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是我心上鳞》第一章
父神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天下生灵分为天族,妖族,灵族,魔族,人族,五族以天族为尊,受天族统治。
远古洪荒时,天族与魔族因统治问题展开大战。天族帝君东华率麾下七十二神将,迎战魔族,以杀止杀,以战止战,终安天下。如此伟绩,令父神盘古甚为满意,帝君东华继天地共主之位,掌六道生死,号东华紫府少阳尊。
十万年后,魔尊渺落横空出世,不服东华独尊之位,不惜毁天灭地,与其决战。二次打响天魔大战,两尊对战,生灵涂炭,后世留下记载中称这场战争为远古大战。
远古大战中魔尊渺落败于帝尊东华之手,为防止渺落卷土重来,东华用自身修为设结界将渺落封印于妙义渊。
渺落被封印之前对天立誓:“你竟然想用锁魂玉来锁我?你且等着,等我出封印的那一天,就是你和这四海八荒一起毁灭的一天。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在乎的一切全都沦为炼狱,你爱的人将为你今天所做的决定付出代价,生祭于妙义渊……
二十六万年后,云深不知处,静室。
静室位于云深的东边,一座独立的小院,著以幽静闻名,少有闲人在此走动。静室明明久无人居,却是窗明几净,细看床榻,分明躺着一青年男子。床上的人睫毛微颤,眼泪不知觉的滑出眼眶落进鬓发中。
“我,这是在哪?”魏婴摸着自己的脸颊,手撑床沿,起身,半靠在床头,打量着周遭的环境——陌生。
“这到底是哪?”
“有人吗?”魏婴大声唤着无人应答,翻身下床,赤着脚往门外跑,亭台楼阁雅静幽美。景美物美,魏婴眼底满是疑惑,无一处能够生出一点熟悉感来。
“前面两位兄弟”,魏婴挥着手大喊,走了许久才在这里看见两个人。绕到二人面前伸手一拍,手穿了个对空。
“我这是怎么了?”魏婴将手心正对自己,翻来覆去看了一眼,也没有发现自己与旁人有什么不同。
“喂”,魏婴冲二人的面门挥了又挥,“喂喂,是看不见我吗?”被魏婴呼喊的二人自顾自的交谈直接从魏婴的身体穿了过去。
“真的看不见我”,魏婴一脸失魂落魄,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到栏杆上,“我这算什么?游魂?那地府呢?鬼差呢?”
魏婴突然想到什么,将手掌伸到阳光下,“也不怕阳光,应该不是鬼”,晃着自己的两条大腿,“我到底是什么呢?”
“我叫什么来着?”,魏婴按着自己的额角努力回想,“我叫什么来着”,一个“婴”字浮现在魏婴的脑海中,就是想不起是“什么婴还是婴什么?”
“我为什么会记得一个婴字?”魏婴伸手挡着落尽眼睛的阳光。
模模糊糊的一段记忆浮现在魏婴的脑海中:一个紫白发的男人,单手支着额头,身前还放着根垂钓的鱼竿,“婴灵,这次你娘亲真的生气了,她不消气,你别想起来跪着吧!”
一个白衣少年气鼓鼓的哦了一声,跪在院中的石子路上。
魏婴不由自主的笑了一笑,紫衣男人的面容,声音都记不清,跪着的白衣少年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隐隐约约一个婴字被魏婴记在了心间。
四季更迭,昼夜轮换,魏婴在云深里走了又走,摸清楚了每一块地砖的纹路,又一次驻足在云深山门结界前,“真想出去”。话音刚落,魏婴的脑海阵阵刺痛,识海中传来一道声音“你要等一个白衣少年,他会弹响弄影,一定要满足他的三个愿望”。
“啧”,魏婴不屑,这已经是这一百年中的不知道第多少次收到来自灵魂深处的警告。
魏婴的视线在结界上停留了一刻,转身又往云深内门走去,本以为只是一次寻常不过的溜圈。走到冷泉附近时,琴音响起,魏婴精神一振,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疾步跑进寒潭,“会是他吗?”
一位白衣少年,鬓发染霜,手指轻拨琴弦,琴声悦耳,魏婴听着觉得异常熟悉,内心不由的感叹:‘好一个美人’,观其服饰,‘外门弟子?’观其气度魏婴觉得不太像。
“谁?”蓝湛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寒潭中出现了第二个人,还是个俊美异常的男子,拿起手边的剑全力一挥,剑光凌厉带着激起的水浪一齐扑向魏婴,蓝湛厉声呵斥:“哪来的邪祟?敢在云深撒野!”
魏婴被冰水浇了一脸,上半身衣衫尽湿,胡乱摸了一把脸,擦掉脸上的水迹,“唉,你怎么直接出手伤人呢?我又没动你。”
蓝湛手持避尘从石台走下,步步紧逼,剑尖抵着魏婴的喉咙,“非祟?非鬼?你是谁?蓝氏禁地你是怎么进来的?”
魏婴看着蓝湛,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悄然滑出,看着蓝湛用剑指着自己,不由己的感到心酸酸。
蓝湛疑惑的将避尘收回,避尘乃是青蘅君为他特地准备的一品灵器,避尘剑可克制邪祟,寻常邪祟不得近身,高阶邪祟避尘必有示警。剑指魏婴,避尘却无反应,蓝湛疑惑了,看着魏婴,‘你到底是个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蓝湛对魏婴充满陌生感,魏婴看蓝湛却是越看越熟悉,欺身上前一步,伸手想要触碰蓝湛,眼神真挚,“我已经等你整整一百年,终于见到你了,我可以无条件满足你的三个愿望,任何愿望都可以”,说着伸手比了个三。
魏婴见到蓝湛的第一眼百分百的确认,蓝湛是他等了一百年的人,是他要找的人,是他必须满足三个愿望的人。
与魏婴的热情截然相反,蓝湛后退一步,微微错身,避开魏婴的触碰手心滑过一片湿透了的衣袖。蓝湛确定在云深的十六年,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也确认没听说过仙门中出现过这么位长相俊美,实力强劲的弟子。
蓝湛:“你认识我?”方才的一击,蓝湛用了十成的功力,主动收手是因为魏婴没有还手,更重要的是魏婴未有任何动作却挡住了他的这一击。‘此人不容小觑’,蓝湛在心底默默为魏婴打上标签。
“不认识,但我等了你一百年”,魏婴双眼含情,默默的看着蓝湛,嘴角微勾,柔和的神情,一眼就让人瞧出这人心中在欢喜。
蓝湛本就冷漠的面容,顿时又冷了三分。从小到大,蓝湛没少因为长相秀气被各种欺负,尤其是同龄人的恶更为伤人。
蓝湛打从心眼里讨厌被人这么直拉拉的注视,“怎么进来云深的?有何目的?”
“我”,魏婴刚想解释,寒潭外响起撞钟的声音,连响十二道,钟声传进寒潭久久不散。
魏无羡伸手拽过蓝湛,“赶紧走,云深最高警戒,寒潭禁地你个外门弟子不能被抓到”。
蓝湛手腕一痛,挣开魏婴的钳制,“你个鬼不鬼,祟不祟的才该藏起来,蓝氏专抓你这种”,蓝湛走回石台抱起桌上的弄影琴,冲魏婴说了句,“让开”。
寒潭外,蓝启仁带着数十个内门弟子站成几排,个个翘首以盼,盯着寒潭出入口不放。百年来无论内外门从来没有人通过寒潭测试,在非测试的日子,寒潭琴响惊动云钟,整个云深无论长老还是弟子无一不感到惊讶。
蓝湛抱着琴出现时,蓝启仁眼中满是失望,‘怎么会是他?’其他的内门弟子直接嚷出声来,“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蓝湛?”更有人低声骂着,“怎么会是小杂种”。
寒潭结界打开,蓝湛走向蓝启仁,弯腰作揖行礼,“家主,湛已通过试炼获得弄影琴认可。”
蓝启仁拍着蓝湛的肩膀,大笑一声,“好好好,果然是兄长的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年你父亲都没能得到蓝氏至宝的认可。”
“家主谬赞”
蓝启仁当场宣布,“即日起蓝湛进入内门,一应用度同比少主,蓝湛以后就是蓝氏的二公子。”
跟着的内门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蓝启仁的眼神一扫,纷纷行礼,不情不愿的喊道:“见过二公子”。
即便蓝湛得到了弄影琴的认可,蓝启仁的承认,云深弟子没有一个心中服气的,看着昔日在外门人人皆可欺负的前家主独子,摇身一变成为名利双收的蓝氏二公子,心中滋味难以言喻。
“原来你叫蓝湛啊?”冷不丁的声音在蓝湛耳边响起,蓝湛一惊,魏婴竟然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他。
魏婴手指一弹,人群中的一位弟子噗通一声摔在地上,一头撞在地上还伴随着丝帛裂开的声音。
蓝启仁:“仪容不整违反家规,罚抄写家规三十遍”。
出丑的这位弟子正是刚刚辱骂蓝湛之人,修炼之人耳聪目明,又有谁会听不见呢?
蓝湛默默拉开与魏婴的距离,‘大意了,这人没有乾元的味道,防不胜防’,视线在蓝启仁等人身上转了一圈,‘他们都看不见?’魏婴刚刚的小动作蓝湛看得一清二楚。
弟子们没有听见蓝湛的回答,再次喊了一声:“见过二公子”。
蓝湛回过神,“嗯”了一声。
蓝启仁随手指了一个弟子,“为二公子带路以后蓝湛住在静室”。
“是,家主”。
“谢谢叔父”,蓝湛从善如流的改了对蓝启仁的称呼,既然蓝启仁愿意让自己恢复蓝氏二公子的身份,蓝湛乐意至极比起人人可欺的外门弟子,蓝氏二公子的身份无论如何也能扯张大旗,唱大戏。
蓝湛跟在领路的内门弟子身后,魏婴跟着蓝湛走动,从蓝启仁面前路过,从弟子间穿过,蓝湛有意观察弟子们的反应,除了他还是无一人知晓魏婴的存在。
‘非人,却有人的体温,这到底是个什么?’短暂的相处,蓝湛思考了好几次,还是没能猜出魏婴到底是个啥。
魏婴走在蓝湛身旁,仔细打量蓝湛的面容,越看越觉得与蓝启仁有那么一二分相像,又听见蓝湛唤蓝启仁叔父,“湛湛,原来你是蓝启仁的侄儿?怎么我以前没见到过你呢?”
“并非”,蓝湛处于条件反射开口回答了魏婴的问题。打心底里蓝湛并不承认蓝启仁是他的亲人,比起亲情,永恒的利益才是最牢固的羁绊,蓝湛只有两位至亲——他的亲生父母。
前面领路的弟子闻声回头,目不斜视,掩下心中的不忿,“二公子,有什么吩咐?”
蓝湛摆摆手,客气又疏离,“没什么,劳烦继续带路!”
一路七拐八拐,蓝湛牢牢记住静室附近的路线,待走到静室门口,领路的弟子便退下。只剩蓝湛与魏婴时,蓝湛才又开口道:“喂,你在云深呆了多久?”
魏婴掰着手指头一掐,“从我醒来,到现在差不多一百年”。
“一百年?”这三个字在蓝湛心头炸出巨响,整个仙门记载中,除了踏入仙途的修士,没有任何生灵的寿命可以超过百年。‘先前说等了我一百年,不会是真的在等我?’蓝湛否定这个想法,若真的是在找他,十六岁之前怎么不来找他,明明都在云深,非得是他得到了弄影琴的认可才出现。
“你到底是什么,种类?”蓝湛找了一个好像看似恰当的形容词,怀揣着好奇边走边问。蓝湛从来没有见过魏婴这样奇特的存在——武力值高,非人非鬼非祟,对云深过分熟悉并且畅通无阻。
魏婴瞬间失语,沉默半晌声音低沉两分,“其实我也不知道”。
初在云深醒来时,魏婴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云深的结界四处撞,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头疼和同样的警告,均以失败告终。一百年的时间,魏婴成长了许多,从初时的莽撞到后面的自在生活,不过时至今日,魏婴也没弄清楚过自己是个什么物种。
“蓝湛比起你,我更想知道我是谁”,魏婴的眼神带着三分迷茫,蓝湛看过来时这份迷茫转瞬即逝,又恢复吊儿郎当的自来熟姿态。
魏婴用肩膀轻轻撞了蓝湛一下,“怎么担心我?”
蓝湛:“无聊”,避开魏婴,伸手推开了静室的门。‘非魂’魏婴的多次触碰让蓝湛在心里又排除了一个魏婴是什么的可能。
“哎哎哎,湛湛等等我,这里我更熟悉,我一直住这”,魏婴小跑到蓝湛前面,熟门熟路的打开主卧的房门。
蓝湛歇了唤弟子的心思,反而问道:“静室本是我父亲的居所,你在云深一百年,而这里也只有十六年无人居住。”蓝湛脸上挂着明晃晃的不信,一汪幽潭的眼底含着七分嘲讽,三分漠然。
“我真的在静室住了一百年,原来那个小屁孩是你爹呀?”魏婴一笑,眼睛眯成一弯月,脸颊挂着俩酒窝,蓝湛的爹,魏婴是有印象的。
蓝湛的腔调带着一丝的惊喜,“你见过?”
蓝湛三岁那年父母双亡被蓝启仁带回蓝家后,再也没有人提过他的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关于父母的记忆也已经是模模糊糊。
“见过,你爹出生后也就五岁的时候在静室呆了两个月,后面就被他师父带走,静室一直闲置”。
蓝湛一个晃神,边往房间里走,边问道:“真的吗?”
魏婴三指并立,作誓道:“我发誓绝对没骗你,你爹呆的那两个月天天哭,我搁屋顶上呆了两个月,魔音灌耳,不信你跟我来”,说着魏婴拉起蓝湛往主卧的床边边走。
随着魏婴走动的幅度,飘扬的发丝扫过蓝湛的脸颊,微微有点痒。蓝湛抽出自己手,“我不与旁人触碰,你连人都不是,更不要别碰我”。
魏婴脚步一顿,顺着蓝湛的力道松手,“好好好,不牵了,蓝二公子看那,你爹当时抱着那个床脚天天嚎”。
蓝湛三岁起在蓝氏外门生存,因着青蘅君之子的身份,血缘上又和蓝氏嫡系是拆不开的亲属关系。没少被外门弟子暗里欺负,内门弟子更是瞧不上他,察言观色,揣摩人心是蓝湛的本能,魏婴身上明明出现了一瞬的悲伤,被蓝湛敏锐的捕捉到,‘本来就不是人,我也没说错啊!’转而魏婴又自己笑了起来,蓝湛搞不懂魏婴到底是悲伤还是喜悦。
魏婴此“物”,经过半日的试探,蓝湛心中有了清晰的认知:暂时应该打不过,没地躲,惹不起,远离方为上上策,直到蓝湛知道魏婴这些年睡哪后更加坚定自己心中所想。
蓝湛将床榻上的被褥一应卷吧卷吧抱到隔壁侧室,“主卧是我的住所,你暂时住侧室,早点回你自己的家!”
魏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可,我没有家啊,湛湛!”魏婴等了整整一百年,才等到那道声音说的少年。
蓝湛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被褥,转身面向魏婴,极其郑重的开口“若你是邪祟我可以直接灭之,若你是鬼魂我可以渡你,可你什么也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说我该怎么对你?”‘而且你是那么厉害’,魏婴的神情让蓝湛敛下最后半句话。
“蓝湛,我不会伤害你,魏婴永远不会伤害蓝湛,相信我蓝湛”,魏婴的双眸中倒映着蓝湛的身影。
“咔,过,收工”,导演喊了一声,随即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季老师辛苦了”,“肖老师辛苦了”。
季向空:“谢谢,谢谢,你们也辛苦”
肖魏:“谢谢,大家辛苦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戏,导演一喊收工,季向空和肖魏脱下厚重的戏服,换了常服二人在保镖的掩护下驱车离开拍摄地。
一个小时后,二人抵达了目的地,“白塔墓园”。
季向空和顾魏抱着鲜花,走过二十来个阶梯,第二排的最里面,二人停下脚步,将鲜花放在墓碑前。
季向空:“爸,我来看你了”。
肖魏:“季叔,我和空空来看你,最近我们过得很好,你放心。”
季向空蹲在墓前擦拭着墓碑,“爸,今天天气很好,多晒晒,你最喜欢这种艳阳天”。
肖魏将自己手里的花放到隔壁第三座墓碑前,“兄弟你别吃醋了,你的那个他我会帮你照顾好”。
肖魏祭拜的墓碑上,写着“顾一野”三个字。
季向空拍拍手,站了起来,“小三爷,回家了”。
“回家?回哪个家?顾家还是肖家?你现在住的是顾一野留给你的,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二人并肩,边走边聊。
季向空:“你管我回哪个家,你不是不需要睡觉吗?”
肖魏:“我是不需要睡觉,但是我要睡你!”
油门声轰轰,银色的轿车伴随着夕阳的余光慢慢消失在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