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文我 左右
BE 3k+ 替罪梗
请勿上升正主
“左右我不是你的第一选择。"
00.
“出去之后本本分分,老实做人。希望不会再在这里见到你。"
刘耀文把池醒少的可怜的行李递到她手中。
她看着脚尖,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刘耀文。
琥珀色的眼瞳被暖黄色的灯照得格外漂亮,像是剔透的玻璃珠,硬朗的面孔也被沁上了几分柔意。
这些年来,他照顾了她不少。
她刚进去的时候他也正好毕业,来当实习狱警。
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内情,刘耀文对她颇为照顾。
她垂了眸子,抬步走出这个她待了七年的地方。
阳光有些刺眼,池醒抬起手挡了下,猝不及防听见身后一道声音:
"阿池,
“我来接你了。"
她没回头。
“阿池。"
池醒继续向前走,步子越跨越急促。
慌乱、无措,在一瞬间于她的心口处混杂成灾。
她本以为自己不再会为他而动容了。
“阿池。"
直到身后的人握住她的手腕,她才猛地甩开,侧过脸,一双杏眼红得快要渗出血来:“滚。"
天知道她这一声有多压抑,又多无助。严浩翔没松手,只是紧握着,握着他这一生的挚爱。
被他亲手送进监狱的挚爱。
“记住了,刚出狱的人,不能回头。"
池醒看着刘耀文,愣了愣。只轻声应好。
01.
“替她坐牢,你母亲的医药费我出。“七年,换你母亲健康的身体。"这是她入狱前最后一次见严浩翔。
坐在对面的青年神色淡漠,嘴一张便是荒谬一句。
池醒愣了愣,眼前浮现病榻上辗转反侧为病痛所折磨的母亲。
曾经在操场上偷偷写生在画本上的青涩少年侧脸浮现于脑海,辗转许久与面前的男人相重合。
只是这次不再有暖茸茸的阳光笼在她发顶。
低下头,不言,良久。
缄默。
两人之间只剩下纸张上签字的细碎声音。
连方向盘都没摸过的池醒却开着严浩翔的车撞死了一个七旬老人。多可笑。
倒是成全了谁。
02.
再一睁眼是在冷硬简陋的硬板床上。来这一年,她逐渐摸清了在监狱想要好好生活的门路。
刚开始吃了不少苦头。
她沉默寡言,但会偷偷趁放风时在沙地上作画。
看不惯她,认为她装模作样的大有人在。
那段日子,她没有睡到过干燥的被子。
恰是腊月寒冬。长夜刺骨,难捱。
后来她学乖了,不再画画,时常为宿舍里的大姐打饭灌热水。
她不说话多做事,倒讨了那中年女人的欢心,再没人找她麻烦。
她发觉,热爱这种东西,在这个地方,并不能让她过得更好。
记事本被一页一页撕进了水槽里,泡得发烂。
那夜她难得做梦。
梦见瘦削却又双眸盛满温柔的母亲听她说要去缴费。
兴许是她演技太差,本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母亲却叮嘱了一句:
“小醒,早点回来啊。”
她在病床上说。
而池醒没回头,“嗯”了一声,生怕她发觉自己的哭腔。
妈,等我。
再一惊醒,满面冰凉。
入狱的第二年,妈妈就已经病情恶化抢救无效了,不是吗?
“节哀。”
03.
第五年。
严浩翔不知道抽什么疯,拿着她曾经的写生来探监,问她这幅画是不是出自她手。
是,怎样?
她双目无波,开口道。
他突然冲出访谈室,铁门被反作用力摔得轰然。
那天她吃了茄子烧土豆和青椒炒肉,兴许是因为有麻雀驻足在她的窗前叽叽喳喳了好久,她没什么胃口。
那天严浩翔与高中时就暗恋他的女朋友分手,攥着那张写生哭了很久。
他突然觉得自己蠢得不像话。
以为遇到了真心喜欢自己的好女孩,用自己的背景为她摆平一切。
以为邂逅了挚爱的花,却被所谓浪漫蒙住双眼,将那株真正的芍药当做不知名的野草丢进焚炉。
严浩翔,你醒得太迟了。
04.
出狱那天,判了无期徒刑的大姐大叫她给她姘头送封信,池醒接下那封薄薄的信纸,点头应好。她问:
“姐,知道哪能弄到枪吗?”
“小口径的就行。”
大姐大愣了愣,却也告诉了她地址与暗号。
她早该想到池醒不会就这么放过她故事里的主人公。
“等你回来,姐还罩着你。"
池醒只笑着拥她。
严浩翔开着车跟在池醒身后。
七年前瘦削的身影此时愈发单薄无力,本在阳光下照着会泛微红的天生栗色长发变得枯黄干糙。
哪还有曾经那个肆意挥洒好颜色的小艺术家模样。
他想赎罪。
他不想再错下去了。
可他不知道,有些错,一生只够犯一次,便再难回头。
那天池醒回了和母亲的那套小公寓。
多年没人住,却仍然一尘不染。她晓得是谁做的。
没意义,如今的她对生活条件早没了要求。
在那种地方活着就已经是奢侈了,一身脾气早被磨得干净利落。
每天都有人按时来送早餐。
精致的糕点与粥米卖相漂亮,但她下不去口。
看一眼就要觉得犯恶心。
那天她出了门,绕过了严浩翔安排的所有人,来到那个小巷口,顿了顿,义无反顾走了进去。
而悄无声息回到家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好像这七年来受的所有委屈都在这一秒铺天盖地地砸在了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进衣领,湿漉漉的,被揉进身躯里。
她人生里这空白的一段是被她自己卖了的。
到头来她才是最蠢的这一个。
05.
严浩翔再一醒来是在空气浑浊的废弃仓库里。
浑身酸软,手脚都被捆在铁质的椅子上,而椅子脚似乎被钉在了地上。他动弹不得。
没有对话。在兀然撞进池醒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中时,一切都了然了。
冰凉的黑色器械在池醒手中转动,无声胜有声。
这是他应得的。他想。只是有点遗憾。
遗憾什么呢?他也不清楚。
或许是那场告白错了对象,或许是那枚藏在抽屉里的求婚戒指不曾见光,或许是家里那株芍药还没来得及开放。
他还没等到。
“有想辩解什么吗?"
她问。
这大概是临行遗言?自己好像在被审判。
他有些想笑。
严浩翔只是看着她,红了眼眶。
怎么错过了这么些年,再好好面对面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没等他伤春悲秋够,警报就在仓库外响起。
似乎在说什么不要冲动,回头是岸。
严浩翔这才意识到是池醒自己报了警。为什么呢。
他不懂。
“进来一个,但凡有多的我会立刻开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
“小醒。冷静。”
进来的是刘耀文。
池醒笑了。眉眼弯弯,好像一汪春水。
“好久不见,刘队。”
“我知道,好久不见。小醒……”
他似乎想劝解什么。
“不必多说。"
她打断了刘耀文,指尖松了松,重新握回枪柄。
“太迟了。”
"没人能弥补我丢了的七年。"
池醒举起枪,对着严浩翔。
抬起枪的那只手,微微抖着。
砰
枪响了。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
严浩翔睁开眼,池醒的胸口却中了弹。
从白色衬衫里漫出刺目的红。她的眼睛还没闭上。
从眼角滑落出的是泪吗?
他看不清。
严浩翔茫然地转头,身后的刘耀文还保持着射击的动作,双手托枪持于目前四寸。
只是颤抖的手腕和乱得能耳闻的气息彻底把他扯碎。
明明只是一个扣动扳机的动作,却似乎用尽了他这一身的力气。
池醒倒了下来。
这一切的结束只一声闷响。
刘耀文对着对讲机哽咽着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大批刑警一拥而入。
他们拿掉池醒手中的枪,准备放进透明袋子中当做物证,却在枪掂在手里的一瞬间带着诧异道:
“枪里没有子弹,连枪都是仿真的。”
刘耀文猛地抬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腿一软,跪了下来。
严浩翔在一旁突然低声笑了,越笑越大声,可声音却越来越沙哑,最后他匍匐在地上哭到失声。
“我早该知道的。"
“她怎么舍得伤害我。”
“她就连死前都想再看你一眼。"
“阿池,
你不是替罪羊,
不是替罪新娘。
你是我的心脏。"
我们都爱,我们都舍不得。
可总要有人把这一切不该的不该都清零。
把满溢爱意斩草除根,残忍却理智。
我们皆是肮脏的灵魂,奔波在世俗,溺亡于爱中。
END.
小许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