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爬虫的鬼魂

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或者说陈诉厉害关系之后，弗里曼和施莱纳成功达成了一个不稳定的临时同盟，一起为求生这个最高的目标而努力。

施莱纳为弗里曼打开了镣铐，并重新武装了他，而弗里曼需要保护自己的向导，一起前往充当撤离点的升降竖井。

从死去的纳粹守卫身上捡起配枪——一杆毛瑟步枪以及所有的弹匣，弗里曼谨慎地来到实验室的门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门外的世界寂静得可怕，甚至连远处不断传来的枪声也开始逐渐止息下来。门外执勤的警卫已经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冰冻的血迹，后者一直延伸到光线所不及之处。

这些地方虽然经过纳粹的现代化改造，但在不久前的那场战斗中，用于维持照明和通风系统的缆线遭到了不小的破坏。照明时断时续，被撕裂的电缆上跳跃不安的电火花不时闪烁着。

沿着血迹的方向，弗里曼和施莱纳博士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上层发掘场的隧道内。一方面他们需要警惕那些神出鬼没，不可捉摸的爬虫鬼魂，而另一方面那些早已冻住的滑溜溜的鲜血现在也成为另一种阻碍。

为了能够从此间逃生，两人必须前往一部连接发掘场中上下三层的升降梯，通过它，两人最终可以抵达发掘场的下层，在那里，另有一部安装在山崖外部的升降电梯，可以将他们送至安全——至少目前安全——的湖畔基地。

随着逐渐深入，战斗的景象也越加明显。通道内一片狼藉，完全是一副血战惜败的模样。

那些早已经冻结成冰渣的血液、墙面和天花板上密集的弹孔、散落在地上的武器以及残破不堪的尸首，所有的一切证据都在向弗里曼表明，这里不久前经历了一场彻彻底底的压倒性的屠杀。

在寻找向下的电梯的期间，他们只发现了少得可怜的被摧毁的爬虫木乃伊。这意味着这些接下来的路程显然危险重重，那些死去的纳粹士兵根本就没能为他们清理掉多少的障碍物。

实际上，弗里曼很快就遭遇了一具可憎的爬虫木乃伊。也许是沉睡得太久，也许是躯体的机能尚未恢复，复生的木乃伊只能笨拙地蹒跚而行。

弗里曼举枪射击，但爬虫木乃伊只是摇晃了一下，完全无视了胸口被开了一个打洞的事实，然后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前蹒跚而行。

弗里曼又开了一枪，射击的结果很快向他表明为什么纳粹没能留下更多的爬虫木乃伊。木乃伊还在继续前进，并努力地尝试用其锋利的前爪在弗里曼的身上刨出个洞来。

事实证明，在致密的干尸面前，枪弹的停止效果和杀伤能力远不如打在鲜活的人体上那样明显。

弗里曼连续多次射击都没能击倒那头不惧死亡的可怕怪物，最当后一个弹匣打空，他不得不掏出手枪，向着怪物膝盖的方向连开了数发。

碎裂的膝盖骨再也无法支撑躯体，爬虫木乃伊终于倒下了，但这东西依然在努力得向弗里曼的方向爬来。锐利的爪子在地面上刨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空洞的眼眶看得服了弗里曼心头发毛。

于是他后退了几步，从旁边的纳粹尸体捡起了一把MP40。换上新弹匣，弗里曼立刻扣动扳机，向着不死怪物喷吐处一阵火舌。一个弹匣被打光了，那具干瘪的尸体才堪堪停止了活动。

如果这里盘踞的，都是这样可怕的怪物，那么他们要怎么样才能逃生啊？弗里曼看了一眼，在此期间毫无作为的施莱纳博士。后者无辜地摊摊手，示意自己完全不会使用枪械。当然即使他会使用，弗里曼也不放心地将枪械交给一个疯狂的纳粹分子。

“你最好来看看这具尸首？”被摧毁的爬虫木乃伊似乎又激起了施莱纳博士的研究欲望，他指着地上被打散架的古代尸骨说道，“它好像在冒烟？”

弗里曼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顺着施莱纳所指的方向，他看到一团黄绿色的雾气不祥地在木乃伊尸首上翻滚凝聚着。这一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他想。

“鬼魂！是蛇人的鬼魂！你……你释放了它？！”施莱纳先一步喊出了答案，“我们完蛋了……完蛋了！枪械？枪械怎么可能伤害鬼魂？”

施莱纳沮丧的括噪令人心烦，弗里曼眼看着这团烟雾逐渐凝聚变形，变形为一条半透明云雾状的半人半蛇的怪物，可手里的枪械却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高速穿行的9mm弹甚至不能搅乱这团烟雾。也许它们是没有实体的？！

在发出一声冻彻心灵的可怕尖啸后，蛇人的鬼魂发起了攻击，冰冷的爪子几乎触及灵魂，每一击都可以给人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巨大痛楚。

施莱纳逃走了，他丢下了弗里曼重新逃回了自己的那片小天地。弗里曼再次开了几枪，在发现毫无效果后，也不得不重新退至身后的实验室。他费了不小精力，甚至不得不用武力的劝诫，让施莱纳为自己开门。“如果你不肯开门的话，我就炸掉这里！”他说。

鬼魂在门外发出了恐怖的尖啸，然而终究没有选择破门而入，它只是不断地在外面游荡，发出了痛苦的低吟以及毒舌般的嘶嘶声。

“它为什么不攻进来？”弗里曼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施莱纳垂头丧气地回答：“石头，也许是星石的缘故……就是解剖台上那些的石头……不过不要指望什么，它们畏惧星石的力量也憎恨它，但也可能只是石头影响了它们的感知，毕竟这些东西已经相当久远了，根本剩下不了多少力量。如果你想带着星石出去与它们单挑的话，我想……那你肯定死定了……除非你愿意付出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并能够聚焦自己的意志，否则只有巨大的能量才能暂时激活它……虽然我倒是不介意你去送死来引开它，但这里有这么多木乃伊，天知道会有多少鬼魂？我宁愿在这里饿死，也不要……不……我们不可能逃出去的！”

弗里曼思考了一下，认为施莱纳博士应该不可能在这种情况说谎，否则，他没必要告知，实情。因此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们没有任何能够伤及鬼魂的武器。在爬虫们的幽灵面前，枪械比烧火棍差不了多少。

那么电流和磁场能够伤害和控制住鬼魂吗？弗里曼很快 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努力地脑海中寻找回忆，或者说，那些只存在于梦境的古老记忆。

弗里曼依稀记得自己曾在那种永恒之城，了解过一种极其特别的武器，他隐约的记忆力，那似乎是一种电弧或者磁能武器。

它的发明者创造这一武器是为了对抗一种怪诞的难以名状的敌人，那是一种半物质半非物质的怪异存在，其可憎的形象只有古老的抄本里才隐约而不祥地描述，弗里曼只知道它们某种程度上类似于水螅虫。

尽管，他无法回忆起关于这种武器的全部内容，但也许凭借他仅记的内容，就足以制造初一把可以伤害灵体鬼魂的磁电武器。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试一试。

施莱纳博士虽然只专精于生物与解剖学，但好在实验室各种设备与零件倒是不缺。那具一度痛击弗里曼的电刑椅首当其冲，被弗里曼彻底拆解。这一次，所有的电磁线圈都将为他的目标服务。

磁电枪很快就被弗里曼制造了出来，速度比他想象的更快，他的回忆如同泄闸之水，一旦突破口被打开，那些忘却的记忆便汹涌而出了。

因为种种原因，弗里曼制造出的武器是把极其笨重的武器，不仅需要两手来操作，由于过于沉重，瞄准也特别困难，尽管开火后四处扩散的电弧会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上述的问题。

除此之外，为了确保续航能力和伤害力，弗里曼也不得不背上了一部沉重的特斯拉线圈背包。当然他也因此遗憾地丢弃了多余的实弹武器，但好在现在活的纳粹少见，但死掉的却到处都是，武器随地可捡。

在背包中充当电池作用的是一种奇特的远古水晶，后者能够不可思议地存储大量能量。这种水晶——据施莱纳说——发掘自一座被遗忘的巍峨山脉下的失落古城，某种有翅膀的辐轴类星形生物创造了它，这是一种真正的不可再生资源。

是时候试枪了。

因为两手皆无空闲，弗里曼只能让胆怯的施莱纳博士开门。这个胆怯家伙为此犹豫了多久，终于听着屋外鬼魂的嘶叫逐渐远去，才堪堪恢复了些勇气，小心地为弗里曼打开了门，然后飞快地缩了回去。

弗里曼扛着枪探出门去，蛇人的鬼魂几乎瞬间感知了他的存在，然后飞快地飘了过来。

将枪口对准鬼魂，扣下扳机，蓝白色的电弧从噼啪作响的特斯拉线圈中呼啸而出，瞬间将不死者的鬼魂包围缠绕。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恐怖的尖啸，蛇人的鬼魂化作一摊弥漫着难闻的恶臭气味的蓝绿色火炬。在这一阵短暂但猛烈的燃烧后彻底灰飞烟灭。

很好，效果拔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