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凤蝶记（下）
★一个化蝶之后缠缠绵绵翩翩飞的故事
★梁山伯羡&祝英台湛
★羡忘
★借用了梁祝化蝶的人设，但是又和原著有些不同
★悄咪咪说一句，叔父行为请不要上升作者本人，感谢配合！
★进来的话留个三联再走呗
整整三天，魏婴跪在兰室前整整三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凡是心软的蓝氏子弟，都被蓝启仁罚了抄写家规，偌大的兰室庭院，没有一个人，魏婴挨了一夜的大雨，又被烈日晒了两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晒干，但是跪的依旧挺拔，抄写完家规的蓝氏子弟看着魏婴，全都无奈的摇摇头。
又过去一日，魏婴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晕，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乱窜。一个蓝氏子弟本想替魏婴撑把伞，还未走近，就见一口血吐了出来，而后魏婴就晕了过去，吓的连忙告知蓝启仁，蓝启仁让人送魏婴回江氏。
又过了几日后，蓝启仁走入蓝湛的静室……
蓝湛看着走进来的蓝启仁，撑着结界缓慢的站了起来，声音嘶哑：“你来……做什么。”
“我为你寻了一户世家小姐，让你来看看。”
“我不娶，你回去吧。”
“你必须娶。”
“我不会同意的，你若逼我，大不了，两败俱伤。”
“蓝忘机，你还没忘了魏无羡。”
“心上之人，别说区区几日，便是十年百年，也谨记在心。”
“你会同意的。”
“那就试试看吧。”
蓝启仁转身离开，蓝湛靠着结界又滑到了地上，早已没有力气的手指在地上，一笔一划勾勒着魏婴的名字。
而魏婴，吐过血后整整昏了三日才醒。射日之征，他不管不顾，只想着怎么让蓝启仁认可自己，伤未好透又去了蓝启仁门前跪了三四日，淋了雨，晒了太阳，新伤旧伤摞在一起，江枫眠想尽办法才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魏婴醒了第一眼，却是找蓝湛。
没等他下地，身子一软，又躺了回去，江枫眠劝他好好养伤，伤好透再去找蓝湛，魏婴不肯，可是身子实在没力气只能作罢。
蓝启仁几次三番劝着蓝湛，蓝湛依旧不肯低头，蓝启仁也就没再劝过，擅自做主定下了亲事，并且将婚事散布了出去，告知了仙门百家。
江氏内，魏婴终于可以下榻行走，他由人扶着走了三四步，忽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魏公子。”
“怎么了？”
“外面都说，蓝氏公子……同云家小姐的亲事……定下了。”
“什么？你，你说什么？”魏婴抓着小厮的肩膀摇晃了几下，小厮低着头：“是真的，婚书……都签了。”
魏婴站在原地呆立了片刻，忽然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昏死了过去……
蓝湛等了许久，万万没想到，等来的不是魏婴求娶的消息，而是魏婴的死讯……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蓝氏子弟：“你说什么？”
“听江家的人说，魏公子旧伤新伤叠在一起本就难愈，又伤了根本，一直思虑二公子您，这身子一直养不好。那日，听说您的婚事后，急火攻心……吐出了一口血昏死过去，后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油尽灯枯，药石无医了。”
蓝湛不敢相信的睁大着眼睛。
“魏公子醒后，说您不可能答应亲事，还要亲自来云深不知处找您。可是……身子已经撑不住了，接连吐了几口血，又喊了您的名字，说是不甘心，不甘心……死前都见不到您一面，最后没撑住，还是闭上了眼。”
“不可能，这不可能。”蓝湛站起身，用力的拍着结界：“这不可能，放我出去，我要去江家，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就是去了江家……也见不到了。”蓝启仁走了进来：“魏婴已经在三日前，入土为安了。”
“是你，是你散布了婚讯，是你害死了魏婴，是你！！！”
“我只是想劝你早点成亲，断了念想，我没想到阴差阳错会逼死魏婴。”
蓝湛看着蓝启仁，浑身都在颤抖，事到如今，他看了看蓝启仁，又看了看报信的蓝氏弟子，纵然不情愿，却只能接受了魏婴已经死了的消息。
他停下了拍打结界的动作，无力的开口问道：“他，他葬在哪？”
“想知道？”蓝启仁看着蓝湛：“只要你同意这门亲事，娶云家小姐过门，我就告诉你。”
“蓝启仁！！！”蓝湛抬起头怒目看着蓝启仁：“你可真是我的好叔父！！！”
"忘机，我是为了你好，你好好想想，我等你的答复。"
蓝启仁看了眼蓝氏子弟，蓝氏子弟连忙退了出去，蓝启仁也走了出去。蓝湛低着头，脑海中全是和魏婴的那些过去，他颓废的坐在地上，白色衣袍散落了一地，整个人像丢了魂。魏婴死了，他等着魏婴来娶他，等了那么久，可魏婴……魏婴死了……他来找过他的，可是那个时候他却被困在静室寸步难移，魏婴死了……却连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到……
蓝湛蜷缩起来抱着双腿，泪从眼角滑落，越来越多，湿了他的衣领，他紧紧抱着自己，越想那些曾经越心痛，心像被撕裂一样的疼，他哭出了声，一声声的喊着魏婴的名字，浑身都抖着。他的魏婴，他的心上人，没了，他怎么办，被留下的他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啊……
三天后，蓝启仁打开了静室的大门看着失魂落魄的蓝湛：“看守你的弟子说，你想见我，说你想通了。”
“我同意成亲，但是，把云小姐娶进来后，我要知道魏婴葬在哪里。”
“只要你乖乖的成亲，你想知道什么，叔父都答应告诉你。”
蓝湛疲惫的抬了抬眼皮看向蓝启仁：“一言为定。”
婚期定在了七天之后，这七天里蓝湛被蓝启仁从结界里放了出来，好好的养着身体，起初蓝湛不配合，被蓝启仁一句魏婴压了回去，想知道魏婴葬在哪里，他就得乖乖听话，七天后，蓝湛一袭红衣去往了云氏，迎娶云氏小姐，云璃。
云氏家主见蓝湛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气的砸了两个上好的花瓶，但是自家女儿非蓝湛不嫁，他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亲生的女儿上了花轿。
花轿行走在回云深不知处的山上，忽然云璃开口：“停轿。”
轿夫们看向蓝湛，蓝湛也不解的看向花轿里的人，云璃等花轿停稳后就走了下来，然后不顾身边侍女的阻拦，一把掀开了头上的盖头扔到了一边。
“云小姐，何意？”
“我问你，你可是真心要娶我的？”
蓝湛未答，看向了远处的山峦。
“我知道，你和魏无羡两情相悦。”
提起魏婴，蓝湛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下去。
“你娶我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嫁给你，绝不是什么喜欢你。我只是想借着你，逃离云家。我想，你应该也想逃离蓝家，去找魏无羡吧。”
蓝湛没说话，云璃伸手指向了一个地方：“而你娶我的原因也很好猜，无非和魏无羡有关，魏无羡就葬在那座山上，你若想便去找他吧。”
“云小姐，为何告知我这些？”
“你若不愿娶，我凭什么自愿嫁。我要嫁的是一心一意待我的夫君，不是一个失魂落魄的皮囊。更何况，你心里有魏无羡，我心里也有我的心上人，我们不过就是两个想逃离本家，却又逃不开的人罢了。如今在这荒山之上，你我都有马匹，天大地大，还不是任由我们来去？”
“多谢云小姐。”
“我也要谢谢你，你若没来娶我，我也没办法离开云家。你我在此一别，日后天高海阔，各自珍重。”
“各自珍重。”
蓝湛调转马头朝着云璃说的方向飞驰了过去，蓝氏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拦着蓝湛，但是蓝启仁那边又不好交代，于是有礼貌的辞别了云璃，护送蓝湛而去。
侍女看向云璃：“小姐。”
云璃轻松一笑：“他去寻了他的挚爱，我也当去寻我的心上人，流朱，你若还想跟着我，就一起走，若不想，可以回去告诉我爹。就说，这门婚事，我云璃……逃婚了。”
“天大地大，无论去哪里，我都跟着小姐。”
“好，那我们走。”
云璃上了马，伸手将流朱也拉了上来，朝着来处而去。
只有方向，没有具体方位，但或许是万物生而有灵，蓝湛身下的马儿好似知道蓝湛想去哪里，一路疾行，而蓝湛握紧缰绳，一人一马最后在离墓碑三尺之外停了下来。他还穿着成亲的婚服，这不是他和魏婴成亲的婚服，他自然不能穿着它去见魏婴，伸手解开衣服脱了后，里面露出一件纯白的丧服，蓝湛就穿着这身丧服，一步步的走进了那座写着魏婴名字的墓碑，脑海里全是魏婴，魏婴的笑，魏婴的样子，魏婴说的话，最后停留在射日之征后的魏婴的那一吻，和那一句：你等我来娶你。
“魏婴，魏婴，魏婴……”蓝湛蹲下看着这块墓碑，手指描摹着墓碑上魏婴的名字，本来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同魏婴讲，但是现在看着墓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静默了许久，将头慢慢靠了过去，就想靠在魏婴身上一般，轻轻的说了四个字：“我想你了。”
蓝氏的子弟停在了几步之外，无一人敢往前半步……
蓝湛闭上了眼睛，泪顺着眼角落下来，滴落在地上，融入了身下的土中，几名子弟你看我我看你，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于是全部噤声，安静的低着头。
这七天里，蓝湛设想了无数次见到魏婴的墓时要做什么，但是想来想去，他想做的只有一个……他从袖中拿出了一柄精致的匕首，看了眼墓碑，用匕首划伤了手腕，血澎涌而出，蓝湛沾着血在魏婴的名字旁边，添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心满意足的看了一眼墓碑，合上了眼睛：魏婴，是我错了。我以为哪怕世俗不认，身边总有可信之人，可事实却是有环痕的祝英台一身白衣随了梁山伯而去，没环痕的我如今也一身白衣来寻你。虽是来迟了，但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纵使世俗不认，旁人阻挠，生死相隔，我也想死后能同你共葬一处，墓碑之上刻字成双。魏婴，地下冷，我来陪你了……
蓝氏子弟吓了一跳，想过来救蓝湛，忽然平地起风，风沙吹的他们睁不开眼睛，也迈不动步子，风沙中蓝湛静静的躺在墓碑前，似乎不为风沙所扰，为首的蓝氏子弟尝试着迈出半步，又被风沙逼的退后了，他看向蓝湛大声的喊道：“蓝公子，蓝公子醒醒，蓝公子。”
“怎么办啊，这风沙完全吹得人走不动。”
“若是不能带蓝公子回去，蓝先生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
“你们，你们看，那个，那个是什么啊。”
所有人看向前面，然后集体愣住了，风沙肆虐，电闪雷鸣中，魏婴的坟墓竟自动分开了，蓝氏子弟看傻了眼。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魏婴竟然从墓里走了出来……
“魏，魏公子，魏公子……不是……死……”
说话的人闭上了嘴，魏婴死了，眼前就是魏婴的坟墓，可是为什么，魏婴会从坟墓里走出来？？？
魏婴抬眸遥遥的看了一眼被风沙挡在几步之外的蓝氏子弟，弯腰抱起了地上的蓝湛，然后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入了坟墓。更为惊奇的是，魏婴的脚下一步一生花，凡行走之处，皆有花盛放。蓝湛手腕的血还在流着，落在魏婴和他的身上，却将一身的衣服，染成了红色，那样的红，分明就是嫁衣的模样。他们像一对新婚的夫夫般，从容且幸福的走向了属于他们的洞房。
蓝氏子弟个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一切，这时，墓室缓缓合上，魏婴和蓝湛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眼里，电闪雷鸣缓缓退去，就连风沙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但是……但是坟墓前的蓝湛……不见了……
“蓝，蓝公子？”
“刚刚，刚刚那是魏公子吗？”
为首的人走上前了几步，坟墓前还有新鲜的血迹，这是蓝湛割腕留下的，墓碑之上却已经由魏婴的名字变成了魏婴和蓝湛的，朱笔所写，刻在了这座石碑之上。几个人面面相觑，意识到了刚刚那不是一场梦，蓝湛……割腕自尽后的蓝湛……被魏婴抱进了自己的坟墓中……像……刚刚成亲的夫夫一般。
这事儿荒唐至极，蓝启仁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便是说谎，也该找个好点的理由，你们说魏无羡把忘机抱进坟墓，我问你们，这怎么可能，魏无羡已经死了，早已下了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我们，我们也是不信的。可是，墓前确实有血迹，墓碑上也确实多了蓝公子的名字，更何况，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亲眼所见，绝不可能是假的。”
蓝启仁骇然的撑着桌子：“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或许是因为蓝公子同魏公子的情谊实在是深厚，故此……”
“给我闭嘴！”蓝启仁怒吼：“我就不信了，一个死了的人还能复活，带我去看，我要亲自看看，这墓碑之上，到底是写着魏无羡，还是写着魏无羡和蓝忘机！！！”
不信邪的蓝启仁亲自去了魏婴的坟墓，却在看见墓碑时傻了眼。当初魏婴下葬他也是亲眼看着的，墓碑之上只有一个魏婴的名字，蓝湛的名字是何时出现的，难不成……真是蓝湛自己刻的？
“给我挖，我就不信了，墓碑尚能捏造，难道，难道这墓中还能凭空多出一个人。”
“蓝先生，这……是否不妥。”
“没什么不妥，若是这墓中只有魏无羡，我自然亲自烧香赔罪，若是……若是……”蓝启仁突然泄了气：“若是忘机真的也在里面，我便将他们二人合葬，给我挖。”
“是。”
蓝启仁站在一旁看着蓝氏子弟挖着坟，闻讯而来的江枫眠前来阻止，却在听了蓝启仁的话后愣在了原地：“你们说，你们看见羡羡亲自抱了蓝公子回去？”
“是，千真万确。”
“不可能，当初下葬我是亲眼看着的，羡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羡羡没死？”
江枫眠看向江氏子弟：“去，挖，看看羡羡到底如何，若是活着，自然皆大欢喜，快去。”
“是。”
江家连着蓝家的人挖了一天一夜，总算是挖出了魏婴的棺椁，蓝启仁和江枫眠站在棺椁前，心情如出一辙的复杂，谁也不知道这棺椁之中会是什么场景，蓝氏子弟和江氏子弟合伙打开了棺椁，蓝启仁和江枫眠在看向里面场景时呆住了，不明情况的江氏子弟和蓝氏子弟看完之后也陷入了沉默，尤其是江氏的弟子，当初是他们给魏婴收拾好体贴下葬的，当时魏婴是身着黑衣仰躺在棺椁中，面容朝上而如今……
棺椁中，魏婴侧躺着，手放在蓝湛的身上抱着，蓝湛靠着魏婴，手搂紧了魏婴的腰，一副亲昵的姿态，两个人皆穿着大红的婚服，和那些蓝氏子弟描述的一模一样，不像是已经死了的人，倒像是一对刚刚入眠的，恩爱的小夫夫，正抱在一起，做着什么美梦。
蓝启仁看了半响，身体晃了一下，扶着棺椁后才站稳，他侧过头再看了一眼棺椁中的一双璧人，闭上眼睛开口道：“合葬吧。”
江枫眠看向蓝启仁：“蓝先生……”
“江宗主不必多言。”蓝启仁睁开眼睛，看向江枫眠：“是我，是我做错了……”
魏婴和蓝湛重新下葬，合葬在一起，坟墓前立着墓碑，墓碑上两个人的名字并列在一起，是那般的相配，就在坟墓建好，墓碑立好后，坟墓的土松了一下，然后自坟墓中飞出了一双金裳凤蝶，金裳凤蝶绕着坟墓飞了三圈，然后落在了墓碑之上……
“金裳凤蝶……”江枫眠看着眼前一对依偎在一起的蝴蝶：“羡羡，是你吗？”
一只金裳凤蝶飞了起来，落在了江枫眠的肩头，江枫眠含泪点头：“好，去吧，去吧。”
金裳凤蝶似乎听懂了江枫眠的话，回到了另一只金裳凤蝶那里，两只金裳凤蝶朝着蓝启仁和江枫眠点了点头，飘然飞远了，江枫眠看着他们飞远，欣慰的笑了……
晚上回去，蓝启仁想着白日的所见所闻，心下仍觉震惊。他坐在窗前，后悔着自己当初的做法，忽然门动，他抬头看去，竟是蓝湛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魏婴，二人十指紧扣，身上都穿着今日棺椁中看见的红色婚服，看起来十分登对……
蓝启仁看着他，口中念出那个名字：“忘机。”
蓝湛看着蓝启仁，喊出口的却不是叔父，而是蓝先生。
“忘机，我，我是你的叔父啊。”
听蓝湛喊的一声蓝先生，蓝启仁知道，是自己的做法伤透了蓝湛的心，事到如今，蓝湛竟连一句叔父都不愿再喊出口，是他错了，错的……离谱了。
“我与魏婴已经相约离开这片充满了偏见和古板的地方，去寻能容得下我们的极乐之地。今日前来是拜别，亦是感谢，谢谢蓝先生愿意将我二人合葬，了我最后遗愿，我们就此别过，蓝先生珍重。”
蓝湛行礼作揖，魏婴也跟着行礼作揖：“魏婴会护好蓝湛，请蓝先生放心。”
说完两个人携手离开，蓝启仁起身追了出去：“忘机，忘机……”
骤然惊醒，蓝启仁发现自己仍坐在窗前，方才不过是做了一场蓝湛回来的梦……想着无论自己如何叫喊，蓝湛都不曾回头，再细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蓝启仁一把年纪竟老泪纵横，他看向虚无，哭喊道：“忘机，是叔父……害了你啊。”
这一梦后，蓝启仁病重不起，他递了帖子想见见江枫眠，帖子到了江枫眠手中后，江枫眠沉默了许久，将帖子放在了桌子上，一旁的小厮开口道“宗主，听说蓝先生自那日后，便突然一病不起，如今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说要见宗主一面。”
江枫眠转头看着窗外这场大雨：“他这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早知如此，何苦当初。便是见了我又如何，能赎了他的罪吗？告诉他，事已至此，再无回头路，这就是命，我就不去见他了。”
“是。”
江氏的弟子出去后，江枫眠看着窗外的一株芭蕉树，他知道，蓝启仁为何如此，因为那一夜，魏婴和蓝湛见过蓝启仁后，又来见了他……
“江叔叔。”
江枫眠缓慢睁眼，看着眼前的人，激动的开口：“羡羡。”
然后看向魏婴身边的人笑着喊了一声：“忘机。”
“江叔叔。”魏婴拉着蓝湛笑了笑：“羡羡要离开了，我要和我爱的人，一起去寻找一个容得下的我们的极乐之地。今日一别，便是永别，还望江叔叔珍重，照顾好自己。若有来生，羡羡希望能做江叔叔的孩子，报答江叔叔此生的养育之情。”
一旁的蓝湛开口道：“江叔叔，我们来世有缘再见，请江叔叔保重。”
“好，好，好啊。”江枫眠眼眶有泪，欣慰的看着两个人：“你们，也要保重啊。”
“那江叔叔，我们走了，再见。”
魏婴说完，蓝湛也对着江枫眠道了再见，而江枫眠也惊醒了过来……
虽是一场梦，但是江枫眠自己心里清楚，那是魏婴和蓝湛对他最后的告别，他闭上眼睛：羡羡，忘机，下辈子……好好在一起吧。
两只金裳凤蝶飞过重重高山，掠过条条河流，最终落在了一块蓝色的石头之上，相互依偎在一起。石头正对着山洞的山门，没过多久，山门打开，从中走出一白发老人，白发老人看着眼前的两只蝴蝶，叹了一口气：“俗世万千，能遇见彼此已是三生有缘，如今双双赴死，也是全了一个真心。只叹，本为神仙眷侣，却因偏见世俗，落得如今下场。罢罢罢，或许我在此数年，等的……就是你们二人，就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
白发老人抬起手，两只金裳凤蝶落在了他的掌心，他看了一眼，将两只金裳凤蝶带入了山洞中……
转眼间过去数年，蓝启仁自那次重病后就一直卧床不起，后来在悔恨交加中，长辞人世。而江枫眠每年都会带着魏婴蓝湛爱吃的食物去坟前祭拜，每次祭拜都会絮絮叨叨很久，后来年纪大了，走不动了，会在祠堂和魏婴的牌位聊天，和蓝启仁不同的是，江枫眠是寿终就寝，最后一刻他还念叨，自己能寿终就寝，肯定是魏婴和蓝湛在保佑自己。
而茶馆酒肆除了梁祝化蝶，还多了一个凤蝶双飞的故事，故事是当年那位云璃云小姐所写。
当日告知蓝湛魏婴葬在何地，只是想让蓝湛见魏婴一面，也算是报答了蓝湛救她出本家的恩情。可她万万没想到，再听到这位蓝公子的名字，竟是在他殉情之后……她的心上人得中状元，父亲终于不再拦着，她风风光光的嫁了心上人后，专门去寻了魏婴和蓝湛的墓去祭拜。在墓前，遇见了也是前来祭拜的江枫眠，听着江枫眠讲了魏婴和蓝湛的故事后，她感佩蓝湛的大义，魏婴的痴情，于是回家后提笔写下了《凤蝶记》，流传在街头巷尾，为世人感叹。
而远离红尘俗世的山谷中，一弯瀑布飞流直下，而在瀑布下，有一个男子正安静的在水中泡着，忽然岸上传来了声音，他抬眸朝着岸上的人看了过去，原本清冷的面容柔和了许多，嘴角轻轻弯起了一个弧度开口唤道：“夫君。”
岸上的人应了一声，然后纵身一跃跳入了水里，他水性极好，潜入水中不见半点水花，还没等水中男子反应过来，他已经游到了水中的男子身边，然后从水里钻了出来，水中的男子被他逗笑了，而他伸手抱住了他，吻上了他的唇，婉转多情。
山谷中传来野兽的低吼，惊起了阵阵飞鸟，水中的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的潜入了水里，而后一双金裳凤蝶破水而出，缠绵着飞入了密林，寻不到了踪迹……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