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绘本翻开心了顺便把序章也翻了丢上了！

不过本来就确定要翻的，接下来大概就是和《普罗斯佩罗的灰烬》那本交替更新，cw写的狗我真的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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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这是属于巫师们的世界。

必须如此。哪怕是从遥远的虚空之外，你都可以找到如此明显的腐败痕迹——炼狱般的海洋翻卷咆哮，沸腾着、汹涌着，倘若不是做了某种禁忌的交易，这个世界的凡人怎么可能活得下来。死神的目光无处不在，即便是最勇敢的战士也会因为无法承受而仓皇逃离，最终只留下关于荣誉的谎言。

他紧盯着面前数量繁多的显示屏，盯着中央那缓慢转动的星球，浸泡在无垠的黑暗里，它自顾自地散发出可憎的白光。倘使他能就这么伸出手去，穿过船体，没进虚空，五指用力紧抓住它，直至捏成碎片的话，他早已经这么做了。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有虔诚的导师来教导他永恒的真理，他幻想过信仰将会带给他多么强大的力量。倘使一个人足够虔诚，总有一天他的身躯会变得足够高大，远超教堂尖塔的塔顶，只要举起胳膊，就能够轻松地触碰到夜空里铺散的群星，像拢起沙子那样将它们捏在手里。他还记得那时他凝视着卢克芭修女的绿色眼睛，认真地对她说，有朝一日，权能必将降临在他的身上。

修女没有驳斥他的话语。每天都会有孩子跑来对她讲述类似的东西——那些信仰坚定，对此深信不疑的孩子。她或许压根没有在意，也可能她也是如此相信着。

这些年来他始终对此坚信不疑，即便随着年纪的增长，曾经许多孩子气的幻想早已悄然褪去，有些东西还是留了下来。这倒也不假——你可以借助虚空战舰与战斗巡洋舰的力量，轻而易举捕获星辰，将它们依次收割。只要你拥有足够强大的军力，万千世界便能任你蹂躏。正是信仰将这些东西送到了他的手边——钢铁和精金，激光与爆弹——它们是属于祂的工具，因而他欣然接纳，从未有过半分迟疑。

但宇宙里的诸世界却不是完全相同的。有些圣洁得不染尘埃，有些满是亵渎的污秽。有些弱小，有些强大。还有一些，譬如眼前这个，又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这是属于巫师们的世界。

“吾主。”开口的是这艘战舰的船长，布塔·阿维丽娜（Buta Avelina），她正惊恐地望着他。

他清楚她想说什么。他真的不明白，为何她一直在那絮絮叨叨地嚷个不停，就好像他和她没有处在同一个节点里，也看不见眼前的部队部署、调动和更多的破坏。

他眯起眼，紧紧攥着指挥王座的铁质扶手，仿佛他们已经融为一体。披在身上的长袍早已被汗水浸得透湿，而他的瞳孔死死地锁在高拱形视窗上面，持续不断的冲击之下，装甲玻璃早已裂成蛛网般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晕。甲板再度震动起来，他抬起头，看见碎片从舰桥顶部纷纷落下，掉进装设着沉思者电脑与传感器阵列的廊道里。

“吾主。”阿维丽娜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迫切。

她所要的只是某种足够确定的东西。倘若他命令她冲进恐惧之眼，只要能够看到他坚定的视线，听到他没有任何犹疑的声音，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对于一个背负着如此重任的人来说，她太年轻了。不过话说回来，她和他如此相似，他们从未质疑过信仰的力量。然而信仰正是源自未曾动摇的笃定，它决不能掺杂半点疑虑，哪怕只是片刻掠过的阴霾，都会瞬间将其摧毁。

然而，此刻他却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空虚，这是种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体验。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的冰雪世界，望着爬满整颗星球的邪恶气息，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踏上那片土地，呼吸被玷污的空气，近距离观看高耸入云的群山——无数记载详细地描写过那座最高的山峰，据说是祂亲自凿开岩石，在它的内部打造出了一座宏伟的堡垒，而如今，如此绝妙的杰作却惨遭成群结队的孽物亵渎。

已经付出了如此之多的牺牲，倘若此刻选择撤退……好吧，这不是他的性格，从来都不是。

“继续攻击。”他轻柔地说道，“维持当前位置，攻势不变。部署预备队。”

阿维丽娜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她的身体因撞击而摇晃不止，“如果我们部署——”

“部署预备部队。”他的语气很坚定，但是他没有生她的气，只是表达他的决心。

于是她立刻将这条命令传达给联络员们，而他们立刻通过内部通讯网络将它转交至其余舰长、中队司令与三位大修女。即便舰船蒙受重创，信号也频频遭受干扰，幸存的技术人员们仍在忠实地履行他们的职责，将命令确实地传递下去，同时不断更新战术简报。不少人的座椅早在爆炸中四分五裂，浓烟环绕着符文目镜升腾，不时溅出剧烈的火花。

他等待着结果。

巡洋舰帝皇谛视号正在试图远离左舷舷顶，它的侧翼因喷吐出的氧气而熊熊燃烧，鱼雷舱尽数敞开，伴随道道耀眼的亮光，里面的炮弹全部倾泻了出去。重型攻击巡洋舰妥协之罪号依然停留在它原本的位置上，它似乎还能够发挥一半的性能，此刻它正在往来交织的激光阵列里周旋腾挪。穿插于这些庞然大物的间隙里，虚空战斗机们也在竭尽全力地与敌人缠斗，不时有纤细的火光陡然亮起，旋即归于寂灭。悲恸之心骑士团的旗舰纯洁永续号还在朝前推进，准确的说，更近似于自杀式行动，它的船脊被熏得焦黑，塔楼大半被摧毁殆尽，尽管如此，它的炮管依然在顽强地喷吐出烈焰。白玫瑰骑士团已经占领了左舷侧翼的部位，但他们的舰队同样在承受敌方猛烈地轰击。似乎炽热之泪骑士团所遭受的损失最小，它们暂时聚拢在右舷底部，可拖得时间越长，情况就会变得更加不利。

现在预备队也进入了战场。那是三艘以他的教区主题色来涂装的巡洋舰——紫罗兰与纯金，舰身绘有装饰图案：一顶悬浮在圣杯上的六尖冠冕。为它们提供支援的是九队复仇轰炸机和少量雷鹰，加上十二架移动缓慢的炮艇，与主力舰船不同，它们仅仅涂着黯淡朴素的灰褐色，看起来不甚显眼。

然后是属于他自己的战舰，也是整支舰队的核心，公义连枷号。这艘宏伟华丽的巨兽以黑色为底，上面用亮金色和猩红勾勒出条条优雅流畅的曲线。它的船首像是一尊蒙眼天使的雕像，龙骨下方安置着巨型光矛发射阵列，毋庸置疑，任何一艘海军战斗巡洋舰都会以拥有它为傲。当它启动的时候，无论哪个世界都将在它的怒火下燃烧。

可是这颗星球是个例外。尽管他的军力如此强盛，人人满怀怒火，无论是普通船员还是战斗修女，他们万众一心，恪尽职守，但他们面对的是邪恶与癫狂盘踞的魔窟，这里的住民是自甘与野兽融合的堕落生物，该当是人类种族内必须被抹除的污点。它的守军冲出虚空，如野兽般狂乱地嚎叫，毫无理智地挥动手臂。经由这些疯子驾驶的重型虚空造物在星海间四处乱窜，无所顾忌地回旋冲撞，倘使他们侥幸没有落入自毁的结局，编队齐整的国教舰队就会蒙受巨大伤害。他们将用于跳帮的容器砸向主力舰的船底，穿过用于防御的激光栅栏，径直杀向甲板。一旦得手，舰船的引擎、护盾发生器和反应堆便会遭受重创，他们又剁又挠，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止——或者跟得上这些家伙的行动速度。英勇刀锋号就是这么报废掉的，这群狂信徒已经啃噬掉了它的心脏，将内部全部砸碎砍烂。其他的舰船也在经历同样的噩梦。或早或晚，兽群也将爬进公义连枷号。

他们的舰船太多了，远超一个安分守己的战团该拥有的数量，盘旋在日光下的金属造物是如此炫目，这更加证实了他们的悖逆行径。然而，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些疯狂的痕迹，就藏在这群异端表露出的旺盛活力的下面。其他的异端面对镇压也会奋起反抗，但这群……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们。他们为自己取了数百个名字，这他清楚，一个比一个都要自傲，只不过是他自己还没找到合适的字眼。也许是身体上的变异使得他们堕向癫狂的深渊——污浊的灵魂赋予这群家伙非同寻常的精力，这正是他们竭力想要掩盖的事实。亦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是群野蛮人，所有的传说都描绘了被兽牙项链与毛皮掩盖住的狡诈一面。怪物。自取灭亡的怪物。

战局难以维持下去了。他总是，总是死死盯着屏幕中央的冰雪世界，黑暗底色里一抹突兀的蓝白色圆形，即便周遭的舰队接连坠毁，他也未曾挪开视线。三个骑士团还不够，也许十个才够。不，也许无论派哪支舰队前来，都无法在正面战场与之抗衡。

“吾主。”阿维丽娜开口了，如先前那般，她扭过头来看着他，面前展开的是死亡数据与损害报告的详细数据。

他将私人通讯频道切换到一艘探测船上，先前他将它派了出去，藏在纯洁永续号的阴影底下。数个小时以来，它就是整支舰队里最重要的存在，所幸它很小，不会吸引任何注意，当它装满占卜师，悄悄溜进黑暗里的时候，正如一粒悄然飘过虚空之火的微末灰尘。

“你拿到了吗？”他问道。

夹杂在一波波失真的电流里，他听到了应答。尽管没有标记，他敏锐地觉察到熟悉的背景音，这正是他派遣这条船进入的风暴的咆哮声，“已经扫描完毕了，吾主。您可以随时下令开始分析。”

“你全都拿到了？你确定？”

“没错。他们似乎……不太谨慎。”

这说得通。他们很乐意让自己的名字为人所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涉及到声望的问题——这个对手是我杀死的；我立下了这份功绩。

“很好。立即撤退。不要让自己被发现。下一个标准时我将为你提供掩护。”通话切断了。他在自己的指挥宝座上晃了晃，把注意力转向了阿维丽娜。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会使他承受莫大的痛苦——当然了——不过也没到无法接受的程度，正如事态尚有转圜余地。一次战争可能很快就能结束，也可能会变成持续数十年的漫长博弈，这就是他在这里学到的教训。“年份记录。”他说。

她眨了眨眼，“年份记录？”

“你听到了。请告诉我时间，完整的。”

她立刻查阅了系统，尽管这个要求令她感到短暂的困惑，但她还是忠实地完成指令。“当前星系8-76-02，帝国标准时制M41.886。”

“谢谢你。”接着，他站起身，拢好长袍，再度戴上了牧冠，将通讯器切换到宽频传输模式，不仅面对公义连枷号的数千名船员，整支舰队都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记住这一天，我的兄弟姐妹们！”他说道，“你们遵照我的命令，明知危险，依然义无反顾来到此地。正如祂所要求的那样，满怀信念与怒火，毫不畏惧地战斗着。我们已经降下严厉的考验，将他们从巢穴里逼了出来，现在奖品就摆在我们眼前。也许有人会说我们无法取得这样的成果，他们错了，你们的信念充分证明了这点。”

甲板还在摇晃，金属扭曲的程度愈发严重，一道道新的裂缝开始在栏杆上显现。

“我知道，如果我此刻下令，你们就会战斗到最后一刻。”他对他们讲，“但将神圣的资源浪费在这样完成不了的任务上，这不是真正的奉献。我们已经付出了整整三个星期的努力，无论敌我均有伤亡，但我们始终无法降落到星球表面。他们不明白事理——也不知晓何为妥协。今天若是继续强行干涉下去，只会通向毁灭性的结局，那意味着诸位帝国的忠仆再也无法继续履行你们的职责。”

他咽了口口水。要讲述这句话很难。他甚至都不敢说自己对此抱持的是赞同态度。

“全部撤退。重复一遍。全部撤退。所有的主力舰进入战斗撤退状态，附属舰船立即就近进行对接或直接前往星系外汇合。”

这是应该做的事。这是当下唯一要做的事。但光是这么想着，也没有减轻多少内心的痛苦。那象征着他所拥有的权力的长袍湿漉漉地挂在他的身上，让他浑身沉重。这是一种无法忽视的指控，同样也是赤裸裸地展示出他的傲慢的印记。

“但是请注意，”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仍旧没有离开那一圈明亮的白色，“所有的名字已经记录在册，如祂所言，对叛徒的复仇无需顾忌手段，我们将奋战到底，至死方休。我在此发誓——这是一个神圣的诅咒，永不褪色，永不撤销，永不结束。我觉得，就算是那群野兽，他们应该也能够理解这件事。”

失败就是失败。无论此刻他吐出再多言辞，也无法掩饰这惨淡的结局。唯一获得救赎的希望只存在于不可见的未来，为了他的事业，他的命运，还有更伟大的使命，他必须踏上这条铺满荆棘的道路。信仰，是的，他将继续保持坚定不移的信仰，还有牺牲，他也做好了流血牺牲的觉悟。

“我们会回来的。”他大声宣告，本该由他亲手降下制裁的世界如今正牢牢嵌在视网膜里，“无论以祂所属意的何种形式，在永恒王座的见证下，审判必将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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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拉狗子那本里，拉狗自己说过芬里斯对国教舰队开火的那件事，没错，就是序章里提到的这位国教主教Leon ­Chirastes，他本想来调查狼团是否存在异端，一开始交涉的时候是说围着芬里斯走一圈如果没发现任何异常就离开，狼团没允许他着陆，还杀掉了他派去的特工们，把这人轰走了，他回去越想越气，直接带着舰队打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