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You Go (10) HCY水仙文 飒炸

[飘舞在空中的粉星落在人手上，都毁不成形]

(10)

  “你的手……”

  “废了。”

 

  一阵静默。

 

  “我……”张嘴，犹豫后，后面的话还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飒应该很清楚的，这样的伤势，是救不回来的，现在说什么话都是徒劳无功。

  “如果你不想现在死在这里，请你出去。”

  “……好。”

  飒掩上门，背靠在门板上顺着滑了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平日的他，面对相似的情况，或许会有进一步的举动，想要挽救或是努力补偿，然而碰到家里的这人，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很差劲。

  平日所拥有的一切技能，冷静，在炸面前什么都不是，一切化为虚空，他是万人之上，面对家里的一个杀手，他是一个任何事都搞不定的废物。

  他感到很无能。

  但是，为什么，杀手不杀他。

 

  炸在漆黑的房间里，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感受不到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是谁的错……为什么，他必须承担这一切。

  如果这项任务能够一鼓作气完成，像飒所说的那般，第一天踏进这间所谓的他现在的家，就该马上有所行动，直接上刀上枪把飒拿下，以自己的身手也非什么完成不了的难事，然后逼问飒东西的藏处，拿了东西……杀了人，就跑。看到了自己面貌的人不能留活口。

  这是他的一贯作风，更准确来说，是组织培养出来的作风。

  他的本性不是如此的。

  以他的性格，他会像上一次刺杀那位高官的任务一样，潜伏在飒的家里，很久很久，把握到最佳时机才动手。

  理因上这项任务的开头非常顺利，他很成功的潜入飒的家中，还在这里拥有了一个地位，一个房间，固定的餐食，空间和时间，华先生的陪伴，一切他可以想象到的美好生活该有的元素，一位组织培训的杀手不可能享受的待遇。原理上以他的个性作风来说，他成功了。但更深入来说，他失败了。

  杀手不应该，也不可以有多余的情感。

  他失败了。彻彻底底。

  只因美好的春天萌芽了。樱花开了。

  他和华先生的初遇，严冬过后最先迎来春天的樱花开，樱花却绚烂而短暂。

  里头夹杂了不应该有的情感。对于双方都是如此。两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有任何感情，不能有任何别人抓得住的把柄，不能被感情拖累，偏偏樱花开了。偏偏樱花是如此的绚烂，如此耀眼的温暖。

  他想抓住的春天，樱花会凋谢。

  收藏樱花，纪念一个留不住的春天，春天还是离开了。窗外的花明明还盛着。

  炸艰难的用左手撑起自己爬了起来，伸手拿了布袋，打开，樱花都已不成形了。右手的伤口隐隐作痛，不及胸口中的疼痛。上午他们收集的樱花，一朵一朵，挤压在一起碾碎了，花瓣再也没能维持它们当初最美丽的形态。

  那些曾经飘舞在空中的粉星，如今落在人手上，都毁不成形。

  还是离开了。尽管他如此渴望要抓住。它还是离开了。

  胸口中的绞痛，撕心裂肺的疼痛，如同布满倒钩的鞭子一鞭一鞭抽在自己身上，那早已麻痹了的心灵此刻犹如皮肉一层层的被削开，撕裂，鲜血淋漓，他感受不到手中的痛感。

  华先生问他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拾樱花，看向窗外就看得到的景物，有什么值得收藏。”

  因为他怕春天的离开啊，他也一样害怕着啊。

  为什么。为什么。

  千言万语不及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选择题中只有两个选项……

  为什么要由自己来做选择。

  为什么……春天要降临。

  为什么，自己要喜欢春天。

 

  另一边，飒的办公室里。

  “突发事件，资料今天太阳下山之前全部发给我。”

  “老大……”

  “没有借口。”

  “不，老大，”

  “说。”

  “报告老大，调查意外顺利，代号042结尾的人员不多，已经全部查出来了。”

  “发过来。”

  “是。”

  打开笔记本，点开下属刚发过来的档案，迅速查阅，资料并没有非常完整，比如有些部分的名字没填上，正确的数据也不完整，但大致上都还行。看得出每个组织的每个杀手拥有的基本资料就行。他只是想要把家里的那位杀手的资料找出来。

  由上往下一栏一栏阅过，很仔细的不愿意放过蛛丝马迹，直到最后一个名字的出现，下面就是一片空白……没有一个身份资料是符合家里的杀手的。

  无论身高、体重、体型描述，专长、等级、基本介绍，包括照片，一个都不正确。

  家里的人……不是杀手？

by//世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