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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青团战士的史诗 1—6

2021-09-08 20:44 作者:不朽的苏维埃  | 我要投稿

我不是一个作家,我只是在复述一个故事,一个不该被遗忘的故事……



马克西姆开学在即,部分志愿者已经在义务星期六返回了校园,学校门口的积尘在清洁工的扫把下飞沙走石。


十年级的大门正在向青年们开启。


老马克西姆买了两张车票,带上瓦列琳娜,挤上满满当当的公共汽车,颠簸着前往萨拉托夫。车上拥挤异常,司机也要在转弯的时候多加小心,这些乘客一点也不老实,叫骂着天气,叫骂着路程崎岖,甚至有胆大的骂上了莫斯科。

老马克西姆买了两张车票,带上瓦列琳娜,挤上满满当当的公共汽车,颠簸着前往萨拉托夫。车上拥挤异常,司机也要在转弯的时候多加小心,这些乘客一点也不老实,叫骂着天气,叫骂着路程崎岖,甚至有胆大的骂上了莫斯科。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乘客同志。”售票员挤在两个大箱子中间,攥着她的笔,“没有莫斯科你今天还在给老爷们赶马车呢!谁给了我们机会坐汽车?”




乘客们突然安静了下来。




“照你这么说,我们都不存在,一切都是布尔什维克的功劳?我们难道就没贡献些什么?我们难道不在工厂?没有我们在车间死命干活,他联共一辆坦克也造不出来!”

“闭嘴吧混蛋!我们也是军工厂的,真正的工人同志不会说这种比功劳的话!我们心甘情愿的为克里姆林宫干活,不像你只知道抱怨!没有布尔什维克你怎么可能坐汽车?”




“啊哈,没有他们,饭照样吃,车照样坐!怎么,没了他们地球也不转了吗?”




所有人都心跳加速,呼吸加快,导致车里温度急剧上升。




老马克西姆再也听不下去,推开一层一层的乘客,一把抓住那位喋喋不休的乘客,“你要是在这么说话,妈的,我就扒了你的皮!”




“来呀,来呀!我就不信,话都不让人说了吗?没了我们干活,他们算个屁!”




别里科夫一拳砸了下去,多亏乘客太多,施展空间小,不然就要出事。不过这一拳打的他也够呛,天天在工厂干活的人用手干什么都像打铁一样。

瓦列琳娜好不容易赶过来,赶紧拉住别里科夫——他的下一拳就要打出去了。




车里听不见一个不叫好的声音。




“告诉你,你这下流的东西,我们所有人都是全心全意为了苏维埃祖国的!你要是不想干就滚!少了你我们也照样吃饭照样坐车,而且过的比现在还要好!要是再让我听见你说浑话,我就打死你!”




乘客们叫嚷起来,把这个混蛋抬起来从窗口扔了出去……当然,车是停下来的。








“就这样?”

“对,就这样。”




我嘬了一口甜茶,拿起桌上的一张写满的纸,“你爸可真像你……额不对,是你像你爸。”




“这么说,战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就这么过去了?”




“嗯……那是战争爆发前的最后一个暑假,要知道当时德国已经拿下了欧洲的一大半!我那时候就意识到战争早晚打起来,别看我才十七,那时候我对德国研究了快一年,基本把它摸透了。”

我记完一行字,打了个哈欠。




“那要这么说,对于战争你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不,也算不上……”马克西姆摇摇头,“我得承认,同志,我有逞强的意思……我才十七啊,大家都相信斯大林的话,相信德国人是朋友。但我研究了很久得出截然相反的结果并认为那迫在眉睫……所以说,我总是,总是装作担心的样子一本正经对别人讲我的观点。”




窗外绿草如茵,我兑了一点开水烫烫茶,又喝了一大口。

马克西姆装好最后一本书,擦擦汗。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别里科夫带着老婆下了车,公路离村里很远,两个人又徒步走了半天才看见村门口的大树。




阿杰丽娜和利波夫忙着做饭,牛肉在锅里“噼噼啪啪”的响,利波夫正在往炉子里添柴。




开学就要收作业,我们的马克西莫维奇只写了三分之二。放假嘛,谁乐意写作业。

繁星点点,缀在深蓝的暗幕上,青草的气息最终压过尘土与沙风,到处是湿润的气息。村子里只剩下几家的炊烟,破败的红旗在村苏维埃的屋顶无助的飘着,很快新的红旗就会替换它。村子里的青壮年少了一批,前一阵子来了一些人贴布告,号召村民加入红军。不少人去了市里领了新军装,回来告别的时候透着一股英气,腰上的武装带格外闪光。




不知道哪里响起手风琴:“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音符时而轻时而重,轻时像风掠水面,仅有余波;重时则如同大锤砸向钢铁般雄壮。




“啊哈,两个月不见,想我没有?啊?抱一下我的宝贝儿子!”别里科夫一把抱起马克西姆。

马克西姆不喜欢这种欢迎方式(据他说觉得这很扭捏),“哎呀呀呀……”他慢慢推开别里科夫。




一家人见了面,打了打招呼,利波夫腰杆直的像钢笔一样,当然也没有钢笔那么硬。




瓦列琳娜去打下手了,只剩下利波夫坐在桌子上和别里科夫谈笑风生,什么都聊。至于咱们的马克西姆,他只有听的份(但他躺在床上装作在看书)。利波夫时不时岔开自己的工作话题,因为他又连着好几天不去农庄。




“哈哈,我的亲家啊,格列沙维奇……你可真是……哈哈哈。”别里科夫熟练的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我去拿火柴。”利波夫立马起身。

马克西姆一把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又抽烟!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哎呀,就一根就一根!瓦列琳娜都同意了的……真是,你小子管好你自己就行!”




别里科夫翘起一条腿,见利波夫走来,左手半挡住烟头。




“嚓——嘶……”




马克西姆看着他爸吞云吐雾,利波夫也跟着抽上了牌子的烟,无可奈何摇摇头。

“我整了点好酒,波兰的!”利波夫嘿嘿一笑,“尝尝吧姐夫,农庄里好不容易泡来的。”




别里科夫把杯子拉了过来,“波兰酒不错,但是人……这帮白狗子……下回,下回我把家里的老酒带过来,我可攒了好久呢!”他伸手拿起酒瓶子,“咕嘟咕嘟”倒了一小杯。




“你也来。”别里科夫也给他倒了一杯。




“干!”




两人碰了第一杯。

几样菜端上了桌,瓦列琳娜紧着帮她妈收拾,添柴、加火候。几样菜很快就上了桌。




“来吧,吃饭!”阿杰丽娜招呼马克西姆上桌,“去端小菜来啊,没看见俩人都喝上了?”她笑着让瓦列琳娜端冷菜。




“哎呀不急不急,这菜就可以了!”别里科夫掐灭了烟,又满上一杯。




马克西姆七手八脚把一块肉骨头插了过来,低头就啃。




“你怎么又抽烟别里科夫?这都为你身体好!”瓦列琳娜皱了皱眉头,“你已经连着多少天抽烟了。”

“哎呀哎呀,听话,今天就这一根。”别里科夫抿了一口酒,“今天接马克西姆,抽一会儿。”




“想抽就抽嘛,真是。我在部队的时候都抽过烟。”阿杰丽娜把围裙挂在门上。




“哈哈哈,还是亲家母对我好!快吃吧,不然都凉了!”




瓦列琳娜叹了口气,担心的看了丈夫一眼,慢慢的落座。

酒是个好东西,对一个人,尤其是男人来说,酒是必不可少的。它是工具,它的价格决定着酒桌上的筹码多少,心意如何。它是解闷的麻醉剂,把人们暂时的从悲伤中脱出,用幻觉和辛辣麻痹人们的神经……为此,人们由衷的感谢酒给他们带来的金钱、荣誉、地位。也发自内心的痛恨酒给他们的脾胃和肝脏的伤害,给他们带来的或多或少的疾病。于是,人们创造了一项“文化”……当然这是后话。对于家庭来说,酒是万金油,亲情难以表达的,就都在酒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热菜再热也要急着送进嘴,冷菜再凉也急着往肚里咽。




别里科夫微醺着,解开上衣的一个领扣,眯缝着眼哈哈笑着。利波夫已经趴在桌子上,勉强抬着脑袋答话。




满满的一大瓶波兰酒喝了个一干二净,杯壁上的波兰鹰在电灯下闪着光。

酒灌进了肚,周围没有一个外人,难免要把心里话吐一吐。于是,两个大老爷们从集体农庄唠到车间,从斯大林唠到自己,从勘察加唠到利沃夫,最后唠到了西部边境。




“……要我说,苏维埃祖国以后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和德国人并肩……哈哈哈。把,把这帮英国混蛋撵出去,一直把他们打到北冰洋!哈哈哈哈!”别里科夫说到最后一句,大手一挥,碰倒了杯子。




利波夫咕噜咕噜的打着嗝,一个劲儿点着头:“说得对……说…得对……到时候把他们整到农庄干活,哈…哈哈,我,我好休息休息。”




“你是真喝多了,哈哈,你行不行?你看我刚刚好嘛!”别里科夫突然瞪大眼睛,“要知道,我们已经和德国签了条约,苏德是朋友和同志,是并肩战斗的战友!至于……让他见鬼去吧!”

马克西姆越听越不喜欢,每一句话都刺探着他的底线,法西斯是个什么东西他恐怕比谁都清楚,一年的研究时间足够摸清它了。于是,面对着老爹的喋喋不休与滔滔雄辩,马克西姆开口了:“爸爸,我觉得你说的全是错的!大错特错的!”




别里科夫转过头,似乎对儿子很满意:“怎么,我哪里说的不对?”




“德国现在是个什么,季米特洛夫已经给出了最好定论——无论法西……”




“停停停……我不想听这些‘酸’(我实在不会翻译这个词,大概是方言,姑且这么翻译吧)词!我只要真实的例子!不管德国政权什么样,对我们好就行!”别里科夫喷着酒气,“我是一个布,但我也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我只认为对苏维埃无害的政权——不管他是谁我都接受!”

马克西姆把一切目光聚焦别里科夫,他的话严重触犯了他的底线与价值观,那黑宝石般锐利之瞳闪闪发光,“别里科夫同志!你是光荣的布尔什维克!不应该动这些心思!您要知道,当初他们说只要苏台德,结果呢?他们拿下了整个捷克斯洛伐克!奥地利、波兰、挪威、丹麦、比利时与荷兰,还有法国和南斯拉夫!加上希腊!这些例子还不够吗?!”




“但他们没动我们!为什么?因为他们想和我们合作!既然是朋友,那就要对他们施以恩惠!我们可是签了互不侵犯条约,这一点你小子不要忘!”别里科夫皱起了眉头。




“对呀马克西姆,瓦西里也说边境打不起来……况且这是斯大林同志的事,我们就是这样脸红着也没有用呀!”瓦列琳娜试图圆场。

别里科夫点了点头,“这小子就是犟,天天高谈阔论,大谈哲学……有他妈什么用?能讲出来飞机大炮?还是坦克?要我说你们这帮人只会躲在后面写字打小报告,天天谈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以后不准学这玩意儿!给我读物理……”




“我不!这是谬论……谬论!”马克西姆一股气上来,憋的脸红,竟一时语塞,“我饱了!不吃了!”他推开桌子就要走,却发现别里科夫的眼神突然成了骑兵部队冲锋时的鹰一样的刺人目光,刺得他定在原地不敢挪一步。




别里科夫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他妈的……是不是聊天?啊!你个混蛋!聊天还能急眼?!给我坐下!你妈的!”

“听话!赶紧坐下!”瓦列琳娜硬把颤抖的马克西姆按在椅子上。利波夫一句话也不说——他已经睡着了,呼噜打的震天响。只有阿杰丽娜一个劲的说好话打圆场。




马克西姆忍住怒火,心里全是四个字——“不可理喻”。








晚上有一班夜车,车上只有别里科夫一家人。车票很便宜,司机也懒得答话,直接用手指头报出价格。




马克西姆靠在最后座,把手缩进袖子里,初秋的晚上是那么冷……马克西姆想着很多事,有开学与新同桌,有意大利与德国……还有别里科夫的怒斥。带着这一切与今天的疲惫,他的眼皮打架了,很快进入梦乡。

“唉,这孩子”别里科夫脱下大衣,盖在儿子身上,“多冷啊,就这么睡。诶,别看了,把你围脖给孩子围上。”




瓦列琳娜早就摘下了围脖裹住了马克西姆,“跟你一样,儿子就是这么犟。”




“他可不像我。”别里科夫摸了摸鼻子,“唉,也怪我,这酒喝的……哪能这么说孩子啊。以后可不喝了,妈的!”




“……”




马克西姆朦朦胧胧、迷迷瞪瞪地听完了这些话。每个词都在他心里敲击着,他转过头去,一行清泪划过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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