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斜风轻轻地吹着，杨准打开伞，细雨点在伞面上，嗒嗒地清脆地响着，杨准眼中映出灰蒙的天下水泥铺设的灰蒙的路，细雨点在细雨积成的水洼上，溅出细细的水花。 他终是叹出了那口气，迈步上了车。车窗外灰色的楼房一栋栋划过，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车也只是零星三两，空旷的街弄丢了往日的车水马龙。飞机从城市上空划过。目光里熟悉的鲜艳变成了陌生的灰。他用手拭了拭眼角，却没有泪。 雨仍是淅淅沥沥地下，车轮溅开一滩浅水，驶向远方。在车曾短暂停下的地方。杨准在雨中驻立，他没有急着开伞，在感受这最后的斜风细雨，呼吸这最后清新湿润的空气一——他在为自己送行。 风声，雨声，车声掠过，一个温柔平静的声音在杨准前方不远处响起， “你上去了，要记得按时吃饭，你肠胃本来就不好……也要注意保暖，这两天降温了…当医生的，要会照顾自己。” 那是一把黑色的大伞，伞下，男孩看着女孩，一言不发。 “昨晚你没睡吧，我听见了。”女孩望着远方，眼神消散在地平线上。她紧紧地牵着男孩的手，“你放心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妈不也在家嘛…” 男孩仔细看着女孩的脸，几次欲说些什么，却没有出声。 飞机划破天空，发出清脆的响声，机场大厅不知何时有了些人，入口也多了些送行的车辆。 “说点什么吧，你知道我看不见的，录下来，让我听了有个念想。要是想我了，就给家里打个电话。”女孩仍望着远方，雨丝消散在地平线，“时间快到了吧，你放心去吧…小张会送我回去的。” 一辆送行的车从前方驶过，车轮碾过湿润的地。溅起细细的水花，掺揉在斜风细雨中；薄雨中，男孩抱住了女孩。 杨准低头看了看表。迈步向机场大厅走去 飞机划破天空，乌云之上是鲜艳的阳光。男孩低着头，摩挲着手上的照片。 “你不该来的。”杨准靠在椅子上，斜眼看着男孩。 “国家需要我们”男孩低着头，只浅浅地说，“你说的嘛，主任。” 杨准挪了挪身子，闭上眼睛。 飞机划过灰蒙蒙的乌云，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