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弗瑞尔 斯特恩 异端圣人 （第十三章 圣人）

    他见证了什么？

    达格华慢慢地从大教堂支离破碎的废墟上走下来。他的目镜依然因为刚刚那阵让赛维塔斯安静下来并阻止了地震的如同超新星般的亮光余波而抽动。殉道女士修会的战斗修女一起前进着。部队里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幸存了下来。她们以紧密的队列走下山丘，斑驳的旗帜飘扬在满是灰烬的微风中。

    他跟在她们后面，留开了距离。

    地形被完全改变了。大教堂所在的山丘被裂缝和落石摧残得面目全非，但这些变化比起面前的地貌根本不值一提。赛维塔斯上遍布全球的城市已经陷落。圣赛克拉大教堂从中间裂开，但大部分的墙壁依然站着。而剩下的一切，在目力所及的范围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摧毁了。就好像巨人的手抓住了大地，一直抓到基岩，然后把它们扭曲起来，高高拉起又重重砸下。那片要塞曾在的高原现在是一片被砸碎的盆地。南北两边残留的悬崖就像是标记它曾经位置的墓石。

    是斯特恩做的这一切。达格华试图想象这该如何做到。他看向被夷平的城市。天空里弥漫着数百万具粉碎的尸体身上散出的灰色灰烬。斯特恩与一个能够改变世界地形的东西战斗了，她还成功击败了他。

    那道光，那道结束了地震和战争结束时的震耳欲聋的寂静的光。那道可怕，令人畏惧的光。

    达格华对抗着自己的惊讶。他对控制如此强大的造物的想法简直如同醉汉的妄想。她是什么？她是修女会的成员。她也应该是被修会唾弃的被诅咒者。但是…但是…但是…

    或许她真的是一位圣人。或许他只是鼓励了她接受这真相。

    在他生命中的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完全的，深入灵魂，令人不知所措的对神力的畏惧。

    他从姐妹面前转开身。他不会等着斯特恩回来了。他再也不能哪怕想象控制这样的人物了。如果他继续待在她身边，他的命运将会被她强大的引力吞没。他必须从中脱身，为了他自己。或许也是为了他的神志。

    他走的更快。与残忍审判号的通信在魔附大师被击败后就恢复了。他会叫另一架女武神来接他。

    再快些。他把战斗修女抛在了身后。他没有回头。

    克拉维亚冲到她姐妹的前面，看着艾弗瑞尔 斯特恩蹒跚着穿过废墟向她们慢慢走来。斯特恩的目光中因感激而庄严。她的盔甲一片狼藉。它看起来就好像被巨大的爪子划开了。重生姐妹造成的伤口，那些伤口完全没有痊愈的可能，正喷涌着鲜血。她的脸被不自然的火焰烧焦。她颤抖了一下，痛苦穿过她的身体。

    “姐妹！”克拉维亚跑向前。她抱住了斯特恩，然后在她面前跪了下来。部队中的大多数人也这么做了。

    “不，”斯特恩用虚弱的声音说。“不，姐妹们，我的姐妹们，请不要。请站起来吧。”

    她们并没有这么做，斯特恩自己跪在了马卡琳娜面前。克拉维亚看着这一切，屏着呼吸。大修女迟疑着，不能确定该做什么。但是，让她踌躇不前的不是怀疑。克拉维亚可以在她的脸上直白地看出来。那是敬畏。然后，她试探性地请斯特恩站起来，也拥抱了她。

    斯特恩流出了眼泪。

    然后她倒下了。

    她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