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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猫·第二章《歧视与偏见》(完)

2019-12-09 22:09 作者:口刀鸽子  | 我要投稿

    走近城门,踩在这片承载古老祥和岁月的石砖上,慢慢穿过平原区,走到市场上,顾客还在与商贩讨价还价,老乞丐鬼鬼祟祟的从神庙里走出来,怀里揣着什么东西刻意躲避着追逐打闹的小孩们。吉娜莱斯神庙前的金树凋零枯萎,一个忧伤的小女孩垂着头坐在光秃秃的树下,塔洛斯雕像下,一个祭司声嘶力竭但谁都不会为他捧场。月瓦斯卡里战友团的人大胜而归,木马横幅今天刚走了一位特别的旅人。巨鹰下的天空圣坛里老师傅还在熔炼钢铁,门口擦肩而过的铁匠女孩正鞣制皮革制作盾牌。逐渐拔高的地势顶端坐落着久负传说的龙宵宫,岁月如同其台阶下的水流一般渊源流淌,这座诺德风格的城堡其历史也如它们般在民居之间纵横交错。刀锋在台阶上回望四面环山的整座雪漫城,目光越过城墙可以看见金色的平原,灰墙黄瓦的民居停驻在这棋盘之上,雄伟恢宏的城堡于地势顶端睥睨远方。

    刻着菱形雕饰的大门被守卫推开,刀锋双手被解绑,戴着宝石头箍的巴尔古夫身着华丽大衣倚靠在龙头之下的王座上,一旁的暗精灵护卫侧目观之。

    真是无趣啊,刀锋这样想。都不用说服守卫为自己把大门打开了。

    罚款交的利索,我们的刀锋又一贫如洗了,随后他被赶出城堡默默的站在大门外。他知道脚下的水池中浸泡着一具衣装褴褛的骷髅,刀锋想起了他的正事,但他还是先去骷髅那摸金子了。


    宽敞明亮的大殿,八根雕纹支柱比列红毯两侧,台阶之上是放置美食与好酒的两张长桌,烛火摇曳,巴尔古夫从与宫廷管家阿文西的交谈中回过神看了眼前人一眼,暗精灵侍卫拔刀相向:

   “你怎么又回来?”猩红的双眼逼视着湿漉漉的刀锋,提防他突然掏出暗器。

    “巨龙回归天际,海尔根已经成焦土了,溪木镇朝不保夕,希望您能派一队卫兵前去支援,安抚民心。”

   刀锋将右拳握紧放于心口,毕恭毕敬的向城主请愿。侍卫伊瑞莱斯与城主对了对眼神后收刀入鞘。

    “看来传言是真的,伊瑞莱斯,请你立刻带领一队守卫赶往溪木镇巡逻。我不会对处于危险境地的子民不管不顾的,谢谢你,虎人——你帮了我们的大忙,这是对你奖励,收下吧。”

    “我的荣幸。”刀锋接过伊瑞莱斯递来的钢甲,毫不顾忌的脱掉帝国皮壳子光着身子将这件钢甲套上,一通操作让两位扫地老妪都惊掉了扫帚。

    伊瑞莱斯手死死得握着剑柄,表情狰狞,巴尔古夫和法恩达尔尽力不去探究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好在这个浑身毛皮的家伙换装备快过一般人,耳朵一抚贴回毛茸茸的脑袋两侧,雕纹钢甲麻利地从上身套进去,再穿上带口袋的皮质裙甲,倏一下把扣带系住,理顺毛皮内衬,站在王座前方的又是一位装备精良的虎人战士。

    巴尔古夫领主叫住掉头就准备离开的刀锋,口中的请求还未同他讲完,刀锋一个激灵捡起自己扔下的帝国轻甲立刻冲进了一旁的宫廷实验室。

    这位虎人的记忆正如同艾尔斯维尔雨季里的漫天雷云,不时地闪烁在密集到无法直接照亮的漆黑中。

    领主走到二人身旁时刀锋刚用同样带有深度的魔法术语回应完故意讽刺他的宫廷法师法仁加,三人之间几段简单的对话,刀锋义无反顾的答应帮忙取回传说中的龙石。

    一脚踹开龙宵宫的白色大门,刀锋和所有人对话,在雪漫定居的人们对这个被士兵捆回龙宵宫的卡吉特很好奇,当然,得益于这个地方还算温暖,这里的守卫还没捏着鼻子把长着毛尾巴的他叉出城去。

    短头发的伊索尔达需要一支猛犸象的牙,帮水果摊老板娘用拳头说服吟游诗人时顺带帮了在街上游荡的老乞丐一把,刀锋手中又拥有了一大把属于他的赛普汀,和一只高级治疗药剂。

    刀锋现在兜里塞满了一大把趁所有人不注意偷拿的食物与甜酒,包括法恩达尔。他向城口的战争少女阿德里安请教锻造,趁人家向自己演示如何使用熔炉时把一大把钢锭揣进怀里,这位皮肤黝黑的诺德少女一边填煤一边向空无一人的身后讲解不同矿石的不同属性。

    “我说清楚了吗?”

    少女直起腰慢慢转过身,干干净净的工作台上只有三朵不同颜色的山花正随清风慢慢滚动。


    “停下!请别把地板当鼓踩。又是来讨论军情的吧,就像那些‘伟大的战士’一样。”身穿深色兜帽法师袍的法仁加制止刀锋过度接近他的办公桌。

    “毫无冒犯之意,我是来帮忙的。”刀锋对他行了个礼,转着毛茸茸的脑袋观察着周围。

    “嗯?什么?你认为你能帮得上我忙?我可不这么认为。”法仁加双手抱胸不屑一顾。

    “注意脚下,你都快踩到你的闪电符文了。”

    “啥?我都没……哦,你也懂高深的魔法,嗯……原谅我之前的粗鲁行为,因为我经常被那些破门而入的莽夫吓到,所有我有时候也非常暴躁。”

    ……

    “你说的这块石头,和巨龙有啥关系么?”

    “啊,不再是个雇佣兵,开始思考了?也许还是个学者?”

    “也许,我突然不想知道了。估计现在很多人都认为巨龙回归是无稽之谈。”

    “哈,一个蠢蛋的象征便是以自己为中心把一些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认定为不可能。去把龙石带给我,它就在溪木镇附近的古墓中。向当地人上报领主的名字,他们会给你带路的……诶?”

    “砰!”一声摔门声猛地响起。

    “咳!这家伙!诶,我的灵魂石哪儿去了?”


    “刀锋,我是认真的,你必须承认这些错误,我一直以为你不善言谈是因为你很懂别人心思,即使随后我这份幻想就被打破我依然感激于你愿意帮助我。但是,”法恩达尔拦住刀锋,神情激动。“你已经做的太过了。你支开我已经捞了不少东西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去偷那个愿意教你锻造的铁匠钢锭?我真的怀疑你是个毫无感情的人。不要让我对你更失望了,好吗?”

   法恩达尔盯着他那盗贼朋友的棕色眼睛,言语中充满了悲伤。刀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慢慢伸出手把吊在嘴唇上的太妃糖塞回嘴里,耳朵向后抚平又立刻竖起,这样重复了两次之后,他的木精灵朋友依然没有放弃说服他。

    “你回到城里,大家会更讨厌你,虎人的处境在天际有多么糟糕你不清楚吗?我不想再说你什么了,只希望你回去后给他们道个歉,赔偿他们的损失。身为你的朋友,我不想看着你被守卫赶出城去。”法恩达尔还想说什么,刀锋那一脸无辜让他说不出话。

    “朋友,没想到你会这么在乎我,我很开心,但我好像没有必要那样拘束我自己。你是生活在天际的一份子,可我只是个旅人。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当着你的面偷东西了,向……赛普汀起誓。”刀锋觉得有趣,没想到这个木精灵居然说了一路甚至会拦住自己,他不记得雪漫城那个大呼小叫的祭司口中念叨的那位龙神的名讳了,但他知道这位神与兜里的金币有关。

    “难以置信,我以为你要对双月起誓。”法恩达尔摇摇头,追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前面的那个巨人营地,给伊索尔达带支象牙。”


    偷巨人的宝箱,那不是受法律保护的私有财产,冒险者的事儿,能算偷么?

    法恩达尔听从刀锋的派遣,在巨人营地附近等候刀锋潜行过去将猛犸牙偷来。刀锋猫着腰特地将帝国铁靴和钢甲脱掉,光着身子贴着墙慢慢朝巨人的宝箱摸去。

    法恩达尔掏出弓箭,时刻准备着应付各种突发情况,比如帮刀锋从巨人棒槌下解脱,或者将他解救。

    “你真的信任我吗?为什么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我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一个如此关心我是否能在这个世界立足而苦口婆心教导我的朋友呢?”

    这位浑身棕红的卡吉特眯起眼睛冲他的好朋友一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踏上这段惊险重重的冒险。也正是这段话,在某种意义上将他从险境中拯救了出来。

    平原上的清风拂过刀锋身上的短毛,刀锋忍着哆嗦蹑手蹑脚地朝躺在角落的箱子靠近,离得很远的两个巨人时不时朝互相挥舞着他们手中的骨棒,粗糙而有力的手指在纹着环形文身的坚硬皮肤上来回抓绕。天际的居民认为巨人们会经常用猛犸奶酪涂抹在自己身上抵御天际的寒流,所以巨人的皮肤看着硬邦邦的但有可能是非常光滑的。

    刀锋的行动因为寒冷而显得别扭,用胡思乱想才稳住忍不住喘气的肺部,总算挪到了宝箱跟前,僵硬的手指多试了几次,轻轻将箱盖用指甲撬起,伸了只手进去把巨人们收藏的金币与宝石席卷而空……

    按感觉的话,刀锋在箱子里摸到了两把不怎么锋利的剑,一块盾牌,一堆金币和两颗宝石,还有他要的——一支猛犸象长牙。

    刀锋觉得他握到了爱情,心情激动但还得强装镇定得将它从冰冷腐朽的外壳中取出来,寒风继续呼啸,毛茸茸的手指和脚趾都已经冻僵了。哆嗦着腮帮子把箱盖复位,挪着坚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给自己放哨的法恩达尔靠近。

    盆地里猛地刮起一阵生硬的横风,吹得篝火噼啪作响,温热的感觉瞬间淌遍快被冻僵的周身,刀锋眯着眼睛感受体毛随风摇摆。

    厚重的脚步震得脚下的土地发颤,刀锋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惊恐无比的法恩达尔正在拉弓,本能驱使着两条发颤的双腿搏命挣扎,还未移动身体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就从后腰穿透到了肚皮。

    刀锋被巨人一棒挥飞,内脏一定是碎成一块一块的了,后背除了麻木感受几乎不到皮肤的存在,脊背和两肋痛得他直吐酸水,在滚落在地上之前,刀锋把手伸进兜里,抱出来一瓶带着标签的红色药瓶。

    被刀锋淬过蛛毒的钢箭从刀锋的身侧飞过,扎进巨人的膝盖里,法恩达尔在最后一刻决定赌一把看能不能背着刀锋逃离巨人们的捕杀。

    巨人暴吼一声弯下腰哀嚎着尝试将箭头从膝盖里拔出去,刀锋身体被代表治疗效果的金色流光包裹,法恩达尔看见他的虎人朋友后背已经陷下去了一块。刀锋就这样在法恩达尔的背上不停地喝那些会不同程度损伤他耐力与魔法的恢复生命药剂,那些或咸或苦的药水在舌尖上留下的味道比那些虫子好不到哪儿去。法恩达尔跑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不希望重伤的朋友在自己的背上没了动静,刀锋频繁喝药与进食的声音让他暂时能安心一下。

    阴差阳错,法恩达尔不管不顾得一直跑到了雪峰山下,阳光照在湿润的土地上,万物无言地注视着法恩达尔,周围一派安静祥和。

    法恩达尔感受到了森林的慰藉,褪下对死亡与危险的恐惧,扑通一下跪倒在松软的草丛里,肚子滚圆的刀锋从他身上翻下来,仰面倒在他的手旁。

    刀锋还保持着战斗时的表情,双眼紧闭双耳后抿,呲着的牙齿被鲜血染红,嘴角和鼻沟周围都是干涸掉的血迹。

    轻柔的暖风从林间走过,带来一阵松香,法恩达尔眼睛发涩,试着用脱力的双腿站起来失败后瘫坐在草地上恸哭。回想着短暂的旅途,才发现他的朋友冒死盗取象牙也仅仅是为了实现一个对某个市民许下的承诺。

    这个世界无时不刻得在向我们展示她的残酷,蜻蜓在水面产完卵便被蛛网捕获,而它的卵也被鱼类吞噬;它飞过的天空曾有怀孕的麋鹿毙命于狼牙下的最后一丝呼吸,而猎鹿的狼必须为自己的孩子争取更多的养分;饥渴的母狼迫不及待的吸吮猎物温热腥甜的鲜血,却在短暂的满足中被猎人捕杀,皮肤黝黑的猎人他有一个小屋,每隔半年才能回一次家,他有一个与他苍老的父母一起生活的女儿,他的妻子在搬家时死在了强盗手里;多亏了一位侠士的出手相救,捡回一条命的年轻猎人苍老了十岁,如今他在危机四伏的荒郊野外与野兽搏斗,不眠的夜晚也会走出帐篷凝望沐浴在极光中的双月,他将它们看做是自己的亡妻与恩人,他不知道,搭救他的恩人被尸鬼劈成两截,自己也将在某一天被剑齿虎杀掉。

    相比不可一世的雪精灵王子被12岁的诺德姑娘一剑毙命,一个光着身子的猫人因为行窃被巨人一棒子打死更为正常。

    奈恩的呼吸拂过他们的面庞,法恩达尔觉得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悲痛之中他轻抚着刀锋沾血的脸颊,在心中默默哀悼他的虎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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