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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执妄43(井巍、生面)

2022-03-28 10:23 作者:发呆的木  | 我要投稿

  在沈夜和井然准备到站之际,沈夜忽然接到了陈教授的电话:"阿夜呀,沈涯与沈巍已经找到,一会你们直接来县医院就行。”

  陈教授的声音嘶哑,透着无限的疲惫。一场意外,将昨日还很健朗的50多岁男人,折腾得如80多岁的无助老人一样,已完全没有昨天的爽朗。

  “好的,陈教授,谢谢您。我……能问一下我爸和我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么?为什么会在医院?他们是不是受了伤?”

  听到沈夜的话,井然立刻打起精神,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来听:巍巍找到了?现在在医院?

  “你哥受了些伤,现在正在处理,你爸……”陈教授嗫嚅了一下,才继续说着:“等你来了再说吧。”

  “好的,谢谢陈教授!我们一会就到!”

  沈夜放下电话,爸爸与哥哥人是找到了,但具体情况未明,陈教授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反而让他的心七上八下,不得安生。

  井然忐忑不安的问着:“阿夜,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沈夜单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揉捏着太阳穴,背着行李在火车门前急促地踱着步:“陈教授没有说得太清楚,只说我哥受了点伤,现在正在医院处理。我爸的情况就没有多说,但,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焦虑担心的两人,一下火车就直奔县医院。

  县医院里,现在人很多,做这一个县里最正规的医院,所以救出的人都往这里送。场面很混乱,到处是匆忙的医护人员和哀嚎的家属。惨白的灯光打在众多哀愁的脸上,消毒水将所有复杂的气味粗暴地揉到一起,直戳进鼻腔,令人不适。

  沈夜与井然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快速穿过拥挤的人群, 一路风驰电掣的直上七楼,最后在走廊的尽头看到间亮着灯的手术室。

  远处明明十分喧杂,这里却安静得令人窒息。浓烈的消毒水气味,让置身其中的人皆难以安心。

  “沈夜。”坐在走廊上的陈教授冲他挥挥了手,花白的头发,越发显得苍老。

  “陈教授!我爸和我哥呢?”

  陈教授轻轻的叹了口气,指了指身后的手术室,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着:“你哥在里面,你爸在另一个房间。”

  井然看着那间亮着的手术室,就像在看着命运的审判。他很难接受沈巍又一次在他眼皮底下,徘徊于生与死的边缘。

  他穿得一件单薄T恤衫,在医院走廊里不安地站着,于炎炎烈日里瑟瑟发抖。最后两脚发软的他,不得不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 直勾勾望着脚下那片泛着亮光的地面,除了在心里不断祈祷巍巍能度过难关以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我哥怎么样了?”沈夜担心的问着。

  陈教授:“你哥被人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晕迷,医生检查发现他背椎有轻微开裂,肋骨多处骨折,导致肺挫伤。拍片时发现肋骨骨折的对位、对线不佳,预计有可能会引起胸膜的继发性损伤,所以正在进行手术治疗。说要将肋骨骨折的切复内固定,稳定肋骨,这样才可以防止发生继发性损害。”

  “……那我爸呢?”沈夜问道。

  “你爸……”陈教授声音梗住,透出沉重的喘息:“被发现时,他正被你哥死死地抱在怀里,只是当搜救人员将他从你哥的怀里抠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沈教授他……早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什么?”沈夜两眼瞠圆!他用一只手胡乱的捋着自己的头发,这怎么可能!前两天还在家里活蹦乱跳,吵着要儿子削苹果给他吃的老爸,这就没了?

  他双手抱住头,没拿手机的五指用力地插进头发, 片刻后终于抬起脸沙哑的低吼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是真的。他现在就在太平间里,你……去看看他吧。”陈教授将头埋在自己的两臂之间。沈涯是他多年的好友,也是他邀请沈涯过来龙大任教。可现在他的得意学生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好友则躺在太平间里,这样的事实,换成他,在短时间内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他们的至亲?

  沈夜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插在头发里的手滑到嘴上,将颤抖的嘴唇捂住,不负重荷般地躬下腰,半晌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发颤地说:“我现在就过去……井然,你帮看一着我哥……”

  “好,你去吧,巍巍有我守着。”井然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手术室的门,这里面的人是他的命,现在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离开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空荡荡的走廊上,井然几乎是瞬间站起身,只见医生出来给了回复:手术很成功,病人没有生命危险。

  井然这才松了口气。

  他眼巴巴的盯着门,直到沈巍被护士推出来,他便立即走上前。

  一般刺鼻的药水味道迎面袭来,井然下意识地屏了屏呼吸,就着头顶上明亮的炽光灯,终于看到了沈巍。

  此时,他担心了一天的人正安静地睡着。脑门上裹了厚厚一圈纱布,将英气的双眉遮了去,有些浮肿的眼皮下,密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口鼻处正罩着一个呼吸罩,呼吸轻浅缓慢,唇色苍白。脸颊和下颌零星划了几道伤口,虽然已经简单的处理了,但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依然显得格外刺眼。

  沈巍的胸前盖着被子,被子旁边露出青筋明显的右手,破损的十指均被医务人员细心处理过,手背上插了根长长的输液针头,滴管中的透明药水嘀嗒的速度很快,有种让人透不过气的紧促感。

  井然看得心头刺痛,他寸步不离的跟在病床旁,直到沈巍被推进病房。

  “你是患者家属吗?”医生询问到。

  井然好像听到有个声音在和他说话,但朦胧中听不清楚。

  “请问你是患者家属吗?”医生拍了一下井然的肩膀,提高音量再问了一次。

  井然打了个激灵,猛地扭过头,这才发现是医生。

  “是的,我是他的爱人。”井然立刻回答着,丝毫不在意陈教授奇异的眼光。

  医生闻言也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幅司空见惯的表情说道:“手术很成功,没有形成血气胸,脊椎神经也没有受损。现在已用肋骨带进行固定,这一个月要注意休养,后续要及时复查CT、严密观察病情、防止并发症。”

  “好的,我会的注意的,谢谢医生。”

  井然放缓脚步走到沈巍没有挂水的那一侧,坐在床头,将他冰凉的左手从被子下拉出来,细心的避开他手指和掌心内的伤。双手捧着放到自己唇边,一边轻吻一边望着他无知无觉的脸庞呢喃:“巍巍……你当年就是这样受的伤吗?放心,这次我来了。巍巍,我陪着你,你一定会会痊愈的。巍巍……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对不对?毕竟上一次,你也捱过来了……

  说着,晶莹的泪珠浮上了他的眼眶,他小声哽咽了一下,仰起头吸了几口气,但还是没能将那反射着细碎光芒的泪水压下去,而是顺着脸庞滑到沈巍的手上。

  沉浸在悲伤中的他,没有留意到陈教授的去而复返。

  这时,沈夜也已经从太平间回来,他缓缓地推开哥哥的病房门,而身后则跟着陈教授,和他推过来的,坐在轮椅上的洪翼舟。

  看着躺在病床上,晕迷不醒的沈巍,洪翼舟哆嗦着嘴唇,好半响才发一个微弱的声音:“小巍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教授看了看一心只在沈巍身上,连头都没抬起来看一眼旁人的井然,只能叹了口气将刚才医生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肺挫伤,没有形成贯穿伤,沈巍身体底子好,休养一个月,后期注意就行了。现在只是麻药没过,明天应该会醒的,你们别担心。”

  他轻轻的拍了拍了洪翼舟的肩膀:“好好休息,你的伤不重,检查一下,确认没有脑震荡,过两天就可以出院,到时你再来亲自照顾他就行了。”

  洪翼舟看在躺在病床上的小师弟,再想到太平间里的师父,和死去的唐芸四人,内心的愧疚就止不住的上涌。

  如果他没有要求小巍帮他的忙……

  如果他没有用暗河的矿石引诱小巍……

  如果他当时没有带着小巍在那里玩,而是早点上来……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与师父恩爱的师母,和对他极度信任的沈巍。

  他将自己缩在轮椅上,双眼通红。他的脚没有受伤,但却没有站起来走向沈巍的力量。他想过去看看,却又心生胆怯。他怕亲眼面对小师弟现在的样子,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回避不能改变事实。

  他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站起来,颤巍巍地走向病床。

  井然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抬头望向来人。一见到洪翼舟,他内心的气便翻涌而上:都是这个人!

  是这个人带走了自己的巍巍!

  是他让巍巍去了暗河!

  是他让巍巍身处危险之中。

  如果没有这个人,巍巍早就下了山,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

  洪翼舟被井然颜色浅淡,又包含怨恨的眸子望住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只丧偶的嗜血独狼给盯上的猎物,浑身寒毛蓦地一竖。

  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强的敌意,似乎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这股敌意就一直存在。

  “洪哥……”沈夜看着洪翼舟,忍不住开口问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呀?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么……”洪翼舟坐在病床的另一边,看着沉睡的沈巍,伸手将他额前的一缕头发轻轻拨开,这才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开始了述说:

  “昨天中午,小巍和陈教授分别后,就和我从山腰公路旁的豁口,利用升降仪下到崖底。唐芸他们三个都在那里采集数据,不过已经差不多完成。为了不打扰他们,我便带着沈巍去参观崖底的溶洞。后来他们工作完成后,见我带小巍去暗河里摸石头,便也陪着玩了一会。直到我们隐约听到有人在喊我们的名字,便走出溶洞去看一看,才发现天上早已下起大雨。

  原来是师父,见我们久久不回,而雨也越下越大,就和李哥一人开了一辆车来接我们。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先让关键设备和唐芸她们三个操作人员,坐李哥的车先走。而我和小巍负责善后,将帐篷、支架、起吊器等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好,再坐师父的车走……”

  昨日那无知的事实,随着洪翼舟诉说,开始一点一滴,慢慢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那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风吹树摇,连沉重的车身在风雨中,都微微摇动,显得是不太稳的样子。

  “快点!快点上来!”沈教授打着伞,招呼自己心爱的弟子和大儿子迅速上车。可是无奈风雨太大,伞刚撑开便被风给吹翻了。沈教授恼怒的把它往车上一扔,直接抓起一件风衣,顶着风雨,往儿子身边跑。

  沈巍抓紧时间把手里打包好的帐篷、支架和其他的零散设备放到车尾箱:“爸,你怎么下来了?这里雨大!你身子不好,快回车上去!”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们吗?”沈教授连忙过来搭把手:“你们两个大男人,加起来都有半个世纪那么大,玩起来也不懂得看一下天色?这么大的雨,再加上之前又连下了几天,这里的地质情况,你们两个心里没有数吗?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要不是担心你们,我会嫌得没事干,放着一堆数据不管,专门跑来开车来接你们?你给我早点回去,我好早点安心。”

  “谢谢爸爸!就知道你最好了。”沈巍冲着自己的爸爸灿烂一笑,“我手里这些是最后一批,放完我们就下山!”

  沈教授将自己手中的风衣撑到儿子的头上,口嫌体正直的说道:“你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学的和你弟一样?一天到晚就会哄我?好什么好?要是你真觉得我好,你怎么不来报我的专业?你弟都报了你妈的研究生,你都不来跟着我混!想来想去,你就是不想见我!”

  “哪能呀?你那么优秀,我跟你混,也不可能混的比你更好你咋就不能允许你儿子在别的领域大放光芒呢?”沈巍一抹脸上迷了视线的水,难得也和自己的老爸皮两句。

  沈教授抬脚就往自己大儿子的屁股上踢过去:“小兔崽子,光会贫嘴,赶紧给我滚车上去!别一会儿淋感冒了,你妈要来找我算账!”

  洪翼舟笑着看着这两父子,在暴雨中还不忘打打闹闹,当年在沈家过借住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从没见过如何幸福、好玩的家庭。他笑了笑,也懒得制止,反正三人早已淋成狗,闹一闹也不会再湿到哪里去。

  他笑着冲了两父子说了一句:“师父,我这边都打包好了,起吊装置拆卸起来有点麻烦,要不我们先下山,等雨停了,我们再回来拆,行不?”

  沈教授看了看,这越下越大的雨,衡量了一下:“行!安全起见,赶紧上车,我们先下山!”

  当三人刚上车,才点着火,一阵震动,随即传来巨响。三人抬头一看,只见半边山哗啦啦地塌了下来,与雨水挟裹在一起,奔泻而下,途经的大片山林瞬间都被夷为平地,只剩下几棵光秃秃的树木。

  泥石流来势迅猛,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洪翼舟惊讶的发现,自己现在居然还记得:自己在车内翻滚到半空的时候,是如何眼睁睁地看着几百米开外,李哥开的那辆车,就像个巨大的钢铁棺材,旋转着滚下,瞬间被大量泥石掩埋。

  原来生死,真的只是一线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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