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borg】轮轴
一个混乱的,关于摩天轮上消失的爱人的故事,全程高虐预警(做好心理准备再看)
注:文中数秒部分借鉴卡勒德·胡塞尼《群山回唱》的写法
与去世的爱人邂逅,要么是鬼故事要么是疯了。
为了怀念爱人,violeta先生将自己的身份证上的姓氏改成了ovid,说来挺奇妙,才出事前几天,他才刚提过这件事。 “如果你不在我身边了,那我一定会让我的名字里嵌入你的一部分。” “以示你的占有欲吗?babe。” 那银色的眸里藏着月光,映着深爱着的恋人,映着那不断靠近自己的身影。 只是uki没想到,有的玩笑话,开出来就收不回去了。 fulgur那调侃的语气和笑容,直到现在,还不断地在uki的脑海里重放。 以至于到了他的爱人真正消失无踪,落入尘土大地之中时,uki还没有太多的感觉。 他知道,fulgur从不惧死亡。 fulgur的世界里,虽然有着uki的存在,但他轻飘飘的笑意和时不时从口中蹦出来的无心的笑话,都让uki心底一颤。 或者说,他哪里是无心,只是把那些话当作一种理念,深深地刻在了习惯里。 所以uki现在想来,fulgur是不是故意想看他做到那个承诺,想看他变成uki ovid。 想着想着,uki就轻笑出声了。 弯腰,走入被城市里的星光淹没了的摩天轮车厢里。 那如星辰般好看的异色眸子里,倒映着的,是城市里无数灯光凑成的银河。 车水马龙间的嘈杂声随着摩天轮的高度,逐渐减小,直到彻底淡去。 uki看着窗外,不自觉地轻叹了一下。 此时的夜很深,风把凉意吹进了他的骨子里,渗进他的身体的每一处,让他不得不用手臂摩擦着,摩擦着直到微微发热。 他刻意穿少了些,为了贯彻自己所谓的浪漫主义,释放了围巾,抽象地想让脖子本在鼓动着的动脉随着风而陷入停滞。 凉风袭来,他就会觉得自己像被冷酷的神明抚摸,被世界所俯视。 那种自生自灭的摧毁感,一度让uki沉迷。 如果fulgur在,大概会斥责他的不自爱。 只是,uki知道,他们这对情侣,在标准意义来讲,都是没救了的傻子。 心疼对方的不自爱,但是都不爱自己。 “fufuchan…”uki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指处的一圈红印,轻喃着对恋人的爱称。 他的恋人fulgur ovid,就消失在这座摩天轮上。 只可惜,他忘了那人如何离开。 那枚戒指,也随着那人的离开,再也没有出现了。 医生对uki说过,可能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所以选择性失忆,建议不要轻易尝试恢复记忆,也没有必要。 但在医生说完这句话后,uki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不喜欢这种记忆空白,爱人的离开无影无踪,让他觉得始终有什么东西没被抓住。 或许是怀着一种注定被上天玩弄的希望,他每周都会有一个晚上来坐这个摩天轮。 似乎只要记忆还没恢复,就能想着那美好的爱人可能从未陷入死亡这个可怕的境地。 uki并不抱着想起一切的期望,他只是在想,当时fulgur也是在这样凉的夜里消失的吗? 是凭空消散还是? 他无从得知,也经常不太想得知。 偶尔,uki也会恍然觉得眼泪从眼睛溢出,只是等他反应过来,泪痕都快干了。 他后来去诊断过很多次,医生说可能患上了心理疾病,只是还待确认。 只是还没等确认完毕,uki就否决了医生的提议。理由是:觉得自己好多了,想多走走,散散心。 于是uki把一直以来的工作辞掉了,他告别了曾经梦想的舞台,告别了熟悉的一切。 他的世界里变得寂静,说是孤独,但每次熬过白天,在黑夜坐上摩天轮时,都觉得暖流窜过心底。 抓着座位后的栏杆,感觉在摩挲着的不是冰冷的铁,而是温暖的皮肤。 uki向来自由,哪怕是有了恋人,他依旧遵循着自己的浪漫主义,追求自己想要的自在。 fulgur从未有过怨言,相反,他默默支持着uki,因为灵魂契合,所以懂uki的想法。 所以uki曾经以为,就算fulgur不在了,他也会继续做自己的,继续在世界翱翔。 可是当这一切发生了,uki才觉得,他太高估了自己的理性。 更多时候,他宁愿沦陷在感情中无法自拔,沦陷在悲伤中躺上床就是一天。 就像个落魄的中年寡妇一样。 uki第一反应想到了这个形容。 可是刚想到,他就又一次笑出了声,转头就将脸凑到窗前,去看越来越小的人群,去看凑成满天星的城市烟火。 摩天轮的最顶端要到了。 uki站起身来,张开手,愣神了一下,整个人紧贴在车厢一边的玻璃上,明显的重量偏移让车厢都不稳了些,出现了隐隐的失重感。 可uki并没有害怕,相反,他很享受这种刺激。 人在无牵无挂的时候,总是容易做一些疯狂的事,这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的他,可以随心所欲。 有时候uki也会想,fulgur是不是就想放他自由,所以离开得这么轻易,这么彻底。 自由的飞鸟,还需要一个解开笼子的人。 可,解开笼子后,鸟儿没有马上飞离,而是停留在原地,微微转头看向回忆的匣子。 fulgur解开了让他在自由和爱情之间徘徊的牢笼,却让他醒悟,他的自由里必须有fulgur。 如果脱离不了爱意的漩涡,不妨带走心爱的人。 可惜啊,uki自嘲地勾了勾唇,起身站立。 他做不到了,没有机会做到了。 uki在心里默默数秒,他已经很熟悉到达顶端的节奏,所以能准确地一直倒数到顶端的那一刻。 10…… uki还记得他们初见的时候,fulgur捧着一束雪白的虞美人,自己的手里正好拿着一枝紫罗兰。 说来像巧合,又像宿命。 uki眨了眨那双紫眸,轻笑间感觉自己也被眼前的人所吸引,停在了那人的身前,将紫罗兰插进了雪色的花束中。 “给你的礼物。”uki不知怎的,他就是想将手上的一切献给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说实在,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白色虞美人简直是fulgur的化身。 无论是那银白的发色配上有着月光般清冷的眸子,还是眼角边的红色心跳记号,都让uki有见到了圣洁高雅的神明的错觉。 说是错觉,不如说是那一刻成了神的信徒。 对方愣了一下,低声笑了,似是觉得少年的有趣,微低头凑近那紫发的少年,一手将紫罗兰往里再推了推,让少年彻底移不开眼。 uki还记得,那眼里足以化了冰雪的炽热,让他心跳加速。 9…… 自从那以后,uki习惯了在巴黎的埃菲尔铁塔下与那人伴着掠过的鸟儿拥吻,习惯了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坐席里,轻握着那人的手,倾听着美妙的音乐,在余光里瞥见微发白的红唇。 他们的恋情发展得如此之快,以至于uki觉得这段感情就像一阵风,迟早会从他身边拂过,消失散尽。 他曾经问过fulgur这个问题:“我们的热情会如风一般消散殆尽吗?” 于是,那个回答在他脑海里重现。 “我们灵魂契合,注定相遇相识相知。” 因此不需要过程,我们便能相爱。 他读懂了fulgur未说的话。 uki轻抬头,无声地吐气,感觉空气变得像白雾一样,逐渐蒙住了他的眼,模糊他的视线。 8…… 他的恋人向来宽容温柔,贴心十足,举手抬足间也是令人舒适的气场。 时而被fulgur揽住,挡下凉意,围上玫红色的围巾,uki却觉得还有些冷,就往那人怀里凑。 然后他还没抬头,就听见了fulgur强忍的隐隐的咳嗽声。 “是太冷了吗?” uki想摘下自己的围巾,去包裹上fulgur露出的脖子上的皮肤。 “不用。”fulgur轻伸出手,低头用鼻子蹭了蹭uki的脸颊,呼吸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但uki很敏锐,他看到那眸里临近碎掉的月,带着裂隙和残光。 苦涩。uki第一次在fulgur面前有了这种感觉。 7…… 他们第一次约会,是去河边。 uki看着白天鹅和黑天鹅交错相汇,聚在湖心,抬头间有优美的曲线。 愣神间,被fulgur用手轻轻点了点额头。 “uki,怎么了?” “没事,突然想起小时候学过一些芭蕾舞。” “介意给我展示吗?”fulgur总是如此温和地询问他,以至于uki回忆起初次和后来,都依旧能将不同时间段的fulgur重叠起来。 uki自然愿意,放开牵着fulgur的手,伴着刚好的白色宽袖长衣,翩翩起舞,手势优美,流连在那银色的眸里。 等一系列动作下来,fulgur才回过神来。 uki看到恋人走神的样子,不由得勾唇,揽住他的脖子,轻吻上那人的唇角。 结果等他反应过来,那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已经换成了加长的深吻。 日光正好,洒在他们身上,彼此的眸里都映着美景,映着爱意。 他们相信,他们就像天鹅那样忠贞不渝,相伴余生。 6…… 吵架的余韵让人心烦,哪怕是相处向来和谐的情侣,也难免会有摩擦和矛盾。 uki在气急之下将fulgur称作束缚自己自由的枷锁,本以为对方会接着自己的话,却看到对方暗下的眸子。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为什么?”uki怔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看着那垂下眼的人。 “你真的有把我规划到你未来生活的一部分吗?uki violeta。” 记忆中,他从没看见fulgur生气的样子,这次也一样。 等到fulgur的目光与他对视时,依旧是清冷的月光,只是多了一丝忧郁和失望。 uki意识到,自己真的承受不住失去这人的代价。 他自己要的自由,究竟是什么? 5…… 后来在分开的那段时间里,uki想办法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他喜欢艺术鉴赏,因此他就到处看艺术展,去摩挲那些经历年月的油彩或者雕塑。 喜欢音乐,就去听,去感受。在有灵感的时候,写下一段旋律,试着用手机上的简易软件先打好曲子草稿,之后在电脑上加工。 只是uki再装傻也发现了,那些曲子都有个共同点:忧郁。 fulgur的温柔一直都在,把两人一起租的房子留给了uki。因此uki感觉自己的生活里全是他的痕迹,无论如何想无视,那些都诉说着两人在一起的过往。 把手机上刚好写的的音乐一律删除,心里涌上的烦躁感让uki忍不住躺在床上,缩起了身子。 明明是开着暖气的室内,他却一时间觉得身子发冷得厉害,手指紧紧地攥着被子,瞥到一边的镜子,才惊得发觉自己的眼眶发红。 他要的原来只是那个人,自从相遇,就注定需要那个人,直到整个未来。 于是他服软了,他嘲笑自己的愚蠢,心疼恋人被自己伤害,选择了打电话给fulgur。 然后他听到了那日思夜想的声音,让他无法心生抵触的声音。 “我刚好在菜市场,uki,等我回家。” fulgur的语气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手上挑东西的动作未停,一手将手机凑近了耳朵,听到对方的呼吸频率不太对劲,有些担心。 “uki?你哭了吗?” uki一时间没有应答,就听到对方有些急切的重复问题。 “没有,fufuchan你快回来吧,我好想你。” 尽管带着哭腔,uki依旧嘴硬地没有承认自己哭了。 他真的很想立刻就见到心爱的人。 4…… 风有些大了起来,uki额边的发丝都遮住了眼,那只被誉为星空的礼物的眸子,里边的沉寂和忧伤,都被发丝温柔地挡去。 数到这里时,心脏突然随着恍然疼了一下,让uki不自觉抓紧栏杆,眩晕感让他仿佛出现了幻觉。 3…… 眩晕感让uki来不及反应太多,他努力保持意识去数,这种幼稚的执着让他自己也不能理解,但直觉告诉他,他想数下去。 强撑着掐了下自己的手心,uki的余光里仿佛出现了熟悉的银色。 2……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下。uki想去擦,却一时间愣住了。 1…… 那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让uki本停留在栏杆上的手颤抖了起来,心率也不断加快,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想去拥抱那个人,身子一往前,车厢似乎在随着他的脚步开始了下坠。 一步、两步、三步。 uki感觉自己差点就能触碰到了,他不想错过,再也不想离开眼前的人。 “fufuchan,别再离开我了。” 那冰冷的身子在uki的触碰下似乎有了温度,暖意充斥着uki的内心,让他一时间放下了所有情绪。 那双手抚摸着他的发丝,在下坠感越发明显的那一刻,护住了uki的脑袋,将他越发收紧。 记忆,似乎在回流。 “咔擦。”摩天轮上的钢索断裂。 ———————————————————— 三年前,事故现场。 “真的是…奇迹。” 赶来的医护人员和警察看着眼前的场面,震惊之余,不由得发出感慨。 从摩天轮上下坠的一对情侣,拥有天使般容颜的紫发男子正蜷缩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虽然那人已经血肉模糊,不成样子,但还能看出是有护着的状态。 或许是上天怜悯,也不知道下坠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还能让那尸身让人看得下去,按照常理来说,就是变成碎片残渣都不意外。 是什么样的反应力,才能让他在摩天轮下坠的那刻,义无反顾地将那人护在怀里,以一个可能让对方存活的姿势持续下去。 忙着抢救那个昏迷的男子,生命体征几乎没有了,只能尽力而为。 他出色的容颜出乎意料地完好,只是头部受损依旧可能带给他不可逆的伤害。 处理头部的医护人员,落下了一句悲叹。 “这么美的人,终究不可能完好无损地活下去了吧。” “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但或许也是一种痛苦。”跟她同行的人继续接道,依旧马不停蹄地做着措施。 他们将那个人说作受了幸运女神的庇护。 只是尽管受了幸运女神的庇护,留下了一条命,那头部的伤疤依旧惊人。 起初,uki双眼无神,他们一度担忧会不会精神上受到巨大打击。 出乎意料的是,在留院察看的时候,uki的状态一日日变好,只是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爱人是如何离开的身旁。 直到他询问护士时,听到身边护士小心翼翼地告知了爱人的死亡。 与其瞒着真相,他们一致认为必须告诉uki。 他的爱人离世了,不会再来看他了。 uki愣了下,捂住发晕的头脑,顶着护士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只是uki似乎还未参透那句话,嘴里小声重复着护士的话语,护士也不忍再看,只好转身带上了门。 一开始听说了这件事,负责uki的主治医师有些生气,但所幸的是,他们能确定uki真的没有任何自杀倾向。 于是在情况好到一定程度后,他们答应了uki的出院申请,并且嘱咐uki要按时做心理疏导。 其实刚开始两年都没什么问题,uki有了自己的工作,也照常持续着。 直到第三年,他看见了fulgur的幻影。 那时他还很清醒,能分辨幻觉与现实,于是他找到心理医生,试图让自己不要沉迷于幻觉。 只是他发现,自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贪恋那虚幻的美好。 于是他踏上了昔日的摩天轮,这个他曾经不想再回去的地方。 他发现越到顶端,fulgur的身影就越发清晰,像是毒瘾一样,他开始戒不掉这个习惯。 不过在心理医生的调理下,uki越发像正常人,回答也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心理医生在最后一次,以防万一,选择了给他进行全面的诊断。 uki却选择了拒绝,示意自己已经好多了,那开心的笑容也让医生放松了几分。 回去的路上,他深吸了口气,径直走向了被黑夜笼罩的尚未亮起的摩天轮。 ———————— “报告,死者的身份对应上了三年前的那场摩天轮事故的当事人。”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白了脸色。 想到赶到现场时,那比三年前更加骇人的死亡现场,再听到这个鉴定消息,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是uki violeta,那个三年前的幸存者。” “只不过这次,不是摩天轮事故,而是自杀。玻璃碎掉的地方,有被挤压过的迹象。” 他们看到了详细的鉴定报告。
那一声坠落到地面时惊人的响声,不过是死者最后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