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奈恩》-第三部分-第三章(1)
译者:▇▇▇▇▇▇【1】
校对:fatman
校对:斯派尔
统稿:斯派尔

死斗区
白蚁突击钻突入空地。它洞穿位于地表和西侧墙体交界处的地下室,车体撕裂周围的墙面,粉碎石板、砖头和石堆。呼呼作响的巨大钻头挂满泥浆凝成的灰褐色页岩,在嗡鸣中缓缓停止转动。
一时间,万籁俱寂。除了停止工作的钻头不断放缓的呼啸声和石头砖块跌落地面的碰撞声,没有丝毫响动。尘土在阴郁的空气中飘散。
半埋的载具骤然打开装甲舱门。黑色的身影鱼贯而出,熟练而迅速。他们是科索尼亚掠夺者小队,荷鲁斯之子第十八连的战术精英。泰巴尔特·玛尔带领着这支小队,身旁站着他的突击连长赞·艾克萨。他们散开队形,举起武器,穿过房间。
玛尔,一名老兵连长,卢佩卡尔麾下最优秀的战士之一,从大远征伊始,从军团还在使用旧名字的时候,便一直在证明他的战斗能力。他很骄傲自己能跻身战帅最优秀的子嗣之一。他用头盔显示器扫描眼前的景象,将鸟卜结果与一连长阿巴顿提供的皇宫旧地图进行比对。
“地下空间,卡纳索建筑内,萨图恩区。”他在通讯中说道。
“已验证。”艾克萨回复道,他正在生成自己的扫描读数,“计划与预存路线图无法精确吻合,连长。”
“预存路线图过时了,艾克萨。”
“看那里。”艾克萨说道,“那里被延长过,扩建了。拓宽拱廊,形成斜坡。”
“多恩花了很多年加固——”
“那里的砖很新,”艾克萨说道,“他加固了每个地下室?”
“他最大的特长就是周密细致。”玛尔回应道。他举起左拳,快速做了两个手势。科索尼亚掠夺者呈扇形展开,向前进发。
以突击阵型到达地表。夺占区域,联络抵达的其他单位。一连长的命令简洁明了。也许他们是第一批抵达的?无关紧要。第一批抵达是荣耀,参与行动也是荣耀。没时间停顿。矛头应当永远保持移动。这是奉为圭臬的教条,而玛尔多次运用,深知它确实有用。
他们握有隐秘的优势。
但艾克萨说得对,这里的砖石成色很新。不对劲……
“地表已定位。”他在通讯中说道,“快速前往街道入口。夺占该区域。”
“卢佩卡尔在上!”艾克萨厉声喝道。
小队继续行进,武器蓄势待发。
第一发爆弹正中赞·艾克萨的面甲,彻底粉碎了他的头颅。他的身体还没倒下,火力网已经展开。爆弹和激光在黑暗中怒吼,从三个方向对他们交叉射击。
泰巴尔特·玛尔开始还击,顶着爆弹枪的震颤全自动射击。他不知道自己在朝什么开火。两侧的人也在开枪、呼喊。房间里闪烁着枪口喷吐的湍急光芒。身躯轰然倒下,被多个角度射来的火力撕成四分五裂。鲜血喷溅在墙上和地板上,一团团血肉泼洒在地下室穹顶。断裂的装甲碎片如同撒出的钱币一样散落、跳动。
科索尼亚掠夺者小队,第十八连的骄子,在不足十四秒内被尽数歼灭。
寂静。
烟雾在房间冰冷的空气中翻腾,萦绕在堆叠扭曲的尸体上。鲜血从炸开的黑色盔甲中汨汨流淌。
杀戮小队的身形从阴影中浮现,向前走动,枪口放平,时刻待命。
“朝每个人头上补枪,”洛肯下令,“没有例外。我不关心他们看起来是不是死了。鲍德温在吗?用火焰喷射器清理那台突击钻,再炸掉它的动力装置。”
“遵命,连长。”
洛肯在死者中前进。科索尼亚,第十八连,所以这里就是骄傲传奇的终结之处。在他身后响起点射的枪声,他的部下开始清点尸体,用爆弹手枪向每个头盔依次射击。
他找到了玛尔。他仰天躺倒,右臀被枪火粉碎,右臂齐肘断开。一发爆弹击中他的脖子,掀开他的头盔,还带走了一部分头颅,临终的呼吸在涌出的鲜血中吹起一个个泡泡。他用剩下的一只眼睛呆滞地凝视着上方。
他看到一名影月苍狼站在面前。这一定是死亡的幻梦,是濒死之刻掠过视野的闪回。是他最后看到的。是他希望看到的。
“加维尔……?”他喘息着,血沫在支离破碎的唇边凝结成团。
洛肯蹲下身。
“去死吧,泰巴尔特。”他把爆弹枪塞进玛尔的嘴里,扣下扳机。
“否匠报告,敌方部队已歼灭,位于死斗区伽马。”艾尔格冷静地说道,“击杀确认,车辆已瘫痪,我方无损失。”
戴亚曼提斯拿起通话器。“否匠,我是骗子。”他说道,“报告战况。”
“毙敌十六名。”通讯回复夹杂着嘶嘶声,“科索尼亚掠夺者小队和一名连长。”
“收到,否匠,稍等。”
辛德曼望着哈斯卡尔。戴亚曼提斯神情冷漠。第十六军团。禁卫官是对的。是荷鲁斯之子。
“轨迹信号?”
“稍等……”艾尔格答道,随即迅速补充,“确认地下音轨,快速接近中。轨道预计死斗区德尔塔。新增确认两个地下音轨,轨道确认死斗区阿尔法。新增音轨,预计死斗区贝塔。所有信号接近……”
她还没有说完,戴亚曼提斯就激活了通讯连接,盖过她的声音。
“我是骗子,我是骗子,黑犬杀戮小队注意,一个来袭目标回音,预计接近死斗区德尔塔,立即部署!纷争杀戮小队注意,两个来袭目标,预计接近死斗区阿尔法,立即部署!第七杀戮小队注意,一个来袭目标,预计接近死斗区贝塔,立即部署!”
冷静得令人战栗。辛德曼沉醉地望着指挥所的战争信号板。刚刚捕捉到第一个目标时,艾尔格已经开始敲击整个萨图恩行动的全息投影。他震惊于行动的规模。地图如同一个乳白色的幽灵,描绘出裂隙参差不平的示坡线,那是地下岩层中可供钻探的部分。一条苍白的河流被封在不透水的岩层中,仿佛一道闪电横亘在屏幕上。其上覆盖着一道地下层的概要图,绵延三公里的连锁空间被扩建,以隧道和间隙通道相联。萨图恩区的相当一部分都被包括在其中,那里的地下室被打开并连接起来,以覆盖每一处在地表突破距离内升起的裂隙。每一个直接覆盖裂隙的房间都被标记为死斗区,并以阿尔法至西格玛编号。这里是杀戮之地,封闭、加固,以内向斜坡、角堡和其他防御工事团团包围。毗邻但并未覆盖裂隙的房间则作为部署大厅,从一号到七号,成为弹药库、支援大厅、医务室、指挥部和兰德的制造实验室。除此之外的是可密封的通道与撤退用的预备房间。概要图上方还覆有另一层图像,显示连通兰德实验室与断层不同地点的错综复杂的管路系统。
整体设计如此简单,如此无情地符合逻辑。渗透者们唯一能够直接进入的地方就是死斗区,而杀戮小队将会等着他们。
我猜,辛德曼思索着,一切都取决于有多少单位试图进入。
以及他们是谁。
“确认地下音轨。”艾尔格大喊道,“轨道预计死斗区西塔。新增确认地下音轨,轨道预计死斗区柔。所有信号接近中。”
戴亚曼提斯已经开始呼叫。
“我是骗子,我是骗子,至光杀戮小队注意,一个来袭目标回音,预计接近死斗区西塔,立即部署!否匠杀戮小队注意,一个来袭目标,预计接近死斗区柔,立即部署!”
动力开始轰鸣,随即再次衰落,仿佛在喋喋不休。
“再试一次!”阿巴顿厉声说道。
“一连长大人,此举会过载整个网格。”领队的贤者开始解释。
“再来一次!”阿巴顿下令道。
“我们正在基岩上方,大人。”贤者回答道,“因为你让我们钻得太深了。此处岩石结构的密度使我们无法安全锁定传送位置。我们已经尝试了六次。如果没有时间冷却或者立即移动车辆的话,再试一次会烧毁整个网格。”
阿巴顿向机械教长老迈出一步。
“别招惹他。”高克警告道,“再来一次。”
纷争杀戮小队在死斗区阿尔法用训练有素的火力欢迎二十五连的阿诺克突击队,并把他们撕成碎片。无处隐蔽的星际战士惨遭屠戮。他们的尸体倒在泰拉克斯型白蚁突击钻的车身上,开膛破肚,无一完好。
“巩固阵地。”纳撒尼尔·伽罗一边装填爆弹手枪,一边对部下热里科说道,“骗子说有两个。”
帝国之拳点点头。他派出一个小队去检查纷争小队的第一组战果,他们在死斗区阿尔法的低矮拱顶下呈扇形散开。
“我是纷争,”伽罗在通讯中说道,“阿尔法已肃清,一号目标已歼灭。”
“收到,纷争。二号目标接近,马上出现。”
“明白,骗子。”
伽罗蹲下身,放低左手,手掌在石板上摊开。从他身后发出几道补枪的响声。
“安静!”伽罗喝道。
他移动掌心。一道震颤,非常微弱。一股抖动。
伽罗举手示意。
“西侧房间。”他说道。
“走。”热里科发出命令,重新部署火力小组。他们已经能听见不断接近的轰隆声。全员预备,举枪待发。
第二辆突击钻是一台巨大的冥王型,它凿穿房间角落的地板。旋转的钻头掀起粉碎的石板。尘土在空中翻涌。
它已经越过目标,掘进钻头咬进墙壁,喷出破碎的砖块。几秒钟之内,这台巨大的机器有一半车身钻入死斗区伊塔。
热里科分队在突击钻尾部舱门向死斗区阿尔法打开的瞬间便开始倾泻火力,将鱼贯而出的荷鲁斯之子成排刈倒。一个个身躯倒落尘埃。一些军团战士撤回机器里,试图利用车身掩护还击。这次行动中敌军的第一轮爆弹得以射出。
伽罗拔足飞奔,两个小队紧随其后。当热里科处理后舱门的敌人时,伽罗穿过连接拱道去对付伊塔区的前舱门。
突击钻的钻头仍在旋转,身穿黑甲的军团战士已经一跃而下。他们是隶属于十八连的希尔达毁灭者。当伽罗和他的人赶到时,他们正在猛烈还击。他身旁的一名帝国之拳仰面倒下,腹部中弹。伽罗隐蔽在一面多恩修建的混凝岩射击墙后,开火还击。他击中一名希达尔。伽罗的典范爆弹枪用冲击力将破裂的身体推入钻头,将他汽化为一滩四散飞溅的红雾。
“重武器!”伽罗高喊。他的人正依托射击墙开火,敌方火力在墙面和天花板下炸开。
他的杀戮分队拖着支援武器随后赶到。玛赛恩透过矮墙发射激光炮,砍刀大小的激光撕开希达尔小队。奥隆提斯打光臂挂自动炮的鞍状弹夹,用高速火力清扫杀戮场,在冥王型的车体上留下数百个弹孔。
在阿尔法区,热里科的几个小队肃清突击钻后部,将破片炸弹投入后舱口。内部爆炸激起的火焰和残渣从伊塔区的前舱口喷出,残剩的希达尔毁灭者踉跄着向前扑倒,全都被奥隆提斯扫射击倒,弹壳仿佛波浪般从自动炮的抛壳窗喷出。
他停止射击,抬起旋转的炮管。青烟从炮口中蒸腾而起,旋转马达在咕噜声中逐渐停歇。
“巩固阵地。”伽罗下令道。
在死斗区德尔塔,恩德瑞德·哈尔停下捶打荷鲁斯之子军团战士的动力拳套,顿了顿,随后决定再来一下图个吉利。前几拳已经打死了那名叛军,剩下的完全是为了泄愤。
哈尔把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扔到一旁。尸体如同一堆碎玻璃般砸在石质地面上。
“怎么样?”他低声说道。
“击杀确认。”一名黑盾小队士官对他说道。他们迎上一辆冥王型突击钻,在舱门还未打开的时候就已开火,如同挖开罐头肉一样粉碎了舱门。
“黑犬呼叫骗子。”哈尔说道,“这一辆解决了。已肃清德尔塔。下面去哪里?”
“稍等,黑犬。你部部署至死斗区厄普西隆。一个来袭目标回音,预计接近。”
“明白。”他回应道,“出发,幸运兄弟们。”哈尔转动壮硕的身躯面向部下。“还得继续欢迎。”
磐石型突击钻完全停下。
“起来!”法库斯·凯博发出命令。他的部下解除锁定,站起身。车体后部的科技神甫正在调整动力网格。突击钻在嗡嗡声中开始颤抖。
“设置导航信标。”凯博下令。每个终结者都启动了自己的单元。寡妇制造者凯博拥有指挥加斯塔林精锐分队的殊荣,他从大远征伊始便一直担任这一职务。但在这次行动中,一连长阿巴顿决定亲自上阵,而凯博作为影月议会之一和阿巴顿的忠实下属,毫无怨言地交出了指挥权。相应的,凯博负责统领臭名昭著的卡图兰掠夺者。作为加斯塔林的一员,凯博很不愿意承认这支部队与加斯塔林一样杰出而高效。两支精英部队一直在竞逐地位和战争荣誉,这就是为什么一连中有两支精锐。竞争孕育优异,这是阿巴顿的另一条简单却高明的战争信条。他曾说过,单独一支精锐将滋生骄傲,并且会有躺在功劳簿上的风险。而两支精锐将为了每个荣耀互相争斗较量。如同龙争虎斗的兄弟,如同多恩与佩图拉博。
“武器上膛,准备战斗。”凯博下令。卡图兰掠夺者凶狠的军官德拉尔暴躁地重复了一遍命令。
“帝皇必死,卡图兰!”凯博昂声说道,“让我们成为绝望使者。为了卢佩卡尔!”
“为了卢佩卡尔!”众人回应道。
凯博向突击钻尾部的领队贤者点点头。
“准备传送。”他说道。
舱室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确认地下音轨,快速接近中。”艾尔格通报敌情,“三道,重复,三道音轨进入。等待绘制轨道。”
戴亚曼提斯面色阴沉地等待。
“快点……”他喃喃自语道。
“否匠报告,敌方部队已歼灭,位于死斗区柔。”艾尔格盯着数据反馈说道,“确认击杀四十人,车辆已瘫痪,我方无损失。第七报告,敌方部队已歼灭,位于死斗区贝塔,确认击杀二十五人,车辆已瘫痪,盖洛尔报告伤亡二人,轻微。至光已部署至西塔,仍在等待交战。”
“女官!”
她抬头望向身旁的操作员。他正盯着屏幕,试图理解刚弹出来的一段信息。
“请说。”她说道。
“传送闪光!”操作员喊道,“侦测到传送闪光!”
“骗子,我是骗子。”艾尔格立即说道,“所有杀戮小队注意,侦测到物理传送来袭。准备应战,重复,准备应战。”
“追踪!”戴亚曼提斯向操作员厉声喝道。
“稍等……”操作员的声音充满恐惧,“位置折射中……位置锁定!死斗区阿尔法!”
“纷争!”戴亚曼提斯喊道,“传送闪光,死斗区阿尔法!他们冲你们来了!”
随着置换空气的一声巨响,卡图兰掠夺者分队在死斗区阿尔法现形,传送闪光尚未熄灭就已经开始射击。凯博无法完整评估当前形势,但他能看见面前的帝国之拳,以及两辆嵌入石壁的突击钻残骸。
身穿黑色终结者甲的卡图兰稳步向前,向忠诚派小队猛烈射击。伽罗的杀戮小队措手不及,陷入身后近在咫尺的攻击。双联爆弹枪和激光炮撕开帝国之拳毫无防备的队型,粉碎黄色的陶钢,溅起团团血肉。热里科试图转身。凯博的爆弹炸开他的脸、喉咙和胸膛。
“怎么回事?”德拉尔在通讯连接中喊道。
“教训他们。”凯博回应道。
“他们在等着我们!”德拉尔喊道。
“闭嘴,杀光他们。”凯博咆哮道。
但卡图兰军官是对的,凯博也知道这一点。他们的行动是最高机密,任何人都不应该知道。他们应该部署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和被遗忘的地下室。
而不是直面第七军团打击部队。这个房间里挤满帝国之拳的渣滓!五十,六十,甚至更多。
很多已经死了。这是好事。
“把他们一扫而空,卡图兰。”凯博在通讯中说着,不断开火,他的终结者甲在后坐力下不断震动,“杀出一条路。”
他们暴露了,毫无疑问。他正在屠戮的帝国之拳已经摧毁了两辆渗透载具。他们杀了多少荷鲁斯之子?我必须肃清这座房间,凯博想着,夺占它。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查清我们损失了多少……
……决定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思绪尚未成型,凯博已经意识到卡图兰掠夺者的侧翼遭到了攻击。
仍在肃清伊塔区的伽罗听到了骗子的警告。他率领火力小队通过连接拱道返回阿尔法,恰好看到正在熄灭的闪光,以及卡图兰正在屠戮他的部下。
他用拱道和一段低矮的射击墙作为部分掩体,麾下的杀戮小队抢先一步,用重武器向迈步前进的终结者猛烈开火。
战术无畏和铁骑型终结者很难击杀。杀戮小队拥有足够的火力,但面对成群的荷鲁斯之子显得寡不敌众。当第一名卡图兰开始倒下,外挂装甲被自动炮和重型激光炮凿开,从伤口处喷出鲜血和大团火花时,其余终结者纷纷转身,开始轰击伽罗的位置。
暴雨般的火力撕扯射击墙、石板和拱道。石片如同谷壳般四散飞洒,空气中充斥着砖石碎屑扬起的厚重灰尘,使得激光弹丸更加明亮。德拉尔将玛赛恩的激光脉冲当作示踪物追溯,用双联爆弹枪向源头开火。帝国之拳被撕碎时,伽罗就在他旁边的掩体里。
破片飞溅在伽罗和周围的战士身上。一块三角形黄色陶钢碎片插进伽罗的面甲,嵌入左眼下方。他和部下继续开火,但卡图兰掠夺者的野兽数量更多,装甲更厚。
伽罗的掩体正在倒塌。纷争杀戮小队只剩不足三分之一,正被逼退回伊塔。
“纷争报告卡图兰掠夺者分队位于死斗区阿尔法。”艾尔格说道,“损失惨重。正撤往伊塔。我看到损失四十八人,全部阵亡。”
“四十八人?”阿尔博恩讷讷道。
“卡图兰掠夺者,”辛德曼说道,“十六军团成立以来就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特拉霍马斯推开他们,冲出大门。他们听到他在走廊中止不住地呕吐。
“我是骗子。”戴亚曼提斯终于说道,“否匠、第七、黑犬。阿尔法需要紧急支援。如果任务完成,可以支援,请向我报告。重复,死斗区阿尔法需要紧急支援。”
“我们奉命去约塔,大人!”莱奥德·鲍德温喊道。
“约塔可以等。”洛肯回答道。他开始飞奔。“阿尔法更近。”
鲍德温知道这名影月苍狼说得对,他已经能听到重武器在走廊中开火的回声。但他的主上多恩已经为这次行动设立了清晰的规范。他们必须遵守骗子口述的防御规则,否则就有可能丧失对这些地区的控制权。
“否匠,行动!跟我来!”洛肯喊道。
“我不同意,洛肯。”鲍德温说道,“我们奉命前往死斗区约塔!我们……”
“约塔的轨迹还有几分钟才到,”洛肯脚步不停地回应道,“卡图兰就在阿尔法!是卡图兰掠夺者!伽罗的人正在被屠杀!”
“第七小队已经回复了。”鲍德温坚持道。
“我们更近。”这是洛肯唯一的回答。
走廊宽敞而近乎笔直。前方右侧越过尚未遭到入侵的死斗区谬的拱道入口。鲍德温意识到无法与加维尔·洛肯争吵。他在想自己应该跟上去,还是应该以玩忽职守罪枪毙他。他望向身后的军团战士。
“那就组成小队!”鲍德温朝他们喊道,“否匠,你们是帝国之拳,展现该死的纪律!听我指挥,以小队前进!跟上那个发疯的狼崽子!”
带头奔跑的洛肯察觉到闪光,随即冲击波扑面而来。他疾步上前,靴子刮擦在石块上。
“传送!”他向身后的人喊道。
气压猛然膨胀,随即沿着长廊喷薄。在骤然亮起的光芒中,黑甲身形一个接一个地迅速涌入现实,沿着前方的走廊一字排开。
一支完整的分队。威科尔战术分队,第一连,荷鲁斯之子。洛肯与分队的首领相隔不足六米,几乎面对面。
首领是一名壮硕的巨人。他困惑地望着洛肯,似乎认出了过去的他,但并非来自抱残守缺的影月苍狼盔甲,而是某些更加深刻,更加私人的东西。
“洛肯。”托玛迦顿在喘息中说道。
它的嗓音由塔瑞克·托迦顿的声音凝结腐化而成,左手戴着链锯拳套,右手握着链锯剑。
全都开始旋转。
洛肯挥起链锯剑,拔出卢比奥的剑。
“这天杀的延迟是怎么回事?”荷鲁斯·艾希曼德逼问道。这辆冥王型正在颠簸翻滚,如同陷入滔天巨浪的小船。动力系统在挣扎前进时发出惨烈的呻吟。
“我们钻进了一处空腔,大人。”其中一名驾驶员说道,“一个空气泡。裂隙里的页岩和盐岩发生沉降,而且……”
“所以?”
“我们失去了主牵引力。没地方附着。”
艾希曼德厉声咆哮。“偏离了多远?”他问道,“我们有多深?”
“鸟卜显示我们位于地下目标四十米之下,大人。”
艾希曼德抓住头顶的扶手稳住身形。眼前的处境让他焦虑不安。深埋地下,茫然无助。他感觉自己似乎要被整个皇宫的重量压垮了。
“全速倒车。”他说道,“获得牵引力,再来一次。”
驾驶员开始倒车。冥王型倾斜、旋转,接着似乎抓住了一点附着力。
“就是现在!”艾希曼德尖叫出声。
驾驶员们将动力扳到前进档,突击钻再次发动,随即开始向前碾磨。艾希曼德能够听见钻头再次开始掘进,在刺耳的声响中把碎石推过车体。
他笑了。他们在前进。用不了多久——
猛烈的冲击骤然回荡在车身中,仿佛巨人在用锤子用力敲击。一瞬间,艾希曼德以为他们受到了攻击。他头顶的隔舱表面在重压下扭曲变形。
接着,他们开始剧烈翻滚。唯一站立而没有系上安全带的艾希曼德被狠狠甩到一边。内部灯光熄灭。传来一阵雪崩般的巨响,成堆巨石迎面砸来,冥王型开始抖动。
冲击停止。
应急灯亮起。车辆翻倒。动力全无。艾希曼德爬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艾希曼德问道。
一名驾驶员仰躺在椅子上失去意识,脑袋开花。另一个驾驶员正在晕头转向地检查传感器。
“落石,大人。”他说道,“我们的钻头撕开了空腔的不稳定边缘,导致垮塌。”
艾希曼德盯着已经变成天花板的舱壁。他们的动力系统已经完了。上千吨巨石压在他们头上。
冥王型不像更大的磐石型,没有配备车载传送网格。
在逼仄的黑暗中,他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浅薄、急促。在厌恶和愤怒中,他意识到自己终于明白了那个残酷的旧梦。黑暗中的喘息就是他的,就是现在。
这个金属盒子即将成为他的坟墓。
“发现沉降洞穴坍塌。”一名操作员宣布。
“位置?”艾尔格急忙问道。
“位于西塔和派的下方。”操作员回答道,“目标音轨接近后从面板消失了。”
“一次大规模沉降。”艾尔格对戴亚曼提斯说道,“这是一种可能。裂隙中的空腔在压力下很脆弱。敌方掘进的规模和速度迟早导致坍塌。”她望着哈斯卡尔。“兰德贤者应该开始动手了。”她提出建议。
“太早了,女官。”戴亚曼提斯回应道,“我不会现在通知他。计划是尽可能引诱更多敌人,现在有……有多少确认的音轨?”
“十六个,大人。”操作员回答道,“全部位于裂隙中,将于十四分钟内全部到位。”
“十六个音轨,”戴亚曼提斯对艾尔格说道,“大约两到三个连队的战力。还有这么多猎物等着捕捉,我不会放弃这个圈套。”
“你是以战士的身份说话,哈斯卡尔,用泼洒的鲜血计算胜利的筹码。”艾尔格回应道,“作为战争议会的高级参谋,我用战损比计算胜利的筹码。你不需要亲手杀光他们,戴亚曼提斯。兰德贤者的填料会把他们永远封在裂隙里。他们无路可逃。”
“我要求确认击杀。”戴亚曼提斯回应道,“你在假设兰德贤者的作业会按照预定参数进行。”
“最好是这样。”艾尔格说道,“我换一种说法吧,大人。沉降已经开始了。它会快速蔓延。如果现在不允许兰德贤者封堵裂隙,可能导致灾难性的下沉。甚至损坏萨图恩区的永恒之墙。至少会导致裂隙扩大,无法填充或封闭。帝国圣域的这一侧会出现漏洞。”
戴亚曼提斯犹豫了。他拿起通话器。
“我是骗子。”他说道,“兰德,我命令你开始作业。”
伽罗的小队几乎耗尽了弹药。卡图兰掠夺者正在把剩下的人赶回伊塔。拱道和射击墙已经被火力风暴碾碎,地下室的空气中尘土飞扬。
他们将要撤退并穿过整个伊塔,然后在伊塔连接辅助间隙通道的狭窄处重新立足。伽罗如是下令,众人开始行动。
伽罗向后扫了一眼。
不断逼近的枪炮声突然转向,节奏改变。新的齐射咆哮压过卡图兰的火力。
“伽罗,你还活着吗?”
他听见盖洛尔的声音从通话器中传出。
“盖洛尔?”
“第七到达你处。”
第七杀戮小队从阿尔法的其中一座通道拱门进入。为首的是盖洛尔的重武器小队,都是帝国之拳的铁骑型终结者,他们正从后方收割卡图兰掠夺者。法库斯·凯博试图将暴露在火力之下的人拉到一旁,并利用另一条通道作为支点。掠夺者或是被炸断腿,或是被尖啸的等离子射流撕成碎片。
黑犬杀戮小队从第二道拱门进入。哈尔吼出命令,由帝国之拳和黑盾混编而成的部下射出冷酷无情的纵向火力。
卡图兰掠夺者分队的荣誉和故事在几秒内终结。黑犬和第七的齐射把他们打成一团烂泥。两名终结者试图在第二道拱门中杀出一条血路。哈尔的小队长用一把动力斧劈倒一人,“破碎猎犬”用他的动力拳把另一名终结者的头颅锤进了墙里。
弹药耗尽的伽罗和少数幸存者撤离伊塔以避免受到凶猛交火的波及。奥隆提斯把最后一个鞍状弹夹塞进自动炮,为他们提供撤退掩护。
伽罗听见盖洛尔的呼喊。
“伽罗,我来了!”
凯博、德拉尔和一名幸存的卡图兰终结者向被毁的伊塔拱门逃窜。奥隆提斯正面迎上,用自动炮将德拉尔打成两截,但那名终结者用动力剑刺穿了奥隆提斯的脖子。凯博推开二人,点亮离子战锤,他自己的弹药也耗尽了。
伽罗拔出自由,迎头冲向他。二人撞在一起。体型更小,更为敏捷的伽罗避开凯博战锤的两次致命挥击。古老的长剑划开凯博的腹甲,鲜血流向寡妇制造者的大腿。凯博再次挥击,战锤点燃了空气。他的战甲远超伽罗,而他的身躯也被亚空间大大强化。伽罗躬身避开,试图钳制、格挡凯博的臂膀,奋力阻挡炽热的战锤。
此时,杀死奥隆提斯的那名终结者向他冲来。
伽罗及时挣脱,旋身避开终结者下劈的动力剑。他侧步前出,错身而过,两手握住阔剑当头劈下。
刀刃毫无阻滞,一击将终结者从右肩到左臀一分为二。卡图兰终结者的两段躯体重重砸在石板上。
凯博的战锤将伽罗击飞。
伽罗翻过几圈,沉重地摔倒在地,肩甲粉碎,自由脱手。长剑落在两米开外,剑尖朝下,三分之一的剑身插入石质地板里。
伽罗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来。
凯博向他大步冲来。他瞥了一眼还在地面颤动的长剑。他知道它的厉害。凯博需要能够得到的一切。
他抓住剑柄,试图拔出来,长剑纹丝不动。他催动强化身躯和强化战甲的全部力量,继续用力。
自由不为所动。
一只铁靴踹中凯博的脸,踢得他踉跄后仰。
伽罗再次站起身。他的一脚踢弯了凯博的面甲。凯博猛扑向他。
伽罗毫无窒碍地拔出剑,抬手一剑洞穿凯博的胸膛。
法库斯·凯博浑身剧震。伽罗旋转手腕拔出长剑,再一剑将法库斯·凯博从下巴到胸骨、腹股沟一分为二。
凯博残破的躯体跪倒在地,黑亮的器官鼓胀而出,泼洒在地面,带出如同钷素般漆黑的液体。许久之前,他在有机层面上就再也不是法库斯·凯博了。看不见的以太物质曾经鸠占鹊巢,如今正在尖叫中逃离,徒留损毁殆尽的宿主躯体。
“泰拉王座在上,”伽罗喃喃道,“可怜的混蛋……”
伽罗迅猛而坚定的一剑斩下法库斯·凯博正在喘息的头颅。
他们从瘫痪的突击钻中辟开一条路。艾希曼德和卢卡什带领黑摩拉毁灭者分队在朦胧的黑暗中沿着一道堆满卤化物废料的斜坡向上攀爬,仿佛在黑夜中向某个极地悬崖前进。空旷的黑暗紧紧包裹,蓝白色的卤化物硬壳他们的脚下嘎吱作响,在目镜中如同夜间的雪一般闪烁。每隔几分钟,他们身后深邃的空腔中就传来更多坍塌和落石的轰隆声。
艾希曼德尝试联络,但通讯和之前一样陷入死寂。他和五十名战士被遗弃在地底,举目无亲,手足无措。
“我们正在向上爬,”卢卡什说道。他查看携带的鸟卜仪。“两百米后就能接近该死的机械教应该投送的地方。”
“连长大人。”其中一名毁灭者喊道。他正蹲在地上检测某些东西。
“什么?”艾希曼德问道。
“一块石板。”军团战士拿着一块塑型石板说道。
“棒极了,萨克,这正是我们大老远跑来这里要找的东西。”
“大人,这显然是倒塌下来的。”他指着石板回答道。这名黑摩拉是对的。一串修长、凌乱的暗色石头散落在前方的卤化物废料上,黑色的痕迹几乎长达一百米。
一块石板。断裂地板的一部分。
艾希曼德拍了拍萨克的护肩。
“好孩子。”他说道,“黑摩拉,跟我上。”
他们顺着白色卤化物地面上分外显眼的暗色石头冲上嘎吱作响的斜坡。前方散落着更多石板和一些砖块。艾希曼德的目镜检测到背景光源亮度提升。
夜幕中出现一处洞口,因为夜幕其实位于地底。苍白的灯光投射进来,照出一处沉降洞口的底部。成吨石料堆成陡峭的石桩,从卤化物斜坡攀升至下陷的洞口。某个古老地下室的底部在沉降中塌方了。
“进去的路。”卢卡什说道。
“进去的路。”艾希曼德同意。现在命运终于向他展露微笑。
“火力小队阵型。”他下令道,“卢卡什为首。我们爬上去占领那个房间,然后找到我们的兄弟。”
“为了卢佩卡尔!”卢卡什厉声喊道。
“确实是为了他。”艾希曼德应和道。
黑摩拉老兵迅速行动。武器上膛,心神笃定,他们开始朝着亮光爬上倒塌的破碎石头。
【1】:应翻译老师本人要求,此处不显示具体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