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 塞比亚,史派克(船)对战格里勒(星)
昨天夜里,我用通讯器给史派克发了通知,说翌日上午他会在塞比亚星进行决斗。今日清晨,我无需再费功夫告知,只在客舱中简要致辞,之后乘着圆盘出发。
塞比亚星的上午阳光和煦,空气湿度未达惊人数值。我们越过一片片雨林,最终悬停在一座斜顶树屋上方,透过天窗瞥见一头仰躺的大猩猩。树屋依着树的上部建造,远离地面,配有木质螺旋楼梯和栏杆。
他叫格里勒,毛发乌黑,长尾强而有力,在竞技场穹顶战胜了寇布拉。之后不久,竞技场与相关建筑沦为废墟,外星念影者全数返回母星。格里勒,感谢你在竞技场的最后阶段贡献了一次精彩的决斗。
今天又轮到你,对手换成了天蓝恐龙。你能战胜他吗?
大猩猩坐起身,朝我俩挥手:“久违了,高特!”我回以微笑,四下打量,称赞了这个地点。
史派克跃下圆盘,落到树屋的露台。他一手叉腰,左手拇指对着自己:“史派克。”格里勒立马起身抱胸,报出名字。
是时候了。“刺激的决斗开始!”圆盘带着我躲到了不远处。
两人先后唤出念影:史派克的是“一簇怒火(Cluster of Fury)”,缠于天蓝右臂的藤蔓,其上挂满辣椒;格里勒的是“葳蕤(Luxuriant)”,藤蔓织成的猿形,缀着几朵野花。
大猩猩随即感叹两人念影的高相似度,并询问天蓝三角龙来自哪颗星球。史派克果断作了回答,迈步向前,兴奋地表示想见识一下“葳蕤”的威力。他说话的同时摘了三根辣椒扔到大猩猩周围,让那片区域化作火湖。
格里勒快速跳离起火部分。藤蔓猿形击打着起火处周围的地板,造出数根藤蔓。藤蔓围聚起来,切断了火焰与空气的联系。
格里勒捡起方才的话题:“地球啊…你的四名恐龙伙伴来过纳瓦兰星,顺便解放了女王抓来的外星种族,其中包括我。”期间,藤蔓延伸并箍住了史派克的右脚踝,往格里勒那边拉拽。
恐龙固定左脚稳住身形,问对方是否想让自己传达谢意。他摘下两根辣椒丢了过去,瞬间熔掉藤蔓。脱身后,三角龙右腿一个旋转踢向大猩猩,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留到你落败之后吧!”
“好啊。”格里勒双臂交叉挡住上腹,而念影迅速捶打地板,翠绿藤蔓形成并裹紧了对手的右小腿。他扯下连着地板的藤蔓,轻松提起恐龙,抡了几圈就扔往木质楼梯。
就像一个天蓝皮球,恐龙沿着阶梯不断滚下,大概到螺旋楼梯中部才停下。史派克缓慢爬起,左摇右晃的,甩了甩头才清醒些许。
几乎同时,大猩猩顺着木质扶手滑下,放肆大笑:“你逃不掉的。”三角龙右小腿上的藤蔓突然探出一端,爬上腰部,移到右臂,宛如蟒蛇死死缠住猎物。“你的念影废掉了!”
“确定?”史派克说完,“葳蕤”制造的藤蔓变为焦黑,纷纷掉落。结满辣椒的藤蔓依旧攀附着恐龙的天蓝右臂。恐龙接近了大猩猩,挥拳抬膝。格里勒顿时目瞪口呆,未作行动。
格里勒的下颌与上腹都受到打击,向后倒去。“咔嚓——”一段木质扶手及相连的栏杆应声断裂,大猩猩坠了下去。三角龙走到边上,俯视着坠落中的对手,嘴角微勾。
可是,格里勒背后忽地伸出一条粗壮的翠绿藤蔓,接触到某级木质阶梯就将其捆紧。大猩猩在半空荡了几下,借着藤蔓的运转往上移动。三角龙脸带惊愕,下意识取了两根辣椒扔向藤蔓,破裂后产生的热能熔化了这个造物。
然而,格里勒并未坠下,依旧自下而上。他语带嘲讽:“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睁大眼睛看看你熔掉的是哪根藤蔓吧!”三角龙望向藤蔓的残骸,在那之下分明还有另一条翠色条状物,气得咬牙骂道:“该死!”而后摘下三根辣椒,吃了一根,剩下两根握于右手。
原来,大猩猩一开始就变出两条藤蔓,但是“葳蕤”的能力让它俩并在一起,不细看就会以为那不过是一根粗壮的藤蔓。此时,格里勒已经回到藤蔓束缚的阶梯,占据着更高位置。他瞧见史派克的脸色不太好,噗嗤一笑:“被我耍了也不用这么夸张吧,你可是恐龙啊!”
三角龙没作回应,待在原地,像丢了魂似的。阶梯表面的藤蔓活了过来,缠住了他的左脚踝。格里勒摇头叹息:“除了攻击你,我别无选择。”藤蔓拖拽之时,三角龙倏地扑到他的身上。
塞比亚星选手惊叫起来,双手在身上乱抓。天蓝恐龙面色沉静,抬起右手,往格里勒张开的嘴里投了两根辣椒。等他反应过来,辣椒已经咽了下去。这个毛发乌黑的大块头一边大叫,一边在楼梯上不住跑动,所经之处都印上焦黑。看来“一簇怒火”不单是放出热量,还可传导热量。
史派克早已退到更低的阶梯,维持着天蓝右臂处的“一簇怒火”。他扯下几根辣椒,趁对方不备扔向必经的阶梯,就像在播种。大猩猩没能顾及脚下,接连踩中好几个陷阱,增加了自身温度。此外,大猩猩踩过的几级阶梯也被卷入灾厄,火焰在其表面跳起欢快的舞蹈,白烟腾起,木料燃烧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
这时,格里勒两手握住木质扶手,冲着三角龙微笑。扶手即刻染上翠绿。藤蔓猿形突现,对着栏杆捶打。刹那后,大面积的扶手、栏杆化作藤蔓的海洋,一部分盖灭了火焰,一部分奔到史派克近旁,如同一只大手牢牢箍住天蓝恐龙的腰腹,举到上空。
三角龙使尽气力挣扎着,却无法撼动这只藤蔓凝成的大手。格里勒缓步走近禁锢恐龙的绿色藤蔓,摊开双手,身体稍往后仰,揶揄道:“怎么样?见识到‘葳蕤’的威力了吧?你的念影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恐龙的手臂还露在外面。他的左手正伸向右臂,大猩猩怒吼起来:“别乱动,不然我就松开藤蔓,让你摔成蜥蜴肉饼!”对方并不理会他的威胁,反而吼了回来:“欢迎你试一试!”
大猩猩一听,气得像膨胀的气球,对着藤蔓就是一拳:“你自己选的!”话刚离口,禁锢三角龙的大手松开。眼看就要跌下,恐龙却用双手抓牢藤蔓,仿若缆车一般滑向格里勒。
体覆黑毛的大块头吃了一惊,尔后挂起冷笑。猿形念影握住这根藤蔓,瞬间扩大其直径。三角龙差点脱手坠落,又将嘴凑近右臂上的藤蔓,咬下两根辣椒。然之后,他仅用右手握藤,空出的左手把两根辣椒丢向大猩猩的胸腹。
念影辣椒一磕就破,落到大猩猩脚下的藤蔓。格里勒分神的当儿,三角龙已摆好攻击姿态。他顺着绿藤滑下,双腿踢中对手的上腹,左肘猛击大猩猩的右太阳穴。不多时,大个子倒下,猿形念影隐去。藤蔓海洋仍然存在。
天蓝恐龙松手,落到一堆绿藤上,盯着昏迷的黑毛兽人:“我会替你转达谢意的,现在好好睡一觉吧。”他随即扛起大猩猩,拾级而上,将对方送回树屋。做完这些,他站在树屋栏杆前,时而仰望钴蓝天幕,时而端详翠绿林木。
十几分钟过去,大猩猩还是无意识状态。我操纵圆盘来到恐龙面前,语气正式:“格里勒,再起不能。史派克,赢得了这场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