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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

2023-08-02 18:56 作者:汉荒帝  | 我要投稿

太阳真是太过晃眼,你也不分白天黑天的总在哪儿没完没了的照什么呢?东西丢了?蔚蓝的天空,飘着一大块儿白云,硕大的棉花糖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银光,没有人和你抢着吃,我只能独自一个人坐在上面嚼啊嚼,软软的,也没什么嚼头,坐着吃累了,爬着吃,爬着吃累了,躺着吃,可是这么大一块儿,就算打着滚儿吃,也是吃不完的,眼睁睁的看它变灰,变黑,真是暴殄天物。

躺在上面睡觉真是舒服,只是睡觉这种事情要两个人一起才好,一觉醒来,屁股底下的晚餐,已经变成黢黑的颜色,用手一摸还有些湿,是我尿了吗?不对啊,我昨晚没喝水啊,“糟了”但为时已晚,身体开始往下陷落,没过一会儿,我的整个人都被淹没,在漆黑的一片中我慢慢的向下滑,滑过一段后像是脱离了钢门的屎,迅速坠落,我是多大一坨,重力加速度,要不是身体被雨淋湿,我一定会燃烧成一个火球儿。闪电在我旁边一闪一闪,让我隐约看见,我就要接近地面了,突然一道巨大的闪电,将地面劈开了一道裂缝,我像是被瞄准了一样,被不偏不倚的插进了地缝里。

   卡住了,一动也不能动,虽然我很喜欢紧致,但轮到自己了,还真是不舒服,我此时能体会到我在快乐时,它所承受的痛苦。

骨头硬不硬的没什么可炫耀的,要看你有没有骨气,我现在好想自己能变成一个没有骨头的蚯蚓,骨气没有什么用,当不了饭吃,我想有尊严的死,可是现在脸埋在土里,没有谁能看见,哪怕是一只蚯蚓,慢慢蠕动吧,学着你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棉花糖不再有了,一会儿饿了,要适应着去吃土。

周围一片漆黑,在这里时间不能用天来计算,应该用我醒来的次数来计算,时间久了,脑子睡的发蒙,谁还记得醒来过几次,肚子很饿,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而且运气好的话,能做个吃自助餐的梦,脱光了膀子敞开了吃,吃着吃着,饿醒了,那么多的好吃的,可惜了了。醒了什么都没有了,感觉颠倒了。

眼睛睁开还是闭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抠出来吃了,耳朵的功能也快要丧失了,一片死寂,鼻子能闻到淡淡的臭味,像是三米外有人放屁后,飘过来的被风稀释后的味道,这味道也越来越淡了,也快没用了,嘴是最有用的,可以吃,不然就得饿死,好怀念吃棉花糖的日子,有太阳照着你,有风吹着你,时不时还能抓个大雁烤着吃,好伤感,眼泪流了出来,眼睛还是有点用,还好没抠。

两个胳膊直挺挺的贴着后背,没有绳子,却比捆着还结实,两脚朝天,再浇上点油,点个天灯,这里就会迎来光明。我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努力的回忆,混沌的脑子开始慢慢清晰,只是这个清晰过于短,只抵达到白白软软的棉花糖一样的白云,在往前是一片空白。

我张开嘴开始啃食泥土,不好吃,但没有关系,用不了多久味觉就会丧失,到那时你在给我吃山珍海味还是屎,对我来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我得加快速度,吃出一个哪怕可以容我蹲下的空间,不然时间久了,我真怕自己会变成植物,头发扎进泥土生根,脚趾生长成枝杈。庆幸周围都是柔软的泥土,虽然没有棉花糖柔软,要是四周都是坚硬的岩石那就只能磨牙玩了。

梦见春天耕种,夏天除草,冬天在院子里扫雪,就是梦不见秋天的收获,这预示着什么?我要空忙活一场吗?身体开始有些松动,抽出一只胳膊,然后又是另一只,慢慢的将头和脚的位置互换,蜷曲在自己啃食出的狭小空间,头朝下的时间太久,脑浆都被身体的血液浸成红色,我需要一些时间让血流回到原来的地方,抬头向上望,是一条狭长的蓝色光亮,如一道闪电定格在那里,远的像躺在草地上看夜空中的银河,曾几何时躺在云朵上,摘颗星星也只是伸伸手的事儿。

一片金黄,一望无际,没有田埂,没有路,而我就站在中央,一个人的丰收,没有喜悦,甚至比冬天里扫雪还要凄凉,旁边的稻草人,将一把镰刀递给我,镰刀锋利无比,寒气逼人,更像是杀人的工具,我问稻草人,你为什么不割,他说他负责保卫,我负责割。这得割到什么时候才能割完?不想饿死,有可能就会累死。我手握镰刀有些犹豫,“快点割”稻草人大声嘶吼,面露狰狞。我横扫一刀,倒下一片金黄,镰刀上一片鲜红。天边乌黑一片,像盖被子一样,黑压压的压了过来,到了近处才看清,不是乌云是蝗虫,遮天蔽日,像洪水一样掠过,一片金黄转瞬荡涤殆尽,稻草人只剩下两根棍搭成的十字。一无所获,这场梦算是白做。

蜷曲在这里?还是向上爬行,回到地面?其实都是无人问津,在这里孤独、安静,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像隐士,没人找得到你,你是高人还是山林中的一颗杂草都不重要。回到地面也没谁知道你,你大声呼喊,你养的那条忠诚的狗都懒得回头看你,不怪它,装聋作哑的毛病是你教的,活着的时候狗都不理你,还期待死后有人记住你吗?你不在了,有人给扔块骨头它就跟着跑了,不一定非得骨头,饿急了,就地拉泡屎也能跟着走。想起了我的初恋女友,一顿羊蝎子就骗到了手,剩下的骨头也没浪费,拽给了我的忠诚的狗,它抱着骨头,我抱着女友,连舔带啃的弄了一宿。

爬吧,学着那条忠诚的狗匍匐的样子,定格了的闪电黑了十次,我却感觉好像一动没动,停在原地和继续前行,对我来说结果都是一样,我只是讨厌过程,留在原地,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胡思乱想,脑浆都要沸腾,继续前行,手脚并用,累的跟狗一样,两害选其轻,继续前行。

闪电又黑了二百五十次,终于迎来了黎明。

我将头探出地平线,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绿油油的草地上有几只绵羊,口水喷涌,连咽几口也没止住从嘴角处外流,一个拿着鞭子的美丽背影挡住了我的视线,真是讨厌,一头黑发犹如瀑布飞流直下,腰部往下圆润的臀部仿佛激起的浪花。猛一回头,直接,突然,一张大饼脸,上面模糊一片,仔细一看,五官挪移,像一盘烤糊了的海鲜披萨。乌云遮住太阳,整个天空瞬间暗了下来,狂风骤起,飞沙走石,一只瘦小的羊羔也被卷起。这位仙女不知是从哪片云朵上掉落的,要不是以脸着地,再滑行三百米,碰翻早餐摊儿炸油条的油锅,又一头扎进烤箱里,是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又多了一个没脸活着且无法有尊严死去的东西。风越刮越大,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地上走动的东西全部卷起,绵羊、大饼子脸仙女、还有我。我想伸手去抓,周围都是空气,一只小羊羔向我飞来,我把它抱在怀里,狠狠的在它身上咬了一口,没有咬到肉,弄了一嘴的毛,以为是棉花糖。

一对软软的东西顶在我的后背,两只纤细的胳膊抱着我的腰,不能回头,否则会被咬断喉咙,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愉悦,像在关了灯的房间里缠绵,你要将自己当成瞎子、聋子、堵上鼻孔,一切全都交给感觉,并要在脑海中忘了你是谁,她是谁,你是谁的谁,她是谁的谁,谁是谁的谁,爱谁谁。

大地在剧烈的颤抖、摇晃,之前把我夹得紧致的那条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成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峡谷,在峡谷的中间慢慢升起一个圆圆的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像是一个蛋,要把峡谷撑破,突然蛋停了下来,风也停了下来,我就在蛋的上方,又是一次急速的下坠,我身体僵硬的像一把刀子,半个身子被插到了蛋里,也不知道蛋疼不疼?这个蛋比我在空中看到的要大上好多好多,像个村庄,要是有人拿它做荷包蛋,我就是上面的一粒芝麻,和我同是芝麻的还有那大饼子脸的仙女和她的绵羊。还好是脚朝下,我努力挣扎,很快就挣脱了困境,缓步走向仙女,她不走运,是头朝下,两条腿在半空中蹬踏,这是她第二次坠落吗?一双雪白的大长腿,真美,只是动作太不雅,要不要把她拔出来?还是拔出来吧,我知道那滋味不好受,我抱住她的腰,像旱地里拔葱,“嘭”的一声,出来了,我没敢看她的脸,她也转过头只给我背影,她的前方有一个白色的纸袋,她犹豫一下,然后捡起纸袋,在上面挖了三个洞,套在了头上。

西边的太阳就要下山了,天边的云彩被染成金黄,像腌透了的鸭蛋黄,像熟透了橙子,像烤到外焦里嫩的烧鸡,没有吃过带颜色的棉花糖,真是遗憾。大饼子脸仙女也在看晚霞,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似锦?似画?似烂漫的爱情?管她呢。晚霞太短,太阳没能撑太久就躲进了山里,我转头看向她,她也转头看向我,被抠了三个洞的白色纸袋像是一具骷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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