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的长剑
前言
两个世界有着各式各样的交汇,最靠近彼此的地区被统称为“中间地带”在这片不同文化的节点,上演着不同的事迹、涌现出不同的英雄。但大多只是过往的云烟,唯有这片热土上的民众,经久不衰。
世界背景
门界位于狮鹫尼亚大陆,是西方狮鹫与东方小马最大的交汇处,此地由长剑、冥翎两地构成,其中,南方的长剑曾建立起了革命政权,而北方的冥翎曾经被骑士团管理,如今则一直处于改良派的枷锁之下。
改良派是一种极端的军国主义、民族主义所构成的法西斯政权,他们曾经击败了南方的革命政府,但有大量的游击队仍然进入山林 坚持斗争,本文的故事也就此展开......

士兵把村民们围在了广场中,而在广场的高台上站着一名军官和一位老太太,军官瞅着老太太,绕着她走了一圈,他叼着一根烟,问到:“老太婆,你说实话,那个马匪,他在哪?”
老太太瞟了他一眼,紧闭着嘴巴,一字不发,军官把烟头扔到一边“你不说是吗?不说就得死!”
老太太依旧没看他,她昂起头,坚定的目视前方,军官见她不肯就范,便挥爪叫旁边几个兵过来,这时,一旁的副官打爪势让他们先等一下,他走到那位老太太旁边。
“老太太,你有什么话就实说了吧,我们早就知道了,前几天那些游击队被我们打散后,我们专门盯住其中一个,就见他进了你家,你说出来,你,和这些村民都会没事的。”
军官不耐烦的挥爪叫他让开,他掏出枪在老太太面前晃悠,“你明白了吧?他藏在哪?!”
老太太看着他爪中的枪,轻蔑地微笑了起来,军官彻底恼了,他还没见过谁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他大喊:“你们几个过来,老不死的你不说是吧?!给我狠狠的打!”
那几个兵冲上来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有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直接用枪托把她砸趴在了地上,老太太趴在地上任由着他们打,她紧闭着眼睛一声都没吭,几个兵打了一阵,军官叫他们把老太太架起来,看着她头破血流,军官笑了起来:“怎么样,说不说?”
老太太挣开了他们,傲然地挺立在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中间,她看着军官,脸上的痛苦绝望早已变成了怒目圆睁,她紧闭着嘴仍然一字不发,军官勉强压住肚子里的火气,他命令士兵从马群中,拎出一个奋力挣扎着的幼驹,那孩子一看到老太太,便大喊“奶奶,奶奶。”军官示意那家伙放开,祖孙俩立刻抱在一起,军官走上前去,指着马群向他俩说到:“你要是不说,你的孙子就得死! 就算是你还不说,我把他们一个个拉过来杀掉!直到你说为止!”
“这有点过了,还是算了吧?”副官看不下去。
“起开,一边去!好,你还不说是吧?拉出来十个!杀了!”士兵们冲上前,村民们骚动了起来,就在这时,一声大喊叫住了所有生物。
“都住爪!!!”
大家循声望去,一个农民打扮的小马大步走了过来,同样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头上裹着一条毛巾,毫不起眼的肤色,长满老茧的双蹄,另一个农民挽住了他的蹄子,朝他摇了摇头,但他轻轻地将农民推了回去,他走到军官面前,看着那些将他包围的士兵,“喂,你是干什么的?”军官问他。
那汉子笑了起来:“怎么?你不想找你要抓的‘匪徒’了?我就是,跟那位老太太没有关系。”军官大喜过望,“好,你,很好,你和你的同伴们,肯定有接头的地点,你说出来,我不为难你。”
那汉子说:“你想知道?来,过来,我告诉你。”
军官连忙凑过去,只见那汉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摔了个狗啃泥,旁边的士兵慌忙把汉子摁住,军官狼狈的爬起来,他气急败坏的掏出枪顶着汉子的脑袋,汉子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的双眼,军官慢慢的把枪收了回去,
“好,好!回去后,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撤!”
说完,他便转身往回走,士兵们押着汉子跟着他回去,走了几步,军官转过身,他冷笑的看着那对祖孙,拔枪对着他们,老太太立刻转身将孙子护在身后,
“嘭!”
老太太闪了个趔趄,她面朝着孙子缓缓跪下,倒在了血泊当中。那孩子立刻扑在她身上痛哭起来,村民们围了过去,喊着她的名字或一起哭着,剩余的则看着熊熊燃烧的房屋和庄稼,望着这一切,望着被毁灭的家乡,他们愤恨的紧咬牙关。

雨后的山谷充斥着清新的空气,一条从中流过的小河带给这里充沛的生机,而在河边,一支巡逻队正在行进 ,炎热的天气令他们无精打采,与其说是行进,倒不如说是在漫无目的的乱晃。
“头,弟兄们现在又渴又累,要不找块树荫歇歇吧。”
“好吧,先到前面那块树荫歇一会。”
听见这话士兵们如同得了赦般,乱哄哄的朝树荫走。殊不知,树荫下的灌木丛中伸出几支枪口,其中一支的准星,正对准头目的脑袋。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灌木中传来一声大喊:“打!”话音刚落,对面的冲锋枪却抢先开起火来,而那个头目还没掏出枪就当场毙命,失去指挥的匪徒们各自为战,子弹从游击队员们的头上掠过,穿入到河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
一匹小马从芦苇丛中跑出来,冲上河堤,机枪的支架抓住一棵横倒在地上的树干,随即喷出鲜红的火花,从后方射出了密集的连续的子弹。几个士兵被横七竖八的打倒,摔在路边上。
随着一声哨响,埋伏的战士们猛然起身,他们急风骤雨似地扑向了敌军,匪徒们有的回头就跑,有的爬起来又扑倒下去,有的对着向他们反击的队伍,颤抖着身子胡乱射击。
他们慌乱地回头狂奔,嘴里发出听不清字音的惨呼悲喊。战士们追了上去,轻机枪的子弹跟在匪徒的屁股后面凶猛地追击着。游击队几乎同时包抄了改良派匪徒的前后,拦断了他们的归路。敌军有的死在路上,有的惊魂丧胆地起飞,但没多久就被集火打下来,摔到河里去,淹死了。一个小队的改良派,只有一个没有死,胸口中了两颗子弹,血浸湿了他黑色的军衣,胸前印着的骷髅符号也溅满了血污。当把他抬走的时候,他因为疼痛大声哀嚎着,微微地抬起他的右爪,大声哭叫着说:“你们赶快把我打死!打死!”走了没有几步,他就死了。
游击队员们打扫完战场便迅速撤离,前往山中一处隐秘的安全屋。
抵达后,大伙留下几名放哨的战士,便在破屋里休息,一言不发,阴霾笼罩在大家的心头,一名士兵忍不住抱怨:“这几个月咱们被从东赶到西,从西撵到东,那帮黑乌鸦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地追,今天差点就扎进安全屋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一匹雌驹坐在桌上,她嘴里叼着一支烟,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旧军装,腰间别着一把老旧的驳壳枪。
“我也知道要坚持,可眼下就这几十名战士,这十来条枪,能...”这时,雌驹转身打断了他。
“赫尔,你说这几十名战士,这几条枪怎么了?不能坚持斗争了吗?你可别小看了这几十名战士,这十来条枪啊。有它,土匪坏蛋就不敢使坏,少数黑斗篷就不敢出来活动,要是咱们全国所有的村庄,都有这样几名战士,几条枪,咱们农民就能打天下,就能保家乡,就能把改良派强盗们赶出门界去。”
正说着,外面放哨的战士跑了进来,急忙对她说:“有狮鹫过来了!”
“多少?” —— “一个。”
“大家准备。”
游击队员们迅速散开藏在屋中的角落,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正当他刚跨进一只前爪时,埋伏在门旁的赫尔一棍子打在上面,那家伙前半身失去平衡,半个身子一下摔进了屋里,他还没反应过来,游击队员们一拥而上,用蹄中、爪中的木棒、枪托用力的打。
“哎呀!啊!嗷!别!别打了,哎呦!我...我堂堂正...正,的医士...诶呦!一没偷盗二没抢劫!凭什么打我...啊!”
雌驹嘴中的烟头抖动了一下,她瞪大眼睛看着狮鹫,跳下桌子拦住了其余的游击队员。
棍棒逐渐停了下来,这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狮鹫才好不容易爬起来。
“说!你是谁?来这干什么的?!”
“诶呀妈,疼死了...啊呀!”
旁边的幼驹一板子打在他腰上,她收回木板。“老实点!回答问题!”
“嘶...你这个小娃娃打的还真够狠的。”
这时,繁星对着他说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话:“我见过一只扎菲亚狮鹫,他很臭、很吵,那是你兄弟?”
一听这话,那狮鹫立刻回答:“但他总比黑空狮鹫强。”
一听这话,繁星笑了起来,立刻握住他的双爪,说:“欢迎来到长剑,塔雷丹同志。”
“繁星同志,总...总算找到你们了。”
看着彼此的眼罩,他们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队员们傻了,眼前的狮鹫看着还真不像是一名同志,他的左眼是瞎的,戴着一副黑色的眼罩,一条粗重的眉毛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强盗。繁星皎皎转身向大家介绍:“同志们,这位塔雷丹同志,跟我也是老相识了,他代表普里文的同志前来支援我们,大家欢迎!”
一些老队员们也认出了他,并报以热烈的掌声,新加入不久的队员们则尴尬不已,那匹幼驹悄悄的把木板扔到一边。简短的欢迎过后,塔雷丹把他的药箱放在桌上,拿出药品后掏出小刀划开外表,从夹层里掏出一本书,封皮上什么也没有,但却显露出浓厚的红色,但他将其郑重的交给繁星,她的独角亮起,把书飘过来翻看。“看来菲利普又出新书了。”她笑着说。

塔雷丹摇摇头。“这本书我们也不知道来历,不知什么时候,红兴拿出了这本书,但他坚称这不是他写的,并且反复强调。问起来历他却含糊其辞,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里面的内容给了普里文革命很大的帮助......”
他的话音渐渐落了下去,因为在他面前,繁星正聚精会神的翻阅这本书,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上面,旁边的游击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是什么内容让她如此专注,只见她频频点头,突然,她大叫一声:“对!就是这样!”
周边的战士们吓了一跳,繁星站起来将那匹幼驹叫过来,将书中的一页指给她并说:“来,红星闪闪,你来给大伙读一下这段。”
红星刚拿到书就被魔法托起来站到桌上,她看着、朗读书中的内容:“如此伟大的民族革命战争,没有普遍和深入的政治动员,是不能胜利的。以前没有政治动员,这是斗争的大缺陷,已经输敌一着。不普遍,更不说深入。民众的大多数,是从敌军的炮火那里听到消息的。这也是一种动员,但这是敌替我们做的,不是我们自己做的。这种情形必须改变,不然,拚死活的战争就得不到胜利。决不可以再输敌一着,相反,要大大地发挥这一着去制胜。这一着是关系绝大的;武器等等不如敌尚在其次,这一着实在是头等重要。动员了全国的老百姓,就造成了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造成了弥补武器等等缺陷的补救条件,造成了克服一切战争困难的前提。要胜利,就要坚持抗战,坚持统一战线,坚持持久战。然而一切这些,离不开动员老百姓。”
小马与狮鹫们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一字一句,就如同一道道光芒,传透了浓密的乌云,照在了大家的心上。
“这话说的可真不赖”
“这是谁写的?”
“还能有谁?作者呗”
“他一定很聪明。”——“对!”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直聊到了深夜。
除了放哨的战士,大伙纷纷进入了梦乡,而繁星皎皎房间的煤油灯却彻夜亮着,
此后的一段时间内,战士们总会看见她捧着那本书仔细研读。
“最近繁星姐一直在看那本书,那个家伙到底在里面加了些什么呀?”
“红星,你不是看过那本书吗?我感觉那书里头的理论挺对的呀。”
“得了吧,萤火姐,我才不信什么理论呢,“笔杆子是打不死狮鹫的的!”
“别总是对狮鹫有成见,不是所有狮鹫都是改良派的,你不能一直...”
“我看它们都差不多。”
红星闪闪扔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莹火叹了口气,担忧的看着她的背影。
“萤火同志,繁星书记让你去讨论一下。”
走进屋内,繁星与塔雷丹和一众民兵们正围着桌子讨论,见萤火进来,繁星对她说:“来,萤火,看看大家伙的杰作。”
萤火凑近一看,只见桌面上摆着两张草图

(图以及下方内容均出自老电影《地道战》)

“你看如何?”——“好办法啊,应该推广各村庄学习呀,这些主意都是谁想出来的?”
“还能是谁?大伙呗!”
说罢,大家一起笑了起来。萤火也笑了,她看到这个聪明的办法,来自这些质朴的民兵们,大家都一样,拿起枪杆前,大多都只是农民,在这片土地上,是数量最多也是最不起眼的,然而正是毫不起眼的农民们,一起想到了这个绝妙的办法。

卡车缓缓停下,上面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熟练的跳下来,这个动作与他们将要去做的事一样轻车熟路,副驾驶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队长跳下来,俊朗的面容上满是轻松,盯着眼前的小村庄,他回忆起了不久前的“水晶行动”。

另一个迫不及待的走进去,不一会就出来,抱怨着:“见鬼!那小娘们咬舌自尽了。
而他自己把砍下来的收藏。——末端仍带着鲜血的角放进包里。满不在乎的说:“那又如何?那边不还有几家嘛,走,同去。”
当他从回忆中回过神的时候,士兵们已经已经集合完毕,期待着他的命令,他随意的挥了挥爪,高喊着:“好啦,你们知道该怎么做,注意安全,好好玩。”
士兵们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们如狼似虎的扑向村落。然而,当冲进了村里的时候,却发现村子里一匹马都没有。所有的房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的。
“小马呢?!都哪里去了?”队长疑惑地向着四面张望。
“我就不信他们都能躲到地底下去!“
队长道,“都散开,把那些家伙找出来!”
士兵们散开来,有个过去,一脚踹开了一间破屋子的房门,然后一一“轰!”
他连同整扇门被一块炸飞了。
“不要进屋!放火,烧掉房屋!”队长有点慌,大喊道。于是,两个士兵就到柴堆那边去抽柴火准备烧房子,然后抓住一截粗木柴一扯。
一一“轰!”接着,一只带着皮靴的脚就落到了他的面前。
队长顿时气的七窍生烟,看着七零八落的柴堆,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还没等他发火,从远处突来传来一声枪响,一个士兵应声倒地。
“马匪在那里!”队长掏出枪指向了左边,大家朝着左边望过去,就看见一个身影正背着一杆枪,往一棵大树跑去。士兵们便也纷纷对着那个身影开枪,那身影灵活躲闪,藏到了树后。于是几名士兵追了上去,他们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颗树,然后另一个方向又啪啪啪的打来了几枪,正当他们被吸引注意力时,从树后抛出两枚蹄雷(手雷)靠近的几个倒霉蛋被炸的七上八下。
“马匪,马匪在那边!”
一个士兵跑到墙角,想要躲避射击,结果一一又是“轰隆”一声。
突然间,四面八方都有子弹打了过来。士兵们试图辨认小马们的位置,但他们似乎是在跟整个村落作战,尽管小马们的火力密度似乎非常有限,但被打懵的他们根本无法辨别子弹到底是都从哪打来的。
队长发现,马匪们的射击看似杂乱,但其实带有某种目的性,自己的士兵被他们像赶鸭子一样轰来赶去,只要被赶到某个地方,踩中地雷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他明白,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自己还会吃亏的。而且天色开始暗了下来,一旦天黑了,天知道会有多少马匪...于是他大声喊道:“都撤退,撤退,撤回卡车!”
被打的晕头转向的士兵们解脱了,他们立刻夹着尾巴沿原路往回跑,这个过程中,又有两个被打中倒地。但是队长已经顾不上他们了,他跳上车,急令司机立刻开车,然后还没开出去几步远,随着一阵,呲~~~
“轰隆!!!”
整辆卡车连同逃出来的几名士兵一同上了天。望着坐上土飞机的乌鸦们。埋伏在村子周围的战士们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在这之前他们设在山顶上的观察哨就首先发现了卡车,并且放倒了消息树。接着村内的战士们便组织村民们躲进了挖好的地道里,还将早就在村子周边放好了的地雷挂上了弦。
结果这一战的效果甚至比他们的设想都要好。乌鸦们几乎一步一个坑,全都踩进了他们预先准备的“款待”中,最后仅有几名战士负了轻伤,就让乌鸦丢下了十多具尸体落荒而逃,最后还一个都没跑掉。甚至连有多少游击队袭击了他们都没弄清。战士们为赢得的胜利感到自豪,不知是谁开头,大家一起唱起了在组织里学到的《救亡进行曲》:
“工农兵学商,一起来救亡!”
“拿起我们的铁锤刀枪!”
“走出工厂田庄课堂,”
“到前线去吧,走上民族解放的战场!”

几个月后,远在千里之外的冥翎,这座鹫王河边的小城正笼罩在一片阴云中,潮湿闷热的气息如同这里的秩序一般,令个生灵都倍感压抑,由于连绵的阴雨,街上除了巡逻的军警之外很少有谁来往,而在城中心的司令部里,埃德勒.冯.翼根堡正在凝视门界的地图。

看着这片在他爪下呻吟的土地,这个残忍的改良派头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紧接着,他把视线转移到东方河间上,贪婪的目光把这片富饶而美丽的土地尽收眼底,他热切的搓起双爪,心中已经有了盘算,但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僵在了脸上眉头紧锁,视线开始向南转移,停留在了长剑上,他缓慢起身,虽然尽力保持着不屑与傲慢,但一旁跟随多年的侍从仍然看出了他脸上的怒意,埃德勒转身告诉侍从:“你先去外面候着,我有些事情需要解决。”
侍从行礼,立刻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还不忘把门关上。
见他离开,埃德勒抓起电话拨通:
“给我接,驻长剑总督艾森.银冠。”

艾森接通了电话,迎着他的,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与质问:“告诉我,艾森,为什么都六个月了,我所需要的矿物还是没有送到!先是运输车队被偷袭,接着是铁路被挖走,再然后,从长剑到冥翎的道路、桥梁、渡口,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我甚至还听说一些地方的驻军都受到了攻击!如果你无法扫平暴民,保护补给线,那你又该怎样在正面战场上对抗敌军呢?!”
“元首...他们四处游荡,寻找薄弱环节进行偷袭,我的士兵无法找到他们...他们打了就跑,士兵们赶到后只剩下了一片狼藉,我只能在各地加强兵力,但我没有更多的军队可以调遣,我...我需要增员...”
艾森支吾着,为自己辩解。
“你可是冥翎堂堂的元帅总督!他们不过是一帮拿着火把与草叉的农夫!你连这样的‘军队’都无法战胜吗?!我顶多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如果过了这个点还不见成效,那你就给我滚回家养老吧!”
咔嚓一声,对面挂断了电话。艾森瘫在椅子上,回想起埃德勒是怎么除掉前任元首的。

再一次回想起那恐怖的场面,他的心中不寒而栗,平复了一下情绪,艾森眼神中涌出了狠厉,他把副官叫过来:“培尔戈,你给所有校级以上的军官发报,叫他们来我这里开会,立刻!”
过了一段时间,军官们纷纷来到办公室,各自找好位置坐下,看到总督脸上阴云密布,谁都明白,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们一个个缩着脖子,跟一群鹌鹑似的,艾森看着他们,怒火更甚。
“说话呀,怎么都不说话啦?全部哑了吗?”
没谁敢回话。艾森摘下帽子,用颤抖的爪子将眼镜放到一旁,继续说道:“昂克斯呢 ?哦对,他死了,在几个月被马匪打死......”
“我TM悲愤!这昂克斯死的时候我都没这么悲愤!这星期,我被马匪折腾的死去活来,你们这帮废物却没有一个能帮我分忧!”
“而他直接就死啦?!他比贼还没用!我真恨不得把他按棺材里按死!按死!这样的军官都是些不忠不义的懦夫,蠢货!饭桶!妨碍咱的渣渣!这个混蛋和他的部下都应该吃粪,气死偶咧!!!”
他激动的把爪上的铅笔摔到一边,嘴里唾沫星子乱飞,但仍然没有谁吭声,这一会还是让他自己发泄完比较好,当总督终于冷静下来时,一旁有军官站起来为自己辩解:“总督阁下,他们四处游荡,寻找薄弱环节进行偷袭,我的士兵无法找到他们...他们打了就跑,士兵们赶到后只剩下了一片狼藉,我只能在各地加强兵力,但我没有更多的军队可以调遣,我...我们需要增员。”
面色铁青的艾森没有搭话,而是挥爪让他坐下,对着眼前一众高官们说:“各位,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这些所谓的“自由斗士”能够跟我们正面对抗吧?其实我们之前的围剿,几乎都陷入了他们的作战节奏。关于如何对付他们。”
“我的要求是这样的:在下乡清扫之时,大军必须在一块活动,不能轻易分散兵力。目标也不能仅仅是马匪,更应该对准他们的基础,那些马匪之所以能够泛滥,是因为那些小马支持他们,他们能够给马匪提供粮草、兵援,而那些小马支持他们,是因为他们觉得,马匪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
“因此我军的行动,就是为了提醒他们,让他们认清现实,让他们意识到,马匪保护不了他们,甚至只会给他们带来痛苦。”
“所以,各位,我军在乡下的清扫原则就是一一尽可能的让小马们恐惧和痛苦,更多的集中营 并制造大量岗哨、碉堡、炮楼,利用公路与铁路的交叉将各区域分割开,务必做到让他们抬头见岗楼,迈步登公路。尽可能的减少、压缩马匪们的行动空间,如果这还不能解决问题,那么干脆就让这些基础彻底消失,说得更简单一点,那就是......”
说到这里,它双爪扶着桌子,身子前倾,一字一句的说:
“烧光一切、杀光一切、抢光一切”

“快点干活!” “啪”的一声,一匹天马的背后被狠狠的打了一鞭,不一会,他的背上开始红肿,如同一条粗壮的蚯蚓附在上面,那匹天马不敢有什么动作,仍然吃力的用铲子挖土,身后的那只老狮鹫甩了个鞭花,继续对眼前的小马们骂道:“你们这一个个贱骨头,活该被杀!让你们在这干活,而不是把你们捞过去突突了,是你们的荣幸,懂吗?!”
说完,他离开集中营外围的工地,来到公路旁。望着从路上经过的车辆,他点点头,在曾经的长剑,他狼狈的从帕拉斯伯爵的领地逃到冥翎,如今他胡.汉森又回来了。
“门界始终是狮鹫的。”他这样想。
而汉森没注意的是,在那名被他鞭打的天马身后,有一匹陆马正在透过铁丝网偷窥着车队,经过的数量被她牢记在脑中。
在短暂的午饭时,她要了一些辣椒加在里面,回到座位刚吃了一口,一只突如其来的靴子踢翻了她的餐盘。
“哟~还吃辣椒?辣不辣呀?要不我给你喝点水冲冲嗓子?”一个凶悍的狮鹫得意的看着她,一道极深的刀疤的横在他的脸上。
“您为何要屈尊来这里吃饭呢?您的就餐地点不该在粪池吗?”陆马没有看他,而是出言反击。
还没说完,那狮鹫立刻把她踹倒在地上,没等她反应过来,两只爪子伸进她的鬃毛中摸索,抓住脖颈,把她拖到墙边,将她的头猛的按在水桶里,约摸淹了快两分钟,一名看守小跑着过来到他跟前说:“少校,上校让你过去一趟。”
“去你妈的,搅了老子兴致!小可爱,别以为这事就过去了...你今晚把她带到我的房间里。”
“遵命,长官。”说完,看守的脸上露出了雄性都懂的笑容。
他们走后,其它小马把她扶起来
“紫冠,你这是何苦呢?”
“切...咳...咳,我才不怕他。”
“唉...奈德兰经常没来由的殴打某个倒霉蛋,自从你在刚来的时候顶撞了他,他隔几天就会找你的麻烦,而且晚上还......”
正当小马们议论时,奈德兰去向汉森上校报到。
“啊,你来了,来,快坐。”
“上校阁下,上面下达了什么指示吗?”奈德兰并没有推辞。
“哈哈,还得是你,脑子比其他的笨蛋们强多了。”汉森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根烟递给他。
“哪里哪里,您才是整个奥斯豪森最聪明的狮鹫啊。”奈德兰恭敬的接过,爪子伸进衣兜掏出火柴,给汉森点上后再把自己的点燃。
“哈哈哈哈哈哈,好啦好啦,总督抽调了两个师前去剿灭马匪,他要求长剑内的各集中营提高警惕,并且加快‘最终解决’方案,具体的我也不必多说了,该怎么做你知道。”
“遵命,我立刻就去。”
“奈德兰,那匹雌驹我就不过问了,但你明白她也是要被清理的。”
“当然阁下,玩玩而已,排到最后不就得了?”
“哈哈哈,是啊,不过就是一件玩物而已。”
在办完上校所交代的命令后,奈德兰离开集中营去外面散步,对于他的行为哨兵们早就习惯了,打了个招呼后便放行,他与警卫员来到附近的森林转悠,许多鸟儿围绕在他们的身旁。
突然间,一只松鸦飞来抓走了他的帽子,

但奈德兰却哈哈大笑着,警卫员只是站在原地,上司与这只调皮的松鸦是老朋友了,暴戾的他连自己的下属都会时不时的拳打脚踢,然而他却对这些鸟儿们爱护有加,记得有个新来的不长眼,朝着松鸦开了一枪,虽然没打中,但奈德兰当场暴怒,把他揍的半死不活后踹出了军队,自那以后,也就没谁再敢去惹这个麻烦了。
松鸦在他们上空飞了一圈,将帽子丢入了附近的草丛,奈德兰笑着走过去,扒开草丛将帽子捡起来重新戴到头上,拍拍警卫员的肩膀指着鸟儿们对他说:“看呐,伙计,诸神最伟大的成就并不是造就了我们,而是造就了这些灵巧的生命,好啦~我们该走了。”
说完他们便转到别处晃悠了,但警卫员没想到的是,当帽子掉入草丛时,一双蹄子迅速将帽墙内部的纸条抽出,然后迅速消失了。
“大家看,这是我们在集中营的同志送过来的情报。”繁星将一叠小纸条放在桌上。
“好家伙,这帮黑乌鸦为了对付咱们真是煞费苦心啊。”
“书记,您说吧,咱们怎么打?”
繁星皎皎略微思索一番,迅速开始有条不紊的布置任务:“看他们这架势估计不只是冲着咱们,周边,甚至是这一带所有的村庄都会遭殃,萤火,你找几个跑得快的战士,去通知各村民兵,让他们立刻将群众转移到山里。周边的游击队员往这里集中,利用已经挖好的地道跟黑乌鸦周旋,掩护群众转移。这条新路能不能成,就要看大伙的了。”
“保证完成任务。”桌子两旁的狮鹫与小马们齐声呐喊。

“所以,这里就是昂克斯没命的地方吗?”
“是...是的阁下,别看这地方跟其他村落没两样,那里面到处都是陷阱和枪口,稍不留神就会把命丢了...”
一名高大挺拔的将军正在用望远镜观察,他血红的眼珠注视着村里的一切,身旁还站着一名惴惴不安的士兵。

“我可不是昂克斯或者你这样的蠢货。通知炮兵 ,先把那些违章建筑炸掉!然后再让部队冲进去,收玉米!”
早已准备就绪的炮阵立刻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炮弹呼啸着砸向村落,尽管事先进行了加固,但木板与石砖构成的高房工事在重炮面前仍然如同纸糊的一样,半小时的炮击后,整个村落基本没剩下囫囵个的建筑。
“炮击已经结束,要立刻冲进去吗?”
“蠢货,这村庄里面的道路那么窄,随便一挺机枪就能封锁。通知下面,让骑士为前导开路,喷火兵、工兵与冲锋队随后跟进,无需着急,逐步清理敌方火力点!”
在接到命令后,一名年长的骑士将挂在身旁的重机枪上膛,领着其他的骑士来到队伍最前面。

老骑士曾有过辉煌的过去,在曾经的雷维尼亚,在那个仍然尊敬他的时代,自己是效忠鹰巢公爵的一位领主,骁勇善战、功勋卓著,直到他最强大的宿敌——新时代的到来。枪炮齐鸣,粉碎了他的军队、占领了他的领地。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他酿跄着逃了回去,迎接他的不再是掌声与鲜花,而是嘲讽与裁决。
“因你的无能,使我们丧师辱国,在此!宣判你被剥夺一切职位与荣誉,离开我国。”
他带着耻辱离开了,新时代强大而残酷,在它的操控国度中不会有生存的可能,无力反抗的他只能逃离,前往任何一个能够给予自己荣誉或死亡的地方......
“快点!跟上!” “快走!” “再磨蹭毙了你!”
一阵嘈杂的乱吼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冲锋队。这些被改良派赞颂为“钢铁之躯”的家伙,此时正将一些小马老弱妇孺,驱赶到队伍最的前面,如同地痞无赖般殴打着她们,天马被砍断了翅膀...独角兽的脑门上血流不止...
“这是什么意思?!”老骑士质问他们的指挥官。
“什么意思?反正这些嗯...东西。早晚要被清理掉,那干嘛不让它们发挥最后一点价值,除非你想让自己的小伙子们去踩地雷。”
老骑士闻言,沉默的退到一旁。随着一声哨响,冲锋队用刺刀驱赶着小马们,她们靠在一块,战战兢兢的往村里走,
“轰隆!!!”
走在前面的小马被瞬间炸倒,整个马群开始炸锅般四散奔逃,向后退的立刻被刺刀扎死,她们不停的往村里面跑,踩中了更多的地雷,倒塌的房屋中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大喊:
“乡亲们别乱跑!卧倒!快卧倒!”
“别过去!那有地雷啊!”
“别往大路上去!靠墙跑!靠墙跑呀!”
冲锋队指挥官得意的笑了起来,举枪高呼:“障碍已经扫除,全体无差别射击!不放过一个!”
穿着帅气黑制服的冲锋队员们狞笑,对着四散奔逃的马群不间断的射击着,不时有小马摔倒在地上,他们也不急于补枪,而是慢慢的走过去用刺刀慢慢的将其捅死。
老骑士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恶心过,这些疯子进行的已经不再是战争,纯是一种兽欲的杀戮,而这些所谓的“纯正狮鹫”甚至还不如野兽。
他不想再看一眼这些暴徒们,直接命令骑士们绕过去前进。不过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动作,前方塌掉一半的墙壁上被抽掉一块砖,随及就是机枪猛烈的扫射,刚才还在施暴的冲锋队们,迅速如同一条条被打断脊梁的癞皮狗,连滚带爬的躲到了骑士们身后。
那个指挥官扶正了他的帽子,立刻对着老骑士叫嚷:“马匪的火力点暴露了!赶紧把它拔掉!快!”
老骑士懒得理他,直接下令:“各骑士向前,工兵、喷火兵跟紧我们。”
说完他带头顶着猛烈的扫射开始前进,用身侧的重机枪压制对方火力,子弹扫射在他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随着靠的越来越近,身后的喷火兵侧身冲过去,喷管对着射击孔喷出一道火焰,墙的另一边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继续前进!全体集中不要散开!”老骑士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队伍结阵前行,任凭对面的射击,开始用炸药与火焰喷射器将火力点逐个拔除,游击队本就稀疏的火力逐渐减弱,虽然中途有几枚幸存的地雷炸烂了一名骑士的前爪,以及其它几个倒霉催的,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老骑士举起爪中的页锤,将面前战士的头连带钢盔一起砸烂,他并不算同情这些小马,对于他来说,这跟砸烂一口西瓜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他认为攻击平民是毫无荣誉的体现。刚把页锤收回,他猛地听见身后传来翅膀呼哧呼哧的扇动声,没时间多想,立刻转身将其扔出,页锤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砸在了一匹天马的胸前,在低空飞行的天马立刻摔到地上,怀中的炸药掉落在一旁。冲锋队指挥官脸色发白,心有余悸的说:“好险,这炸药拉火扔下来的话,这么密集的阵型估计都得完蛋。”
“那你们又是怎么防护侧后的?”
撇下这句话,老骑士去查看那匹天马,他仍在沉重的喘息着,刚才那一下砸断了他的肋骨,有几根还直接扎进了肺里,每一次喘息,胸前碎裂的骨碴如同钢针一般搅动在肉中。
“离开我的村子......”
对着面前的狮鹫,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一句带血的话。
老骑士沉默的注视着这具尸体,他与自己同样苍老、同样伤痕累累,不同的是,他死了,死在了生前所保卫的土地上,也许是老了触景生情,老骑士感慨现在的一切,这些不屈的灵魂阻挡了骑士们很多年,其原因却再简单不过...
“阁下,阁下?”
“嗯?咳,什么事?”
“整个村庄大部分已被控制,马匪们正依托地道顽抗,他们的失败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佐尔坦,你看过那些古籍吗?他们还没输呢。”
“可他们...”
“我们赢了,是啊,但是不要小看他们,这里是他们的家园。”

一周后,在维萨吉纳斯附近的森林里...
“萤火,伤亡情况怎么样?”
“各区支队和各村民兵都有损失,不过好在大部分群众都撤到山里了。”
“这次咱们吃了个大亏,安抚好同志们,另外...”
“他根本就是改良派过来误导我们的!就因为那本书,浪费了我们时间,还牺牲了这么多小马!”
她们的讨论被一阵争吵打断。
“我们在普里文的斗争已经证实了这本书中的部分内容是可行的,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我们在具体实行的方面犯了错误。塔雷丹试图为自己辩解。
一听这话,红星闪闪的怒火更甚,她的独角亮起,腰间的蹄枪迅速被拔出来对准他。
她几乎是吼了出来:“你是在说,我们这些年的战斗经验,还比不过你一本书吗?!”
塔雷丹惊讶的看着这个幼驹,尽管连可爱标志都没有,但她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一把蹄枪了。
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而红星继续说着:“你犯了错误,拍拍屁股起来滚蛋,因为这错误而牺牲的同志们却再也起不来了!你那张鸟嘴开口普里文!闭口普里文!你还不如滚回普里文去别再过来了!”
围观的大伙鸦雀无声,塔雷丹羞愧的低下了自己的头,正在这时,一声大喊吸引了全体的目光,“红星闪闪!你在干什么?!”同时,指着塔雷丹的枪口被一股更强大的魔力拉走,繁星皎皎来到她面前严肃的看着她,红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繁星一字一句的对她说:“枪是用来打黑乌鸦的,不是用来对准自己同志的!”
“他就不是我们的同志!他那错误害死了不少小马,他根本就跟改良派一样!”
繁星的脸沉了下去,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继续严肃的问:“那你是不是认为所有狮鹫都是改良派呢?!”
“是!它们都是!它们都该死!它们这个种族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恨它们!!!”
红星浑身哆嗦着,她的身心处在愤怒与悲伤交织的漩涡之中,尽管努力做出一副战士的样子,但脸上滑落的泪水仍然提醒着大家,她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繁星的眉头紧锁,她继续问:“那贝拉先生,他是吗?”
就像是被雷霆击中一般,红星愣在了原地,她跌坐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说:“...不...他...他不是...不是...”
“他怎么不是?他也是狮鹫,他也有狮子的身体与鹰的翅膀,他同样也说赫兹兰语,他曾经就是改良派!他也该死吗?”
红星沉默着,支撑着自己缓缓站了起来,她慢步走到塔雷丹面前,低下头认错。“对不起,我...我不该...这样......请你原谅...”
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她抹着眼泪跑开了。
繁星面向其它的游击队员:“我会跟她谈谈的,大家先散了吧。”
大伙逐渐散去,只有塔雷丹还留在原地。
“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她的父母,对此表示遗憾,你刚才提到那位同志是?”
“......贝拉利用自己的身份,从那些改良派集中营里带走了大批的小马,他名义上叫那些小马在矿山中做苦力,实际上令小马们在矿井中拥有充足的睡眠与食物,表面上采矿进展缓慢,其实则是庇护了大批的小马。
不惜亏损自己的生意,他曾告诉我,自己最初加入改良派只是为了投机,但良心让他无法旁观这一切,而尽力为小马们提供帮助。”
“他将一处空矿洞改成一处学校,亲自教导这些孩子们识字、算数,红星当时就在那所学校里,她是年龄最小的,这样的日子直到改良派的屠杀逐渐逼近了矿场,一次歇工时,大量的矿工被包围,他们全部被重新抓回了集中营,她的父母也在其中,贝拉安慰她,并把孩子们都送到了游击队。”
“但他知道矿厂已经被怀疑,于是他伪造了一场大型的矿难,炸药炸塌洞口将所有小马都困在矿井里,游击队则使用早就挖好的地道将他们全部接了出去,但改良派识破了,它们没有抓到小马,就把贝拉关押起来。我们试图营救但没有成功......他于半年前牺牲。”
“我明白了,你找到红星闪闪后能告诉她,我不怪她吗?”
“当然。”
“另外...能给我一把步枪吗?”
“你...”——“唉...我错了一次总不能再错第二次,理论不行但我开枪的本事还是有的。”
“...欢迎正式加入门界解放军。”

繁星皎皎在一座水塘边发现了她,泪水仍她的眼眶中打转,她的双眼因为哭的太久而发红,她在她身边坐下,红星哽咽着说:“我...我不该...那样,那样说,可,可......爸爸,妈妈...还有贝拉先生...只剩下...我一个了......”
话音未落,她感觉到一条坚实的蹄子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繁星拥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尽自己所能,来安慰这个被改良派撕碎家庭的孩子,红星感到有水滴滴在了背后,抬头看去,她惊讶的发现,游击队的领袖、长剑总书记、令黑乌鸦们闻风丧胆的繁星皎皎同样...在滴落着眼泪,这匹坚强的雌驹经历了许多事情,各种各样的挫折与失败,挚爱与朋友的离去,即便是失去了右眼,都未曾让她掉落一滴泪水,而在这里,就在这滩水塘边,她同样无声的哭泣着。
她轻抚着红星的鬃毛,如同一位母亲般对她说:“孩子,我和你一样,我们大家都和你一样,与改良派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如果我们因此认为所有的狮鹫都是可恨的,那我们与改良派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知道,在这之前我们并没有屠杀过狮鹫,是他们先挑起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要以牙还牙的报复回去。”
“因为我们不是他们。”
“我们是为革命、为众生而战的战士,而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刽子爪,他们任由那些种族思想包围着自己,活在虚无缥缈的优越感中,同样依靠着这种思想去考虑任何问题,这就注定了他们必将失败!如果我们为了复仇同样接纳了这种污秽,那么我们就不会失败了吗?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繁星的双蹄搭在红星的肩上。
“历史会将它们钉死在耻辱柱上,我们将会令这些魔鬼,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暴行付出代价。也同样会铭记,那些因为拒绝同流合污而牺牲的同志,他们证明了,即便是在漆黑的深渊中,也仍然会有耀眼的光芒闪烁着。”
红星用力的点了点头,她抹干眼泪,将繁星皎皎递过来的蹄枪,重新插在腰间的布带上,准备继续战斗。
“我应该正式给塔雷丹道个歉。”
“放心,他不怪你。”

当两颗星星并排沿着小路回归时,整个营地都松了一口气,尽管塔雷丹推辞,但红星依然执着的道歉并拥抱了他。
治愈一个孩子的心灵固然很好,但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
“繁星书记,你拿个主意。乌鸦抓老乡们趟地雷,咱们挂弦、拉火都不行,总不能把老乡们和乌鸦一块炸上天吧。”
“我们庄刚打响的时候,乌鸦们开始吃了亏,就把大炮拖了上来,夹墙、街垒、高房工事都顶不住,他们进庄之后逐个包围房子,用蹄雷、炸药、喷火器来对付咱,安博大叔没来得及撤走就被烧死在了夹墙里。”
“咱们挖地道的时候光顾着省事了,地道笔直的直通另一个口,它们一找一个准。”
“同志们,大家先静一静。乌鸦确实比咱们想的要有脑子,但这点小聪明比不了大智慧,咱们刚刚已经总结了之前的不足,现在就该想想解决的方法了。”
繁星将村庄和地道的图纸放到石头上,战士们有序的围成一圈。
“大家看,咱们原先的打法存在极大的问题,咱们修建的明暗火力点,街垒,高房工事,其实很容易就能形成交叉火力,让乌鸦们藏没法藏,躲没法躲,但是,咱们各小组之间缺乏配合,总是各自为战,这不行。”
“可是,如果下命令的话,我们缺乏通讯工具,就算是交替传达,也没办法迅速全部通知到。”
“在墙上打个洞如何?”
“打洞的话如果离枪孔太远,那还得跑来跑去的,费时费力还容易暴露。”
“嗯......”
“书记...俺...有个主意......”一匹标志是两枚蹄铁的浅灰色陆马说。
“噢?尽管说吧,咱们的“臭皮匠会”本来就是让大伙拿主意发言的。”
“俺...俺是这么寻思的,两个房间隔着一堵墙,把一根木棍挖空插到墙中间,俺...试过...两边隔着喊话听的特清楚。”
繁星皎皎还没回答,一旁的赫尔突然发问:“你是在什么时候试过的?”
“俺...俺...闲的,随便找了个地方......”
“然后就找到了我家是吧?”
“不!不!没有真没有!要偷听也不是我一个...”
气氛凝固了起来,一秒后,赫尔猛的朝他冲过去,旁边的几个见势不妙赶紧拉住他,赫尔大吼着:“我说结婚那晚跟媳妇上床时总有几个若有若无的笑声!还以为是幻听!原来是你这混蛋!看我不宰了你!!!!”
被意外收获雷到不行的繁星书记,好不容易才劝住了赫尔,但无论如何通讯的问题解决了。
“咱们最初的想法是,每匹小马守在自己的射击位置,持续的打击乌鸦,但现在看来,也行不通了,它们在反应过来之后,很容易就能对咱们进行反制,为了改正这一点,咱们今后要灵活对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让它抓不到咱,摸不清咱的情况。”
“对。”
“还可以弄些假枪眼,在墙上画个方形洞口,反正远了也看不出来。”
“村子周围一些容易躲的地也埋上地雷,一打响他们肯定会找个地方躲,到时候咱们一拉火,轰~的一声。”
大伙开始还是踊跃说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同样也有新的问题传来。
“可是它们的大炮怎么办?”
“要不把黑乌鸦放进来打?”另一匹小马提出。
话音未落,便遭到一片反对之声。
“你傻呀?放进来那不正随了它们的意?”
“废了天大的牛劲,地上地下都修好了,却要把乌鸦放进来?亏你想的出来。”
繁星皎皎略微思索一番,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家先静一静,他说的没错,应该把乌鸦放进来。”
“这...”——“我们先来听听他的看法。”
雌驹感激的看繁星一眼,面向大伙说:“乌鸦们就算再不要脸也不可能自己炸自己,对吧?它们前面一旦进村,后面的大炮就使不上劲了,村里的环境咱们熟,就跟书记说的一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实在不行下地道不就好了。”
“可它们要是把所有房子都炸了呢?”又有声音问,但立刻有声音反驳:“咱这一带的村子没有几十也有上百了,要是真一路炸过去,它们就是集体卖屁股都换不来那么多炮弹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战士们哄堂大笑,繁星欣慰的看着战士们,扭头问萤火:“蝎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测试了,对付后面的乌鸦们再合适不过。”

我们的确失败过,遭到了损失,会沮丧、气馁、甚至放弃。在死难的烈士前面,我们会流泪与悲伤,但绝不会就此认输,踏着死难烈士的血迹,一齐向前努力,一直向前斗争。
——《大米与革命》

冥翎城内,艾森正对埃德勒作汇报。
“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各地的村落皆已被我方控制,但马匪首领繁星皎皎依然领着规模最大的抵抗团伙,在维萨吉纳斯周边活动,似乎正图谋东山在起。”
埃德勒不屑的轻哼一声,躺在椅子上极其轻蔑的说:“当年跨过鹫王河向南进攻时,她拥有整个长剑,数万的军队来抵抗,工厂生产出的枪支弹药,不分昼夜的供给她的军队,更别说来自其他国度的军事顾问与志愿者,即便这样,她也无法抵挡冥翎的高贵战士们,如今,她不过统辖着几撮土匪与流氓,长剑的事已成定局,无论如何,此次作战是完全的碾压,优势在我!”
艾森立刻凑过去吹捧:“对对对,繁星皎皎不足为惧,元首高见!”
“高见个屁!”
“啊...啊?”
埃德勒站起来,他转身看向窗外的鹫王河,
“带上全国三分之二的部队,冲锋队全部动,兵分三路,进行迄今为止最大的围剿,这些匪徒就像杂草一样,只要跑掉一粒草籽,又会在另一个地方疯长。如今,东征已然就绪,尽快把这最后的一点阻碍清理掉!”
“是!但...元首,您还记得曾经的提案吗?那些同样准备就绪,已证明及其有效,不过对于实战效果,还不明显,能否......”
艾森慢慢停顿下来,他在等待。埃德勒转过身,将自己的元首印章丢过去。这一瞬间,他回想起那场会面。

奥斯豪森集中营内,奈德兰提了提裤腰带,从房间里走出来,刚刚从紫冠身旁醒来,他感觉神清气爽,等在门前的副官赶忙告诉他:“少校,汉森上校在等您。”
“知道了。”
走进办公室,胡.汉森正在让勤务兵收拾,自己则在一面镜子前欣赏自己的新军装。
“上校阁下。”
“啊~奈德兰,你来的正好。上面下达认命状了,瞧瞧,现在我已经是准将了。”
“噢~我的天呐!”
“怎么了?”——“帅极啦!”
“哈哈哈哈哈哈。”
汉森笑的合不拢嘴,他拍拍奈德兰的肩膀,
“不只是我,你也有,看,这是中校军衔的肩章和领章。”——“感谢阁下栽培。”
“诶~别谢我,上面在长剑建立了不少的治安区,因为我以前在那里待过,熟悉环境,所以把我调去那里,今后在这营地就是你说了算,要好好干啊。”

奈德兰不时的奉承着,将汉森哄的相当满意,接着就是一些交接之类的程序,直到最后,汉森把他领到一间仓库内,里面满载的货物让他吃了一惊,一列又一列的气罐,上面印着狰狞的骷髅,仅仅这一座仓库就存放着近百件。
“有什么不对吗?”看奈德兰脸色微微一变,汉森询问他。
“没什么,这些是芥子气吗?”
“并不是,这是我们的优秀科学家从数百年前的小马尸体上提取出来的,这种瘟疫曾让他们几乎灭绝,如今我们则要彻底的,再一次实现这个目标。”

夏去秋来,由劳动群众的汗水所浇灌的麦子逐渐金黄,农民们开始成群结队的下地收割粮食,在往年,只需要躲开巡逻队便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如今不同了,为了限制游击队的活动,黑乌鸦们不止把各处的要道拉起铁丝网建立兵站,还在各处的农田周围搭建了大量的碉堡,这些穷极无聊的守军们喜欢做的事情就在周边的田野上射杀农民,以作为他们的乐趣。
这就像是一种狩猎消遣一般。
而与猎物可以逃进深山不同,老百姓没法抛下自己的田地不管,气候摆在这里,如果不去,麦子全烂在地里,那这一年下来就要饿肚子。
有谁曾尝试在夜间去,但这同样危险,只要发出一点响动,子弹就会扫过来,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被打伤或死亡的,但谁也没办法...于是守军们的的乐趣也就接连不断。
“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碉堡最上层,哨兵询问他的同伴。
“得了吧,现在是白天,那个不要命的敢来收麦子?”
“还是不要大意,这可是长剑的最南方,对面过了界就是那埃维社什么联盟,保不齐什么时候马匪的同党就会偷偷的摸过来。”
“知道了,乡巴佬有什么好怕的,让我再眯一会...”
“诶,醒醒,有鹫过来啦。”
“艹,这他妈来的可真是时候!”
同伴嘟囔着,和哨兵一起下楼拦截,刚出去就看见一只狮鹫拉着一辆架子车缓缓走来。
“站住!干什么的!”——“停下检查!”
“二位老总,小的科舍沃伊,从凯辅来,到冥翎城中卖皮革的。”
“卖皮革?你大老远跑一趟是为了卖这一车皮革,你糊弄谁呢?”
说着就要把皮革扒开检查,但上面浓烈的恶臭令他望而止步。
“真的呀,老总,自从黑斗篷上台之后,冥翎的皮货价就开始节节的涨,就像您二位身上的皮衣、皮带还有靴子,原料可都是这些猪皮呀。”
两个哨兵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身上的打扮还真跟那个泥腿子说的差不多,科舍沃伊见状,往他俩口袋里塞了些钱。
“二位老总,你们在这挺辛苦的,一点儿小钱不成敬意,拿去买包烟抽吧。”
哪知,收到钱后他俩立刻翻脸,举枪瞄准。
“小子,行贿是吧?!”
“你以为这么‘一点钱’,能让我俩放过你?别动!小心把你打成筛子。”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碉堡的重机枪也向这里瞄准,他们推搡着科舍沃伊,把他关进了路旁的破谷仓中。
“你不能被我们信任,所以把你关起来,等过一周后我们核实了你的身份,你就能走了,在这之前,除非你有更多的‘证据’,否则就在这待着吧,你那一车皮货,我们先扣下。”
说完他们没有理会科舍沃伊的哀求,径直把架子车拖到碉堡旁边,心满意足的进去了。
入夜后,几个身影敏捷的躲过探照灯来到架子车旁,不嫌脏臭,轻轻的将粘着点粪便的皮革掀开,把里面用帆布包好的枪支弹药捞出,随即便消失在夜色中。
当晚,枪声大作,连带着几阵隆隆的炮声,震的周边的河水直打哆嗦,改良派的增员在黑夜中,连敌军影子都没见着就被打的落花流水,逃也似的躲回城里,直到第二天正午大亮的时候才敢去一探究竟。
只见碉堡塌了半边,里面的物资被搜刮的一干二净,己方的尸体齐整的被摆放在门前,每个身上挂着一个木板,上面不是写了他生前杀了多少村民、就是他生前勒索了多少商旅。
艾森大为光火,立刻下令将碉堡重建,还调来更多守军,只不过,射杀村民和勒索商旅却没谁敢再做了。

明亮的火光舞动着,火苗上的铁锅中飘出一阵阵浓郁的香味。但对于一些狮鹫来说,这还不够。
“昨天吃咸肉,今天吃咸肉,等明天难不成又是咸肉?”
“少抱怨了!今天可不是咸肉,这可是新鲜的猪肉。”
“呃,我不喜欢吃猪肉,腻的要死,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馅饼。”——“知足吧你。”
“饿死我了,为什么总是你来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煮好?”
“鸟嘴闭上,我煮什么你吃什么”
“得嘞,无论做什么肉,被你煮过之后,吃起来像鸡肉。”——“嘿嘿~除了鸡肉。”
“做出的鸡肉吃起来像鱼。”
“我说,你们至少也感谢我一下吧!再来一碗,博特,煮的不错,博特,这能有多难说...”
随着嗖的一声,正在熬汤的博特摔倒在地上,他的背部正插着一支羽箭,另外两个慌忙站起来想去拿枪,“嗖,嗖。”又是几枚羽箭,将他俩钉在了地上,几个湿漉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将步枪和他们身上的子弹尽数搜去,其中一个走到汤锅旁盛了一勺,送到嘴边尝了几口,对着尸体说道:“煮的不错,博特。”
“其它岗哨都摸掉了吧?”另一个黑影问。
“都解决了,你去通知书记,让大部队度河吧。”
一束明亮的火把在北岸饶了三圈,寂静的南岸立刻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战士们将重武器放在小船上,推着涉水往北岸游去,冰冷刺骨的河水冻得他们直哆嗦,但没有一个畏缩不前的,全体渡河完毕,繁星皎皎开始召集各队伍:“好啊,它分几路来,咱只一路去,既然乌鸦动了全国的大半的兵力来长剑,想把咱们一口吃掉。那咱就渡河北上,趁它在冥翎的兵力空虚,来抄它的老窝。”
说完,她开始发布指示:“同志们,咱们现在正处于敌军的后方,大家分散行动,把这里搅的越乱越好。红星、萤火、塔雷丹,你们跟我来,去会会这里的‘同志们’。”


就这样,冥翎国内一时间天翻地覆,到处是爆炸和袭击,漫天的报告堆满了埃德勒的桌子,这让他恼火不已,艾森的扫荡军不仅无功而返还死伤惨重,所谓一种“新式”的地雷,这样的报告更像是在为自己的无能开脱。

“艾森,你曾经是温弗里德的部下,现在又成了我的部下。你给翻译翻译,什么叫幸运?翻译翻译,什么叫幸运?
“这还用翻译?都说了...”
“我让你翻译给我听,什么叫幸运?”

“不用翻译,这就是幸运啊?难道您听不懂什么叫幸运?”
“我就想让你翻译翻译,什么叫幸运!”
“是幸运嘛......”
“翻译出来给我听!什么他妈的叫幸运?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幸运?!!”

深夜,冥翎城中的改良派指挥部灯火通明,照射着忙乱不堪的身影,几十部电话机不停的作响,到处都是紧张的声音在探问、斥责,疯狂的喊叫......
埃德勒心情烦躁的来回渡步,等待着电话另一旁所传来的消息,电话叮铃铃的作响,他立刻抓起话筒怒问:“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处都在发生战斗?谁能给我一个确切的消息?!哨兵和巡逻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电话的另一边传出阵阵的爆炸与蹦豆般的枪声,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道:“报...”“轰!”“报告阁下!我们也不清楚,他们就好像是从地下冒#来一样!我们死#惨重,外#阵#已经#失,##增援!请求##!”
“喂!什么?!喂!听不清楚,你再说一遍!喂!”
“我#士兵#经#溃了,元首,救救#们!”“嘭!”
他的额头上冒出几道青筋,一把把话筒摔在办公桌上,随后又拿起一架步话机询问:
“喂!增援部队吗?你们现在在哪?”
“我们正在过来的路上。”
“好吧,尽快。”
“我也想,但我们找不到地方...”
“什么叫‘找不到地方’?!明明很好找啊。”
“我啥都找不到,这里全是黑的。”
埃德勒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他才对着步话机大吼:“什么又叫‘这里全是黑的’?!”
“就是说这里全是黑的。”
“那就跟着亮的地方走!!!”
“是,是。”(环顾四周)“还是黑的...”
“尼玛死!‘还是黑的’?!”
“就是黑不溜秋的。”
“那就再往前找啊!”
(又往前走了一段)“还是黑漆漆的。”
“你们他妈的到底在哪?!”
“我说了!黑漆漆的地方!”步话机的另一边也被激出了火气。
“什么样的‘黑漆漆’?!”
“黑漆漆的山洞!!”
“你他妈的去山洞找进城的路?!!”埃德勒一边大骂,一边狠命的敲着桌子。
“艹尼玛!那不是你的冲锋队领的路吗!”
“等等!我的冲锋队?!”
“那不然还能是...”“嘭!”
“喂!喂喂!你们那里发生什么事啦?!喂!”
——“你好啊,埃德勒.冯.翼根堡。”电话里传来一个浑厚而又似曾相识的声音。
“你是谁?!”
“怎么?我的声音都认不出了?”
“你...卡......卡尔.冯.松达?!”埃德勒猛然后退一步,他的爪惊惶的紧抓住电话不知所措。电话里的可怕声音还清清楚楚的在他耳边震响。这个著名的老好鹫、对谁都是笑嘻嘻的家伙,用一种如同火山爆发似的愤怒对他宣告:

埃德勒呆立着,过了一阵,他的双眼突然露出垂死挣扎的凶光:“希穆莱!”
候在办公室外面的希穆莱立刻冲了进来,看见元首这副模样,他也吓了一跳,埃德勒没有理会,他指着地图对着他大吼:“你给我听着!现在立刻收拢周边的兵力,把他们集中到这里...”
“轰!!!”
正在这时,一声炸雷似的爆炸突然袭来,玻璃窗被震动的当当作响,接着又是几声巨大的爆炸在城内此起彼伏,埃德勒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瘫倒在椅子上,毫无理由地放声狂笑,忘记了周边的一切。忽然,他停止绝望的笑,疯狂的吼叫起来:“城防司令这个废物!贻误戎机,危害元首!马上给我枪毙!机枪!机枪!快用机枪封锁司令部的一切入口!快!!”
他跳起身来,如同一条疯狗般狂吼乱叫,仿佛要和看不见的敌军做垂死的决斗。
可是,他不知道,这时候城内的政变部队已经成功控制了各处要地,各地的起义军已经逼近了首都,改良派在门界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了。

赫尔从容地观察敌军,从敌群中选择他的射击目标。“那个军官又把脑袋露了出来。”
它连续打了十多发子弹,喝令瑟瑟发抖的兵士们爬起身来继续作战。赫尔没有让这一眨眼的良好机会溜走,他扣下扳机,一枚子弹从枪口飞了出去,矮墙上那个军官的头啪的一声炸出一朵血花,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随着它的倒下,那些士兵一哄而散,长剑与冥翎的革命战士们并肩冲进军械库,他们欢呼着,庆祝又一个黑乌鸦的巢穴被摧毁。赫尔作为一名狮鹫,却早在反抗帕拉斯伯爵时就加入解放军了,看着这些年轻的战士们,他有些唏嘘,“多少的老朋友们都想看见今天...”他摇摇头,知道这事还没完。

一支快速纵队被建立,以防止那些穷凶极恶的集中营看守狗急跳墙,首当其冲的就是奥斯豪森,但当他们赶到时却发现小马们三三两两的拿着武器守候,见到纵队战士,他们兴高采烈的朝他们跑来,带领纵队的埃卡德.埃森感到莫名其妙,他好不容易才在小马中找到一领袖。
“你好同志,你领导了这些小马的起义吗?”
“你可以叫我紫冠,我是长剑解放军的情报员,不过我们其实算是接管了这里。那家伙才是起义的。”紫冠说完,领着埃卡德走进营地,数百名黑乌鸦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的地上,看管他们的是十几匹小马和几名狮鹫,以及脱下军装,胳膊上绑了一束红布的奈德兰。
见紫冠他们,奈德兰十分高兴,径直向纵队的另一名领导琥珀光泽走去。
“按照你们的要求,所有的俘虏都在这了,以及那些装载瘟疫的罐子也妥善看管,一个不少,该兑现你们的承诺了。”
琥珀面无表情,略带嫌弃的甩给他一个皮箱子,奈德兰愉快的打开随意点了点,便将其背在背上,把胳膊上的红布解开,还不忘嘲讽一下昔日的同僚:“再见了伙计们,我该去天鹰城享受生活啦。”
“你这个混蛋!居然为了一箱钱把我们给卖了!”
鹫群中有谁不忿,跳脚对他大骂。
“跟你们相比,我做的又算什么呢?拜拜~”
他不以为意的回怼,在经过紫冠身边时塞给她一大把钞票,悄悄的说:“再见了,小可爱,我会想你的。”
说完,他朝天边吹了一声口哨,那只松鸦飞过来,落在了他的肩头梳理羽毛,他哈哈大笑着,背着箱子离开了营地。
奈德兰走后,剩下的几名狮鹫围到埃德卡身边,毕恭毕敬的叙述着自己的功劳。
好不容易摆脱他们,埃卡德见紫冠,问:“你们是怎么合作的?那家伙没把你怎么样吧?”
紫冠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回答:“在打我的时候,他从我的鬃毛里拿出情报送出去,他“睡”我时,在我耳边传达组织的任务,在传达完后就拿我当抱枕...”——“啊???”
“他失眠,抱着我睡效果出奇的好,每回不出两分钟就能睡着,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去阿奎莱亚的原因吧。”——“额......”
“你以为会发生什么?”

在一切都稳中向好时,繁星皎皎和恩斯特.费舍尔(冥共主席)将要跟卡尔.冯.松达谈话。
他在抓获埃德勒和艾森后,立即对它们实行审判,其实也没什么好审的,锤子一落,立刻使用骑士团对待叛徒的方式:
用盐水浸湿皮鞭,所有成员一鹫一鞭,轮流把它们抽一遍,一轮下来没死就接着轮,整整一天时间,抽断了十四根鞭子,不得已换成铁链接着抽,到最后,它们已经被抽成了两堆烂肉。
做完这一切,卡尔解散了部队,束爪就擒,在得知家属只要没犯下罪行,便会被一视同仁后,他在狱中服下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遗嘱中他只希望恢复伊尔拉赫、坎普豪斯、斯塔博格三位骑士的名誉。


大会上的所有生灵都在紧张的等待着结果,塔雷丹被推选出来统计票数,在点完最后一张时,他缓缓呼一口气:“女英雄将会与门界的民众们一起欢呼!”
会场立刻爆发出海浪般的热烈掌声,他们欢呼着繁星皎皎的名字,她走到革命队伍中,带领他们走到会场外,向在这里等待的数万群众们激动的宣布:“乡亲们,同志们,门界民众联邦共和国于今天成立,大伙说!咱们胜利了吗?革命成功了吗?”
“革命成功了!我们胜利啦!!!”
从城市到乡村、从劳工到农民,从北到南, 整个门界都沸腾了,每一只小马与狮鹫都奔走相告、载歌载舞。拿出食物和酒水与彼此开怀畅饮,更多的则是相拥而泣,这一天他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红星闪闪把脖子上的红领巾系好,她与金球和其他几名少先队员,将红旗举过头顶,来到国旗台前做好准备,伴随着激昂的国歌,她有条不紊地将其缓缓升起,其余的少年们护卫在国旗台周围凝视着红旗,他们中有狮鹫有小马,但这毫无区别,他们配合着,彼此的动作紧密无缺。
升旗仪式过后,国旗台对面的民众宫开始剪彩,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按理说剪彩要用金剪子,但如今百废待兴,金子也是难得一见,更别说弄成剪刀了。至于用来剪的锦缎同样没办法,是用涂红的麻绳搞得。于是三位剪彩各显神通,繁星用自己当年种地时用来剪羊毛的剪刀,恩斯特用自己以前在骑士团的匕首,而塔雷丹则直接用了刺刀,差点被一个新兵拿下。他们三位咔嚓咔嚓一会才把麻绳弄断,但总的来说,这场剪彩圆满结束了。

掌声逐渐结束,一副相机被推到面前,摄像师紫冠将其调试好,准备合影留念。
繁星、塔雷丹、恩斯特、指战员们、革命战士们、政工们、屹立在他们身旁的万千群众们,大家目光炯炯眼睛,自信满满的笑容,构成了一付付伟大的、崇高的、集体的英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