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甘雨）良医，良药【番外（3下）】
强撑着病体回到诊室，看着从诊室里排出的一队长龙，做医生这么长时间，空还是第一次体验到一种绝望的无力感。
恍惚间，仿佛这条队伍的末尾有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他，冰冷切无情。
“空老板？”感觉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却见夏洛蒂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夏洛蒂啊。”空一愣，“你不是下去休息了吗？”
贝齿轻咬红唇，夏洛蒂摇摇头：“我的体温下来了，就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太好了。”听了这个消息，空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还没到换班的时候，你先去维持一下病人的队伍吧。”
“那个，空老板···”听了这话，夏洛蒂却迟疑了，“病人群体那边出问题了。”
“嗯？”空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您先跟我来吧。”摇摇头，夏洛蒂说道。
穿过挤满了病人的走廊，两人来到候诊区。就好像一下来到了蜂巢的内部，单调且纷扰的声音犹如轰炸机一般铺天盖地的袭来。咳嗽声、喷嚏声、小孩尖锐的哭叫就好像钢针一样扎进空的脑海里，原本已经疲倦到极致的空此刻更是从内心深处感到一股无力。
“大夫大夫···”听到有人喊他，空下意识的转过头。
“大夫，咳咳咳···”一个带着口罩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咳嗽着向他走来。
“大夫我，咳咳咳···”还没等老妇人说些什么，一阵更加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也许是泰国痛苦，老妇人眉头紧皱，痛苦的捂着胸口。
“您先不要着急，慢慢说。”老妇人的模样吓了空一跳，毕竟从他值班开始到现在遇到的所有老年患者大多都患有一些基础疾病。现在老妇人咳成这样，空自然担心她本身就患有类似于高血压冠心病之类的疾病会突然一下带走她的生命。
不过万幸的是，老妇人咳嗽了两声以后便缓过来了。
“大夫啊···”老妇人抓住空的袖子，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咳嗽还是别的什么，点点晶莹在眼中打转。
“您看这，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啊···”老妇人的声音颤抖，有着说不出的无助。
“我们是按照序号叫号的。”空解释道，“没交到您应该也快了，您再等等吧。”
“可是，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两个小时了。”听了空的这番解释，老妇人脸上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您看啊···”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老妇人指向她刚才过来的地方。
“那是我们家孙子。”顺着老妇人所指的方向，空看见了一个不过6岁左右的孩子。他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一次性的医用口罩对他来说似乎还太大了，有气无力的搭在他的脸上。那孩子一动不动的靠在扶手上，似乎像是睡着了。突然，小小的身子猛地颤抖起来。剧烈的咳嗽声从他小小的身体里传出，格外令人心疼。
而刚咳嗽完的孩子又耷拉下脑袋，似乎又睡着了。
“那是我们家孙子。”老妇人说道，“他今年才上幼儿园大班，他和我一样，也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
“老婆子我可以等，反正我也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几年了。”抓住空的袖子，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老妇人泪眼婆娑的看着空，“但是我们家孙子不行啊，他才这么小，要是因为这个烙下了什么病根可怎么办啊···”
“您知道吗，他那那是咳嗽发烧这么简单啊，他那是在我老婆子的心上插刀子啊···”
“空老板，你看···”一旁的夏洛蒂一脸为难的看着空，“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因为一下子涌入医院的病人实在是太多了，而每个医生一下能处理的病人又只有这么多。为了保证秩序，群玉阁不得不严格限制问诊人数以控制秩序。但这样的问题就是，有些病人只能一边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候诊大厅上面的屏幕滚动，期待下一个能轮到自己。
下意识的握住老妇人的手，空沉默了。
怎么办？
如果给这些人开起优先看诊，那那些本来就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的病人怎么办？这对那些人公平吗？而且现在群玉阁还在不断收拢外界的病人，像这样的病人未来只可能更多。
在这一刻，世界似乎被按下了静音键，原本纷纷扰扰的呻吟此刻仿佛化为了一道道尖锐的目光落在空的身上。他们在等，等空给出一个答案。
“夏洛蒂。”空深吸一口气，气流通过咽喉，刀割般的疼痛让他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些。
“现在是不是快到换班的时间了？”
“是。”夏洛蒂看了一眼怀里的单子，又看了一眼大厅的钟，“还有大概5分钟。”
“通知现在所有在诊的医生，立刻到会议室去。”空想了想，“告诉他们，人手带一个体温计。”
“现在？”夏洛蒂愣了一下，“那病人们怎么办？”
“但就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空当机立断，“该看上病的人看不上，到后面只会越拖越麻烦。”
闻言，夏洛蒂点点头。掏出手机麻利的在医院的群聊里传递空的意思。
“麻烦您再等一等。”低下头，空看向老妇人，嗓音沙哑，但异常温和，“我一定会让您今天晚上就看上病的。”
老妇人一愣，看向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已经无比疲惫，但金色的瞳孔里却似乎有着一团火，一种难以言喻的决心。
抿了抿嘴唇，老妇人拍了拍空的手，随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空这边松了口气，眼前却突然一黑。站在一旁的夏洛蒂吓了一跳，赶忙在一旁扶了一把。
“我没事。”空用力的喘了口气，“我没事。”
“您必须去休息了！”看着空此刻虚弱的样子，夏洛蒂劝道，“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不不不，当年在石门的时候，情况可比现在糟糕多了。”空挤出一丝笑容，虽然因为口罩的遮挡，夏洛蒂并没有看见，“那会儿都挺下来了，现在可不是临阵脱逃的时候啊。”
“行了，别说了。”夏洛蒂还想再劝圈，但空摇摇头。
“不准告诉甘雨我现在的身体情况！”空直起腰，“你留在这里继续维持秩序，有任何情况打电话告诉我。”
男人高大是身影消失在转交，夏洛蒂却苦笑一声。
“空老板，您真的认为能瞒过甘雨吗？”女人喃喃道。
“真是便宜你了，甘雨。”夏洛蒂的眼底流露出一丝由衷的羡慕，“要是让我先遇到的空老板，我说什么也要将他追到手。”
群玉阁，会议室。
受到夏洛蒂的消息，各位医生都已经坐到会议室的下面。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难以掩饰的疲倦，咳嗽声不断从四面八方响起。
甘雨坐在前排，仔细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一个金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甘雨微微抿起嘴唇，悄悄的抬起手挥了挥。
空同样也再寻找甘雨，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碰撞到一起。虽然甘雨的位置里主席台还有一些距离，此刻却仿佛只有咫尺之遥。
冰蓝色的长发映入眼帘，空微微一笑，朝着甘雨的位置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见已经没人进来了，空这采拿过麦克风。
“各位，我之前让你们量过体温了吧。”声音嘶哑，空努力的让自己的发音更清楚一些。
“现在，体温高于38.8，或者工作超过6个小时的，举手。”
环视一圈，下面熙熙攘攘举起了一些手。
“好。”空点点头，“这些人，等会儿下去以后直接去休息。等到体温控制到38.3以下的时候回来。”
“剩下的，在群玉阁工作五年及以上的，举手。”说着，空率先举起手。
虽然不明白空这么做的目的在于什么，但下面的人还是配合着照做了。
“现在，我们改变一下管理制度，咳咳咳···”突然，空毫无预兆的咳嗽起来。
甘雨看到心里一紧，下意识的要站起来。
“没事，我没事。”拍了拍胸口，空用力的喘了口气。
“在群玉阁工作五年及以上的员工，接下来负责处理老人、孕妇、12岁一下孩童等高危病人。剩下来的医生处理其他病人，看诊顺序按照原顺序来。”
“所有医生，每隔一个小时定点量一次体温。体温一旦超过39°，立刻汇报，下去休息，换体温稍低的医生接手，党员优先。”
“明白了吗？”空捂住嘴，咽下一声咳嗽。
“明白了。”下面的医生们纷纷点头。
“同志们，我知道现在现在的情况很艰难。”空叹了口气，但很快抬起头，“大家都累，我也很累。”
“我甚至到现在还没下去休息过。”空苦笑一声，但眼神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坚毅，“但我们是医生，我们都在《医学生誓词》下宣过誓。从我们披上这身衣服以后，我们的命运就和人民的健康牢牢的绑定在一起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祖国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空缓缓起身，“疫情当前，是党员的义不容辞，不是党员的也要对得起医生这个称号！璃月虽大，身后便是我们所爱和爱我们的人，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不愧于这一身衣服。”慢慢的，空弯下腰，“请大家，再坚持一会儿吧！”
整个会议室里一片沉默，连咳嗽的声音都消失了。鼓膜有点涨，仿佛有人拿着小锤在鼓膜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声音，如同心跳一般。
“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这一刻！”不知道台下谁来了一句，“我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而生的，吃这种苦本来就是我的意义。”
“我要是临阵脱逃了，老爷子会拿着扫把把我赶出家门的！”
“要是怕苦怕累，我也不会来群玉阁当医生的。前辈们都没下去休息，我怎么会临阵脱逃！”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这些老东西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饮水机是不是能换了，我门口的那个噪音好大的。”
“···”
台下的声音繁杂，却没有一点要退缩的意思。这些人的嗓音嘶哑，有的已经是头发花白，而有的则是刚刚加入群玉阁不久。他们也许会抱怨，也许会崩溃。但无论情绪怎么变化，他们就是没有想过要退却。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在这么多的声音中，有一道嘶哑而柔媚的声音穿过声浪，坚定而有力的回荡在会议室里。
在场的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冰蓝色长发的身影。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甘雨却好像没有意识到一样，脸上庄严而肃穆。
“我志愿献身医学。”甘雨的声音不大，每个人却听的分外真切。
“热爱祖国，忠于人民。”
“恪守医德，尊师守纪。”
“刻苦钻研，孜孜不倦。”不知是谁，甘雨原本单薄的声音里多了一点男人的刚毅。
“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
“助健康之完美。”渐渐的，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众多人的意志组成势不可挡的声浪，响彻整个会议室。
“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
“救死扶伤！”
“不辞艰辛！！”
“执着追求！！！”
“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