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第七十三章 再想些法子
当接到观察者的入站申请时，身为执勤军官的净化者着实吓了一跳——当然这不能怪她一惊一乍（虽然经常如此），如果你家狗子在肉店门口失踪一天后突然扒窗户蹿进家来，还混了一身泥巴，你也会是这种反应的。
净化者以最快速度完成信息上报。几个统帅节点需要准确信息才能完成下级调动，越早通知她们回收搜寻队伍，行动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小。
整备室是离传送站最近的舱室，瑞妮决定不等其他人，先行一步去接应。首先观察者不是条狗子，她失踪的地点也并非狗肉店，所以带回来的八成也不止一身泥。瑟菲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接入SAS网络，这让净化者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
她很快来到传送站的封闭门前，灰色的闸门无声消散，净化者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天花板上的几个警灯尖叫着，让整间传送站弥漫着的色泽诡异的黑烟透出闪动的红色，且有一股浓郁的焦臭味随着烟雾扑面而来。几架发射抑制光束的抢修无人机围绕着在传送台中央缩成一团的瑟菲，试图扑灭从伤口中源源不断蹿出的红色火苗。
净化者一眼看出这是怎么回事——内部能量感染。果不其然，等到她和无人机合力扑灭那撮顽固至极的火苗，观察者左肩上的开放伤口里全都是一触即碎的劣化晶管。净化者把伤员翻了个面放上担架，看到了今天最让她震惊的一幕。
“你丫醒着啊！”她指着观察者的鼻子。
观察者一巴掌拍掉戳在脸上的爪子，用与行动之敏捷完全不匹配的虚弱声音呢喃：“少开玩笑……咳，我都快死了。”
净化者一边调出SAS界面选择直达医务室的舰内传送，一边利索地隔离被严重侵蚀的伤口：“损管系统失效了，意识也没法接入网络，莫名其妙……我试试用有线接入！”
听到这话，观察者回光返照似的一脸惊恐地抓住净化者塞来的数据线：“别让我接进网络！该死的，我身上携带病毒！”
“这样就差不多了。”净化者松开按在恢复舱控制屏上的手掌，摘掉扣在头上的内显镜片。“情况不会继续恶化了，等到系统杀毒完成，可以试试重启她的自修复程序。”携带手术端头的小型机械臂退开观察者左肩上那片惨不忍睹的伤口，收进舱盖的导轨中。
“做的不错，医官。”站在后方的织梦者赞许道，和陪同的恩普雷斯一道走到近前，俯身注视正用牙齿和舌头拼命对抗净化者操控下的邪恶机械臂的观察者。恩普雷斯顺势一手刀削在瑞妮头皮上。
“好痛！”
瑟菲呸一口吐掉旋转如电钻的清洗端头：“你们看她有没有对上级节点的尊敬啊！”
织梦者回头瞅瞅张牙舞爪还吐舌头的瑞妮，转了回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算了瑞妮下次你去出外勤！”
瑞妮歪头吹着口哨作失聪状溜溜球了。
眼见着似乎并不准备把领袖的威胁当真的净化者跑去收拾作废器材，织梦者叹了口气，转向仰躺在恢复舱舱盖底下的观察者。
“现在跟我们说说……这次是怎么回事。”
依然不能接入网络的观察者费了些口舌才把自己的惨痛经历说明清楚，讲到最后，她用上了最严肃的语气，而这种语气经常被用来描述一颗滴答作响的炸弹。
“……他拥有很强大的力量，即使是完全状态的我也无法正面对抗；但同时又足够狡诈，只在具备彻底的压倒优势时才会真正出手。而且恐怕无论如何提高警惕也是不够的——我们对他所知甚少，但他却似乎对我们知根知底。我的建议是尽量避免与他产生冲突，或者集中最大力量一次性消灭之，但绝对不能放任不管，天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呼，就这样。”
织梦者的脸色一直是冷冰冰的，即使是听到最严峻的描述时也没有动一动眉毛。听完简报，她抬头看向身边负手而立的恩普雷斯。
“他能够动摇SAS系统……甚至是在绕过了那个前提的情况下。”
恩普雷斯送回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很有趣，我的殿下。而我想说：这是不能被容忍的。”
织梦者点了点头：“这是不能被容忍的。你们也来说说，瑟菲和瑞妮。”
两个姑娘一字一顿地重复了这句话。
“好的，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织梦者闭上眼睛，“我提议修改‘黑幕’在书库中的备注栏。这个存在演变为风眼的可能性存微——他已经失控了。”
恩普雷斯首先表示赞同：“也许他是一个强大到史无前例的穿越者，从某个强大到史无前例的科技文明意外而来。真奇怪，我还以为幽能是什么很稀罕的东西呢。”
“有这种技术实力的文明中也会存在交通事故？”
“也许人家只是旅游路过呢，到时候我们鼓锣送客。”
“可他在全球四分之一人口的脑袋里植入了关于自己的记忆，还找到了一份稳定工作。”
“那就……唉，想想该怎么处理问题吧。”
织梦者眨了眨空洞的白色眼睛，思考片刻，再次看向恩普雷斯。
“伽马扭结点里的那支部队……”
恩普雷斯立刻会意，警觉地回应道：“我们对那支部队的控制力一直维持在很危险的水平。”
织梦者似乎早有考虑，她点点头：“这或许反而有益。瑟菲说过，‘黑幕’是可以交流的。”
“殿下，您是说……”恩普雷斯露出慎重的神情，她仔细地斟酌措辞，“我们可以用语言和交涉手段逼迫他投降，来达成消除对系统的威胁的目的。”
织梦者愣了一下，点头。
“具体的行动方案等瑟菲就位再讨论吧，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远在几万公里之外的新西兰南部海域，西沉的夕阳被天际线舔舐着，像是融化般渗透进层层波涛。阿金库尔号战列舰在波浪之上微微沉浮着，刚刚抛下铁锚。一天的测试性演习圆满收工，几个进行完最后项目的舰灵踏着金黄色的海水从远方接近而来。
哈迪斯站在舰桥外的耳台上，正一边听着Z23的报告一边心不在焉地点头，突然一撑胳膊从栏杆上起开，表情离奇地拍了拍脑袋。
“怎么了？”Z23让这怪人的举动吓了一跳。
“没什么……”哈迪斯咕哝着使劲拍着脑袋，发出老爷车试图发动时的嘈杂声，“引探元件又在跳大河之舞了。”
（想不出骚话了，那就快去网易云上听《We Are Legends》吧，对，就是那个Thomas Bergersen作曲13分钟零12秒的纯音乐，我宣布我找到本作的主旋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