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 地狱降临 ：引言

泪与恨早已磨灭了它们原有的样子我们人类无从得知为什么……我们只知道，它们是敌人，是入侵者。

IV 地狱降临 ：第二十一章

无数的军用运输舰，气垫船，还有海上医疗舰，全部停靠在夏威夷群岛内的海港中。城市上空盘旋着几十架喊话的直升机，指引着疏散的民众前往最近的港口搭乘运输舰撤离。

ISNA在无奈之下，最终批准了全民撤离的计划——但，他们只撤离了夏威夷的民众，世界各大洲的聚城依然保持着原样。理查德认为太平洋中的各国海军势力完全能抵挡住小马的进攻——他不愿意这么早就把ISNA资产投入战争。

火鲁鲁机场外的大街已经人满为患——不过这些平民不是来搭乘飞机的，而是通过主路前往海港，去抢乘第一批运输舰。这里的领空已经被封锁，所有的飞行物都会被巡逻的猛禽战斗机击落。

 

那些通往海港的大道上，人们互相拥挤，踩踏，殴打，争先恐后地，撕心裂肺地，向人流前方拥去——哪怕把脚下的哪个摔倒的人踩死，他们也无动于衷。

救护车，消防车，警车，全部被卡在人流中，不得动弹。

警笛的刺耳响声，在恐慌的人群中显得微弱不堪。那些想要维持民众纪律的警员们无从下手——没有人会听从他们，哪怕对天鸣枪，也不会有人抬起头来。因为人们都预见了死亡——预见了死亡的人们是可怕的。一个人，一个如此的生命体，对生命的渴望是不可控的。

此时人类的价值观已经全面崩溃——只有死才能威胁他们的事物，此时却已经不再起作用。因为他们心中的原则，不再是赚钱，享乐，或是欲望——而是求生。

被留在这里，一定会被外星人杀死。

蔑视警察，仅仅是可能会被枪毙——所有人都抱着这种“可能”的侥幸心理，如同丧尸，毫不理会前面的人是带着小孩的妇女还是昔日的老板……推推搡搡，踩踩踏踏。

 

“请所有市民注意，紧急撤离方案已经生效。”

“禁止携带任何财物，带上您的家人和孩子，立即撤离夏威夷。”

“重复，紧急撤离方案已经生效。请所有公民前往最近的海港，搭乘运输舰，您将会被护送至亚洲大陆与美洲大陆。”

“请立即撤离夏威夷，军方将封锁现场。”

直升机的扩音喇叭只能更加激化人们的恐惧，更加争先恐后。那些海港边的运输舰上，甲板内，甲板外，甚至是护栏的外面，都站满了人，挂满了人。

当一艘船鸣笛时，人群便会尖叫起来——所有人使劲推搡，将前面的人挤到一边——掉进海里，自己大步跨入运输舰的甲板上。更有人拿起枪，想要恐吓附近的人让道，对着天空不断开火——也许，已经有这样的人对着人群放枪了。

街道上可以看到不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讽刺的是，尽管入侵还没有开始，死亡人数就已经开始上升了。

 

……

天空中，依稀可见那些一条条的流星。

沉闷的，遥远的燃烧声，仿佛是死亡的无情宣言。

“E-1分队，进入平流层。”

“地面影像已获取，立刻回传。”

“E-2分队，一切正常。”

那些突击队的舱体全部穿透云层，来到了太平洋的上空。

 

“喔……”一个突击队天马，在舱体内环视着这个星球，“……云层几乎遮住了所有阳光……没有蓝天……没有绿色。”

“E213号，我在你8点钟方向。注意距离。”

“收到，E212号。”他按下穿戴在左蹄上的PHT终端机，回复道，“呼叫E212，你见过这样的地方吗？”

“回复E213，从未想象过。”

“……可怜的生物，在这个星球上一定很难熬。”他继续说道。

“那些生物叫人类来着，是吗？”

“嗯，一种奇怪的动物。”

 

“呼叫全体，我是E144！”突然，通讯里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E-1分队遇袭！重复，分队E-1遇袭！所有成员立刻弹出！”

紧接着，是爆炸声——他把视线移出窗口，看见了数十个小黑点——人类的战斗机——大概5公里远，正在往这里发射导弹。

“10点钟方向！”他大喊一声，“E-2分队，听我口令——三，二，一！弹出！”

他按下安全带后面的那个红色按钮，一个金属面罩立刻扣住了他的面部，翅膀，躯干，还有四肢，全部被机械护甲武装起来。

嘭！舱盖猛地一下弹射了出去，

他被吸出舱体，随后迅速展开翅膀——启动了翅膀上的一对涡轮推进器。“光能武器，上弹！”他对身后尾随的天马们喊道，“校对路径ASS139度！打开肩部小整流板——速度控制，500公里……”

他的两个肩膀护甲翘了起来，兜住了狂风。

 

与这些E分队天马的身影一同飞行的，是冲锋队（C分队）的轻型武装运输机——上面运载有更多的E分队天马，此时也都跳出了机舱，参与前面校对路径的E分队队形。

 

人类的猛禽战斗机全速冲来——同时再次射出了一排空对空导弹。

“E-2全体，释放热诱弹！——下卧规避动作！”

天马们全部急速俯冲，随后向一侧抬升——一排排燃烧着白光的热诱弹从他们的背上弹射出来，大部分导弹都被带离了目标，在安全距离外爆炸；但有的天马晚了一步释放热诱弹，不幸被导弹径直击中，直接凌空爆炸。“呼叫母舰，E-2分队7马阵亡。”这位天马喊道，“C分队正在施加掩护！”

接着，冲锋队的飞船开足马力，先前远远冲去——随后，他们与人类战斗机群迅速展开交火。激烈的火光映红了云层。冲锋队与人类以死相拼，按原计划打乱了人类的主要队形——没过多久，这剩下的一半冲锋队便随之全部阵亡——整个冲锋队的使命，完成了。

紧随其后，残余的，被打乱了队形的人类猛禽战斗机，朝E分队越飞越近——

“开火！”所有天马的背上全部竖起来了一对对的机炮，锁定了各自的目标——密集的火光下，刺眼的光束向人类的战斗机编队飞去。很快，两架，三架，四家……接二连三地有战斗机起火。人类的战机由于编队被打乱，不知怎样躲闪，因此损失惨重。

不过，更多的战机认为他们能强行躲过弹雨，加速向前冲去。

面对极速横冲而来的猛禽战斗机，飞马们启动了腰间的反推器——他们的速度瞬间减低——随后，直接撞上迎面而来的战斗机。

他们各自死死抓住战斗机的外壳，用护甲的增幅力量一拳砸碎驾驶舱的玻璃，随后举起右蹄上的光能炮，把整个驾驶舱内部直接炸碎……有的则直接用光能炮对机翼开火，亦或炸毁战斗机尾部的喷气发动机。

 

天空中，火光四溅。

地面的人群更加地疯狂了——大家开始更拼命地尖叫，你争我抢，抄起家伙，砸向前面想爬上运输舰的人。

 

“E-3分队参与战斗！”

“E-4分队全体弹射！”

 

更多的天马展开羽翼，竖起机炮，与人类的空军投入激烈的交火中。

“求救！重复，我中弹了……求救！”高空中，一个天马的身影开始失控地旋转起来，“我是E302，左翅中弹，涡轮引擎故障！”

“E302，保持冷静！”他身后，一个天马放弃了对人类战机的追逐，转身向他飞来，“我是E213，在你身后5点钟方向！打开你的反推器，关闭引擎！”

随后，E213抱住那个受伤的天马，“呼叫母舰，E-3分队需要一艘医疗艇！”

“收到，E213。医疗艇M166取消减速，正在前往你的位置。”前线指挥舰的舰桥内，指挥员们坐在舷窗下的指挥座上，忙碌地处理着各个中队的信息。

前线指挥舰正在随着增援部队一起进入地球大气层——火焰中，大家依稀可见那些天马与战斗机的火光，通讯中全是炮火声。

“远程导弹艇L-1分队向前移动两个阵线，支援所有E分队。”莫尔兰夫披着战甲，站在一个指挥员的身后，说道。

“是，将军。”那个指挥员回答，开始下令。

莫尔兰夫注视着整个舰桥中投影的战况信息，思考着怎样用兵才能换来最少的伤亡。

 

地面上，最后的一批运输舰离港了。

剩下的人们像是饿狼一样，在护栏后大声嘶吼——有的跳下海，向运输舰游去——最后还是淹死了。

这些人看着远去的运输舰，听着天空中不断的爆炸声，还有火光。身后，偶尔会传来一阵阵战斗机坠毁的巨大闷响——也许，还有一些大楼倒塌的声音。

海上，那些军舰全部开足马力，向空中交火点驶去。

“我需要2排射中程舰空导弹，目标为9点钟30千米远的高空。”一个人类军官，站在甲板上，举着望远镜，冲着对讲机喊道，“把那里的所有外星蠢货给我炸得粉碎！误伤也他妈的没有关系！”

随后，这个日本防空艇自行开火，将一枚又一枚枚81-T式防空导弹射向火光激烈的天空。

“紧急呼叫！E-4分队，11点钟方向导弹来袭！”

这个分队上的小马迅速散开，并发射了热诱弹。

但是，81-T导弹没有装备热能引信，而是区域目标自搜索雷达系统。因此，E-4分队50个小马中不幸阵亡17个。之前此中队已阵亡8位天马。

同时，2架猛禽战斗机和3架其它国家的歼击机被误伤。

 

更多的各国防空艇向天空中发射了更多的导弹，虽然起了一点效果，但也误伤了不少己方飞行员。

“L-1分队抵达战区。”第一批部署完毕的小马导弹艇进入战斗队形，“已锁定81个海上火力目标！”

现在，轮到了小马们的远程火力反击时刻。“第一波飞弹轰炸，紫水晶！”

一枚枚结晶飞弹拖曳着紫色的尾焰，向海面的人类海军全速飞去。这些结晶击中防空艇的一瞬间，释放出了一道刺眼的带着闪电的紫色光芒。顿时，附近的舰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电脉冲干扰，使其部分电子设备直接报废。

那个被击中的防空艇被炸穿了船头，海水便迅速涌入船舱，不久就沉没了——更多的防空艇是被击中中间部分，然后引爆了弹药库——爆炸的火光万分壮观，那些站在岸上的绝望平民们看得一清二楚。

 

“作战飞船分队F-1，F-2抵达战区！”

“火力支援攻击机分队A-1至A-5参与作战。”

“轻型运输舰分队C-1到C-3正在部署狮鹫部队。”

 

后续的马国部队更为强大，将主战场一步步逼近低空。

 

激烈的空战结束了——现在开始的是混乱的低空海战。

小马的A分队——即攻击机分队，由重型的“亚里亚吉斯坦卫士”或“牦牛号”攻击机组成。这些装甲厚重的战机由两个驾驶员操作，武器系统精湛，拥有极强的空域主宰力。A分队快速飞行于4千米左右的高空，不时地俯冲下来，进行一次毁灭性地攻击；或是集中火力，辅助F分队攻击美国的美苏米亚航空母舰。

F分队则是轻型战斗机分队，其火力和机动性使其能够在几千米左右的空域参与辅助作战——尤其是与舰载机火拼，或是支援残余的E分队（突击队），或是俯冲攻击那些驱逐舰，巡洋舰。

而狮鹫主力部队——G分队，则与残余E分队一起协同作战。

狮鹫的装甲比突击队天马的装甲更重，火力也更强——他们的背部不再是机炮，而是重型的导弹发射器，或是90毫米榴弹炮。因此，他们的翅膀上以及胯部共有3个涡轮推进器，肩膀上的挡流板也更大——重型的装备，所以较低的灵活性。

人类部队对单个作战目标则没有这么大的分类——比如鹞式攻击机，猛禽战斗机，PTH-255预警机，雷电21歼击机……指挥起来的灵活性虽然不低，但仍然远不及小马们思维中的指挥方式。

 

很快，小马的后续部队即将全部进入地球大气层——包括那些巨大的靠吸纳海水作为核聚变能源的皇家战舰，登陆舰，以及前线指挥舰。

此时，强大的P分队——曾经是马国的闪电飞马队，现在是马国空军主力部队，参与了作战。

P分队的天马身着与E分队天马看起来同样的装甲，但同样的外表下却有着更完善的动力系统，甚至是独立的医疗设备。

 

夏威夷海战，泰塔因冈战役第一场对决，正式拉开序幕。

IV 地狱降临 ：第二十二章

“我没有想到他们把假期结束得这么快。”

“这简直在放屁！我们才在家里待了两天，就他妈的要回去了？”

“……莫凌，你冷静些——总部说是紧急情况。”

“妈的……还有，道威尔，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斯文了？”

“我说话有什么变化么……另外，恐怕咱们现在就得开始收拾东西了……明天下午就得在备战部集合。”

 

所有专员，步兵，指挥官，全部被召回了ISNA的各地基地。

之前黛茜创造出来的蓝天仅仅存在了48个小时，随后，便再一次被阴霾吞没了。阴暗的天空下，是一行行运输机的飞行编队——世界各国都在秘密地筹备各种物资和设备。就像世界大战前夕那样，无数的军队都在调遣和部署中。

尤其是ISNA基地内部，一派战争的气息。

每隔几分钟，大门口就会打开一次——有时是排成长队的无人运输车；有时是乘坐装甲车的维和步兵；有时，又会是一些巨大的营地车。

维和机器人排成方阵，从大型军械库里整齐划一地走出来，手中拿着的是高配的量8.75激光突击步枪。同时，那些黑色的大型作战机器人转动着履带，夹杂起引擎的轰鸣声，挥舞着双手上的多功能离子火炮，跟随者这巨大的队伍。

所有部署在别处的装甲部队也赶回了基地，在拥挤的基地大道上缓慢但浩浩荡荡地行驶着。有不少驾驶员摇下车窗，把夹着烟头的手耷拉在外面——但很快又缩回去——因为车与车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看到所有人坐在这里，”彼兰德将军站在大型会议厅的讲台上，对所有专员部队的人说道，“让我很失望！”

“你们没有一个人是热血沸腾的，没有一个！全部都像是病怏怏的蠢货！”

“看到这个消息了吗——夏威夷，濒临失守！”

“你们是什么感受？啊？什么感受！”

“我只说一遍，蠢货们，只说一遍！我们的家园正在被一群狗娘养的东西侵略——因为政府军那群白痴全是吃白饭的猪！”

“现在，”他压抑住语气中的怒火，“我要你们看清楚——这次任务，是个艰巨的任务——但我不允许你们给我打败仗回来！”

“拿起你们的枪，给我把那群狗东西打出地球——不然，这些东西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他俯下身子，瞪着所有人，说道。

“咳，下面……是作战细节。”

莫凌装作在静静地听他演讲，心中却在思考别的事情。

外星人？为什么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与外星人有关的事情？……只是，上次的“外星人”其实应该说是“外星马”。所以，这次的外星人，也许还是某种生物——不一定看起来像人的生物？

 

不过……我们基地里的那六只外星马，真的与这场战争有关系吗？

 

他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感觉这几只小马怎么想都像是与这场大战脱不了干系——或许，这根本没有那么多巧合？只是自己想多了。

“……它们的空军机动性极为灵敏，因此空中重型火力部队你们最好后靠，送死的话没人拦你们。再有，不要试图用后燃式加速导弹去重击它们，否则你只有被打的份——它们甚至能飞到你面前，直接把你从驾驶舱里拽出来！”他在讲台上严厉地说道，身后的屏幕上演示着全新的空中编队模式。

只是，莫凌似乎觉得，彼兰德将军像是在避讳着什么。

他对那种敌人的长相没有任何描述，也没有展示出任何图片。永远，在躲避着这一点。

“嗯，真是奇怪……”身边的珍妮特忽然自语道。莫凌转了一下头，“你也发现了？”

“嗯。”她点点头，“他一直没说那外星人长什么样。”

“总部作风一贯这样，你们忘了？”罗恩斯在右边捶了一下莫凌的大腿，“磨磨唧唧，从来不说该死的重点。”

直到3小时后，终于散会了。

 

然而，彼兰德将军找到了莫凌他们五个人：“你们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说。”

 

办公室里，彼兰德将军坐了下来，拿出了一份报告单：“是谁允许你们擅自离开基地的？”

大家面面相觑：“基地的探亲假通知啊？”

“放屁！”他一摔文件，“登记系统在这个月里从来没允许过任何人离开基地！而且，你们居然还把实验对象带走了——听着，探亲假可不是什么好借口，擅自挪用和泄露ISNA资产——尤其是这种实验材料，可是会上军事法庭的！”

大家顿时哑口无言——这是怎么回事？当时确实收到了批准探亲假的啊？

“不管发生了什么，”彼兰德将军晃晃脑袋，像是很失望地说，“你们的所作所为差点拖累了整个基地的战前筹备工作。”

说着，他掐了掐自己的鼻梁，“唉……比起接下来我要说的事，这还不算重要——晚点再考虑怎么处理你们。

“你们的那个外星生命体实验监视任务后天早上就差不多算是结束了。”他站了起来，说道。

“您的意思是……”珍妮特有点忐忑地问道。

“把它们带到南边那个射击场，确保弄死。”他平淡地说，“另外，从那之后你们就是一个新的任务专队了，编号为A-1，记住。”

大家如被电击了一般，沉默了许久。

“怎么？”彼兰德看向大家，“难道你们对那些外星马还监视出感情来了？”

“不，长官。”莫凌打破沉寂，低头回答道，“我们明天就处理掉它们。”

“……散会吧，回你们的住宿处，收拾东西，领编号A01的装备，准备远征。”他又重新坐回去，冲大家挥了挥手，“后天中午来我这里，处罚是躲不过的。”

大家出来后，带着会议室门口苦苦等待的小马们前去了关押室——几人不是想把小马们重新关回去，而是，觉得得找找凯林。

 

这是个谜团。

“你们来了……”坐在审讯室里，大家装作是在执行任务审讯他。

“肖，现在情况不妙。”莫凌坐在桌凳上，双手支在桌面上，对他说道，“将军命令要把她们杀掉……”

“嗯？在说我们吗？”萍奇派似乎听到了一部分，好奇地问道。

“呃，我们在讨论其它事情，萍奇。”珍妮特走过去，把几位小马带到一旁。

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怎么开口。

半晌，他脱口道：“确实不妙……”

“什么？”

“这个还不是最大的问题，”他支着脑袋，“……他有和你们说过你们要面对的敌人是谁吗？”

“还没有，他一直像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这就是我一直担心的……”他遮住了眼睛，“……担心你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顿了一会儿，他在所有人难耐的目光中说道：“但在这之前……你们要向我保证——在听到真相后，你们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大家看了彼此一眼，“控制住自己？”

“我不希望你们此时突然改变这么久来一直维持的想法。”肖扫视过大家的眼睛，不像是在开玩笑，“相信我，你们之前遇到过的所有道德问题都不会如同这次棘手……”

“聚城中那么多道德沦丧的问题我们都处理过了，”莫凌简单地回答道，和大家站在一起，“军人的职责之一就是面对。”

 

“好吧，所谓的敌人……”肖看了一眼旁边的6位小马，又看了看大家，“就是她们——小马，就是他们口中的外星人。你们的敌人。”

“她们？”大家不约而同地扭头向身后看去，一齐将目光锁定在了那6个小马的身上——尽管她们并没有意识到大家的眼光。

“但是，这些小马看上去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莫凌有些不解地问道，保持着冷静，“虽说那个独角兽比较厉害，但其它的小马呢……我实在想象不出来在战场上的画面会是什么样子……”

 

肖摇了摇头：“人类注定会因为这种念头而战败。”

“等下，等下，”道威尔插话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之前这一直在‘观察’的那几个小马，就是现在把那么多国家搞得鸡飞狗跳的罪魁祸首？那我们这样容着它们待在基地里……是不是也算反人类行为啊？？”

“不不不，不要认为你身边所有人都做的事情就一定是对的，”肖再次摇头补充道：“记住，小马们不是‘小马’，‘小’这个字加上他们的外表很容易让我们人类产生误会——别忘了他们就是外星生命，我们人类对宇宙还有太多不了解的地方。”

珍妮特依然在低声和小马们聊天，她时不时地也抬起头来望大家几眼。

 

“这简直难以置信……”道威尔抱着双臂，在屋子里渡来渡去，“我们前不久才刚刚把这些小马当做彼此，而现在却要把她们的同胞们当做我们的敌人！这是在开玩笑吗？”

 

“这件事情从头到位都是人类自己开的‘玩笑’……”肖放下手，随后抬头看向大家，“如果你们知道当年人类究竟在小马国做了什么的话……你们就能明白这一切了。”

IV 地狱降临 ：第二十三章

时间过过去了很久，肖耐心地等着大家先把那个事实消化掉。

“另外，我很抱歉……”肖接着刚才的话说，“那个误会是我造成的。”

大家还沉浸在对小马们的惊讶之中。空气仿佛停顿住了许久之后，大家才反应过来。

“什么误会？”罗恩斯回过神来问道，“我是说，指的是什么？”

“探亲假的信息……是我发的。是我黑进ISNA的任务系统，给你们发的假信息。”肖扶住了额头，“只是，我觉得现在，也差不多是个机会告诉你们当年那场战争究竟发生了什么……”

 

肖挠了挠头，目光落在桌面上，喃喃地开口道：

……我只是，希望通过这几天的融合，你们能了解这些小马……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样做的原因……因为，事情的由来很复杂，而且很长……

小马们之所以如此了解人类的一切，并不仅仅只是他们拥有超凡的思维与逻辑能力——而是，有4个人类在他们之中撑腰。……他们4个，就是当年我的几位队友——你们在那NASA大厦里想要刺杀的目标——诺纳尔方舟船员。

是他们，帮助马国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那个清晨，第一声爆炸，依然清晰可记——我和队友们惊醒，闯出方舟——却看见了漫天遍野的人类军队——虽说是比较老式的那些武器——但同样嗜血，而且可怕，残忍。

屹立于悬崖上的坎特拉中心城，被核弹击垮的那一刻，我和我的队员正各自驾驶着飞船前往马国各地——拼命地转移尽可能多的小马，将他们送去水晶帝国——那里，是唯一一个我没有透露给NASA的地方，唯一的一个，安全的地方……

直到后来，人类军队发现了我——我当时正准备去转移第六批小马，刚刚路过方舟——那队海上突击小组在船上跟我打了手势——叫我降落到方舟上。

我明白事情已无法挽回，通知了那4位队友：

“他们来了，不要返航……留下来，留在水晶帝国……”

 

那个军官向我恭喜，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他问我，其他人在哪儿。

我说，他们离开了……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点点头，说半小时后会有船来接我……

于是，他转身坐上快艇，走了。

我没多想，转身跑进方舟——还有最后6个小马——暮光闪闪她们。我和队友之前第一批转移的就是她们六个——但我们没有把她们送去水晶帝国，而是，冬眠舱。

 

因为，谐律，不能被玷污。

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一丝猜测，为了不让谐律守护者在战争中堕落……我把她们装到了应急轨道舱中，设定了地球为目的地——随后，我按下了发射键。

人类在专注于杀戮，掠夺，猎捕，和毁灭中，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细小的，白色光芒，正在窜上云霄……

我希望，她们能改变地球上的人类……改变人性中，我们无力挽回的那部分。

只是希望……

我知道谐律的强大……但，我不知道人类的黑暗……

谐律可以感化，但也可以被污染。

 

我也清楚，守护者如果留在那个地狱般的世界，会是怎样的结果。

所以……这就是她们6个的由来。

不过，你们让我看到了希望……人类并不是完全地，被阴霾笼罩着，还是有那么一些人，心中依然存在着火种……因此，我希望，你们几人能成为这几个小马的搭档，去完成那个使命。

 

可是，一些我未曾预料到的事情，正在发生。

小马帝国，因为失去了谐律元素，正趋于堕落——那4位队友，把人类的一切都教给了小马——他们，教了太多太多……甚至包括，阴暗的那一面。

现在，这颗种子正深深地埋藏于他们的世界中——终有一日，会破土而出，替换掉和谐之树的位置。

我虽然能联系上那4位队友，但我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他们认为，人类的科技是小马们击败人类的关键。因此，他们不仅仅把人类的一切都传授给了小马，同时还改变了小马们魔法的概念——我无法形容，那种新式魔法的可怕。

如果在这样下去，不仅是人类的灭亡，更是小马帝国的黑化之时。他们，也将变成和人类一样……最后，走向毁灭……”

 

大家静静地听完肖讲完了这一切。

“所以，你希望我们做什么……”珍妮特问道。

“拯救两个文明……”肖沉沉地说道，“……把人类原来的地球，找回来；把小马们原来的世外桃源，带回去。”

 

“我们不是什么超级英雄，同志。”罗恩斯开口道，“ISNA随便一个地面编队或是空中打击，我们就全玩儿完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你们和这些小马相处那段时间。”肖回答道，“她们6个所拥有的力量守护着一种古老的马国魔法——一种无法被理解的强大力量，足以与神灵相抗衡。她们6个也因此被称为‘谐律守护者’……”

说道这里，暮光，从珍妮特身后站过来，和另外5位小马一起，来到了大家的视野中——其实她们也多少听到了谈话的内容。

 

“我们，称之为——谐律精华。”暮光接着肖的话补充道，“说实话，当年我们几个靠它秒杀以及洗白了好多个反派。”

“嘿，有那东西为什么不直接洗白整个ISNA？”罗恩斯盘起双臂，笑道，“要是真那么厉害，估计只要‘刷——’地一下，把人类和小马全部都扫射一边，是不是就天下太平了？”

“要真是那么容易，我还需要你们几个干什么……”肖摇摇头，“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把这几位小马送到小马们的方舟上——带给那位新任的女王……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应该叫做赛琳娜丝女王。”

“小马们来这里的目的多半是为了找回人类曾经掠夺走他们的东西，而‘谐律守护者’和‘谐律精华’则是其中的首要目标——首要目标完成了，他们自然会撤军——人类也因此免除了一场战争。”他说道，“就是这样——但要想完成，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帮手。”

 

“帮手？”莫凌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相信。

肖看了他一眼，“恐怕，只有BOCE了——那个恐怖组织。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BOCE基本上算是全人类的公敌。”

“这恐怕行不通。”奥维娅突然坚决地说道，“此时此刻我们需要理性来做最终决定。和恐怖组织合作，无异于成为一个宗教极端组织。就算谐律是真正的真善美，我们也必须从逻辑的角度行事——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和毫无理性可言的BOCE合作。”

她其实说的十分正确。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

 

“嗯，有道理……”肖思考着，说道，“但，似乎只有BOCE是唯一一个可以帮我们的组织。”

“话说，”道威尔忽然站出来说道，“BOCE不是分成几个类型的部落吗？他们中肯定有那么一些是从良的部落，我们可以找这些部落合作呀。”

“这个不好说。”奥维娅看着地面，说，“我们必须要清楚一个原则：我们的一切活动必为人类的利益出发，以拯救最多生命的行动为主。否则，做的事情再正确，也会因造成了大量平民的死亡而变成一个极端行为。”

这一次，她说得很全面。

 

“呃，我同意……”小蝶在她身后补充道，“……以过度牺牲生命与财产为代价而击败‘恶魔’的‘英雄’，与‘恶魔’没有什么区别——那只是，两个‘恶魔’在以各自的借口寻求自我价值罢了……嗯，对吧？”

IV 地狱降临 ：第二十四章

海战已经处于白热化阶段。

海中，一些巨大的物体像是浮岛一样屹立着。不时地，一些小黑点成群结队地从这些像是远山的物体内飞出来——飞向浓烟四起的夏威夷海域。这些物体像是站立在海洋中心的三脚怪物，在静静地吸纳海水，供给核聚变能反应堆。这些囤积的能源一部分用于驱动小马们的全体军队；另一部分则储备起来，没有人或小马知道这些能源会被用来做什么。

这些“岛”周围的海底则潜伏着一个个的马国驱逐舰——它们的体型比人类所谓的驱逐舰大了将近几十倍；其舰体中央的舰炮像是一个横着的大楼一样，方正，巨大，稳重。此时它们静静地卧在海底，尾部的核聚变引擎散发出橙色的光——看样子仍然处于预热阶段。

 

夏威夷海岛上大部分人类建筑已经残破不堪，冒着浓烟，遍地都是火海。街上早已空无一人——那些平民仿佛全部失踪了一般，只剩下那些惶恐不安的政府军队——在废墟间绝望地移动着。他们的心中没有任何责任感，也没有任何勇气——这些士兵只希望回到家中，让自己的一生能够结束在曾经出生的地方。

小马们的地面部队很快就登陆了夏威夷岛——大家本以为海军能拖住他们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漏网之鱼。小马们的地面部队行动迅速，从沙滩攻入城市后几乎都是在打游击战——人类的步兵小队经常会被包抄围剿。

最主要的是他们的火力点——有些陆马背负着折叠的机炮，蹲下，带上标准目镜，一个旋转机枪，或是榴弹炮塔，就迅速自动地架设好了。如此这般，每一个陆马都能独自成为一个火力点，对周围的友军进行火力掩护。而且他们一旦被人类军队发现，其撤离速度也是极为惊人的——不管是己方狙击手还是特种部队的无人机，发现小马的火力点后通常过不了半分钟，那个陆马就折叠起机炮跑路了。

龙族为小马的地面部队提供了更全面的火力掩护——他们直接降落到楼顶，架起晶体集束炮，或是其它的重型武器，既可以攻击地面的人类装甲目标，也可以锁定空中打算提供支援的人类轰炸机；基本封锁了夏威夷各大群岛——不论是领空还是地面。

 

……人类各国的政府军已经完全输掉了夏威夷海战的一切战略优势。只有海面的舰队还剩零星的一些舰船，中止了撤离，折返与小马的部队进行拼死一搏——显然，他们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日本已经失去了大量潜航飞艇……”助手站在理查德身后，低声地说道，“……美国航母编队损失惨重，但还在坚持应战……”

理查德背对着他，静静地看着地球。

他知道，在这地球的那一面，就是激战中的太平洋，就是马国舰队的登陆点。

阳光还没有照到地球的这一面，因此，光只能从一个月牙一样的缝隙中透过来，照亮了一小点地球的身影。

“一帮饭桶，”理查德低声自语道，“政府军果然都是炮灰。”

“先生，我们要不要展开撤离计划？”

“不，还不是时候。”理查德摇了摇头，“现在，让所有ISNA的基地派出空军，前去夏威夷领空支援。”

“好的……先生。”助手鞠了一下躬，随即，便向门口前走去。

“另外，”理查德突然叫住了他，“守护谐律元素的那几个外星马我们有任何收获吗？”

“雪箭基地的人还在研究它们，目前还没找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助手眼睛瞥了一下别处，回答道。

“好吧，”理查德没有转头，“反正它们也不是当下重点的事情……你去通知ISNA各空军部门，让他们去救一下海上的那帮废物。”

那个助手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詹森。”理查德转头开口道。

“您好，先生。”詹森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回荡起来。

“让所有ISNA设备连接至GSDS中央控制系统，激活云信息立体作战计划。”理查德说完，抿了一下嘴唇，“给我统计所有的信息。”

詹森停顿了一下，随后回应道：“命令已确认，云指挥模式，开启。系统正在加载……激活处理器12/2000个；释放冻结缓存，190/40960TB……”

地球上的某个地方，埋藏着詹森的巨大主机——那是一个惊天的秘密，无人知晓。只是，它的揭晓，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命运之一。

 

凌晨3点，雪箭基地军用陆地载具库内。

道威尔偷偷摸摸地撬开那个营地车的车门，环顾了一下四周没人后，钻进了驾驶室。“我恨干这鬼事。”他低声嘟囔一句，随后拿出一个U盘——珍妮特那被称作“电子万能钥匙”的U盘——插入了营地车的中央处理器接口中。

然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逗我？”道威尔本以为面前的显示器上会出现一堆形形色色的代码，然后整个车就会奇迹般地发动……显然，这个U盘没有那般的魔力。他只是抱着手臂喘粗气，倒没有抱怨什么。

他费劲地坐到方向盘前，无奈地看着那个小U盘，盘着胳膊——是不是插反了？他思索着。

就在这时，U盘的“魔力”顿时出现了——昏暗的驾驶室内瞬间亮起了所有的指示灯，但是，这其中还包括一切警报声和提示音——整个空间里顿时被噪音和闪光所填满。道威尔连忙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把头埋在两腿上。不过，幸好他之前关了车门，这声音不会传出去。

很快，声音消失了，闪光也灭了大半。

只有引擎的开关，还有前挡风玻璃上显示的一些状态数据，以及部分操作按钮还亮着之外，其它地方又一次陷入了黑暗和宁静。

“好吧，珍妮特，你还真有两下子。”道威尔知道，这辆车现在彻底没有安保系统了，他可以随时按下发动键，然后撞开前面的车库大门。

“营地车搞定，等待你们早上的消息。”

他在PDC发送完这则消息后，选择清除历史记录，随后用珍妮特编的那个黑客程序重新打开后台的ISNA信息监视系统。

随后，他走下驾驶座，打开车厢与驾驶室之间的那道门，想看看罗恩斯和莫凌都往车厢内放了什么东西——嗯，三部不同功能的动力外骨骼，一个游隼飞行器，一堆子弹箱，枪械挂架……那一堆箱子又装的是什么……唔，这里一个火炉，那里有个工具台……还有吊床？嗯？那里怎么还搬了个冰箱？他们可真能搬东西……这简直是拆了一个家。

“但愿这看起来不像是个蠢计划。”他最后咕哝一句，坐回了驾驶座。

IV 地狱降临 ：第二十五章

ISNA各基地内的空军全部出动了。

弗拉克·诺夫斯基空军上将，担任了此次火力支援任务的总长机。其实，他心中并没有任何强烈的沸腾感——更多的，还是对维森大将的不服。他驾驶的这架风暴U式是ISNA非常著名的一款歼击机，他认为自己的飞机需要提升火力，同时得加一个固定油箱和后燃加压器，这样才能达到他所想象的空战能力。

然而，维森大将并没有允许他这样做。

“你需要的是灵活性！”

“妈的，别跟我提什么灵活性。那些全是些逃跑用的方法！”他上飞机前是这样说的。

 

天空雾很大——或者说霾很大。

风暴歼击机的引擎因为吸入了太多奇形怪状的颗粒物，因此低沉的轰鸣声中夹杂着一些细碎的声响——这点让他心中很不爽。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手头便摸索到控制盘中的辅助瞄准系统区，打开了热成像增强，以及去雾功能。

僚机们在他四周保持着队形，关闭了各自的外部灯光。

“A队7号，不要冲太快。”他对通讯里说道，“所有人关掉二次推进系统，打开稳定翼——我们离战场还有420千米。”

随着高度的下降，雾霾渐渐减少了。

很快，太平洋的灰蓝色海面便映入眼帘——同时，还有自动望远系统给拉大的夏威夷群岛影像。

“战斗队形。”

远处已经可以依稀辨认出海面的浓烟和火光。

“重火力机组，等离子武器充能！”他下令道，“远程火力机组，导弹预备——俯冲！”

很快，他一个猛子向前推动操纵杆，飞机便疾速俯冲下去——他随后再次带领远程火力机组拉升起来——从下方对准了整个战场。

“锁定！放——”

8架风暴歼击机，与他一起前后射出了32枚红外制导电弧导弹，以极快的速度向战场闪去——

天空中基本上是冲锋队飞马在清理人类空军，主力部队几乎全部集中在海面，参与着混战。只是，残余的人类空军忽然开始集体向西北部撤退了——小马们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继续追击着……

这时，一个冲锋队天马忽然停止了攻击，悬停在空中，望向西边的天空——“那些是什么？”他眯着眼睛，用盔甲的瞄准器拉近了视野——“糟糕，导弹！”

他转身，刚想大喊……

一枚导弹像离弦之箭一样掠过他的身边——接着，导弹的外壳被弹开，露出了里面的可怕装置——特斯拉线圈。

“今天我请你们吃该死的烤马肉……”弗拉克上校低声自语道，在驾驶舱内按下了副操纵杆上的那个红色按钮——啪！一束束白色而刺眼的电弧从一个个导弹中迸发而出，席卷着整片小马冲锋队——电弧的温度极高，很快，那片天空中便弥漫着热浪和迅速消散的青烟。

“哈哈哈……”弗拉克的左手握着火控系统上的那个小操纵杆，向右慢慢移动着……一个红色的激光发射器，在飞机底部缓缓向右转动着，这道激光指引着特斯拉电弧导弹在战场中灵活穿梭，把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冲锋队飞马席卷入电光之中，无数的黑点在经过短暂的抽搐后，纷纷坠落到海中……那些导弹疯狂地扫荡着他们的队形，疯狂地电击着半径15米内的一切物体，直至电力或燃料消耗殆尽。随后，与小马们的尸体一同坠入大海。

就这样，空中冲锋队遭到大规模损失。

海面低空主力军很快发现了从天而降的天马尸体，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空中……发现有许多敌人飞船正在向这边赶来支援。

 

赛琳娜丝看着屏幕中的战况，沉思着。

“殿下，作战飞船分队请求拉升高度迎敌。”一个指挥员小马问道，“是否批准？”

“……不，先调出遇袭冲锋队记录下的敌人图像，我需要分析一下。”她似乎刚从沉思中苏醒，“作战飞船分队待命，狮鹫分队拉升作战高度，防御空中袭击；由龙族分队提供远程重火力。低装甲单位后撤。”

“……明白，殿下。”

很快，一张张风暴U式歼击机的图片和短视频被调到了主屏幕上。修长的机身，纤细的整流翼，流线型的驾驶舱，布局合理的武器，让五位君王都陷入了寂静

“风暴歼击机……我听说过那东西。”忽然，一个声音，从大家身后传来，“……离子涡轮引擎，机载小型核反应堆，驾驶舱下方挂载有每分钟2000发的重型旋转机枪。开启二次推进器时的最大时速可达2100公里，作战时的平均时速为700公里。ISNA先锋空军部队最常用其先发制人，获得制空权，随后掩护部队参与作战——我的建议是，不要轻举妄动，对付此策略我自有办法……”

 

ISNA雪箭基地内。

六只小马被黑布蒙着眼睛，坐在射击场的草地上。微风静静地吹着，四周很宁静……天空中，不时有空军部队的运输机匆匆飞过。

奥维娅端着一把黑色的点45步枪，站在这些小马的十米外，还未举枪瞄准。

“差不多，上级的命令就是这么简单。”

对面，两个身背常规突击步枪的维和步兵站在六只小马的两侧，岔开着腿，背着双手——双目直视前方，就像两座雕塑。

“动作最好干净利索些，早点弄死这些像马又不是马的东西。”一个射击场指挥官，或者说，“行刑官”，对她喊道，“打脖子，让它们的脑袋在地上翻滚，把草地染红。让所有所谓的超自然现象全部见鬼去。”

奥维娅她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慢慢地举起了枪——瞄准了暮光的背部。

 

“我们要怎么做？”赛琳娜丝没有回头，目光落在地板上，“强攻吗？”

“此时我赞成。”身后的阴影中，一个人影——人类，走了过来，“以当前的局势来看，不论我们采取任何计策，都会给予敌方喘息的机会。”

赛琳娜丝稍微回了一点头，右眼轻轻地看了一下身后。前方主显示器的光明映衬着她的身影，在她的头发周围形成了一圈白色的亮光……淡淡的蓝色，洒在她的脸上——平静，但其实思绪万千的脸上。

“各大驱逐舰中队，提前停止海水吸纳，预备点火升空。”维克斯代替赛琳娜丝喊道，“解锁你们的主炮，我们要进行一次猛攻。”

一个指挥员小马在听到这则命令后，怔了一下，回头看看站在指挥台上的女王。

“确认命令。”赛琳娜丝回答了那些疑问的面庞。

那个小马搓搓蹄子，开始给驱逐舰中队传达指令。

 

“预备！”那个“行刑官”搞搞举起右手，对奥维娅喊道。

准星在暮光的颈部轻微地晃荡着，如秋风中的红叶，摇摆不定……保险早已被手指慢慢地拨下，她的食指则缓缓扣在了扳机的前端。

天空中，一行行X翼无人战机迅速划破云霄，留下惨白色的烟雾，带领着RVX重型攻击机前往夏威夷……

 

其中一个马国皇家驱逐舰舰桥内，舰长刚刚下达停止核聚变反应堆的充能，关闭了海水吸纳与输送系统。

“各单位，汇报舰体情况。”舰长系好安全带，在舰长椅上坐稳。

“能量中枢已停止能量输入，正在转向动力供给。”前方U形的操作台前，坐着一排的各岗位小马指挥员。

“动力系统上线，武器系统激活中，火控系统还未充能。”

“舰载机正在接受检查。”

舰长接着说道，“另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升起护盾，激活飞行稳定系统。”

“是的，舰长。”舵手和防御系统操作员一同说道。

战场的天空中，风暴歼击机在不断盘旋——只是偶尔向海面射去一枚高爆弹，绝大多数都被狮鹫们的机炮给拦截了。但不一会儿，就在远处的天边，又有更多的小黑点拖曳着白色的踪迹，隐隐约约地出现了。

 

……视线回到ISNA雪箭基地内。

“开火！”指挥官挥下手臂，奥维娅也应声扣下扳机——

砰！

一枚子弹闪现在射击场中。

咚……

一个头颅，顿时应声倒地。鲜血染红了那片焦黄的草丛，还有，干涸的土壤。

随后的几秒钟，像是一年那样长——随后，是像海绵一样瘫倒在地的躯体——

那个“行刑官”的躯体，横在了小蝶的前面。

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大反应——毕竟，她的双眼被蒙着——她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两个维和步兵发现指挥官倒地，直接吓呆了几秒，随后，才迅速端起突击步枪，瞄准奥维娅……只是这一切，好像全部被放慢了。

奥维娅本身身为一个职业杀手，她清楚怎样面对这样的以一敌二的情况——她迅速向右一个侧翻，在身体压向地面的那一刻，举起步枪，左手抓住枪机……她一边翻滚，一边预备给手枪上膛，同时腿部迅速抬起——一排子弹便尾随而来，击中了她原本站的那片草地——紧接着，更多的一排子弹向她扫来。当背部接触草地，面部冲向天空的时候，她一躬身子，同时左手向后发劲儿，枪机便轻轻咔嗒一声，枪膛中的弹壳飞了出去，另一颗蓄力已久的子弹便瞄准枪口——已经被瞄向前方左侧那个维和步兵的小腿的枪口——

她连脚还没站起来，便扣动了扳机，那个维和步兵便应声摔倒在地，发出惨叫声——这边的维和步兵听到惨叫声后，顿时分神，心中慌张起来——当他再次转动眼球，看向奥维娅时，她已经站住了脚——又是一声枪响，这个维和步兵的头盔飞了出去，同时脑袋上留下一个血窟窿，缓缓仰面倒地……

接着，那个弹壳，奥维娅第一次换弹的那个弹壳，这才落到地面上。

 

“就是现在。”维克斯站在赛琳娜丝身旁，轻声说道。

赛琳娜丝点点头，随后低沉地开口：“驱逐舰中队各单位，点火！”

随后，只见海面上，那些远处的“群山”中，传来了一声声低沉的巨响，同时飞溅到高处的水帘，在人类的战舰上都能看到。

一个操作着机枪的士兵，停下了枪口的火舌，双目直勾勾地看向远处的海面——那里，一座座“山”正在缓缓升起……

他的两眼越瞪越大，随后开始左右慢慢地摇头，抓住自己的头盔，仍然注视着，那个越升越高的“山”。很快，他便撒腿跑向船内，却看到了一同瞠目结舌的船员——在直盯着舷窗外的，高高飞在空中的“山”。

空中，人类的空军主力兵已经抵达了战场——在已经并不温暖的朝霞前集结队伍，开始攻击下方的小马军队——然而，小马参与海中混战的军队正在向远处的海域撤退。

X翼战机呼啸着追赶那些飞马，或是狮鹫。不时地击落一两只，然后迅速爬升，返回，随后归队。

 

嘭！又是一声枪响。

那个因断腿而倒地的维和步兵头部蹦出一些血花，也不动了。奥维娅收起左手上拿着的手枪，挥掉枪口的青烟，放入枪套里。

随后，她走上前，迅速解开蒙在六位小马眼睛上的黑布。身后，一股低沉的引擎声正在逐渐响起……她快速地解开每个小马眼睛上的黑布，随后带小蝶转身——因为她非常害怕看到尸体。

很快，一辆货车模样的营地车，挂满了各种物资和外部武器设备，用改装上的巨大的合金保险杠撞开射击场的铁栏杆，整个车辆的巨大越野轮胎便随着车身腾空而起——

暮光也正好转过身来，亮起她的独角……所有小马，还有奥维娅，围在一起，淡淡地发光……

接着，紫光一闪，7个身影，便闪现在了营地车的拥挤车厢内——“同志们，干得不错！”莫凌在一旁的座位上，系着双肩安全带，对她们说道。

“就像平时的工作一样。”奥维娅抓着车顶的扶手，淡淡地走过车厢。6个小马，则没有说话——可能是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吧。