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经年 似梦
人生不过,似梦一场。
(甜甜oe,怕虐的不要看下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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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在我准备求婚的前一天。
我装修了一座很漂亮的房子,很早很早就准备了戒指,我迫不及待想拉着他去看我们的房子,我们的家。但在那天之前,他说,
“我们分手吧。”
他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可我不明白,他怎么会跟我提分手呢?
我跟他第一次见在选修课上,还不是他的课。二十三岁的时候,我读研一,课余给导师当助教。有天导师临时有事,给学生拿了套小卷,留我看班。我几下算出答案,便注意到一个格外抓耳挠腮的男生。他穿简单的黑色短袖,头发略有些长了,软软地搭在眉毛上,随即被主人抓在手里蹂躏。这套题没那么难,吧?
学生一拔一拨离开,渐渐不剩几个,为了能按时打到我的午饭,我走到他身边,去看那张卷子。一张……支离破碎的卷子,选择约莫是蒙的,大题照葫芦画瓢地写了几个公式。
“同学,你才上这门课吗?李…李唐?”
“老,老师好!”
“李唐同学,卷子给我吧。你这个进度差的有点远,再写估计也写不上了。下堂课会讲这张卷子,记得好好听。”
我收了卷子,刚走出教室就被叫住,“老师!”
男孩抱着一厚摞书,除了面上一本,下面都带了建筑二字,不是我们系的学生。
“怎么了?李唐同学。”
“这个卷子会算平时成绩吗?”
“不会,我只是收一下,下节课就发。”我再瞥一眼那摞书,有些想笑,“下次请李唐同学自己来上课,被季教授逮住会扣分的。”
“老师,我叫井然。”他把头低下来,额发晃啊晃的,我没忍住。
“这次没点名。”
“老师,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我只是助教。”
我看着他朝我笑起来,阳光下很甜很甜,让人萌发出无限的好感。也从那天开始,我的生活就多了一个人。
选修课,图书馆,实验室,我都能遇到他。井然像是很喜欢花,每次见面都会带给我。手绘的满天星,塑料管折的星星,卫生纸叠的玫瑰,娇艳欲滴的绣球抑或路边的狗尾巴,我都收到过。
怎么会有这般缠人的男孩子呢?烦人,吵闹,又实在可爱的要命。一双眼睛清亮,看过来的时候叫人无法拒绝。我知道他喜欢我,也知道他并不是喜欢花,我也……不想拒绝。
于是我们拥抱,亲吻,做小情侣会做的一切事情。我花了半个月去银匠店当学徒,打了一小个蛇形吊坠,挂在井然脖子上,觉得自己分外天真。我比他大,却放任他沉沦,是我的错。
井然一向倔,投入起来废寝忘食,胃都能熬坏。他这个人啊,一点点难受的时候要缠我,真的难受了又不吭声。我总怕他难受,总怕他受了委屈不说,可是眨眼一眨眼,他就长大了。男孩子在意大利长成了男人,慢慢不太爱笑,一双眼睛却一如既往的清亮。
哦,胃也一如既往的坏。
他学生时蹦蹦跳跳的,喜欢在背后藏一枝向日葵,献宝似的捧在我面前,
“沈巍沈巍,这支花只要两块钱!”
工作后就更沉稳一点,想些有的没的,自己担心还要宽慰我。他对于我们的未来,似乎总比我有信心的多,
“没关系,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租住在一起。然后和周围人说,你是我哥哥。”
“我们似乎不太相像。”
“异父异母的不行吗?”他有意沉下表情来压我,我们滚在地毯上,窗外天空蔚蓝高远,我觉得我们会有一辈子。
可那天没有花,他垂下眼睛不看我,说要分手。
我几乎辩不出自己的声音,嘶哑着问他,“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的好。”直到走出房门,他都没看过我。
大概在他刚回国的时候,一日有空,我引他去见陈佳,他给小姑娘带了小捧的百合,含着笑祝她天天开心。
我看着他递来的一支玫瑰,有些吃味,“为什么陈佳是一束,我只有这支。”
“小姑娘是见面礼,只送一次,你是一辈子。”
这样一个会跟我承诺一辈子,会无限憧憬于未来,会缠着我追问“我重要还是实验重要”的人,怎么会提分手呢?
我迷茫,愤怒,不解,但我不能做什么。
后来井然结婚了,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我远远看了一眼,很可爱很可爱。井然抱着她,脸上明晃晃的笑意刺得我眼睛疼。这些我给不了他,有人能给他。
我也就不再想什么了,站远一些,偶尔能看见他就很好了。
有人说七岁到十七岁中间有十年,十七岁到二十七岁中间有一生。那我的一生算是过完了吧?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还多赚了几年。
可我还是想他。
“沈巍,沈巍?做噩梦了?没事没事。”有人来抱我,一下一下顺头发,无限温柔,无限耐心,“梦都是反的,我们胡噜胡噜毛,吓不着。”
脸上凉凉的一片,能感觉到他嘴唇抵在我脸颊上,反反复复的亲,“哎呀,出这么多汗呀?梦着什么了?跟然然哥哥说。”
“又拿哄孩子语气哄我。”我不满意,啃咬回去。井然吃痛地嘶声,我却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那只是一个梦。
他怎么会跟我分手呢?除非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