直到已经在丹麦继承王位的卡努特四世再次进军英格兰。为了集中力量警戒英格兰的海岸,威廉不得不撤回了在曼恩的军马。但是不久之后,克努特四世在丹麦被内斗杀死,最终并没有真的登陆英伦。
在这期间,威廉还下令办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到达英格兰后,他下令对自己的领地以及下属整个英格兰王国的土地进行调查清点。这个调查不仅明确土地的现拥有者,还对土地上原有人进行调查,并详细统计了土地上的人口、税收、生产工具等等。经过半年多时间,调查顺利完成,编成了《土地税赋调查书》,也被称作《末日之书》。通过这次调查,威廉对英格兰的掌控更加稳固。20年前征服者登基之时,他对领地的掌控并不是十分稳定,领主的组成也是十分混杂。尽管威廉对新的诺曼贵族进行了分封,但是这些新贵族也并没有完全控制自己的领地。因此征服者在一开始,也并没有强行在英格兰推行统一的法律条文,甚至可以说英格兰和诺曼底是两套系统、两个政府班子在分别管理。诺曼底自不用说,一直是贴近法式习惯法的。而在英格兰,像前面也提到过的,很大程度上是沿用了之前的制度。一些地方治安官被保留,这些人也逐渐发展为英格兰本土的下层贵族,维持基层的统治及税收。至于那些大贵族,则按照领地富裕程度,为英王提供一定数量的税收及兵员。威廉还在英格兰单独发行了一套银币,并禁止流通其他大陆发行的钱币。经过20年的发展,尽管英格兰还是战事不断,不过在这过程中不停地新老交替,逐渐形成了自己新的稳定体系。等到土地调查书完成后,威廉要求英格兰领地内的封臣重新向自己宣誓效忠。而根据调查结果,威廉也重新向贵族们规定了应缴的税赋,大大改善了英格兰的财政收入。
到了1086年底,威廉再次离开英格兰来到诺曼底。失去弗兰德斯这个重要盟友后,威廉为了对抗法王和安茹伯爵等宿敌,不得不把目光转向另一方向的布列塔尼。而为了拉拢布列塔尼公爵阿伦,他选择将自己的女儿康丝坦斯嫁给对方。但是与此同时,威廉的长子罗贝尔,在经历了一次不太成功的意大利之旅后,回到法兰西再次成为了法王的先锋。威廉对自己长子在诺曼底边境的耀武扬威忍无可忍,便于1087年7月发兵攻打已在法王控制下的维克桑。

威廉很快将法王的部队逼到了芒特的城堡中坚守。然而芒特城堡三面环水,易守难攻,威廉急切之下亲自率军攻城。在激烈的攻城战中威廉的战马突然受惊后腿直立而起,此时已经59岁的威廉腹部遭到马鞍重击受创。这次威廉的伤势没能再像以前那样逐渐好转,仅仅留下一个难看的伤疤,而是不断恶化。最终征服者重病不起,被运回了鲁昂的教堂养伤,但是伤情仍旧没有丝毫好转。威廉明白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于是便召集重臣安排起后事来。
对于领军和自己对阵的长子罗贝尔,威廉十分不满,打算直接废黜他的继承权。然而这个想法遭到了自己手下许多大贵族的反对,毕竟这些贵族都还有子孙跟在罗贝尔身边呢。而且如果征服者的领地被几个儿子均分继承,性格鲁莽的罗贝尔在诺曼底相对而言也更好控制。此时威廉的亲信,王后玛蒂尔达已经先他一步离世,曾经的左右手也都不在了,长子又背叛了自己。在病榻上的征服者,倒更像是个孤家寡人,后事都难以完全自主。无奈之下,威廉最终向贵族们妥协,将旧贵族势力根深蒂固的老家诺曼底留给了罗贝尔。次子理查早夭,征服者便把朝气蓬勃的英格兰,留给了与自己同名的三子小威廉。至于他成为英王之后生的幼子亨利,此时方才19岁,得到了一笔巨款用以购买庄园土地和武器盔甲。剩余的财产,则被威廉赠与教会用以救济穷人。
随后征服者写信交由小威廉带到英格兰,嘱咐留守摄政的主教为小威廉加冕,并命令大赦囚犯,宽恕自己曾经的敌人,包括同母异父的兄弟奥多和菲茨奥斯本的儿子罗杰。就在送走小威廉的一到两天后,征服者走上了向上帝忏悔的旅途,将舞台留给了新一代的年轻人。威廉死后,鲁昂的人们都前往教堂凭吊这位征服者,一度造成了十分混乱的场面。最终,威廉的遗体被运至卡昂老家,安葬于他生前出资捐赠修建的修道院中。
威廉作为最著名的英格兰国王之一,不仅仅是因为他征服者的名号,更是因为他是一个时代的开创者。这个时代并不单单是说他短命的诺曼王朝,而是说他给英格兰带来的新的封建制度。在他之前的盎格鲁-撒克逊王朝,英格兰很多事仍然遵循着日耳曼文化圈的一些传统习惯法。而从威廉开始,经过几代人不断地洗地,同时推出各项法案措施,最终奠定了日后英国的很多政治制度。更何况如果算上母系血统,其后几百年的英王都能称为征服者的血脉。再加上他的子孙们后日对整个英伦的重大影响,威廉无愧为英格兰历史发展中的一个重要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