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转生变成史莱姆这档事后传 第二章:恶夜烛光(7)
露易丝站在这扇已经来过好多次的门前,心里有些忐忑,她举起小手想要敲门,最后却轻轻地放下了。深吸一口气,又举手,又放下,重复了好几次。
最终露易丝放弃了敲门,转身坐到门旁的墙边。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这说明图书室里是有人的,一个她想见却又有些不敢见的人。
今早露易丝被人告知,孤儿院里有人死了,就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女护工。露易丝当场就震惊了,她就睡个觉的功夫怎么一醒来全世界都变了呢?不仅自己没被关禁闭,还有个认识的人去世了,虽然露易丝很反感那个女人。
之后她还特地去看了现场,虽然只是在花园里远远地看着,但仍然可见凌晨那场火灾的惨烈,房间里的所有家具都被烧成了黑炭,玻璃块碎了一地,金属熔化后又凝固成新的、不规则的形状,可奇怪的是一点烟味和烧焦味都没有,露易丝站在不远处的花园里闻到的只有花草的清香。
这场突然的火灾来得太奇怪了,去得也奇怪,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那间房以外的任何地方都没有受到火灾的影响,而且发生的时候孤儿院里所有人都在熟睡,根本就没人看到那副火焰升腾的场景,就伤佛那个房间被从世界上剥离了,里面只有一个女人在火焰中孤独地死去。
露易丝心里一阵发毛。原来她睡着的时候世界上有些人正在死去,原来死亡离她这么近,原来人死的时候这么孤独无助……
她开始回忆午夜时如梦般模糊的记忆,拾起了一些记忆的碎片:烧焦的气味、钢琴表面上反射的红光、被按着的脑袋、利姆露冰冷的话语……然后她在一片悠扬的《月光》中静静地睡着了。
顿时露易丝的后背浸透了冷汗,这不是什么火灾,而是一次谋杀!凶手就是利姆露!只有他才能做到这种怪力乱神的事!这实在是太恐怖了,他优雅地弹奏钢琴,同时也淡然地夺走生命,好像在他眼中生命不过如尘埃般渺小,甚至不值得他回身去看其消逝。
所以露易丝踌躇不前,不敢推开那扇她已经推开过很多次的门,因为她不知道在门后的是朋友还是杀人犯。
再见你,我该以何面容面对?以喜悦?以恐惧?
露易丝向侧边伸出了手臂,指背叩在门上,深吸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手就要往门上敲。这时大门洞开,露易丝的手臂悬在了空中,室内照出的光就像是在她的手臂上涂了一层金粉。
"在门外站老半天了,还不进来?"从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
露易丝飞快地把手收回来,紧紧捂住嘴巴,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娇小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心想怎么办怎么办待会儿要怎么和他相处?如果他看出我已经猜到是他杀的人的话会不会把我灭口啊!露易丝脑子乱糟糟的,她甚至不敢站在利姆露的面前,因为她知道在利姆露面前是藏不住心事的。
其实露易丝还是抱有些期望的,虽说有很大可能是利姆露放火杀的人,但也有可能不是他呀,也许是另一个神秘人物呢……不对啊!这样想的话就更恐怖了啊!利姆露那样如神如鬼的家伙有一个就够了!这里是孤儿院,不是魔鬼集中营!
露易丝扭头去看那扇打开的门,但立马就被吓得往侧边缩。利姆露不知何时蹲在了她的旁边,注视着她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利姆露……"露易丝颤抖地说。
"是你最聪明可爱帅气潇洒无敌的利姆露叔叔哟,晚上好呐,小丫头。"这个脱线的说话方式…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是利姆露没错了。
"那么怕我干什么?我又没有吃小孩的爱好。"
露易丝不敢说实话,赶紧扯了个谎:"大半夜突然看到你那双眼睛感觉好吓人啊,明明以前是攻瑰那样的红色。"
"哟,观察得很仔细嘛,那你来给我说说我的眼睛现在是什么样的。“
"就像是……血一样。"
"血也被分为暗红色和鲜红色呀,你说的是那种?"
"…暗红色的。"
"哦,是这样呀。那可能是我眼球上的静脉血管断了吧,然后血灌满了整个眼球,有了你现在看到的暗红色。"利姆露看起来笑咪咪的,可露易丝完全没看出来他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只知道眼睛受伤那可是大问题,所以她一下就急了,"你眼睛受伤了!?赶紧去看看医生啊!我带你去!"
露易丝急忙从地上跳起来抓住利姆露的左手,刚要带他去医务室就突然想起一个很要命的间题:她要怎么解释利姆露的来历?还有,其他人真的可以看到利姆露吗?
想着想着她就越来越急了,甚至到了挠头跳脚的地步,紧紧抓住利姆露的手想要帮他却只能干着急,露易丝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啊,明明朋友需要帮助,她却无能为力。
"你很在乎我?"利姆露轻声问道。
露易丝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她只有一个朋友,当然会在乎啊,否则她还是原来那个孤零零的女孩,那个没人在乎的女孩。
他这么在乎你,你当然也要在乎他呀,这才叫朋友嘛。
"哪怕我是个杀人犯?"利姆露忽然笑了,笑得很冷。
露曷丝点点头……突然全身僵硬,他刚刚说什么?人真的是他杀的!?
她低头不敢看利姆露,他杀了人他杀了人他杀了人…露易丝宕机的大脑不断地重复同一句话,恐慌从心底涌出很快就传遍了全身。
"你为什么要杀人?"露易丝颤颤巍巍地问,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勇气说出话来。
之前她只是猜测利姆露是杀人犯,但没想到利姆露居然自己都承认了,在此之前他在露易丝的心里是温柔的、奇特的、很有神秘的魅力,可转瞬间他成了纵火杀人的罪犯,手里沾着腥红的血……露易丝无法接受这样的反差,她不愿相信利姆露是杀人犯,哪怕他自己都承认了。
"不为什么。”利姆露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
"可…那是一个人命啊!"
"是啊,但那又怎样?死了就死了,我不在乎她的命。”
"杀人是不对的呀……"露易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眼里的什么东西好像熄灭了。
"为什么不对?凭什么不对?"
露易丝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对就是不对啊,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所以要好好珍惜生命,谁也没有资格肆意剥夺他人的生命。无论如何,生命至上。
过了好久,露易丝才轻声说:“其实她不是坏人啊……"这句话说出口连露易丝自己都不信。
利姆露幽幽地说:"她不仅抢了你的东西,还蛮不讲理把你关起来,这分明就是在虐待你,可就算她都这样了你还帮她说话,这种善良是没有意义的。"
露易丝紧紧抿着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那样低着头。利姆露深深地看了胆怯的露易丝一眼,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她是不是坏人,与我杀不杀她是两回事,杀人不看好人坏人,只看行为和结果。"
他说话的时候露易丝明显能听出那些话里的冷酷和无情,那是漠视生命之人才有的语气。可利姆露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啊,怎么会这么冷血呢?
露易丝不明白,其实世界上善与恶是并存的,温柔并不妨碍一个人的可怕。
"不知道为什么,是吗?"利姆露的神情严肃,"也许这些话对你来说还大早了,但你总有一天会长大也总有一天会明白这段话。大人的世界是结果论,只要是想要的结果,过程并不重要。虽然有很多的行为都受到道德与法律的约束,但这些规则很大程度上只局限于同一物种的范围内,一旦超出这个范围,道德与法律就会失去作用,好比整天宣传生命至上观念的人在拍死一只蟑螂的时候脑子里压根就没有生命至上这个东西。难道蟑螂就不是生命了吗?绝对是。但生命至上是由人提出的,其适用范围也只局限在人类,而人类和蟑螂不是同一物种于是便超出了范围不再受其约束,所以蟑螂被拍死的原因就是它让人感到恶心,哪怕它没有犯下任何罪行。”
露易丝完全听不懂这一大段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的话,物种差异造成的弱肉强食离她似乎还太远了,但利姆露的话却为她掀起了黑暗世界的一角,让她得以模糊地窥视其中……那是永远暗无天日的深渊。
可怕,太可怕了!有一瞬间露易丝感觉有一股寒气穿透了她的心脏,如落冰窖般冷得发抖。利姆露在她面前述说这个世界最根本也最禁忌的真理,唤醒了她内心深处作为生物最原始的恐惧。
利姆露牵着呆滞的露易丝的小手,把她领进烛光明亮的图书室里坐下,木桌上小小的烛火在女孩的眼里晃啊晃,但一直不说话。等到利姆露已经把饮抖和零食摆好在桌上,露易丝才缓缓地说:"可你们都是人啊,同类之间没有那么大的差异吧,怎么能……随心所欲地杀人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人了?"
露易丝闻言呆呆地抬起头,眼里是迷茫和疑惑,并不理解利姆露的意思……他不是人?
火光在他如新雪般的肌肤上染了一层金色,垂落的银蓝秀发间飘逸着一股迷人的幽香,漆黑的全身套装若隐若现地勾勤出他身上优美的线条,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点缀了那双昏暗环境中依旧明亮的红色眼眸。黑与白、红与蓝,两对相反的色调组合在他的身上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完美。
露易丝看着他的眼睛,不禁又迷失在那份极致的魅力中,没有一个画家可以完美描绘他的美,没有一种语言可以完美形容他的美,这么说来他确实不像是人,因为没有人能驾驭得了这样的美。
可露易丝忘了,他的美是带刺的。
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深邃得没有尽头,妖艳的红看到最后却是极致的黑,露易丝的意识渐渐被吸入了那双眼睛里。
利姆露拿起一本书就往她头顶上拍,硬生生把她给拍醒了,"早跟你说过了,别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咋就不长教训呢。"
露易丝腾地跳起扑到门边,大口喘气背靠着门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利姆露,像只受到惊吓而炸毛的小猫。就在刚刚,利姆露把她拍醒的前一刻,她看到了无比恐的一幕:意识在黑暗中不断下沉,可突然间重力反转,她加速浮上水面,漂浮在平静的红色海洋上,无风无浪,天边残阳如血,暗红色的天空沉寂地笼罩了整个世界,一切事物都是不同程度的红色。漂了不知多久,她忽然撞上了一堵黑色的墙,很快便看到了四周很远的地方矗立着十根通天的石柱,它们散发出的光芒色彩各异,环绕成一个正圆包围了黑色的石柱。在那石柱之上,利姆露端坐在黑色的钢铁王座上,有八根沉重的铁链从不同方向的八根石柱那里延伸过来紧紧地铐在他身上,可他的脸上并无痛苦,血红色的瞳孔满是孤冷,神情是那么的落寞,便如流亡的君主,在冰冷的钢铁王座上度过了漫长的时光,天地间仅他一人存在。这真是个令人绝望的世界、血海、血云,血阳,尸骸残骨堆积成孤礁四处漂泊,腥风挟着刺耳的哀嚎惨叫吹过,偶尔有狂暴的血雨,可无论风吹雨打,那十一根通天的石柱都依旧屹立不倒。露易丝最后又下沉了,在血水模糊她视线的瞬间,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王座之下,永远是血雨腥风。
露易丝终于回想起利姆露另一个始终被自己忽略的名字——魔王!
他说过,他是魔王利姆露·特恩佩斯特。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利姆露问。
露易丝的手死死抓着已经被锁住的门把手,心率上升到了一个很危险的程度,因为她内心最原始的恐惧被唤醒了,对死的恐惧。魔王利姆露,根本就是一位行走在人间的死神!
"你是又看到幻觉了吗?"利姆露托腮。
露易丝下意识地点头,心里很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有经常看到幻觉的毛病……呃,以前好像有跟他说过。
难道真是幻觉?利姆露如死神般的场景也都是假的?可明明从十几天前遇见利姆露之后就再也设看到过幻觉了呀,怎么偏偏在刚才发病了?
露易丝想着想着就放松了警惕,毕竟以前也有过一些很惊悚的幻觉,再多一次好像也不奇怪。于是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对啊!幻觉也许是假的,可利姆露杀人却是真的!
心慌意乱下她手滑了好几次才把锁打开,立马转身大力推开门想要逃走,可她推开门后看到的……还是利姆露!
露易丝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她的面前是烛光照亮的图书室,利姆露正坐着喝红茶。她扭头往后看,也是图书室!也是坐着喝红茶的利姆露!
她飞奔到另一边的门,用力推开,里面是图书室和利姆露。她又去推开其他门,结果也还是一样,图书室和利姆露!
这个世界好像在一瞬间错乱了,方向失去了意义,变成了一个没有出路的迷宫,把她困死在了这里。 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冷血的杀手,一个是柔弱的少女,这根本就是狼与羊共处一室啊!
露易丝认命似的跪坐在地上,躲在书架后面让自己看不到利姆露。她知道自己是躲不掉的,之前她被关禁闭了利姆露都能轻而易举地把她放出来,现在轮到利姆露把她关起来了,得不到他的允许露易丝就永远离不开这里。他还真设说错,强者对弱者的优势是压倒性的,弱者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她哭了,在经过巨大的惊吓和恐惧之后她的身体总算有反应了。她把身体蜷缩成一团,看着小小的。
"露易丝。"利姆露走到她身边坐下,叫了她好几次都不应,但她微颤的身体告诉了利姆露她在害怕。
"杀人有这么可怕吗?"利姆露不理解地问。
露易丝还是没说话。
利姆露挠了挠头,老实说他不太擅长说些安慰人的话,但好在这次早有准备。他刚刚看完了一本书,专门讲怎么哄女孩子的,"早上一句话暖她一整天"啥的也有。于是他打算从第1页背到第10页,把里面精选出来的安慰金句用超级暖男的调调都给讲出来。
可他连第9页都快背完了,露易丝也还是没反应,跟对牛弹琴似的。
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成啊?假设你把一个人的脑袋给拧了下来,欧拉一声踢飞碎在了墙上,血洒了一地糊了一墙,然后你转过身摸着一个小女孩的脑袋笑着说别怕别怕有文化的叔叔我懂得怜惜你咔咔咔……这个时候你的笑容在女孩眼里绝对跟魔鬼一样恐怖。
利姆露接着从第11页开始背,露易丝也接着不理他。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利姆露红眸一凝,【情绪操纵】。
妈的光耍嘴皮子真是累死了!明明可以作弊干嘛不作!利姆露用【情绪操纵】强行压制露易丝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顺便制造出轻松的情绪。他以前跟露易丝第一次见面和今天凌晨都是这样干的,用这种作弊的招数让两人的交流不受强烈情绪的阻碍。
"露易丝,露易丝,抬头看看我,别装死了。"利姆露在她耳边连打了几个响指。露易丝茫然地抬头,明明刚才都快被吓尿了可居然一下子就恢复正常了,明知利姆露杀了人可心里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很愉悦……什么鬼!?自己这是换了颗心脏或大脑吗!?
"你觉得杀人对不对?”利姆露微笑。
"肯定不对啊。"
"那你觉得我恐怖吗?"
"刚才还觉得……但现在好像没了。"
"这就ok啦,那种事压根就无所谓,只要不妨碍我们的正常交流就行。"
这时,午夜的钟声响起,屋檐上的几只鸟儿被惊飞。
"这么快就7月2号了啊。"利姆露幽幽地说,抬头看着天花板,但视线似乎在很远很远的外面。露易丝不能理解利姆露若有所思的表情,因为她并不知道刚才的钟声意味着距离开战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这时夜色如常,万家沉眠,没有人知道倒数第二次的警钟已经敲响,七月三日还会有最后一次警钟,到了七月四日的午夜,敲响的、则是巴拉起亚的丧钟。
"你的生日刚好是7月4号啊。"利姆露深深地看了眼面前即将14岁的小女孩,而她则疑惑利姆露为什么要说"刚好",难道说是……对了!
" 是喔,我生日那天孤儿院刚好要办派对,会有好多好多人来玩呢,可热闹了!
"挺好的呀,生日那天热热闹闹的多好呀,派对的钱还不用你出,蛋糕、零食、饮抖都任你吃任你喝,想必一定会是很难忘的一次生日吧。"
"嗯嗯!"
"到时候我也送你一份礼物吧。"
"真的吗!?"
"喂喂,这么激动干嘛?我向来说到做到的好吗。"
"嘻嘻,拉勾勾!"露易丝伸出右手尾指。
"都说了我说到做到…"无奈,利姆露也伸出手指跟她拉勾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骗人谁是狗。"
露易丝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以她的身高只能抱住利姆露的腰,"谢谢呀~第一次有人送我生日礼物。"
利姆露揉她脑袋的手停滞了,这是她第一次抱着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因为第一次有人送她生日礼物……
近十四年的时间里她一直都生活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孤儿院,按理说这是个只有熟人的小社会,因为见来见去都是那些人,大家一起长大一起生活,自然也是会互相关照的。可露易丝却成了小社会里的一个外人,被大家遗忘在了角落,没有人跟她坐在一起吃饭,没有人跟她一起玩要,也没有人送她生日礼物,一直一直……
我觉得你很好啊,又可爱,又听话,可为什么偏偏大家都不喜欢你呢?
" 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送你生日礼物的。"
"真的吗?"
"嗯,真的。世界这么大,总有某些地方的某些人是会喜欢你的,也一定有人是会为你而来,在缘份到来之前,只需心怀期盼等待就好了。"
"会有人为我而来吗?"露易丝的神色有些落寞,似乎是想起了些难过的事。
"会的,一定有人会为你而来,无论千山万水。"利姆露轻轻地说:“其实啊,我们一生中重要的人都是生来就认识的,只是生在了不同的时空,命运的丝线会慢慢把我们牵回到彼此的身边,所以有些人不是偶尔的遇见,而是命中注定的归来。"
露易丝又没听懂了,不是她笨,真的是利姆露有时说话太了深奥了,让人不明觉厉。
"露易丝,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外面的世界?露易丝心想。她自记事起就已经在孤儿院了,所以她认定的世界就只有这一个孤儿院,外面的世界是什么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她也不知道,她对外界的观察只在于偶尔隔着铁栅门看院外极少经过的马车,或很少来到孤儿院的拜访者。
"外面的世界有什么?"
"有你在漫画里看到的一切。"
露易丝眼晴突然亮了,"有情侣亲嘴吗?"
"为什么你的关注点会这么奇怪,少女漫看多了是吧?"
"有没有嘛有没有嘛!"露易丝晃着利姆露的身体。
"有啊有啊,大把嘞!可人家卿卿我我跟你有毛关系!"
"就是想看看嘛,我看漫画那些人亲亲的时候可太兴奋了!"
"确实,那时见你脸都红了,女孩子的通病哟,磕CP比磕药还猛。"
"哎,突然想起来,我以前好像在孤儿院里见过有人亲嘴。"
" 这里不都是女孩子吗?不会是俩女的搞百合吧?我就说嘛如果长期见不到异性,性取向就会被掰弯。"利姆露痛心疾首地说。
"是一男一女啦,只是那个男的年龄有点大,四五十岁的样子吧,那女孩我知道,才十七岁。"
"我该说这是老牛吃嫩草呢还是那女孩年上控呢?四十的老东西都下的去嘴可真是有够勇的。"
"说的你好像不是47岁一样……"
"喂喂喂,性质不一样啊我可告诉你,你看看我这貌美如花身姿窈窕,再看看我这樱桃小嘴,还是香甜香甜的呢,不信你可以尝一口。"利姆露蹲在了她面前嘟起温软的嘴唇。
"啊?占我便宜?还是……你其实根本就是个萝莉控?"
【数据割裂】(这段七百多字过不了审,以后有空发完整版在Q群里)
“好香~~”最后,露易丝满脸幸福地把下巴抵在利姆露的头顶上,还意犹未尽地在他后脑勺上吻了一下……利姆露有点感觉自己失贞了。
哇嚓嘞!我堂堂处男就这样被玷污了!?露易丝你个女色狼知不知道男人的贞操是很重要的啊!有种拿你的第一次来跟我换啊!(bushi
事态已经严重到快要失控的地步了,再这样下去待会儿会不会发生流血事件都不好说啊!于是利姆露当机立断决定结束今晚的见面,发动【空间移动】把露易丝带回了她的房间。
"今晚就玩到这吧,我该走了,你也早点睡。"利姆露一把提起背上的露易丝把她放在床上。
"等一下。"露易丝轻轻地叫。
"怎么了?"
"能留一束头发给我吗?"露易丝期盼又紧张,声音小小的。
"不行!"
话音刚落,利姆露便彻底消失了,像是从没来过。
走那么快干嘛,还想再玩玩呢。露易丝有些不满撅起小嘴。空气里似乎还飘着他的发香,女孩轻轻地呼吸,陶醉其中的同时不禁回想起他弹奏钢琴的身影,月光下他的发如雪。
露易丝躺好,闭上眼睛,虽然一点不困,但躺久了自然就睡着了。
晚风从半掩的窗口吹入,拂起窗帘也撩过少女的额发,轻柔、无声,仿佛一切都融入到了夏夜的宁静中。
突然,露易丝腾地起身,眼里满是惶恐、冷汗浸透全身。利姆露才走没多久,被压制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重获自由再次支配了露易丝的身体。
她以为自己被哄到恢复正常了,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忘记对死亡的恐惧,那莫大的恐惧追上了她,无情地肆虐她。
露易丝用被子裹紧自己的身体,但还是止不住地发抖。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多年以后,她回想起自己得知利姆露杀人后的表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当时真是个十足的胆小鬼。
但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露易丝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当年遇见的到底是不是"利姆露"。

半个多小时前,魔国联邦,"莉姆露",郊外的教堂。
修长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着优雅的十字拱,卷拱之上是讲述圣经旧约故事的浮雕,从亚当到摩西。再上面些则是镶嵌着拼接成的彩色玻璃花窗,外边的光线透过花窗,在地面上落下长长的剪影。 很虚幻,也很漂亮。
不可思议,这居然是一座基督教的教堂。
大概一年以前,一位年过八十的基督徒来到这里,他也是一名穿越者,可即使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也没有改变他对上帝的信仰,他依旧虔诚。但在西方,圣教会占据主流的情况下他无法向世人传播上帝的仁慈和神圣,只能在一些小圈子里流传,这些人奉他为教宗,献上忠诚、敬畏与金钱。后来,他本着传教的想法来到了魔国联邦,向政府申请一块土地用以建造教堂,这件事本应是会被拒绝的,因为魔国联邦向来抵制外来宗教,可出人意料的是居然被批准通过了,而且是利姆露允许的。
只可惜,那位老人还没见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座基督教堂建成,就去世了。
"为此我提醒你,使你将神籍我按手所给你的恩赐再如火挑旺起来。"
"因为神赐给我们,不是胆怯的心,乃是刚强、仁爱、谨守的心。"
教堂的中央,利姆露一身漆黑的魔王装,沐浴在流光幻彩中,单手拿着圣经轻声诵读。他旁边就是教堂的小讲桌,神话级的龙魔刀平躺在桌面之上,同为神话级的龙神剑则在旁边。
不过看利姆露的样子也并非有多虔诚,与其说他是在诵经,还不如说是在做一场诗歌朗诵,就是在那里打发时间。
魔王利姆露是不信神的,更不可能会拜上帝,就算真的有神在他面前展露所谓的神迹,他的第一反应也是用刀抵住那东西的脖子,喝问他是不是又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神经病。
因为神不可能拜另一位神。
利姆露停止了朗诵,把圣经放在桌上,走到第一排实木长椅那里坐下。
利姆露慵懒地靠着椅背,抬头看到圆形的穹顶,那是一副描绘在圆形穹顶的大型画作:昏黄晦暗的天上,面目如光的圣洁天使们从云起云涌的天门中下凡,手持灼热锋锐的长矛将人间咆哮的恶魔杀死,尸体堆成了直达天门的山峰。
明暗的交错,黑白灰的暧昧一时间使观赏的利姆露难以分清画中天使和恶魔的区别。
因为在圣经的故事中,天使与恶魔是同源同种的。
地狱的魔王撒旦本是来自耶和华手下的堕天使,他是上帝座下天使之首,尔后下凡坠入地狱孕育魔鬼,天使与魔鬼有善恶之分,有是非之别,可终究他们都是同源,都是上帝的孩子。他们仇视,他们厮杀,可他们都是上帝的孩子。他们背离,他们憎恨,可他们还是上帝的孩子。
"天使与魔鬼这两种极端对立的存在在本质上居然是同源的,就如同善恶,双生、对立、却共存。"利姆露语气幽寒,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穹顶上那副《失乐园》的插画。在神圣的教堂中本应是见不到这阴郁的画面的,它之所以存在完全是利姆露的意思。
那副画的背景故事是:被流放的撒旦蛰伏于人间地狱,他花费了千年寻找自己的獠牙和利齿,带着熊熊燃烧、经久不息的怒火打开了天门向上帝复仇——毁灭并非从天上降下,而是自地下涌起。因为同源的血脉注定了他们的联系,无论他们走多远,他们都知道家在哪儿,最终他们都会回家,手中握着弑神的刀与剑。
这是利姆露最喜欢的一幅画,因为里面透露出的哲学气息令人震撼。
利姆露站起来,招招手,摆在桌上的"双龙"便飞到了他的手上。
此刻的时间是公元2351年7月1日23:30,距离战争开始还有72个小时,命运的齿轮悄悄转动,毁灭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抱歉啊,耶和华,又要往你那送点人了,如果你是真的存在的话,还请原谅我给你添麻烦了。"
"当然了,如果我杀掉的人通通都是该下地狱的渣滓,就没你什么事了。"

久违的万字章啊!!!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