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雷特秘史 第十章 恶魔的游说
在现实世界中见到来自地狱的生物，这使我被吓得愣在原地。
恶魔缓缓向我走来，它勾搭住我的肩膀，俯在我的耳边说：“莉小姐，你还真是比较纯良的那种人。不过我还是能看见你的欲望，你是妖，但是不仅混迹在人群中，而且在妖怪中也极为平凡，你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杰出的存在，让人和妖怪都尊奉你，你想要骄傲的资本。好，我可以帮助你，叫我路西法吧。”
它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内心深处的欲望，一定会很高级的读心术，这令我感觉好像我的肉体和精神都在它的眼中完全赤裸了。
我道：“我并不想要你的帮助。”我尝试着挣脱它，但它依然钳着我的肩。
它道：“不，你心动了。怎么会有人对恶魔的辅助不心动呢？这就如同玩游戏有场外援助的感觉啊。”
我承认我内心深处确实有点心动，但是我的理智一直在告诫我：和恶魔扯上关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它瞪大眼睛，道：“和恶魔扯上关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这是你们的误解。我们恶魔最讲究等价交易，只要你履行我们的契约，就一定能够获利。至于那些没有好结果的人，他们都是不履行契约的人，他们往往得到了他们应得的东西之后，还想要更多，却又不给我们等价的交换物，于是我们就只能惩罚他们了。我相信莉小姐不是这种人。”
我深知恶魔从来就不是正义的一方，接受它的帮助就等于堕入魔道，所以我一定得想办法摆脱它。
它却又说话了。它道：“接受恶魔的帮助就等于堕入魔道？这是你的刻板印象。你进入地狱了吗？你成为恶魔的使徒了吗？你没有，你只是和恶魔进行了一场交易。本来在人间的你，依然待在人间，还生活得更好了；来自地狱的我，等交易结束后就回到地狱，不留下一丝痕迹。这怎么叫堕入魔道呢？”
我继续思索该怎么摆脱它，向它的眼睛发起突然袭击，趁它中招暂时失明时冲出门去？不对，我的想法它都能读出来。那该怎么办？或许我可以快速思考，待它还没读出来就立即行动？我下意识地看向它那张狰狞的脸。
它却依然笑着，说：“坏了，看来我的游说根本没进入你的脑子，现在你的心里已经对我充满敌意，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们来说点实在的吧，莉小姐，我请求你认真听。”
我感到很绝望，可能惟一的方法就是彻底拒绝了，既然它是要和我交易，那么我拒绝交易，它应该就拿我没办法了。不过强买强卖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
它道：“你是一个废物，你什么都干不成，妖术不行，才艺不行，地位没有，有那么一点人脉，但是并没有为你带来丰厚的实际收益。我说得对吗？”
它戳到了我的痛处。不得不说，它成功地让它的话进了我的脑子。
它继续说：“但是这些现状是可以改变的。最快的方式是学习武道，提升修为，就像修仙小说那样。可惜我只会你所谓的‘魔道’的东西，既然你不想堕入魔道，那我就不能教你地狱的功法。咱们倒是可以看秘籍，聘请师傅。诶，不对，你觉得通过鬼的叙述来记录历史是个很有意思的事业对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它又准确命中了我的想法。而这一点是我刚才没有在想的，看来它还能读取我的记忆。而且我确实在这方面需要帮助，或许，可以试着和它交易一下？
它放松了下来，抓我肩的力度没有之前那么重了。它道：“还真有趣，有人不想将别人打服，不想凌驾于他人之上，却只想让别人赞赏自己的作品。”
我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修仙是不存在的。”
它道：“不，修仙和晋升地位是相通的，不过既然你想要的力量不是武力，那我们就不必再谈修仙了。你想要以自己的作品为骄傲，留下些不朽的东西。太有趣了。
“你现在只能看见力量强大的鬼魂，而力量弱小的，即使站在你面前，你眼中依然是空无一物。毕竟天赋不得到开发，它就仅仅只是天赋而已。我可以让你看见力量弱小的鬼魂，并且和它们无障碍地交谈，这样你的素材就能多起来了。怎么样？”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我还真想和它交易一下。
它给我注入了一股力量，将我推至窗前，我发现窗外多了许多以前看不见的东西。
一个身形虚幻的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楼下，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对面的楼上有一个似要飘散的女人，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马路中间倏地飘过一队鬼魂，它们可能正排着雁阵去上帝那报到。本来十分冷清的街道，忽而变得无比热闹，虽然比不过早晚高峰，但也和午后时光有的一拼了。
恶魔道：“是不是看见了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它指着楼下的那个男人，说：“那个男人是个有故事的人，去和他谈谈吧。对了，如果他有所隐瞒，或者你懒得交谈，也可以直接问我，因为我看一眼就知道他的一切了，在我的眼中，不存在秘密。”
我就像盯着宝藏一样地盯着它，如果它能毫无保留地用能力辅助我，我可能很快就能达到人生巅峰了。
它读出了我的心思，笑道：“如果想让我使用我的能力，那是另外的价钱。”
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我愤恨地下楼去，尝试与那个男人交谈。
他的开场白自然是“呀，你能看见我”，这不必说。他讲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他有一个初恋女友，他们就是在这条街初次见面，可是后来，他搬去了别的城市。那个年代，人一分别，就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会了。他们回到当初邂逅彼此的街上，约定以后一定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五年过去了，他终于回到这座城市，来找初恋女友，几经周折，却找到一位夫人——他的初恋已经结婚了。他失魂落魄地跑去外地。后来，他也结婚了。他生前一直想回到这条街来看看，可始终没有机会，于是就在死后跨越上千千米，回到这里，将自己束缚在这里游荡。后来，他初恋女友的鬼魂也来到这里，可惜仅仅看了一眼，就去向上帝报到了，于是这条街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恶魔道：“他说的……”可是话没说完就停住了。
那个男人看了看对面楼上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几近透明的双手，说：“都已经是鬼魂了，难道还怕被生人笑话吗？对面楼上那个，就是我的初恋女友。我一直记得她，爱着她，可她却忘了我，因为她运气好，碰见了一个比我更优秀的男人。在她死前，我去见她，想请她的鬼魂与我一起重回当初的这条街道怀旧，这样我的愿望就实现了。可是她，就连这小小的一个愿望都不满足我，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于是我将她束缚在了对面的楼上。现在她已经要魂飞魄散了，在她魂飞魄散之前，我会和她一起去见上帝的。”
恶魔道：“这是他的故事。”
那个男人喟然长叹，道：“够了，足够了。”他问我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我道：“已经二十一世纪了。”
他苦笑道：“二十一世纪了？这么久了？其实这些事情，本不用纠缠我们这么久的。”他朝对面的楼走去。
我和恶魔回到办公室。恶魔得意地说：“怎样？你一定心动了吧？”
我笑道：“你又不是看不出来。”
它道：“当我们能够对等交流时，我就不直接说出你的心声了，这是对你的尊重。”
我对它的印象好了不少。我道：“恶魔先生，你想要什么呢？”
它道：“我想让你维护我联系人间的法阵，如果你能同意的话，我就一直在你身边帮助你，我的读心术，你也能免费使用。”
我很疑惑，按照卡珊德拉的故事，它的法阵不是莱昂纳多在维护吗？我问了出来。
它愤怒地说：“莱昂纳多？莱昂纳多·斯卡雷特那个混蛋？我和他早就闹翻了！”
我问发生了什么。它吼道：“那个家伙可以为了得到钱出卖他死后的自由，也可以为了守住钱放弃他死后的一切。我一定要去找他的麻烦！”
它满含诚意地望向我，说：“莉小姐，和我交易吧，这是绝对的双赢。”
我犹豫了，如果由我守护法阵，它通过法阵出来害人的话，那我当然就是它的帮凶——邪恶的帮凶。我不太想做这种事情，哪怕这件事确实能让我获利，但我还是有原则的。
它握紧拳头，道：“莉小姐，请你明确一件事，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会想要和恶魔交易，恶魔是不会无故伤害好人的。”
可是心术不正的人想要伤害的是好人啊，早知道它的要求是长久地成为它的帮凶，我就不和它磨蹭了！我又瞄向门外，快速思考该怎么摆脱它。
谁知它失去耐心，将利爪染上熔岩，骤然划过我的眼睛。我猝不及防，眼前突然变得黑暗一片，剧烈的疼痛如地雷一般炸裂开来，使我蜷起身子，惨叫连连。
它在我耳边念道：“对不起，莉小姐，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已经被逼上绝路了，我只能依靠你了。现在多有得罪，之后我会补偿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